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齐王妃拦下他的去路问道,“你说左衍是叛徒,难道左衍一早就跟赵元胤他们是一伙儿的?”
“没想到吧?我们左家居然养出这么个叛徒!而你,还一门心思地想让他做你的小女婿,哼!那小子真会演戏,居然把我们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那他人呢?”
左徽一脸冷沉的神色哼了一声道:“那种叛徒还能留吗?我一剑就送他上西天了!”说罢他绕开齐王妃,领着人去追兮兮她们了。
齐王妃正在愣神时,背后忽然传来丫头和明珠她们的疾呼,转身一看才发现明月晕了过去。她紧了紧牙龈,指着明月吩咐明珠道:“立刻送回去,好好看着!这两小祖宗可真会演戏啊!我这做亲娘的都没发现她竟这么会演!送回去啊!”
明珠和丫头们七手八脚地抬走了明月后,齐王妃又吩咐左右侍卫道:“立刻派出四队巡卫,无论如何都要把梁兮兮给我找出来!”
“娘娘,属下等没见过梁兮兮,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啊!”
“无妨,我现成画张像,你立刻寻画师临摹几张,分给巡卫过目,挖地三尺也要把梁兮兮给我找出来!”齐王妃咬牙切齿,满眼愤恨地说道,“赵元胤,你灭了我玉家一门,我就拿你的妻儿来抵命!”
且说左徽一路追出去,一面吩咐手下在城中寻找,一面亲自驾马往城外寻去。出了北城门五里处,竟发现之前送兮兮她们出府的那辆马车。他立刻下马领着随从在附近农舍田地里寻找,但都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无奈之下,左徽只好先回了城里。
而就在左徽离开不久后,临近小河的那户人家里传出了一阵痛叫声。在这家堂屋神龛后,有一处隐蔽且狭小的屋子,兮兮等四人正是因为躲在这儿,才避开了左徽的追捕。
可左徽离开没多久,兮兮就胎动血渗,把庄允娴等人吓得个半死。照日子算,还差两天才到八个月,难道是要早产了?一想到这儿,所有人都一阵毛骨悚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唯独这家的主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脸不惊不慌地招呼道:“快抬了去*上,这怕是要生了。”
芜叶吓得快哭了,声音颤抖地问道:“怎么办呀?快生了?得找稳婆去呀!可这儿哪儿有稳婆啊?”
“没稳婆,不还有人在吗?但凡是个活人,就不能想出点法子来?”那男人说话带着一股文气,不像是常年种田的农者。
“可……可谁给娘娘接生啊!”芜叶慌得不行了!
“我来!”庄允娴抹开了袖子道,“我好歹生过孩子,比你们总归是要强点!赶紧抬到*上去,别耽搁了!再耽搁会出人命的!”
当下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兮兮抬上了*。因为是突然动了胎气,兮兮疼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她心里又慌,胡乱地抓着一个人的手,喘息着问道:“真是……是要生了吗?”
“别说话了,娘娘!”芜叶比她还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颤抖道,“娘娘,您得保着力气生孩子,千万别晕过去啊!”
“怎么……怎么会?”兮兮表情抽搐地说道,“才……才不到……不到八个月啊!”
“你别管他几个月了!横竖他这会儿想出来了,你拦也拦不住的!”庄允娴麻利地叫馨儿铺上干净的被褥道,“你就记住一点,孩子没生完之前千万别晕,要不大小都得出事!别说话了,留着力气生孩子吧!芜叶你也别在这儿瞎抖了,去烧水啊!”
“哦……我……我我我知道了……我我我……我这就去烧……”芜叶忙松开了兮兮的手,转身往屋外跑去。谁知道她没注意到门槛的高低,猛地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摔了出去,脑袋都摔晕了。
就在她晕乎乎地想起身时,有人拉了她一把道:“别慌,当心着点!”
她不由地一惊,连忙抬起头一看,高兴得像看见了观音菩萨的真身似的,又跳又喊地朝屋内嚷道:“是乔鸢姑娘!娘娘,您有救了!是乔鸢姑娘!”
庄允娴听见声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来,往院内一看,果然是乔鸢啊!她简直喜出望外,忙跑过来拉着乔鸢笑道:“你是给风刮这儿来的吧?来得这么巧?”
乔鸢笑道:“废话先不说了,先给娘娘接生吧!”
“对对对!走走走!”
“不慌,娘娘是早产,必须得备下催产汤药和保命汤。”乔鸢一边说一边招呼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拿纸笔来。那小丫头拿来了纸笔,乔鸢飞快地写好了药方,然后叮嘱小丫头道:“你是生面孔,去城里最合适,记住了,快去快回,千万别在路上耽搁了,知道吗?”
“知道了!”小丫头拿着药方,牵上她的驴子就出门去了。
随后,乔鸢和庄允娴都去了兮兮的产房,芜叶在外负责烧水烫剪刀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活儿。因为是早产,兮兮先被痛了个死去活来,好容易给乔鸢安抚了下来后,这才卯足了劲儿生孩子。
看着兮兮那满面大汉,表情扭曲的模样,庄允娴抹了把额头的热汗问对面的乔鸢道:“能行吗?”乔鸢不慌不忙地说道:“娘娘身子好,底子牢实,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可这是早产啊!”庄允娴对早产有阴影。每回提到早产,她便会想起自己当初痛不欲生的场景。
“现下不是说早产的时候,只要娘娘跟我们齐心,这孩子是生得出来的!”
“你知道有几个吗?”
“三个,我知道。”
“谁跟你说的?”
“两位,”馨儿忍不住打断了她们俩的对话,满脸焦急地说道,“你们先别顾着聊了!先帮娘娘把孩子生下来才是!”
乔鸢系着*顶上的白布条道:“这事儿你我急也是没用的,得靠她自己了。”她说完将那两根白布条塞到兮兮手里道:“抓着这个,劲儿都用在小腹那儿,千万别憋气,实在喘不过气来歇歇再说!”
兮兮满头大汗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抓着那两条绳索,照着乔鸢的指使拼命地往小腹上使劲。不多时,第一个孩子便滑了出来。庄允娴忙用手抱起,走到一旁洗去包衣,哟呵了一声笑道:“不愧是老大啊,出来得真快呢!有当哥哥的模样!”
“是个男娃?”馨儿开心地问道。
“嗯!男娃呢!”庄允娴心里也甜滋滋的。看着兮兮的儿子,她心里没儿子的那份空白在这瞬间被填补上了,连忙小心翼翼地将那小孩儿包裹了起来,招呼芜叶进来看着。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工夫,第二个孩子也出来了,是女儿。只是小得可怜,还不到两斤,估计在娘肚子给其他两个欺负得够呛,什么好吃的都没捞着。就在这时,馨儿忽然叫道:“遭了!娘娘晕过去了!”
连续产下两个孩子后,兮兮基本上是体力耗尽,面色是惨白里透着紫红,这是虚耗过多的症状。乔鸢忙拿出银针来,往她的人中百会等穴位连续扎了好几针,然后抬头招呼芜叶道:“出去瞧瞧,看双芩回来没有!要是还没回来,让大叔去官道上接一下!”
“知道了!”芜叶慌忙放下手里的小小姐,开门去找那大叔去了。
庄允娴使劲地拍了兮兮脸蛋两下,见她闷不啃声地还晕着,心乱如麻地抬头问乔鸢:“就没别的法子了吗?还有个小的困在里面呢!这么晕下去,大小都保不住啊!”
乔鸢也累得不行了,坐在*里面抹了一把汗,歇了口气道:“你放心,她应该会醒的。我刚才用了师婆婆教的梅花针。”
“什么针?你哪个师婆婆啊?”
“关君卓。”
“哦,她啊……”话没说完,兮兮忽然哼了一声,庄允娴立刻俯身下去拍了她脸蛋一下,大声问道:“梁兮兮?梁兮兮你醒了吗?哎,你儿子还困在你肚子里面呢!仔细给憋死了啊!你赶快醒醒呀!”
乔鸢抖肩笑了两下,拨开庄允娴的手道:“哪儿有你这么吓唬病人的啊?醒了都给你吓昏过去了!”
“那你来!”
乔鸢正要开口,兮兮忽然幽幽地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声音虚弱得像一条丝线:“第……第几个了?”
“头两个都出来了,”乔鸢附身下去说道,“娘娘,您可真厉害!一男一女,儿女都齐全了!您再加把劲儿,给幽王爷再添个儿子,那就三生福禄了!我知道您没什么力气了,慢慢来,多吸一口气别再晕过去就行了。”
兮兮大喘息了几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万一是个女儿呢?那就不是三生福禄了?”
庄允娴跟乔鸢对视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还知道说笑啊?行,看样子还有点劲儿。别说话了,深吸一口气,把孩子生下再说。”
“可我真……真没劲儿了,手……手脚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不着急的,慢慢来,感觉到阵痛就使劲儿。”乔鸢道。
一股阵痛犹如列车压过似的袭来,兮兮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两只手再次抓紧了那白布条,一边使劲一边带着哭腔嚎道:“为什么非给我整三个啊?一个一个来不好吗?死赵元胤,你太可恶了!种儿好了不起啊!姐姐我以后都不生了!”
庄允娴和乔鸢笑得手都抖起来了。这时候,去买药的双芩已经回来了。芜叶忙把保命汤和催产汤熬了过来,分两次给兮兮灌下。没过多久,又一阵婴孩儿的啼哭声打破了屋子的沉闷,兮兮的第二个儿子降生了!
当这三个小家伙安全地脱离母体时,兮兮彻底没力气了,头一歪又晕过去了。乔鸢一番急救后,总算是保住了她的性命。
就在她昏睡时,三个小小孩儿被放在了同一张*上,手足乱张,活像三只小螃蟹。庄允娴抄手站在他们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道:“老大有四斤,老三有两斤六两,老三只有一斤八两,你们说,这老大得有多霸道啊!果真是赵元胤的种儿,在娘胎里就霸道成这样呢!”
一席话把乔鸢她们都逗笑了。乔鸢走过来仔细看了看老二的手脚脸色,轻轻地拍了两下说道:“老二是最小的,又是早产儿,难免会有些先天不足,不过往后细心调养也是能赶上的。”
“哎哟,”庄允娴一脸开心地抱起老三说道,“赵元胤说过的,生俩儿子就过继一个给我和应铭行。他家老大我就不抢了,这老三瞧着跟梁兮兮的眉眼挺像的,长大了一准是个俊男子,就要这个了!”
“自个生不就行了吗?”
“我还能生得出来也不说这话了,”庄允娴轻轻地晃着老三感触道,“不过,说过继那都是玩笑话,还真能让他们俩过继给我们吗?都是脚踏阎王殿大门生下来的心头肉,谁舍得啊?大不了,往后我和应铭行收养一个就行了,不抢他们的。”
乔鸢笑道:“你也别灰心,调养调养指定还能生的。我师婆婆可是个高手,让她给你调治,没准能生呢!”
“对了,”庄允娴抬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刚才一直忘了问你呢!”
“我来这儿已经好几天了,一直在找机会进城。最近城里不是查得严吗?”
“那这家主人跟你很熟吗?”
“哦,你说信大叔啊,他跟我们青月堂有些交情,虽不算堂中人,但偶尔也会有往来。”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信大叔呢?”
“我也是这回来京城时堂主告诉我的。他有信让我交给信大叔,我这才来了,要不然也遇不上你们几个。”
“原来如此,”庄允娴点点头道,“怪不得刚才我们想在他家躲躲,他立马就答应了,原来跟我们青月堂还有干系啊!我说呢,一般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他怎么应得那么爽快呢?还有,那小丫头叫双芩?”
“对啊,叫信双芩,是大叔的孙女。”
正说着,那叫双芩的小丫头推门走了进来,问乔鸢道:“乔鸢姐,要煮荷包鸡蛋吗?”
“不慌,”乔鸢转身笑道,“娘娘还昏睡着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的,再等等吧。”
“我能看看那几个小娃吗?”双芩问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 报信
“行啊,过来看吧!今天要不是你腿脚快,老三还没那么快出生呢,说来你该是大功臣了。”
双芩笑了笑,走到*边弯腰看起了小手小脚的老二妹妹,忍不住伸出了一根手指去戳了戳她的小手,然后笑道:“太小了,跟白玉做的一样儿,真好看!”
“双芩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大哟!”芜叶笑道。
“我爷爷说,我小时候也才不到四斤,”双芩直起身来说道,“本来以为养不活了,可到后来还是没给阎王把命收去。”
双芩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除了偶尔有一点点少女的灿烂笑容之外,其余时候说话做事都像个小大人似的。
乔鸢接过话道:“那是你爷爷养得仔细。小时候你一准没少折腾你爷爷,要不然哪儿有你现下这么漂亮呢?”
“那你父母呢?”芜叶随口问了一句。
双芩淡淡一笑,双手反背在身后说道:“我打小就没见过我爹娘,听我爷爷说,他们俩都还在呢。”
“那为什么不去找你爹娘呢?”
“我爷爷说了,他们俩不靠谱,脑子都犯浑,两人互相掐呀掐呀掐了几百年了都还没个消停,倒不如过我们自己的。”
大家又都笑了起来。庄允娴笑道:“你爷爷倒想得挺开的,你爹娘知道了,一准后悔死。”双芩看了一眼庄允娴点头道:“对呀,我就等着看他们俩后悔死呢!”
乔鸢乐道:“这小丫头,说话跟大人似的,一板一眼的,好像全天下就她最有理似的。”
“对了,”馨儿插话道,“现下娘娘也生了,是不是该找个人给王爷报报信儿了?”
庄允娴犯难道:“找谁去呢?现下满城人都在找我们几个,谁去都是个死啊!”
双芩道:“我爷爷说了,他去。”
“真的?”几个人齐声问道。
双芩一脸轻松的表情点头道:“是啊,我爷爷刚才说了,明天一早就进城去找你们说的那个幽王爷。”
“可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庄允娴诧异地问道。
“知道啊,”双芩还是那副全天下她最有理的表情说道,“在齐王府嘛。”
“你爷爷进得了齐王府?”
双芩微微扬起下颚,略带自豪地说道:“不要小瞧了我爷爷,他比你本事多了。”
“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啊?连齐王府都能进去?”
“进得去就是进得去呗!”双芩说完这话,又去看另外两个小娃娃了。这态度让庄允娴有点哑然了,转头看着乔鸢问道:“她爷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不会跟齐王府偶尔也有往来吧?”
乔鸢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信大叔。”
兮兮这一觉从上午一直睡到了晚上。任凭身边三个小娃娃怎么哭闹,她都完全没感觉,睡得那叫一个香喷喷。她不醒,孩子没法喂奶,可忙坏了乔鸢几个。
特别是老二妹妹,生下来就像小豆苗似的,想用勺子喂食却喂不进去,急得芜叶都想拿嘴喂了。后来还是乔鸢想出了个办法,去折了一小段稻谷杆子,做成吸管的模样,一点点往老二妹妹嘴里吹小米汤。
那老二妹妹起初不动嘴,等尝到甜头时,这才吧唧吧唧地像小金鱼似的磨着小嘴,吃得津津有味。芜叶忍不住乐得哈哈大笑。
到了晚上兮兮醒过来时,这才仔仔细细地看过自己那三个儿女。老大像元胤多一点,老二则像兮兮多了一点,老三则兼顾了两人,用庄允娴的话来说那就是:“像画水墨画似的,两种颜色都沾了一点点,然后混了自己的颜色,自成一派。”
忽然多了三个儿女,兮兮是喜忧参半。自己奶不了三个孩子,眼下又不好找奶娘,只能先用小米粥汤喂着了。乔鸢问她道:“给孩子起好名儿了吗?”兮兮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个孩子笑道:“那么伤脑子的事儿我才懒得去想呢!回头问他们爹吧!对了,能想个法子给赵元胤带个信儿吗?”
“信大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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