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兮兮往嘴里塞着桔瓣乐道,“谁都敢碰呢!这回叫他碰了一个不好惹的,看他怎么收场,哼哼!”
几个人正在屋子里笑着,门外忽然响起了朵夏的声音。朵夏是给兮兮和雀灵送点心来的,一盒子剪刀酥,一盒子香蒸金鱼饺子。兮兮问她道:“是你自己做的吗?”她点头微笑道:“是朵夏自己做的,手艺不佳,请娘娘和雀灵小姐别嫌弃才是。”
雀灵看了一眼那金鱼饺子说道:“你是西夏人,怎么会做苏州小吃?”
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都因公主嘴刁,爱吃的东西不多,唯独这金鱼饺子她很喜欢,就不得不学着做了。”
“你伺候那个阿史夫人也不容易吧?瞧她那样儿,好像天下就她一个女人似的!”雀灵忿忿道。
“公主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又是下嫁到这儿来的,所以心境自然高些!她向来很挑剔,别说吃的了,就连用的也是样样精挑细选过的。这回来茶会,她事先也让胡娘抬了一箱子东西来打点院子和禅房,生怕哪儿住得不舒服了。”
“去!”雀灵不屑地瘪瘪嘴道,“装什么高贵人儿啊?不就常常进宫里去坐坐吗?要嫌弃别来啊!回她那张府待着去!”
兮兮问朵夏道:“那天在张府上,她不是还嫌弃吗?怎么又来了?”
朵夏笑得很委婉:“兴许是殷太妃亲自下了帖子的缘故吧!她收了帖子后,倒很高兴似的,茶会前两天就吩咐胡娘准备上山的东西了,弄了好大一箱子叫胡娘拿山上来布置呢!其实张府里待着也无聊,她也想来凑个热闹吧!”
“她这几天没再为难唐宣贞了吧?”
“为难是没为难了,不过叫过去骂两句还是有的。宣贞夫人也挺可怜的,自家受气也就罢了,还连带着自家弟弟也跟着受气,心里怎么会舒坦?”
“阿察娜还找吴恩声去张府里受气吗?”
“有那么几回罢了,只是最近没见着吴恩声了,连宣贞夫人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呢!这些事儿我也不好多问,公主一时不高兴,叫人赶出城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往常在京城里又不是没这么干过。好了,朵夏不敢多坐,省得叫公主瞧见了,又得发脾气呢!娘娘要是尝着还可口,下回朵夏再给您送来。”
兮兮点了点头,让馨儿送了朵夏出门。等她走后,芜叶在旁说道:“这个朵夏姨娘倒挺会做人的,居然背着阿史夫人来巴结娘娘您了。她就不怕那妒妇知道了跟她翻脸?”
兮兮夹起那金鱼饺子瞧了两下笑道:“仔细想想,她在张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原本是阿史夫人的陪嫁,眨眼就成了姐妹了,那阿史夫人会给她好脸色看吗?比唐宣贞好不了哪儿去!罢了,谨慎起见,这两盒子东西你们拿去吃吧,我过过眼瘾儿就行了。”
“多谢娘娘了!”
傍晚时分,那断人魂的秋雨才停了下来。山上气温远比山下冷一些,又添了这秋雨的凉,更让人觉着寒凉了。晚饭过后,大家各自散去逛了一会儿,随后便轮流沐浴更衣,然后齐聚在正殿内,焚香打坐。
兮兮和雀灵照旧缺席,她们俩压根儿就是上山来玩的。别人正静心打坐时,她们俩添了一件披风去看姑子们做东西。寺庙里的各种符都是姑子们自己动手画,动手缝的,除此之外还会穿些佛珠,做些黄布香袋送给香客。
两人正跟那些年轻姑子们凑热闹时,一个小尼姑推门而入,慌手慌脚地朝她那些师姐们喊道:“快去看呐!那边……那边出大事儿了!”
兮兮停下手里正在折的三角符,抬头问道:“出什么大事儿了?”
“说是……说是……捉jian呢!”小尼姑才十岁,说出这话来时,大家不觉着震惊,反而有点好笑。里面一个大点的姑子笑道:“你犯疯病了吧?我们这寺里你想捉jian也得有男人不是?”
“真的真的!”小尼姑一脸诚恳地使劲点头道。
其他人还是不相信,只当小尼姑说笑呢!直到游仙儿派了冬儿来叫兮兮和雀灵时,大家才意识到小尼姑没撒谎!
当兮兮匆匆赶到阿察娜单独住的那个小院时,院子里挤满了女眷,正纷纷互相私语着。而其中一间房内传来了阿察娜的怒喝之声:“不必多说了!当场抓了个正着,你还想抵赖!胡娘,将这两个无耻之人带回张府去,看张贤楚怎么发落!”
门口围观的女眷和姑子们见了兮兮,都让开了一条缝。兮兮走进房内一看,只见唐宣贞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双眼哭得红肿如桃,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薄被,却被水淋得湿漉漉的,极为狼狈不堪!而在她旁边的*塌上,蚊帐掩映,里面似乎躺着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兮兮看得不是很清楚,忙问屋内站着的庄允娴道:“那是谁?”
庄允娴神色严肃地回头道:“是吴恩声!”
“怎么回事?”
兮兮刚问完,站在唐宣贞跟前的阿察娜便一脸怒容地转过身来对兮兮说道:“你这侧妃娘娘来得正好!你且好好瞧瞧,这就是你们惊幽城的活菩萨!偷ren都偷到寺庙里来了,可真是个活菩萨!”
“偷ren?”兮兮往前走了两步,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景象,没错,这微微带着酒气的氛围,唐宣贞和吴恩声这打扮,俨然就是一副被捉jian在塌的景象!不过,兮兮脑海里直接反应出了一个事儿,唐宣贞再急,也不会急得想跟吴恩声怎么样吧?就算两人真有往来,挑在寺庙里是不是有点过了?
“侧妃娘娘,”阿察娜带着一股子质问的口气道,“看清楚了没?这就是你们幽王府里嫁过来的人!什么活菩萨?简直就是人尽可夫的yin妇罢了!亏你家幽王爷还有脸向皇上禀奏,根本就是名不副实!欺骗皇上,等于欺君你知道吗?”
“先别吓唬我!”兮兮朝阿察娜挥挥手道,“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呢!你说偷ren就偷ren?你站在*边看他们俩偷了?”
阿察娜身边的胡娘冷笑道:“您好歹是个侧妃娘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怕外面那些人耻笑你去?果然啊,幽王府出来的人真都是非同一般……”
般字还没说完,兮兮忽然反手甩了胡娘一个巴掌,整个屋子瞬间清静了下来!外面围观的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兮兮还少亲自动手,可眼下这情景兮兮觉得自己要再不拿点威严出来,这主仆俩绝对是想坑死唐宣贞,顺带坑死幽王府不偿命了!
“哪儿来的贱婢!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兮兮沉下脸来对胡娘怒喝道,“往常给你家大人三分薄面,你还真自以为是了?上回没抽你两巴掌,你心里不舒坦是不是?滚一边去!本侧妃面前没你说话的份儿!别说你了,就算是你家夫人,论身份也比本侧妃低一截,你跑出来跳什么大梁?馨儿!”
馨儿挺胸抬头,一脸要收拾人的表情走过来说道:“娘娘请吩咐!”
兮兮指着胡娘道:“给我看着这贱婢,没我吩咐,她再敢多说一句,抽死再说!”
“呵!梁兮兮,你这是耍的哪门子威风啊?”阿察娜怒了,“你想抽死我的侍婢,打算瞒天过海吗?你们幽王府嫁出来的人做出这等下作事儿,你还有脸摆架子维护?莫不是这对狗男女的事儿你们早知道了?呵!本夫人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蛇鼠一窝!我告诉你,今天是人赃并获,由不得她不承认!你就算是个侧妃又怎么样?唐宣贞伤风败节,那是我们张府的事儿,轮不到你来做主!”
“张府掌家的谁?”兮兮面色沉冷地盯着阿察娜道,“似乎不是你吧?就算要追究,那也是应该是张贤楚和掌家的出来说话!你顶多只能在旁边瞧瞧热闹罢了!再说了,事情还没闹清楚了,你就一口一个偷ren,我可不得问清楚,你是不是站在*边瞧着他们俩偷了?我记得你们刚才好像都在大殿里焚香打坐吧?怎么都一窝蜂地跑来这儿捉jian了?”
“是阿史夫人身边的那个胡娘来告诉我们的,”庄允娴抄手冷冷说道,“我们刚才都在大殿那边,她忽然急匆匆地跑来说听见唐宣贞房里有不一般的动静,所以我们才过来瞧一眼。”
“然后呢?”兮兮转头问道。
“然后,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了。”
“谁最先进来的?”
“那自然是阿史夫人和胡娘了。她们俩踹门进来之后,就拿水把唐宣贞泼醒了,胡娘还把唐宣贞从*上拖到了地上,抽了几耳光,不过——”庄允娴指了指还躺在*上的吴恩声道,“他却还没醒。”
“能醒得过来吗?大家也不闻闻这酒味儿,这两无耻之徒一准是喝了酒再尽兴的,简直yin乱不堪!等我回头跟皇后娘娘禀报了,看你家幽王爷怎么解释?明明是一个yin妇,却要哄着皇上说是活菩萨,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阿察娜趾高气昂地说道。
趴在地上痛哭的唐宣贞嚎道:“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怎么会跟吴恩声干这样的事儿呢?”
“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你和吴恩声只是挂名姐弟而已,又没血缘的。往常在张府里,你就借口想吃宝云楼的东西,几次三番地叫吴恩声亲自送来。想必那时你们俩就gou搭上了!现下还相约到庙里来私会,简直不可饶恕!”阿察娜说着往唐宣贞心口上踹了一脚。唐宣贞顿时惨叫了一声,侧身翻在地上,捂着心口直哆嗦!
“庄姐姐!”兮兮转头对庄允娴说道,“我现下以王府侧妃的身份交代你,若是这屋子里谁敢再动手的话,先断了腿脚再说!”
“好啊!”庄允娴向阿察娜投去一道很不友好的目光说道,“正巧我手正痒痒呢!谁那么不知趣想撞刀口上来,只管撞!”
阿察娜哼笑了一声,把目光转向了一旁坐着的殷洛道:“太妃娘娘,这儿你最大,难道你不想说两句吗?这回礼佛茶会可是你主持的,这两践人在你眼皮子低下干出这等糟心的事,你这茶会还怎么进行下去?你又怎么跟皇上交代?”
☆、第三百八十五章 静音寺丑闻(二)
殷洛看了一眼兮兮,淡定地笑了笑说道:“我这茶会倒不打紧,只是唐宣贞是你张府的人,遇上这事儿我不好多说什么,你们且看着办吧!”
“那好,”兮兮朝殷洛行了个礼道,“有太妃娘娘这句话,那我就放心多了。芜叶,先把房门栓找出来!”
“房门栓?”芜叶虽有疑问,却立马在房间里四处寻找了起来。还是明珠眼尖,在门背后找到了房门栓,那房门栓还好好地挂在上面呢!明珠取下房门栓问道:“你拿这个来干什么啊?”
兮兮接过明珠手里的房门栓,丢到胡娘脚下说道:“请这位高手再给我们表演一回如何踹门进来的。门若是上了栓的,你那一脚是怎么踹的,可以踹得房门完好无缺,且门栓好好地挂在门背上,你再表演一回给我们瞧瞧!”
胡娘顿时愣了一下,立马反驳道:“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没准他们俩自己忘记关门儿了!”
兮兮瞟着她冷冷一笑,又吩咐道:“馨儿,去把吴恩声用衣裳盖上,再让明珠去给吴恩声把把脉,看死的还是活的。”
馨儿和明珠照做了。而阿察娜则一脸阴冷的笑容退到旁边椅子上坐下,冷冷地看着两人忙活。明珠替吴恩声把完了脉,转身说道:“哎,那位侧妃娘娘,吴恩声身上有股酒味儿,但脉象很弱,像是给灌了迷药的,再不救治,怕是性命堪忧啊!”
“太妃娘娘以为呢?”兮兮把头转向了殷洛,含笑问道。
殷洛照旧一副风浪不惊的笑容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且又是在寺庙里,岂有不救之理?只是这儿全是姑子和女眷,不好请外面的大夫来,就请明珠郡主代劳吧!”
明珠正愁没处大显身手,好跟昭荀哥哥炫耀炫耀,立马抹袖答应道:“太妃放心,这事儿再简单不过了!掌院姑子,叫两小姑子下山取些药来!”
掌院姑子站在门外说道:“本寺有个药房,备着常用的草药,郡主可以放心取用。”
明珠随后跟着一个小姑子去药房取药了。兮兮坐下,笑容满面地看着阿察娜道:“迷药?这种伎俩是不是太老套了?”
“你什么意思?”阿察娜瞪了兮兮一眼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说嫁祸者的手段真是不怎么高明啊!我还以为遇着个多有智商的,结果却是这般愚蠢!既然要嫁祸,就别用迷药,哪个偷huan的人先把自己迷倒了,再偷huan的呢?”
阿察娜脸色一紧,驳斥道:“没准是人家吴恩声不愿意,唐宣贞自己干出来的事儿呢!”
“哦!”兮兮点点头道,“这会儿版本又变了,刚才不是还说人家唐宣贞和吴恩声两情相悦,互相gou搭吗?”
阿察娜不屑道:“我哪儿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横竖摆在眼前的就是事实!”
“那吴恩声是怎么进来的呢?”
“这你就得问吴恩声了!说到底,这事儿也该是幽王府那位冰残大人负责。静音寺周围的防卫不都是他调派的人手吗?他明知道这几天静音寺里都是些姑子女眷,却还如此疏忽大胆,放了个男人进来,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莫不是幽王府的种种都是外界吹出来的,压根儿就是一群草包呢!”
庄允娴立刻抖落冰钩在手,厌恶地瞪着阿察娜说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阿察娜还未开口,一旁的殷洛说话了:“庄家夫人稍安勿躁吧!这边事儿没完,你还想血溅当场吗?冰残大人是不是草包,既不是靠人家嘴巴说的,也不是靠你一只暗器吓唬出来的,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歇着吧!”
“太妃娘娘何须费这口舌呢?只怕人家是不听的,”阿察娜轻蔑地瞥了庄允娴一眼道,“听说冰残大人娶了位不知来历的江湖女子,唉!可惜了冰残大人那么一个能人啊,除了打打杀杀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呢?”
庄允娴收回冰钩,长袖一扫,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生孩子!”
阿察娜的痛楚瞬间又被戳着了,脸一黑,正要骂人时,兮兮开口笑道:“阿史夫人,你也请歇着吧!喝口茶,等吴恩声醒来再说。他又不是蚊虫,还能悄悄飞进来不成?”
“等?”阿察娜扭脸冷哼道,“本夫人可没工夫陪你这儿审案子!实话告诉你,你来之前我已经吩咐侍婢下山去禀报张贤楚了。唐宣贞既然是张显楚的侍妾,那由他来处置你应该没话说了吧?我们张府的事儿不必劳烦你幽王府的侧妃娘娘劳心!太妃娘娘——”她挪了目光看向殷洛问道,“你也不会反对吧?”
殷洛笑得云淡风轻道:“我早说了,事儿是你们张府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不会多说什么的。”
“那好!”阿察娜翘起二郎腿,拢了拢长袖,斜眼瞟了瞟冬儿怀里瑟瑟发抖的唐宣贞道,“待张显楚来了,看他怎么处置你!哪个男人会受得了自家妾室给他带绿帽子,你的胆儿也太大了!”
唐宣贞的脸色因为冷水的刺激和连番的惊吓已经惨白如雪了,她全身无力地靠在冬儿怀里,声音颤抖地争辩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
阿察娜眸光犀利地盯着她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下才来分辨,谁信你去?敢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你可真是yin荡到家了!你不想想,你害的不单单是你自己和吴恩声,还有一力推举你的幽王府。要是给皇上知道,幽王爷推举的活菩萨实为一个yin贱之人,他该有多震怒啊?”
“没有……没有……”唐宣贞胡乱地晃着脑袋,泪光涟涟地望着游仙儿道,“游姐姐,我什么都没做过……您要相信我啊!”
就在阿察娜和唐宣贞等人絮絮叨叨时,兮兮的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一件事情:吴恩声是怎么进来的?吴恩声的为人兮兮还是相信的,应该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照明珠的判断,吴恩声应该是给迷药迷晕了弄来的,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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