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剑又逼了过来。元胤不得不一手抓着兮兮的胳膊,一手利索地拔出腰间的短剑,反手一拉,直接了结了那刺客的性命。
一股殷红的鲜血喷出,那刺客咚地一声倒在了兮兮眼前。兮兮吓得瞬间说不出话来了,两腿儿一软,身子就往地上缩去。元胤用力地拉住她的胳膊,收回那把血淋淋的短剑问道:“又怎么了?”
兮兮脸色一白,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她可从来没见过这场面啊!不吓晕过去才怪呢!
“晕了?”元胤有种想提着她的胳膊扔出去的冲动。好在这时,严琥珀挤过奔散惶恐的人群跳上台来,挡在元胤跟前说道:“主子,应该来了不少!我刚才在下面解决了两个!”
元胤把兮兮提起丢给了严琥珀,一脸不痛快地说道:“青易应该来了,知会所有暗探,把青易找出来!”
严琥珀抱着晕过去的兮兮问道:“她怎么办?”
“随你!”元胤飞身跳下台子,赶着去找青易了。
严琥珀只好横抱起兮兮,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的脸说道:“梁姑娘,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啊!我以为你胆儿大包天呢,谁知道你就这么点胆儿?真是的!”
昭荀忽然赶来了,问道:“主子呢?”
“主子去找青易了!客栈里没事吧?”严琥珀抱着兮兮下了台子。
“没事,暗探都守着乔鸢,青易是闯不进去的。我看到你的信号弹就赶来了……对了,梁姑娘怎么了?”昭荀吃惊地看着严琥珀抱着的兮兮。
严琥珀趁机抛给了昭荀道:“正好你是大夫,弄醒直接送回家,真是个大麻烦啊!我找主子去了,省得青易得了便宜!”他说完就跑了。
昭荀无奈,只好抱着兮兮先回客栈去。刚出了晒坝,韩筝就从一棵树后窜了出来,上前焦急地问道:“兮兮怎么了?她没事吧?”
“吓晕过去而已,”昭荀说道,“姑娘,你好像跟她很熟,知道她住哪儿吗?”
“这两天翠微堂的人都不在,她都住在我家的,劳烦你送了她去我家吧!”
昭荀随着韩筝去了韩家的老宅子,又用银针扎了兮兮的百会和池谷。片刻后,兮兮忽然醒了。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床边吐了起来。韩筝忙喊老妈子拿痰盂来,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念叨:“谁让你喝那么多米酒了?十多碗灌下去好玩儿吗?”
昭荀起身道:“看来梁姑娘也是个能喝的。”
那来帮忙扶着兮兮的老妈子说道:“还真是个能喝的,一般男人还喝不过她。单那小银壶装的米酒就能喝上好几壶呢!”
兮兮吐过了几口,终于觉着好受些了。韩筝和老妈子忙把她放回枕头上躺着。老妈子拿着痰盂出去了,韩筝对昭荀行了个曲膝礼道:“多谢先生了!我瞧着您像是个郎中呢!”
“在下也勉强凑合着算吧。好了,我也该走了,烦劳姑娘照看着她。我留一个方子给她醒酒,姑娘可有纸笔?”
“先生请稍后,我吩咐丫头取去。”韩筝说完走出了房间招呼丫头取纸笔了。昭荀正要在圆桌边坐下时,忽然听见兮兮嘟囔了几个字,以为兮兮又哪儿不舒服了,忙起身走到床边探问道:“梁姑娘,你身子哪儿不舒服?”
兮兮的脑袋在枕头上左右晃了几下,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元……元胤……元……胤……”
昭荀听得不是很清楚,略微俯身下去问道:“梁姑娘,你是不是觉着胸口烧得慌?你喝了那么多米酒,难受是再所难免的。”
“元……胤……”
昭荀这回听得有些真切了,惊得脸色都变了,忙问道:“梁姑娘,你在喊谁?”
可惜兮兮没再说醉话了,昏昏沉沉地睡死了过去。这时,韩筝取了纸笔回来,昭荀不好再逗留,只得写了个醒酒方子然后离开了。
走出韩家时,昭荀心里十分疑惑,若是没听错,梁兮兮刚才嘴里喊的应该就是元胤两字,可自家主子跟她从前并不认识,她更不可能知道主子的名讳,又怎么会醉里喊着两个字呢?
“兴许是同音的两个字罢了,这世上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昭荀如此想了想之后便不在纠结了,快步地往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后,昭荀第一件事便是去了乔鸢房间里。见到乔鸢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他便放心了。其实他很希望青易会来,却又害怕青易会救走乔鸢。如此一来,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乔鸢。
乔鸢听见了动静,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往蚊帐外看了一眼昭荀问道:“你怎么还没去睡?难道是青易来了?”
“你睡吧,外面的事你不用管,也管不上,不是吗?”昭荀隔着蚊帐看着她说道。
“对,”乔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想管也心有力而余不足。那你能告诉我,是不是青易真的来了?”
“不止青易,还有青月堂其他人。”
“你是不是打算今晚寸步不离?”
“这是主子的命令,也是我自己的想法。”昭荀的口气颇有些无奈,“我知道你在意青易,但有些事你我都勉强不了。”
乔鸢明白昭荀所指,青易对梨花夫人的感情不是她能代替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是从那天在雨中看见青易伤泣开始,她对青易有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一种隔阂的感觉,仿佛她所认识的青易已经消失不见了。
门外忽然传来了严琥珀的声音,乔鸢整个神经都绷紧了,她不希望听到青易被抓的消息。昭荀起身出了房门,轻声问严琥珀道:“主子找到青易了吗?”
严琥珀拉了他到一边,低声说道:“找到了,两人还交了手,只不过那青易狡猾得很,给他跑掉了。主子已经吩咐暗探守住龙泉驿的各个出口,我正要飞鸽传书去成都府召集人手,务必要将青易找出来,这回绝对不能再放他归山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下部) 冷丝瓜居然是王爷?
“青易受伤了吗?”
“腰部受了点伤,应该不会妨碍他外逃。”
“主子呢?”
“主子没事,只不过——”严琥珀回头朝房间看了一眼道,“脸色不太好,你还是少去惹他。”
昭荀点点头道:“那香包你别扔,听见没?”
“知道了,还是你聪明,知道怎么哄主子睡觉。”
“我打算去找梁姑娘要那香料包的配方,这样的话,即便我们回了惊幽城也可以配出来。”
严琥珀冲昭荀竖起大拇指道:“聪明!”
一夜的沉睡后,兮兮在宿醉的头昏脑胀中起了床。她开门出了房间,见伺候韩筝的老妈子和一个丫头正在院子里上绣绷子。她打个哈欠,走过去在躺椅上坐下后问道:“青妈妈,给谁忙活儿呢?”
“自然是给二小姐忙活儿了,”青妈妈抬头瞟了兮兮一眼问道,“头疼吗?叫人给你端碗清粥来填填肚子?”
兮兮躺在躺椅上摇晃了几下道:“罢了,吃不下。你们给韩筝倒腾嫁妆呢?”
“可是不吗?小姐已到了出阁之龄,这些东西得早早备着,指不定哪天这亲事就定下了,省得到时候抓忙。”
“绣的什么呀?”兮兮起身扯过来看了两眼。
“是小姐成亲当晚的龙凤被子。”
“买不就完了?还费你们这么多工夫?”
青妈妈连连摆头道:“买咋行呢?只有那手脚笨懒,没个礼数的人家才去铺子里头买呢!要是这点行头自家都倒腾不出来,传出去还以为我们韩家小姐又笨又懒,啥贤惠都没有呢!对了,兮兮,你跟香丰的事定下来没有啊?要定下来,妈妈顺道给你也添置几样儿。你在这儿没个亲人,出嫁也不能太寒酸的,鞋袜被套总归是要置办几样儿的。”
兮兮笑了,躺回去摆摆手道:“您说哪儿去了啊?香丰哥跟我压根儿就没那事!”
“哄我老婆子的吧?镇上都传开了,说香丰想娶你呢!咋了?难不成你还不想嫁?”
兮兮正要答话,院门忽然被推开了,香蔓儿笑米米地跑了进来,指着兮兮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胆小鬼不敢一人呆在家里,果不其然又跑韩筝家来挤被窝了!”
“就回来了?怎么不多玩儿几天啊?成都好玩儿吗?”
“好玩!我遇着韩家两位嫂嫂,领我逛了好些地方,还去文殊院烧了香呢!对了,她们让我给韩筝带个话,说让她明天就回去一趟,家里有事。”
青妈妈抬头问道:“没说啥事?”
香蔓儿用袖子扇着脸道:“听她们嘀咕了几句,像是给韩筝说亲的事。”
“那可耽误不得!”青妈妈放下手里的活儿,赶忙去叫还在睡梦里的韩筝了。
香蔓儿勾着兮兮的肩头笑道:“可惜你没去,我哥那医馆可气派了!后院单客房就有五间呢!他说等买卖上路了,就接了我们一块儿去住!对了,后院你也有间房,可漂亮了,回头你自己去瞧瞧就晓得了!”
“我们?”兮兮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
“咋了?不嫁我哥还不愿意认我们这家人了?”
“不是那意思,只是我去了,倒显得尴尬了。他接了你和香大叔去一家团圆,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兮兮……”
香蔓儿正要抱怨时,蒙芙如迈步进了院门。丫头忙起身让了坐,赶着去倒茶了。蒙芙如往兮兮脸上瞟了一眼,坐下问道:“梁兮兮,你玩了几天脸色倒玩差了?该不会一连几天都偷酒喝吧?”
兮兮笑道:“哪儿有啊!也就昨晚烧谷会喝了那么点。”
“才一点?”蒙芙如盯着她问道,“怕是都醉了吧?你这小脸白的,眼睑松的,一看就是宿醉了。梁兮兮,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了吧?”
“没有没有!”
正说着,马叔匆匆地跑进了院子。蒙芙如抬头问道:“有啥要紧事吗,马叔?”
马叔道:“老奴听说您的马车进了镇就猜着您是往这儿来了。您赶紧回去一趟吧,客栈里来大人物了!”
“是吗?来了个啥大人物?莫不是皇帝微服?”兮兮好奇地笑问道。
“怪不得,”蒙芙如自言自语道,“刚才进镇时瞧见了府衙里的陈捕头,领着两个衙差转悠,我就觉着奇怪,一准是有公差的。马叔,这就回去!”她起身拽了兮兮一把道:“你也跟我回去了,还没玩儿够?”
兮兮打了个哈欠道:“是,蒙大掌柜……”
回了客栈账房后,马叔对蒙芙如说道:“老奴也是今早才晓得的。早上有个官爷来找老奴要客人簿子,说是办差用,起初老奴不信,后来那官爷就掏出了个令牌子,您猜是哪儿的?”
“马叔,”兮兮坐在旁边托着下巴道,“您老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难不成真是皇帝出巡?那客栈可发大了!”
马叔道:“哪儿是啥皇帝啊?人家是个官爷,是幽王府的!”
“幽王府?”蒙芙如的神经立刻绷起,忙问道,“你看清楚了?”
“一清二楚!老奴捧在手里看的,那牌子上面写着幽王府严琥珀六个字,老奴看得真真的。那严大人说,只因有紧要差务要办,这才暂时落脚在客栈里。现下有个朝廷钦犯藏匿在镇上,这才要客人簿子查看。”
“幽王府?幽王府?”蒙芙如连念了两遍后问道,“单是那位严大人来了?再没旁人?”
马叔正色道:“不止!据老奴所知,严大人身边还有个主子模样的人。细想来,应该就是幽王府的主人赵元胤了。”
兮兮晃了晃二郎腿顺口说道:“哦,就是个王爷啊!”
“他可不是一般的王爷。”
“难道是很厉害的王爷吗?”兮兮不屑地问道。
“这个赵元胤可不是一般人,兮兮,”马叔说道,“外间都称他为十面阎罗,最好审人,手段毒辣。你那性子总爱闯祸,这几天在客栈里来回,千万小心点,可莫招惹上他了。”
“什么玩意儿?十面阎罗?那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先不论他是人是鬼,”蒙芙如插话道,“他既来了客栈,我们就该小心应付着,不出差错便是万幸,否则……马叔,你这就去通报一声,我即可备下茶水去拜见他。”
马叔先离开了账房。蒙芙如吩咐兮兮取来茶具,亲手煮了壶信阳毛尖。茶刚好,马叔就回来了,说赵元胤让她过去。蒙芙如立马让兮兮捧了茶壶茶盏,随马叔一道去了谨月楼。
一上三楼,兮兮就看见两个黑衣侍卫站在严琥珀出入的那间房,心里咯噔了一声,不会吧?难不成是那主仆俩?
果不其然,马叔在那间房门前停下脚步,拱手请侍卫通传一声。兮兮翻了个白眼,叫苦不迭,没这么倒霉吧?蒙芙如回头看见她侧着身子像打算跑的架势,便奇怪地问道:“咋了?怕了?”
“是是是,我怕了,”兮兮连连点头道,“要不然让马叔陪你进去吧!我胆儿小,没见过大场面,指不定会给你丢人呢!”
“少来这套,跟我进去!”
兮兮忽然想学土行孙地遁,可惜来不及了,侍卫出来让蒙芙如进去,她也只好乖乖地跟着进去了。
一进门,兮兮就把自己的头埋得很低很低,显得特别地低调。可再低调,她那么大个人对方怎么会看不见?刚行完礼,元胤那冷冷的声音就在前方响起:“她怎么来了?”
“她?”蒙芙如回头看了一眼兮兮,向元胤问道,“王爷是指兮兮吗?”
站在元胤身边的严琥珀笑问道:“梁姑娘,听说你最晚醉得厉害,酒醒了?”
兮兮有种想把茶水泼过去的冲动!好在她够淡定,露出一脸客套且虚假的笑容回答了两个字:“醒了。”
“没做噩梦吧?”
说起这事,兮兮就想起那叫啥阎罗的当着她的面咔嚓了一个人的情形,心里一阵发毛,惹得双手都抖了两抖。
“哟,看样子梁姑娘那怕劲儿还没过去嘛,”严琥珀继续逗她道,“早知如此就该再多喝几碗,兴许喝醉晕死过去就不会上戏台子跟我家主子抬杠了,更不会看见那吓人的一幕了,对不对?”
“抬杠?”蒙芙如回头瞪着兮兮
兮兮心里那个气啊,犹如洪水一般往外涌,这不是变相地跟蒙扒皮告状吗?她现下不但想把茶水泼过去,还想狠狠揍那冷丝瓜主仆俩一顿!她都还没找冷丝瓜要心理阴影损失费,倒好意思告状了?可是……现实的情况是,一她打不过这主仆俩,昨晚冷丝瓜那手段她是见识过的,二她的的确确跟冷丝瓜抬了杠,这是事实,所以为了保住项上人头以及免于被蒙芙如唠叨,她只好展露出她最无辜最憨傻的笑容,表达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最高境界。装白痴,她还是会的!
蒙芙如见她这副表情,已经猜到些事情了,忙转过头来对元胤说道:“兮兮向来做事有些不着调,并非有意开罪于王爷,况且并不晓得王爷的身份,望王爷见谅!”
☆、第二百九十三章(下部) 尴尬的氛围
元胤瞟了兮兮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找你来,不是闲聊这个的。”
“刚才民女已经听马叔说了,王爷是为办差而来,若有民女能效力之处,请王爷只管吩咐。对了,民女晓得客栈粗茶难以入王爷尊口,特意新煮了上品信阳毛尖,请王爷略酌半盏,”蒙芙如说完转头看向兮兮,“兮兮,还不为王爷斟茶?”
“是……”兮兮回答得极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放了托盘在桌上,斟了一杯,微微弯腰递到元胤跟前,一边在心里祝愿元胤早登极乐断子绝孙一边客套地说道:“王爷,您请喝茶!”
元胤表情漠然地接过了茶,淡淡地抿了一口,用他那长细的手指转动着茶盏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蒙可舟的人?”
蒙芙如心里大惊,忙答道:“正是家父!”
“你可知他现下在何处?”
蒙芙如略斟酌了片刻道:“家父的下落民女也托人打听回了些消息,似乎他开罪于王爷,尚在惊幽城内。”
“可知他因何开罪于本王?”
“仿佛是因为一些江湖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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