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关氏不禁发出了笑声,不住地摇头道,“没想到啊,你什么都没记住,倒记得你赵叔叔说过要送你个媳妇儿的话。”
“对了,赵叔叔现下还健在?”关氏脸上的笑容如昙花凋谢般地收拢了,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谢武察觉到了什么,忙问道:“难不成他和爹一样……都已经过世了?”关氏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沉重地点点头道:“没错,已经过世了,比你爹更早过世。”“可怎么从来没听您和爹提起过呢?”
“人都已经去了,还提来做什么呢?”关氏一脸慎重地看着谢武说道,“阿武啊,关于赵叔叔的事你全都忘了吧!要是没法子忘,就搁在心里,别对任何人说起。倘若哪天我真去了……”
“娘!”
“别插话,听我说完!”关氏表情严肃道,“倘若哪天我真的寻你爹去了,无论谁跟你提起赵叔叔,你都要说不认识。你只要记住一点,当初爹和娘出山只是做了些小买卖,游遍了山水还生了你,然后带着你回了紫鹊村,从此再也没出山去过,听明白了吗?”
谢武点了点头道:“听明白了。可是娘,我实在很纳闷,您就不能告诉我赵叔叔到底是什么人吗?”
“我说了,他人都去了,提那些事做什么呢?你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行了。当初我和你爹选择带着你回紫鹊村,就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你明白吗?”
谢武是个很孝顺的儿子,他知道母亲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虽然这个疑惑盘绕在他脑海里已经很多年了。离开关氏房间,谢武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不解中。迎面走来的谢大娘问他:“娘还在生气吗?”“没了,她向来就大量,不会轻易生气的。”
“可今晚瞧着她的那脸色……”谢武没等谢大娘说完就拉着她回了两人的屋子。谢大娘有些委屈地说道:“娘从来没有在晚辈面前训过我,今晚倒是开了头荤了!我就想不明白,娘怎么那么护着老四那媳妇呢?”
谢武微微皱眉看着自己的媳妇,轻轻摇头道:“连这点事你也想不明白吗?那自然是满庭的缘故了。娘觉得家里亏欠着满庭,所以就偏心些。这跟你偏心老三媳妇不一样吗?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能一样吗?金铃儿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姑娘,打小就在我们眼皮子长大的,知根知底儿,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你我都清楚。可秦梨花呢?汴京城那大地方来的,老家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你知道吗?那丫头也从来没说过呢!你只当我不心疼满庭,不心疼他这些年离了家在外受的苦?不就是因为心疼,才想替他寻个好媳妇吗?这倒也错了?”
“可满庭喜欢,你就不能让他在家过几天安生的日子?非得天天吵天天闹,生生拆了那小两口才算罢休?”
“哎,谢武,”谢大娘脸色忽地变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是满庭亲娘,我会害他吗?我会不让他过安生日子吗?”
“我没说你会害他,可你好歹也讲点理儿。梨花那孩子也不差,她和满庭一年也只能回家过两个月,你就不能消停点?老在那儿鸡蛋里挑骨头做什么?今天金铃儿撒酒疯的事也能怪到梨花头上吗?你别怪娘发火,你那心偏得也太狠了些!别说梨花心里不舒服,就是你那两个儿媳妇瞧见了也指定不痛快!”谢武少有发火,还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串子话,居然有些喘不上气儿了。
谢大娘此时哪管谢武喘不喘得上气儿呢?她心里那一个委屈呀,瞬间就爆发出来了。她拍着肉脯脯的心口叫屈道:“你们娘俩今天是合计好了哇?老的对我撒气儿,你也来对我撒气儿,我就是个出气筒吗?说来说去,你们不就是还怪我当初把满庭卖庄上去的事吗?”
谢武扭过脸去,靠在桌子边揉着心口,似乎有点不舒服了。谢大娘却情绪高涨地抱怨道:“你以为我愿意把满庭卖庄上去啊?我就那么眼皮子浅,想钱想疯了啊?当初要不是你身子不好,等着银子送镇上去抓药看病,我也不会把他卖庄上换钱呀!娘现下来怪我,当初干什么去了?你病得要死不活那阵子,爹和娘一声不吭地离家一个多月,回来连个缘由都没说……”
“别说了!”谢武脸色发白地喝了一句。
“我就要说!我就要说!”谢大娘拍着桌子不服气地说道,“你娘一听说满庭被卖了,差点没把我赶出你们谢家的门,我不委屈吗?你当时都只剩半口气儿了,我能瞧着你断气儿吗?那不是没法子吗?我想着那庄上也不差,好歹吃喝不愁,有块瓦片遮头,总比满庭没了爹强吧!可我哪儿想到后来满庭会丢啊!”说到这儿,谢大娘眼泪都涌了出来,一屁股坐下伤心地抹起眼泪来了。
“没人怪你当初卖了满庭,”谢武吃力地说道,“要真怪你,依着娘的脾气还能容了你在谢家吗?早叫我把你给休了!”
“嘴上是说不怪,可背地里呢?”谢大娘闪着泪花儿说道,“背地里不知埋怨过我多少回了!现下满庭好不容易自己找回来了,我就想好好补偿补偿那孩子,可你居然说我不给他安生日子过?你说这话到底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你就是欺负我没娘家人,就是欺负我爹娘早死了!”
“你有完没完了?大半夜里你嚎给谁听啊?家里没人怪你,就想好好过日子,你听明白没有?”谢武实在撑不住了,扶着心口坐在了谢大娘对面。
“我知道,我欠着你们谢家的,这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清!”谢大娘心酸地数落了起来,“我十二岁没了爹娘,差点给人抓去卖了,是爹把我从那些混帐手里救出来的,还带回这家里给我一口饭吃,一张床睡。所以我心甘情愿地改了姓谢,就想报答爹的救命之恩……”
“你别再嚎了行不行?一会儿把娘嚎过来有你好看的!”
“嚎过来了更好!你们都怨我,都怪我,索性我今天就把命陪给你们谢家算了!”谢大娘说着当真撒起泼来,跳起来要往墙上撞去!谢武脸色一青,急忙上前拦下她,被她的头撞在了胸口上,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此时,谢大娘才清醒过来,慌张不已,惊声尖叫了起来!谢家人立刻从其他屋子里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谢武抬上床。武被欢那母。
半个时辰后,关氏从谢武屋子走了出来。守在门口的谢家几兄弟忙围上前去询问谢武的情况。关氏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是给撞了一下,胸口会疼个几天罢了,出不了大事。你们都回去吧,不必担心了,安心睡吧,有你们娘照看着呢!”大家这才安心地各自回了屋子。回到阁楼后,梨花好奇地问满庭:“爹的身子那么弱啊?给娘撞了一下就晕倒了?”
满庭点头道:“我回来之后也发现爹身子很弱。后来听娘说,爹打小身子就弱,她刚到谢家那会儿,爹常常发烧咳嗽,干太重的活儿就会气喘。”
“奶奶不是药婆吗?也治不了爹的病?”
“好像治不了,可能是胎生带来的吧。”
“难道爹都没出山去看过大夫?”满庭轻轻摇头道:“我也跟奶奶提过,可奶奶说爹那病不容易治,也治不断根,不必跑东跑西瞎折腾了。”19Sca。
“到底是什么病啊?”
“不知道,奶奶没说,家里也没人敢问。”
“爹真可怜,”梨花叹了一口气后又笑道,“不过没事!等往后我挣了很多很多钱之后,请个御医来给爹瞧病,没准能瞧好呢!”满庭看着她那兴奋的样儿笑问道:“酒彻底醒了?”
“早醒了,刚才听说爹晕倒了我就给吓醒了。”
“你很在意爹吗?”
“我这叫爱屋及乌,懂吧?”
“懂。”
“真懂?”梨花偏着头问道。
“嗯。”梨花忽然微微皱眉,用略带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满庭的脸。满庭问道:“怎么了?懂个爱屋及乌惹你了?”
“没什么,”梨花莞尔一笑道,“忽然想多看你两眼,不行吗?不早了,睡觉去!”她没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满庭似乎有些记忆缺失,贸然问出来的话可能会伤害到满庭。她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好,等满庭自己想起来。
第二天早上,梨花打着哈欠下楼时,正好看见金铃儿站在桃树跟前,一脸鄙夷地说道:“谁这么讨厌啊?再生气也不该拿桃树出气儿啊!不会是闰虎那小子吧?”
庄氏听见这话,立刻从自己屋子里冲了出来说道:“少冤枉我们闰虎!他那么小个儿能砍那么高的痕儿吗?谁砍的谁心里清楚呗!”
“那是谁砍的?”金铃儿一脸茫然地转身问院子里的人。那表情正是典型的酒后不认账。
陌香忍着好笑,飞快地跑进了伙房里;满祥怕被问,转身就溜进屋子里了;庄氏瞪了她一眼,不屑地回屋梳头了。院子里其他人也都故作忙碌的样子,各自散开了。
金铃儿觉得很不对劲儿,瞟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梨花问道:“四弟妹,听说你昨天也撑不住倒了?”
梨花笑了笑,转头说道:“是啊,我也倒了,还是满庭抱回来的。那又怎么了?”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一百零三章 满祥喜欢玉桃?
花开夫贵;第一百零三章 满祥喜欢玉桃?
“我还以为你是酒中豪杰呢,原来也撑不过六碗呢!”金铃儿说得有些牵强,不过就是为了挽回点面子。爱叀頙殩可她不知道自己的面子早在昨天那场撒酒疯里丢得一干二净了。
“是,我不是什么酒中豪杰,”梨花轻松地笑道,“就算我们俩在喝酒这事上打个平手吧。三嫂,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金铃儿没想到梨花会这么说,多少有点惊讶,而且她觉得梨花那笑容有点怪怪的,给人一种不安好心的感觉。她满怀疑虑地看了梨花两眼,指着桃树问道:“你知道这是谁砍的?”
“不知道,我昨天回来倒头就睡着了,家里发生了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梨花又邪恶地冲金铃儿笑了笑,扭头去伙房里打水洗脸了。
金铃儿有些茫然地站在那儿,抬头看谁都觉得在躲着她。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儿,却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自己房间后,她问刚刚起床的满胜:“外面那桃树是谁砍的?”
“啊?”满胜忙躲开了金铃儿的目光,装作在地上找鞋的样子说道,“没谁啊?我昨天也喝多了不知道呢!兴许是满祥或者闰虎吧。”
“闰虎不太可能,可满祥砍那桃树做什么呢?”
“谁知道他的呀?那孩子偶尔会抽抽风的。你管那桃树做什么?娘都没计较,你还计较上了?赶紧去伙房帮忙吧!”满胜说完就钻出了房间,逃一般地跑了。他昨夜里一直没睡好,一想到金铃儿拿刀耍酒疯的样子,真担心半夜里自己脑袋会给这女人砍掉!
金铃儿想了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只好转身去伙房帮忙了。谢家人果真没在她跟前提起撒酒疯的事,毕竟关氏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
这几天梨花很自由,因为谢大娘不再对她唠唠叨叨,骂骂咧咧了。一来是因为关氏的话,二来是要忙着照顾被自己顶晕了的丈夫。谢武在床上一趟就是几天,地里的活儿都交给了三个儿子。
听说谢武病了,平日里跟谢家交好的几家人都提着东西来看望。张婶子和玉桃前脚刚进门,郭氏就带着金秀来了。谢大娘忙请了她们进厅堂里坐,还叫金铃儿泡几碗蜂蜜水出来。
郭氏见金铃儿能走能动了,舒了一口气笑道:“还是我闺女身子好呀!摔一跟斗这才几天就全好了,也亏我们小时候照料得好,底子打得好,要不然能有这么好的身子吗?”
谢大娘没接话,故作没听见,转头跟张婶子说起了话。她问张婶子:“我昨天遇着吴媒婆了,让她上我家来坐了坐。她跟我说,有人问你们家玉桃的亲了?”
郭氏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喝着蜂蜜水。
“是啊,”张婶子笑道,“这不,也是昨天到我家来说了说,没定下,得再问问清楚。”
“男家是哪儿人呀?”郭氏挑了挑眉毛故意问道。
“米家坝的,跟我们家雨桐是一个村的。”
“哦,那隔得近嘛,回娘家也方便呀!”郭氏故作客气地赞道,“只要男家不错,定下来也是好的。玉桃跟金秀是同年的,也该是时候定亲了。”
“谁说不是呢?”张婶子笑问了一句,“郭嫂子,别怪我多嘴问问,你们家金秀定下来了吗?”一提这事,郭氏就有种压抑不住的喜悦,笑容跟爬藤花似的爬满了她那张假谦虚的脸。旁边金秀也害羞地低下了头,使劲儿地搓着腰带头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戏。张婶子更好奇了,忙追问道:“这么看来已经有眉目了?哎哟喂,是哪家这么有福气呀?说来听听呗!”
“你猜猜?”郭氏笑米米地说道。
“哎哟,这事我好乱猜的。闲话能乱说,这亲是不能乱指的。你还是别卖关子了,跟我们说了吧!这儿就谢大娘媳妇几个,难不成还怕抢了你的女婿去?”
“我倒是不怕你抢,就怕你抢不过来呢!”
这话一出,大家似乎都猜到是谁了。全村哪个没成亲的男人这么难搞定?数来数去,不就是只有田易生吗?几个媳妇婆子的眼睛瞬间就放大了。玉桃嘴快,问了一句:“是易生哥哥吗?”
“还是玉桃聪明!”郭氏十分享受众人艳慕的目光,乐呵呵地笑道,“不过这事单单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可别往外传出去,毕竟还没正式过定呢!”
谢大娘在心里冷笑道:哪儿是不让人传啊?是巴不得借了高三姑一家的大嗓门传个遍吧!田易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看上金秀了?自家孙女陌香不好吗?她心里虽这么想,可嘴上仍少不了恭喜两句。
贞氏的脸色也骤然变了,除了不服气,只剩不甘心了!自家女儿到底哪里差了?
张婶子没谢大娘和贞氏那么失望,因为原本就没把田易生划在女婿考虑范围之内,只是也同样疑惑,田易生怎么就看上金秀这坏脾气的丫头呢?她拍了拍郭氏的手背,笑道:“好命哟!往后指不定是个状元夫人呢!”
“还早呢还早呢!”郭氏笑逐颜开地摆手道,“现下只是个秀才,要当状元郎,还得再辛苦些日子。”
“易生打小就是个能吃苦,会念书的孩子,你还怕他不肯用功吗?就候着当状元郎的丈母娘吧!”张婶子爽朗地笑了几声道,“我们家玉桃没金秀那福气,寻个会疼人的女婿我就放心了!”
“哪儿的话呀?玉桃瞧着也是好福气的,”郭氏客气地回了一句笑道,“瞧玉桃那腚那腰就是个好生养的。往后嫁到男家,不愁三年抱两,头胎得男!”今天郭氏心情好,夸人也夸得极顺口。
“借你状元郎的丈母娘吉言哟!易生这人才,寻遍紫鹊山界都找不出第二个呢!”
“哎哟哎哟,别这么叫嘛,都还不是呢!回头等过了定,你再慢慢恭喜我也不迟呀!”郭氏笑得眉飞色舞,随后转头问谢大娘,“对了,你们家陌香定下来没?昨天吴媒婆来,跟你说哪户人家没有?”谢大娘笑道:“就是请她来坐坐,没别的意思。我们家陌香还没定了,吴媒婆一有人家就来跟我说。”
“可得盯她紧点!陌香也不小了,再不定,那闲话可真就冲她来了。”贞氏有点不痛快地说道:“村子里跟陌香同年的又不止她一个没定,不还有梅香,巧珍,西宁吗?不急,好的还在后头呢,慢慢挑。”
“满成媳妇,别说我夸口,那最好的也给我们家挑走了。你再要往好的寻,只怕寻不着了,倒不如寻个合适的定下来。”郭氏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