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脑海里浮现出赵荣一汪清泉般的眼睛还有不小心露出的一片雪白肌肤,笑了笑:“我哪里认识什么老板娘,只是来报到时在那里吃了顿饺子。”
三人说笑间就到了荣饭馆,里面灯火通亮,晚上的生意还算不错,坐了几桌人,看样子个个蓬头垢面,脸sè黝黑,每个桌子下面都摆着一堆的啤酒瓶子。
老板娘赵荣正在柜台后面一手指着账本子,一手在计算器上飞快地摁着。感觉有人进来,没来得及抬头,只是热情地说:“来了,里边坐吧。”
陆良跟她打了个招呼:“老板娘,生意好得很嘛。”
听到声音有些熟,赵荣抬起头来,看到进来的是陆良,一双大眼睛笑着扑闪了几下,没有出声,一抬下巴,示意他们坐到最里面的那张空桌子旁。
三人坐下,陆良掏出烟来,发了两根给杨武、周扬,杨武点上,周扬不抽烟,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杨武吐了一口烟,看了一下周围,对陆良跟周扬说:“这里吃饭的都是在渔船上打工的外来人,平时出海不让喝酒,今天是周末,他们上岸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一场了。”
陆良扫视了一眼,看周围桌子上大都杯盘狼藉,很多人都喝得差不多了。陆良注意到坐在旁边桌子上有四个人,其中的一个留着短短的头发,身材粗壮,有些特别。陆良注意到他的同时,短头发也在打量着他。虽然穿着便装,但留着短发的陆良身体结实,举止jing干,两人眼光对视间,那人突然问道:“你们是边管站的吧?”
陆良点了点头:“你们在船上工作?”
短头发低下头:“混口饭吃。”说完举起杯子,与同桌的人继续吵嚷着喝酒,没有再理会陆良。
这时赵荣已经算完了账,拿着四个杯子,一把茶壶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陆良感觉她扭动的身姿特别地动人。
赵荣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杯子,倒上水,冲着杨武一笑:“杨班长,来了。”
杨武盯着她的眼睛,笑着说:“再不来就撑不住了,想你啊。”
赵荣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又对陆良说:“报了到啊。”
有杨武与周扬在,陆良没有乱开玩笑,只是笑着点点头。
赵荣却没有放过他:“别忘了你的承诺啊。”
陆良知道她讲得是拿到工资后请她吃饭的事,也不多说,仍然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杨武看他们似乎很熟,有些奇怪,问:“老板娘,你什么时候跟我们陆学员勾搭上了。”
赵荣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把杨武喝空了的杯子里倒上茶,问:“杨班长要吃些什么?”
杨武坏笑着说:“一根火腿肠,两个鸡蛋。”
看来平时里战士们经常来,年轻小伙子很少见到女人,拿这个开朗漂亮的老板娘开开玩笑是很正常的事。
但有陆良与文绉绉的周扬在,赵荣似乎很注意,没有多开玩笑,直接地说:“我看你们没吃饭,就给你们炒几个小菜,上两盘水饺吧。”
陆良点了点头,他平时不喜欢被人控制,但现在却似乎很享用赵荣的自作主张。赵荣在菜单上划了划,说:“我去炒菜,杨班长你们自己搬一件啤酒过来先喝着。”说完转身走了。
杨武搬了一件啤酒过来,一人一瓶打开来,倒上。
陆良体内有些热又有些渴,端起杯子来跟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冰过的啤酒滑过嗓子眼,浑身的每个汗毛孔都舒服,他满足地吐了一口气。
另外几桌的人开始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跟坐在陆良旁边的短头发打招呼:“四哥,慢慢喝,我们先走了。”
看来这个叫四哥的人在这个圈子里还是很有知名度,他坐在那里,端着酒杯跟每个人示意:“好不容易上了岸,还不好好喝一下,等上了船就只能喝水了。”
跟他打招呼的人哈哈一笑:“酒差不多了,去找个小妞玩一玩,好好地爽一下。”
短头发嘿嘿一笑:“玩得开心,小心不要闪着腰没法干活。”
一群人笑着歪歪斜斜地走了出去。
工作了这段时间,经过与船员打交道,陆良知道长期在海上漂泊的船员一上岸最喜欢干的两件事就是喝酒找女人。海上的生活枯燥,又长时间回不了家,他们的这种放纵方式陆良能理解,但没想到这些渔船上的人也喜欢这种放松方式,看来人xing都是相通的。
转眼间饭馆里只剩下陆良与短头发这两桌人,赵荣给炒的醋溜豆芽、麻婆豆腐、红烧豆腐皮等小菜也上来了。陆良尝了一下这些小菜,虽然不贵,但味道可口,火候拿捏得到位,在心里赞了一句:人长得舒服,菜也炒得不错。
短头发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喝得不少,说话舌头有些打卷,眼睛有些直。他跟陆良三个人碰了一下杯,不太利索地说:“我敬三位兵哥一杯,我跟你们打过交道。”
听了这话陆,良有些摸不着头脑。
短头发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在领子上比划:“两杆金枪,一块红盾,我跟你们打过交道,来干一杯。”
陆良还是不明白,杨武站了起来,举杯对陆良与周扬说:“好,我们一块干。”
四人举杯一饮而尽,短头发才走了回去。杨武用手挡住嘴,小声说:“两杆金枪,一块红盾是武jing的领花,他跟武jing打过交道,就是蹲过监狱,我们小心点。”
难怪觉得这人有些特别,原来是坐过监狱的人,看这些人都跟他打招呼,说明他在这一带还是有影响力,如果干坏事,有可能成为犯罪团伙。
十四、打了架,还要讲风格()
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坐在身边,三人心情有些受影响,话明显得少了一些。周扬酒量有限,不一会儿脸sè就红得厉害,连脖子都红了。
人少了,赵荣也没什么事做,一个人坐在柜台里,但通过眼睛的余光,陆良感觉到她在不时地注意着自己。
陆良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干脆站起来,冲着赵荣一招手:“老板娘,过来一块喝两杯吧。”
赵荣似乎在等着他的招呼,一听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在陆良身边坐下。
陆良给她倒了一杯酒,赵荣很干脆地站起来,端起杯子,对三人说:“谢谢兵哥哥,请以后多来照顾我的生意,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一仰头,一杯酒干得滴酒不剩。
周扬喝得有些多了,酒壮人胆,也少了一些拘谨,举杯对赵荣说:“老板娘,我叫周扬,敬你一杯。”年轻小伙子遇到美丽的少妇要说一点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赵荣又干一杯,陆良与杨武也敬过了赵荣。
这时一旁的短头发坐不住了,又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老板娘,我也敬你一杯。”
看着满身酒气的短头发,赵荣犹豫了一下,但来的都是客人,她礼貌地笑了笑,碰了一下杯子,放在嘴边,轻啜了一口。
短头发明显不满意,他坚持说:“跟他们都干了,我这杯也要干嘛,我又不少给钱。”
赵荣又喝了一口,但仍然没有喝完,笑了笑说:“对不起老板,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短头发的自尊心明显受了影响,他一瞪眼睛:“当兵的敬的酒就喝,我敬的就不喝,你什么意思,zhèng fu都讲既往不咎,一律平等,你却来看不起我,当兵的就比我坐过牢的高一等是不是?”
赵荣脸sè有些窘,但是很明显她也是个犟脾气的人。她有些愠怒地说:“嘴在我身上,我想喝多少喝多少。”
这一下激怒了短头发,他一把抓住赵荣的胳膊,猛地一带,将赵荣拉向自己,转过脸盯着赵荣狠狠地说:“妈个逼,当兵的你就陪着,老子敬的酒却不喝,是不是老子不如他们年轻,没有他们把你整得舒服?”
赵荣在又粗又壮的短头发的手里像个待宰的鸡仔,可怜地用求助的目光望着陆良。陆良站起来,抓住短头发的手,镇静地说:“朋友,要喝酒我们来,不要欺负女人。”
陆良的声音虽低,但却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但短头发已经喝得要醉了,可能是想到在监狱里受到过的待遇,他没有松开手,恨恨地望着陆良说:“老子恨不得把你们这些当兵的全都整死,跟你们有什么好喝的。”
陆良看来光动嘴是不行了,他张手握住短头发抓住赵荣的那只手的拇指,用力往外一掰。短头发没有防备,任凭他再强壮,一只手指哪里敌得过一把手的力量,疼得他大叫一声,身子顺着陆良用力的方向一缩,化解了陆良手上的力量,抽回了手指,也松开了抓住赵荣的手。
喝醉了的短头发先是在赵荣那里自尊心受挫,又在陆良这里受伤,心里的火腾地就起来了。他随手抄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空酒瓶子,手一抖,将瓶底在桌子上磕烂,拿着破碎的半个瓶子朝陆良刺了过去。两张桌子的距离太近了,陆良侧身一闪,还是没能躲过,尖利的玻璃从腰部划过。陆良觉得腰部一痛,外衣已经被划料,身上也多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
看到这只有在电影上才能见到的一幕,周扬的腿已经吓软了,被赵荣一把从凳子上拉起,逃到了外面的房间里。杨武把迅速把陆良拉开,提起一把凳子,朝着短头发握着碎酒瓶子的手抡了过去,短头发手中的酒瓶应声落地。
陆良一看自己腰部开始有血渗了出来,年轻人的火气直冲脑门,他抓起挡在身前的桌子,猛地掀翻,桌子上的汤汤水水淋得短头发四个人身上全是。
桌子翻了,陆良、杨武与短头发四人双方之间的空间就出来了,一下子六个人都有了战斗的空间。
陆良冷眼观察了一下战局,看杨武与短头发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相上下,杨武暂时不会吃亏,就冲向了与短头发一起的三个人。他飞起一脚,踹在最前面的人的肚子上,这一脚太重了,那个人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陆良又朝他头上踢了两脚,彻底解除了他的战斗力。
另一个人抡着胳膊劈着打了过来,陆良在学校学过三年多的形意拳,每天的摸爬滚打不是白混的。他抬左臂抬着打来的胳膊,同时身形前欺,迎着来人的下颌就是一个上冲拳。
陆良的这一拳不像没练过的人用蛮力,他是根据形意拳的出拳要领,用上了丹田之力,这一拳比普通人的力道要大出太多。
来人重心向前,被陆良这一拳正中咽喉的要害,多种力量的合力,造成这一拳的破坏力让他无法承受,只听他“呀”的叫了声,窒息了过去。
第三个人见陆良一拳一脚解决了自己的两个人,心中害怕,以前只听说当兵的不好惹,没想到这么厉害。他提着一张凳子慢慢往后退,突然一扬手,将手中的凳子向陆良扔了过来,陆良张开双手挡在向前,同时弓腰侧身抬腿,全身肌肉紧崩,将身体要害部位护起。凳子重重地砸在他张开的双手上,等他准备反击时,那人已经绕过桌子,从另一条过道里夺门逃了出去。
他与杨武二人对付短头发一人,这时的形势就对陆良他们非常有利了。
短头发一看形势不妙,开始耍赖,他一指陆良,叫道:“你们不要给当兵的丢脸,两个人打我一个,有种单挑。”
陆良一听他这话,冲着杨武一摆手:“你退后,去看一下老板娘。”
这时赵荣已经在里间屋里打电话报了jing,她走进来,冲着陆良喊:“不要上他的当,抓住他就行。”
陆良转身朝她淡淡一笑:“放心吧老板娘,他跑不了,打坏的东西我还要他赔呢。”
周扬看他们打跑了三个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也走了进来,握着拳头,跃跃yu试。
杨武小声说:“陆学员,还是我俩一起来。”
陆良用手阻止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冲短头发一摆手,说:“咱俩单挑,输的赔钱。”
短头发一看陆良真的接受了单挑,心中窃喜,暗道:老子打架无数,你死定了。猛地冲了过来,等快到陆良身边时,却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张凳子,朝陆良砸了过来。
陆良也顺手拿起一张凳子,双手举起,一个马步,横着接住了他的凳子。这短头发力气真的是不小,陆良觉得胳膊有些发麻。
陆良没等短头发抽回凳子,矮身起右腿踹向其左膝。短头发没想到陆良守中带攻,来不及收腿,膝盖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站不住。但还没有完,在他还在忍受膝盖的疼痛时,陆良起来右腿没有落地,毒蛇般贴着他的前胸蹬在了他的下巴上。短头发差点没自己把舌头咬下来。
短短一个回合,自己不但没有伤着对手,却接连被对手攻击了两个部位,短头发知道今天这个对手太强劲,不由得有些心虚,举着凳子放在胸前做了个防守的姿势。
陆良没等他把防守姿势做好,右手一抡手中的凳子,横着向他的头部砸来。短头发听着陆良手中的凳子带着风声,下意识地一缩头,抬手用凳子去挡。没想到陆良这一招是虚的,下面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右膝上。双膝的疼痛让他实在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触电般跪在地上,手中的凳子扔出老远。
陆良身后的杨武等三人看得傻了眼,没想到陆良的身手这么好。
短头发双膝着地,实在无力站起,他一手撑地,呲牙咧嘴地望着陆良说:“兄弟,你狠,我服了,我赔钱。”
陆良向他伸出手,短头发赶忙去掏钱。陆良却摇摇头,又伸出了手,短头发迟疑地伸手握住了陆良伸出的手,陆良一使劲,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陆良望着短头发,笑着说:“这只是你我两个男人之间打了一架,分出高下而已,你在海上挣的是卖命的钱,这钱老板娘不会要。”
然后冲着赵荣一笑,掏出几张一百元的钞票,说:“我吃的是皇粮,钱挣得容易,我的钱老板娘收着放心,是不是老板娘。”
赵荣望着陆良递过来的钱,恢复了往ri的从容,笑了笑:“算了,都是常来常往的,以后还不是要来照顾我的生意。”
短头发一摆手,望着陆良说:“兄弟,是条汉子,你放心,我不会来找老板娘的麻烦,以后有机会请你喝酒。”
陆良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陆良光棍一条,谁都得罪得起,但赵荣一个女人哪里经得起事故,如果以后短头发三天两头来找茬,那她这生意不用做了。
陆良听罢一点头,豪气顿起,干脆地说:“我叫陆良,就在旁边的边管站,你请的酒我随叫随到。”
短头发说:“我叫钱老四,现在草海渔船上打工,下次出海回来就找你。”
钱老四扶起倒地的兄弟,刚要出去,外面突然传来jing笛声。
十五、衣服烂了的温暖()
接着jing灯闪烁的光亮穿过门窗shè了进来,钱老四恼怒地看了陆良一眼,陆良明白他误会了,冲着钱老四一撇嘴:“是别人报的jing,没事,我们就说是朋友喝多了吵嘴,不要提打架的事。”
刚说完一个jing察手里拿着手电筒,腰上的武装带挂满了装备,带着一个联防队员就冲了进来,雪亮的光柱在所有人的脸上转了个遍,喝问道:“谁报的jing?”
陆良走上去,递上一根烟,陪着笑说:“jing官,是我们几个兄弟在一起喝酒,喝得有些多,闹了起来,可能有人误会报了jing,现在没事了。”
jing察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几个人,又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东倒西歪的桌子,大体上明白了怎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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