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女情刀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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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女情刀定江山-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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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书生再次深深作揖致谢“多谢公子,小生求之不得,敢问府上何人学琴?”

秋荻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学啊。”

算命书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中却大叫苦也,眼前此人一身市井之气,焚香抚琴这等雅事,对他来说就是牛嚼牡丹,优雅尽毁啊。

为了前程,忍了,拼了。

秋荻冲他眨眨眼,妩媚一笑,就差一个飞吻过去了“我家就是街头那边的秋宅,明日一早,等你来哦。”

算命书生大汗,鸡皮疙瘩掉满地,不仅仅是市井而且轻佻,一个大男人竟如此矫揉造作,莫非是个断袖?

为了前程,忍了,拼了。

“对了,你叫什么?”

“柳子惠。”

“我叫秋荻,秋天的芦苇。”

第二天一早,柳子惠抱着琴找到了秋宅。

走到后院,只见一个身着桃粉色衣衫的女子坐在一棵开满花的大桃树上,一只手上拿着黄瓜,一只手上拿着一把雪亮的刀。树下站着个身材略肥硕的中年妇人,仰着脖子正一脸陶醉。

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黄瓜片从女子的手中飞下来,准确无误的落在那妇人的脸上,粉色的桃花瓣随着她的动作纷纷飘落,和白玉般的黄瓜片混合在一起,下着一场惊世骇俗的白玉桃花雨。

柳子惠愣愣的看着悠然坐在桃树上的女子,在初春的阳光里,那样灿烂明媚的笑容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竟然看的痴了。

是桃花仙子么?怎么是会使刀的桃花仙子?

秋荻看见了他,一个翻身跳下树,动作干脆利落,笑道:“你来啦。”

福娘一双眼睛自从柳子惠进门就没闲着,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着,心中默默评估这俊朗男子成为秋家姑爷的可能性有几成。

秋荻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转身朝她偷偷做了个鬼脸。

秋荻把人领进了书房,很快悦耳的琴声便响彻整个秋家大院。

福娘激动的热泪盈眶。

柳子惠坐在房中默默抚琴,身边只有念葭一个小丫头凝神听着,要学琴的正主儿早就不知所踪了。

连续学了半个月琴,秋荻终于也能磕磕巴巴弹上几曲,反而念葭琴艺更加精进。

柳子惠终于要告辞去洛安,秋荻给了他十五两银子,又趁他不注意往他琴袋子里放了几颗珍珠,拿去当铺也能换个一二百两。

秋荻只是偶尔善心大发,却不曾想这小小的善意甚至改变了她的人生。

柳子惠走后,日子过的越发无聊起来,越发怀念有慕容白在的日子。被福娘栓在家里的秋荻无聊到竟然主动抱了琴在桃树底下弹着。

秋老爹心中不禁哀叹,今年这老桃树大概是不会长桃子了,天天受这样的摧残。

秋荻心中哀怨,那琴声越发的惨不忍闻。

“可是有人欠你钱不还,你想拿琴弹死他?”

月光如水,有人踏月而来,无痕轻功,稳稳落在房顶,一身白衣胜雪,一张诡异的面具盖住了所有的表情。

一半脸儿哭,一半脸儿笑,是哭是笑只有他自己知道。

“呀,是你!”秋荻立刻站起来,激动的琴都撞翻了。

自从慕容白离开之后,她发觉自己越来越怕安静,越来越不喜欢一个人呆着,越来越话唠。如今终于见着一个能陪她说话的熟人,她怎么能不激动。

柳子惠曾说,她这样子,大约是动情了。

该死的猪头,老娘现在只想对你动杀猪刀!

第十八章 风云暗涌

双面人把秋荻拎上屋顶,俩人坐着看月亮。

仿佛是很熟络的朋友久别重逢,秋荻很自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顺便路过这里,听到你的琴声,受了惊吓,就过来看看。”双面人轻笑。

秋荻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偏着脑袋看着他“我叫秋荻,就是秋天的芦苇,你呢?”

院子里传来福娘的声音“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呢?”

“没呢,我自言自语,我要去睡了。”秋荻答道,又对双面人说道:“我们出去看月亮去,免得福娘看见你又要激动了,她现在只要见到个年轻男子就会激动的无法自拔。”

双面人拉了她的手站起来,右手轻搂住她的腰肢,轻轻一跃,飞檐走壁。

秋荻只觉耳边的风刮呼呼的响,靠在这个只一面之缘的男人怀里,却感到很安全放心。戏本子里常常说英雄救美人之后,美人都是要以身相许的。秋荻花痴的想,如果这张面具下的脸有猪头或者江连城那么好看,或许也不错啊,反正自己左右也是嫁不出去了。

双面人把她带到清水溪的小桥上,秋荻懒懒的倚在桥上,远远看着清水镇的万家灯火。

“好宁静啊!”秋荻不禁莞尔。

双面人静立一旁看着她,面具下绝世的面容上露出温柔的笑“我这就要走了,可能要很久以后才能来看你。”

“你。。。。。。”秋荻低了头,红了脸“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阿当。”

“那我能看看你的脸吗?”秋荻得寸进尺。

“不行。”

“就偷偷看一看。”秋荻央求。

“不行。”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很丑的。”激将法用上。

“不行!”面具下的人额上青筋直跳。

“你可是我的恩人,我都没见过你,以后要怎么报恩?”秋荻满脸失望。

“你要报恩?”阿当勾起一抹笑“不如以身相许吧?”

秋荻大汗,莫非这人还会读心术,刚刚犯花痴想着以身相许居然被知道?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不看就不看,不给看就算了,我有心上人的。”秋荻话说的都没底气。

阿当走近她,怪异的面具就凑在她面前,近的能听到她不均匀的呼吸声“你确定不考虑一下?你在清水镇相了好几个亲都失败呢。”

秋荻一边后退躲开他,一边气急败坏的解释“才不是失败好不好,老娘才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枣,算命先生说我有娘娘命,老娘要嫁就要嫁给天下第一人,母仪天下做皇后。”

阿当越靠越近,秋荻越躲越急,脚步一乱,居然绊了一下。

阿当一把抄起她的腰肢,朦胧的月光下,两人姿势暧/昧,像月下共舞的情侣就差最后一个深情的吻。

尽管隔着面具,秋荻还是能感觉出面具下那双眼睛的深情,这样浓烈赤/裸,让她脸红心跳。

“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来娶你,你要等着我,不许爱上别人。”阿当霸道的说,隔着面具轻柔的吻上她的唇。

虽然只碰到冰冷的面具,秋荻还是慌张极了,她表面上一副花痴样子,一动真格的就怂了,一张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救了我和我的家人,我。。。。。。我是一定要报答,我这条命随时为你准备,赴汤蹈火。”

阿当轻皱起眉头“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心。”

“我。。。。。。我的心。。。。。。也是可以挖给你。你拿着也没什么用啊,又不能腌着吃。”

阿当“扑哧”一声笑了,食指拇指扣起,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你当自己是猪啊!”

秋荻摸着被他弹的生痛的额头,瞪了他一眼“会痛啦!”

“好啦,我要走了。”阿当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把她的本来已经很乱的头发弄的更乱“以后不要打扮的那么惹眼坐在桃树上撒娇,你穿男装脏兮兮的样子我觉得甚好。”

秋荻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那一夜之后,阿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那隔着面具的一吻却让秋荻纠结了很久,连着失眠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睡着,猪头那张不苟言笑的棺材板脸就来梦里骚扰她。

那天一大早,福娘出去买菜,回来就慌慌张张家里家外把菜刀、水果刀、指甲刀通通找了出来,装在一个麻袋里。

福娘嘴里嘟嘟囔囔抱怨道:“也不知这朝廷发了什么疯,居然要挨家挨户上缴刀具铁制农具,哪怕是小到指甲刀都不能留着。今天镇上的那家铁匠铺关门了,王铁匠还给抓去衙门了,一家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怎么回事?”秋荻问道。

福娘懊恼的拍着大腿“唉,今天告示都贴出来了,每家每户自觉把家里的刀具、铁制农具送到衙门,还能领到些银子去官家的铁铺登记买新的。若是等公家派人来搜了,一分银子没有不说,还得以谋反罪抓进大牢呢,咱们可惹不起。小姐,你还是把刀给我吧。”又转向秋老爹“大水,你那一套杀猪刀也得给我。”

秋老爹阴着脸,恋恋不舍的把他那一套用了十年的宝贝杀猪刀拿给了福娘。

秋荻又问,“可知朝廷为什么要收缴刀具,将所有私人铁铺关闭全部改为官家经营?”

“我路过茶馆听几个后生说了,说皇上表面是要整顿造铁业,实际是因为。。。。。。”福娘顿了顿,她知道秋荻不会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实际为了什么?”秋荻追问。

福娘的声音低了下去,喃喃道:“实际是老爷有一本什么兵器谱流传到外面,谁要能按照那兵器谱上制造出绝世神兵,谁就能颠覆天下得到江山。”

秋荻心中一惊。

秋荻陪福娘去衙门上缴刀具,排了很长的队伍,家里菜刀三把,水果刀两把,秋老爹那一套杀猪刀九把,一共十四把刀只领回了一贯铜板。

虽然现在生活富裕不差钱了,秋荻还是肉痛的心中大骂那无良贪官。

一贯铜板,只能买把水果刀,还是次等的那种。

排队来上缴刀具的人很多,大家个个脸色凝重,心中不满却敢怒不敢言,木然的往前走,领一贯铜板,摇头叹气。前来上缴刀具农具的,不论数量多少,质量好坏,通通一贯钱打发。

发钱的领头衙役身后还站了六个手持大刀的衙役,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

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脸汉子拿着一贯钱,一拳头捶在了桌子上,吼道:“你爷爷在这镇上杀了十年猪,这一把刀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人出一百两银子我都没舍得卖,你如今一贯铜板就想打发我?没了称手的家伙,我以后怎么吃杀猪这碗饭?”

第十九章 花发多风雨

听闻那黑脸汉子是同行,秋荻不禁停下打道回府的脚步,驻足观望。

黑脸汉子这火发的没错,屠夫是手艺人,一把杀猪刀好不好用就跟唱戏的那把嗓子好不好听一样重要。失去了称手的家伙,要再寻一把新的,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领头衙役身后的几个衙役立马拔出腰刀,喝道:“领了钱就赶快滚,再吵就去吃牢饭!”

黑脸汉子不服气,一把抓起刚才自己丢到旁边大箩筐里的布袋子就要走。

领头衙役一拍桌子,喝道:“你这是谋反,找死!”

六个衙役拔了刀一拥而上。

纵使这黑脸汉子,常年杀猪,练就一身好力气,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六个衙役个个拿着武器,那大刀毫不留情就就往他身上招呼。他只好边躲边求饶,很快被死死摁住在地上,动弹不得,最后被五花大绑关进了大牢。

师领头衙役气定神闲的拨弄着桌上的几串铜板,冷声道:“都瞧见了吧,不服气的,这就是下场。乖乖自己交上来,还有钱领,待要我们去搜了,那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秋荻心中愤愤不平却也只能做个无奈的旁观者。

“小姐,我们回去吧。”福娘轻声催促。

大街上几个衙役鸣着锣大声的一遍一遍的宣告着朝廷旨意,凡是家中有铁器的,包括犁头、锄头,菜刀都必须上缴,个人不得私设铁铺,凡私藏兵器、私设铁铺打造兵器者,一律格杀勿论。

除了前去上缴铁器的人,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几乎没有行人。

本以为收缴完兵器之后,一切会慢慢平息,谁知道这一场动乱却越演越烈。

三月末,朝廷开始在全国范围实施宵禁,戌时之后不得外出,更不许聚众集会,凡聚众集会散布有关朝廷谣言者、宵禁之后外出者,格杀勿论。

一时间,茶馆酒肆门庭冷落,店家都在醒目的位置贴上“莫谈国事”的条子。朝廷派出许多暗探,听到有不当言论者,当场格杀。

夜里,秋荻都能听到墙外一队队的士兵整齐的走着,那震天响的脚步声像鼓槌一样擂在她心上。街上不时传来尖叫声,哭喊声,还有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那些没来的及赶回家的人,都被活活诛杀在大街上。

半夜里睡的正迷糊,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是秋老爹去开门的脚步声。秋荻忙穿好衣服出去。

一支支火把进了院子,进来的已经不再是常来检查实则来讹银子的衙役,而是身披坚甲的士兵。

“军爷,有何贵干?”秋老爹满脸惊恐的看着来人,他们是宵禁巡逻的士兵,和衙门的衙役不同,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

为首的打开一卷布帛在秋老爹面前晃了一晃便收起来“奉皇上旨意,搜查每家每户藏书!”言罢,七八个士兵便四下散开去搜查。

秋荻问道:“大人,为何要查藏书?”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为首的道:“圣上新颁布旨意,查抄有关冶铁造兵器的书籍。”很快便有士兵拿了一本书交到他手上。他举起那本封面上写着《神兵谱》的书籍冷笑道:“这是什么?”

秋荻懊恼的暗叹口气,这是她用《三字经》伪装成的《神兵谱》,刚好剩下这本没被偷走,当初随手放在行李中一起带了过来。

“大人,这只是《三字经》,大人不信可以翻开看。”秋荻道。

为首的军官大字不识几个,一瞪眼,狠狠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老子不认识什么三字经,就认识这个兵字了,全部带走,胆敢反抗,就地正法!”

几个士兵围了上来,把秋荻和秋老爹给绑了。

福娘领着念葭冲出来,拉住为首军官的袍子涕泪俱下苦苦哀求,被他一脚踹翻在地,待要再爬起来,又被补踹了一脚。

为首的军官恶狠狠的说:“无知妇人,再无理取闹,连你们这些妇孺都抓去修皇陵。”

抄书是假,抓壮丁去修皇陵才是真。

秋荻定了定心神,冲福娘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照顾好念葭。”

“小。。。。。。”福娘凄然挣扎。

“福娘!”秋荻厉声打断她,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旦暴露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恐怕就不是去修皇陵了,怕是要拉到军营受凌/辱。

秋荻和镇上许多以各种罪名被抓的人一起,连夜被赶去洛安城三十里外的西峰山修筑皇陵。

路过清水镇唯一的那座小石桥,秋荻不禁回头望了一眼火光点点的清水镇。一个月多前,她还站在这里看着万家灯火,呼吸着宁静的空气。阿当还在这里隔着面具给了她一个吻。

曾经宁静安详的清水镇,如今已是满目疮痍。

福娘拿着两个包袱追了过来,包里各装着水和干粮,还有一双靴子。

福娘使劲摁了摁秋荻的手,轻声说道:“小姐,包袱里的靴子,是我前几天特意赶出来的,你一定要穿着,里面有我的心意。”

秋荻捏了捏软软的靴筒,感觉到异物,是自己藏的那把刀,感激的看了一眼福娘,“福娘,照顾好念葭,你自己万事也要小心,好吃好喝不要亏待自己。”

福娘含着泪,使劲点点头。

秋荻想起慕容白,本来要再交代福娘一些话,可又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心中一叹“福娘,你快回去吧,把门锁好。”

慕容白回来又怎么样,慕容白永远都不回来又怎么样?她终究是要一个人坚强勇敢的走下去,独自去面对人生的风雨。慕容白也好,阿当也好,终只不过是人生这条崎岖坎坷荆棘密布的大道上的过客。

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人生这条路,她从来都只能踽踽独行。

秋荻环顾四周的人,见着好几个面熟的,那日在衙门口发飙的黑脸杀猪汉子也在,许是在牢里关的这半个多月受了不少苦,一张脸黑中泛黄,眼神也不似初见时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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