李月娥早已慌了神,看着云倾,艰涩的点了点头,“三王妃怎么说就怎么做。”
云倾将小郡主方丈长板凳上,由着丫鬟灌了大坛的脏水,云倾狠狠的拍着郡主后背,让郡主吐出大量赃物,“再去给我拿些米汤或绿豆汤来。”
待郡主吐得差不多,云倾给小郡主喂下一粒药丸,再给他喝下几碗米汤,小郡主终于不再腹痛。云倾将郡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以后每天给她喝些木耳汤吧,清清肠胃。”
李月娥这才反应过来,在床边摸着小郡主的头,“惠君,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母亲。”
李月娥笑了开来,“好,不难受就好,惠君好好休息会,我陪婶婶们出去一下,好吗。”
小郡主乖乖的点点头,云倾正要离开,小郡主扯着云倾的袖子道,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谢谢漂亮婶婶。”可能是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声音极其无力,恐怕只有身边的李月娥和云倾听到了,云倾看着那张苍白脸色展开的笑容,也冲她回了个笑容,便随大家一块出去了。
出了小郡主的房门,李月娥顺势就对云倾跪了下来,众姐妹急忙把她扶起,“大嫂,这是干什么,云倾可受不起如此大礼,可别乱了辈分。”
“云倾妹子,今天若不是你,惠君也不知道会如何,我就惠君一个女儿,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都不能活了。”
“月姐姐哪的话,且不说你是我亲大嫂,就这一声姐姐的称呼,我也是必然把你女儿当自己女儿疼的。”云倾看着眼前的女人,就算再强势,面对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柔弱的。
“是呀,月姐姐,云倾帮了大忙,改天你要记得她的好就行了,也不必这般行礼,看着我们姐妹也怪不好意思的。”一旁的段轻言说道。
“恩,月姐姐今天也累了吧,我们先回去了,姐姐好好照顾我们的小郡主吧。”沈诗梦说完,大家也都同意,便告辞了各自回府。
沿着河道走向太子府大门,沈诗梦首先耐不住性子说道,“这第一天过府就让小郡主受到这般罪,也不知人家是真谢你呢,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
云倾并未理会她,一旁的段轻言打趣道,“许是小郡主和云倾妹子有缘了,今个儿云倾妹子是赶巧了。”
“那倒是,好歹人情是做足了,太子妃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个宝贝,太子府上至今未有小郡王,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以后云倾可是有个好靠山了。”沈诗梦说得不亦乐乎,看样子不想停下来了。云倾不动声色道,“这里还是太子府,你就这么嚼舌根,许是什么都不顾及了,可悲了咱四王爷呢。”
一句话刺到沈诗梦痛楚,“少和我提楚辰,我怎么对我家王爷与你何干,叶云倾,不要总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后悔!”说完气冲冲的快步走了开来,反倒是段轻言不知道该如何做了,“诗梦向来心直口快,她无心的,妹妹别介意。”
“我比你了解她。”
段轻言听完这话尴尬的笑了笑,“我去看看诗梦去,先走一步了,云倾妹妹,下回见了。”
段轻言和沈诗梦先行走开,云倾倒觉得舒服许多,只有身后的清儿为云倾担忧,原本这对姐妹关系就不好,但好歹姐妹一场,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前边急冲冲的走来一行人,走在前边的女子穿着打扮虽不太艳丽,姿色也实属一般,但看架势应该也算个主子,那人旁若无人的经过云倾身边,神情有点焦急的往小郡主院里走去。
“小姐,这是什么人呀,太没礼貌了,一个礼都不行。”
云倾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许是人家有更重要的事情,这应该就是传言里太子纳的那个小妾,太子府家事我们别管,清儿,先别忙回府,随我去个地方吧。”
马车缓缓驶向郊外,京城郊外景色不错,暮春三月,杨柳依依,潺潺流水声渐渐传入云倾耳里,云倾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小桥流水的景象,“在这里停下来吧,我自己走过去。”
马车缓缓停下,“王妃,京城最近也不大太平,属下和您一块过去吧。”
“不用了,清儿随我去就好,有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其他人在这里等着我。”说罢由清儿挽着走上前边的小桥。“好久没来这边了,记得前些年和诗梦常常过来,那时候她调皮,还掉下到河里去了,之后便来缠着我教她泅水呢。”
“小姐,诗梦小姐她。。。”还没说完,就看见云倾走到河对岸一颗柳树下,静静地看着柳树上的刻痕。清儿不敢再说话,只能站在云倾身后不动。
“如果当初没有在这里遇见他,我们每个人都会不一样的,清儿,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小姐,奴婢不知道。”
云倾笑了笑,也罢,什么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没有假设之说,至少当初我们真的快乐过,这就足够了,人不能太贪心了。“走吧,娘应该等久了。”
40
40、第40章 许是相思 。。。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沿着河岸走下去,一片桃林渐渐出现在眼前,桃树下,一片略微宽阔的平地上立着一个墓碑,云倾回头叫清儿不要再跟上去了,自己则缓步走上前去,拂开墓碑上的落花,“娘,女儿回来了,好久没来看你了,想我没有?”云倾倚靠这墓碑坐着,捡起地上一片落花,“娘,你最喜欢桃花了,这次我回到朿魅谷了,又看到了那片桃花林,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呢,那里以后还会继续美下去的,它们会帮我们守护着外公和岩哥哥。”
“娘,爹老了,我都看到他两鬓的头发都染白了,他说想回到江南你们初遇的地方,他老说你不喜欢京城,你说,我要让爹爹也离开我吗?”
“以前爹爹总那么忙,不管我,还把我丢给外公,那时恨死他了,娘是不是也讨厌他老是国事为重的样子?不过现在他明白过来了,你觉得晚了吗?”
“就知道娘总是维护爹爹,都不疼我,这么早就丢下我一个人,爹爹老说小时候你总抱诗梦,然后我就在一旁哇哇的哭,只有沈伯伯哄我,看吧,偏心。”
“女儿成亲了你知道吧,上回诗梦成亲时我过来陪你了,你那时肯定是笑的,那个人应该会对诗梦很好吧,她现在还是这么任性呢,看来她是最幸福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宠着。”
“至于女儿的夫君,我想他人也很好的吧,有时我总会想,他是什么人,女儿看不懂他,但总能感觉,他对女儿很好,很久没有人这般对我了,女儿的心好像又有温暖的感觉呢,不过他也老气女儿,对没有把握的东西我向来是不屑要的,而且女儿也不会学你,一生就为一个男人耗费青春,多傻呀!”
“什么,你说萧逸对我也好,是呀,他出门打仗了,马上就要回来了,女儿不再是一个人了,对了,你没见过他吧,老是听我讲,好奇了没有,等他回来了我再带他来见你好不好。”
渐渐的日落西山,开始冷风四起,清儿走了上前,“小姐,不早了,前边在催了,我们回去吧,你病才刚刚好呢。”
“嘘!我娘听得见的。”说完起身凝视着墓碑,“女儿身子很好,娘不要担心,女儿还会好好照顾爹爹和诗梦的,今天很晚了,不打扰娘了,女儿先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说完和清儿重回马车上。
马车驶入城内,回望那片碧水蓝天,早已消失在视野中。
驾~驾~~吁~吁~~一阵晃动,马车颠了好一会便停下来了,“怎么回事?”
“回王妃,一个马队刚刚飞快驶过去,想是惊了马。”
云倾掀开帘子看着前面的马队,尘土飞扬中,一个少年单骑过来,“这位夫人,不好意思,惊着你们的马了,我们赶着回京,多有得罪了。”说完做了个揖便驾马扬尘而去。
“这什么事呀,王府的马车也敢惊,也不怕把王妃吓出个好歹来,什么人呀,这么狂妄。”
“好了,清儿,也没出什么事儿,少抱怨了。”又对车夫说道,“继续赶路吧,别晚了还回不去呢。”云倾放下帘子前,又冲前边飞扬的尘埃尽头看了一眼。
原本每天下朝不出一个时辰楚沐必会来到倾云阁坐坐,也许一坐一下午,也许只是一盏茶功夫,但今天他却迟迟没有来云倾这儿,说也怪了,平时看着他就来气,也不搭理他,今个儿他不来了,云倾反倒极其不自在了,“小姐,别老往外瞟了,想知道王爷今个儿怎么了,出去问问不就好了,可别折腾这些花儿呀。”清儿打趣道,顺手将云倾手中的兰花移开。
“小蹄子,怎么越来越碎嘴了,一点规矩都没有,我何时期盼他来了,没看着我平日里不怎么待见他吗,今个儿只是自个儿没什么心思赏花而已。”
“是是是,清儿总揣测不出小姐的心思,那小姐就自己闷这里吧,清儿和茗儿可是进屋了。”说罢拉着茗儿进屋,茗儿像是不太懂这二人打什么哑谜呢,囔道:“进屋坐什么,王爷不来正好,省的小姐看着烦心呀。”话刚说完就被清儿狠狠拍了后脑勺,并给扯了开来。
院子里只剩下云倾,更显冷清了,索性也不再打理花草了,走出院子去透透气。不自觉的走到了楚沐的书房门口,等云倾反应过来,正要转身离去,看见秦管家迎面而来,“王妃许是有事情找王爷?王爷不在府上,等王爷回来我会和王爷说您找过他。”
“哦,不用,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就随便走走而已,不过感觉府里少了些许人,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过些天就清明了,皇上吩咐下来,今年要去西山陵墓祭祖,事情交给王爷和左相了,我们倒不算太忙,只是王爷,下了朝就去了左相府,也不知道几时回来。”
“左相?他回来了?”
“是呀,前两天刚从东莱回来的,对了,这次祭祖皇上特地说了各家王妃也要去的,王妃您也准备着吧。”
云倾点了点头,便告别了秦管家,独自一人出府去了。
沈府外,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云倾诧异的看着,那是沈府的马车,云倾是认得的,只是这朝也下了一小会了,莫不是沈伯父要出门去,看来今天来得不巧呢,本想转身离去,可天不遂人愿,一声云倾打断了她的脚步,只好勉强的转过身子,“四王爷好。”
那人愣了会儿才呐呐的说道,“我还道是眼花了,原来真的是你,怎么,看见我就要走?”
“四王爷说笑了,云倾今个儿是过来看看沈大人的,可这马车,我以为是沈伯伯要出门,只好。。。”云倾边说边指着门口的那辆马车。
“是吗?”楚辰低声说道,显然云倾的话他是没有听进去的,他走上前两步,抓着云倾的手,“云倾。。。”
话还没说完,一个少年就从沈府跑了出来,“走吧走吧,我换好衣服了。”云倾轻轻挪开自己的手,还好今天衣袖长,刚才的举动旁人也难以看清了。
云倾走上前,打量了一眼那个少年,此时沈诗梦也走了出来,像是没想到在门口会遇上云倾,诧异的的叫了一句,后又看了眼楚辰,走上前道,“什么风吹来了我们三嫂呀。”她在三嫂上刻意加重了语气,让一旁的少年也看向了云倾,许是认了出来,快速的跑上马车,隔着马车帘子喊道,“我在车上等你们哈。”
云倾看着那个身影跳上马车,恍悟到,是了,那丫头向来和楚辰亲,也难怪了,此时沈诗梦走到云倾面前,“怎么,三嫂今天一个人就往我沈府跑,什么人对你吸引力如此之大呀,莫不是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呵。”
云倾没有理会她,直接往里走,问向一旁的门卫,“沈大人今天想必是在家的吧。”
门卫赶忙点头,而后边的沈诗梦则气得不轻,“叶云倾,你什么意思,当这里是你王府的后花园呢,没事就往这里跑跑,别以为爹疼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告诉你,沈家现在不欢迎你。”
楚辰早一旁皱着眉头,“诗梦,怎么讲话的,云倾好歹是你姐姐,人家登门就是客,你太不礼貌了。
这话彻底激怒了沈诗梦,“好,楚辰,从始至终你都只帮着她,姐姐?哼,你别忘了,她现在还是你三嫂!”说完剜了一眼云倾便气冲冲的上了马车。
楚辰叹了口气走到云倾身后,“对不起,诗梦的性子急,你今天来这里是?”
“王爷上去陪诗梦吧,她今天怕是真生气了,你上去哄哄,他可是你的妻子,况且锦茨难得出来趟,别搅了她游玩的心情。”说完便走向沈府里面,不再看身后人的表情。
“云倾,今个儿怎么来了,快快,进来,陪伯伯说说话。”沈儒许是听了下人禀报,急急忙忙的从内院走出来。
“沈伯伯,云倾回京城也好些日子了,总想着要过来看看沈伯伯,今天才得了空,也就过来了。”云倾边说边由着沈儒将她拉进大厅。
“嗯嗯,云倾从小就乖,不像诗梦,老惹人生气,怕是被我宠坏了,云倾莫理她就好。”
看来沈儒对刚刚门口的事情知道得很详细了,云倾笑了笑,“我一直当诗梦是妹妹,哪有姐姐和妹妹老计较的,沈伯伯放心吧。”
沈儒点点头,叫下人备好莲子羹和绿豆糕送上来,云倾心里顿时温暖起来,虽说现如今和沈家利益上可能有些冲突,原本的融洽随着诗梦和云倾的出嫁,可能也在逐渐磨去,但有一点还是不会变,沈伯伯还是曾经那个真心疼着她的沈伯伯,云倾是个极克制的人,平日也不怎么吃糕点了,能记着她爱吃绿豆糕的人恐怕也不多了,能记得她吃绿豆糕时爱就着莲子羹的就更少了。不管将来如何,如今只要记得当年那些温情就好了,想着想着,不自觉,云倾双手抚上沈儒的手,“沈伯伯也老了许多了。”
许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触动了沈儒,这只官场上的老狐狸竟也有些哽咽,“是呀,你们也都大了,想当初,就这么点儿,我还抱在怀里哄呢,现在都各自成家了,你娘要是能看见多好呀。”沈儒一边说一边配着动作。
“娘能看见的,沈伯伯,云倾这次来还有请罪的意思,苏州的案子,给吏部添了不少麻烦,吏部侍郎他。。。”
“傻丫头,这事你哪有什么错,永远别和你沈伯伯道歉,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思量,我该高兴的,云倾也晓得为自己谋划了,这是好事,沈伯伯还真不愿意老是看到你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如今的你活得真实了。”
真实了?什么是真实的自己,云倾还真不清楚,吏部侍郎入狱,整个吏部受到牵连,沈儒如今也被皇上冷落了,云倾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迟迟不愿意来沈府,想必爹爹也明白她的心思,才会劝她,许是爹爹想得没错,这个曾经将他捧在手心里的世伯也许真的会一如既往的疼惜自己呢。
“沈伯伯,子轩也快回来了,也许你歇歇,好好教育教育子轩也是好事呢。”
“哈哈哈哈,子轩哪能听得进的我话,从小他就爱跟着你屁股后面打转,我这个爹做的可真失败呀,子轩这次回来你也多照应着点,沈伯伯年纪大了,如今也就牵挂着你和我这一双儿女了。”
“沈伯伯可还信我?我还以为。。。”
“傻丫头,沈伯伯看着你这么些年,还是了解你的,子轩入狱这事若没有你的帮助,也不会解决得这么顺利,你和你娘一样,重感情的。”沈儒拍了拍云倾的手,思绪渐渐漂浮开来。
云倾知道他想起娘了,也不多话,今天她也是一时冲动的跑到这里来,一个人都没交代过,是该早些回去了,任性的举动本就不该属于她,只好和沈儒告别了,临走沈儒倒是给她准备好一盒子绿豆糕,说是云倾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厨子做的,这两年总盼着云倾过来尝尝,也没敢把那厨子给辞退,可惜一直没盼到,今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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