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定国可不像陆良这样只会暗地里动心思,他不管旁边吃饭的那些jing察,扭过头去眼睛像钉在女jing察臀部上一样盯着看。
女jing察感觉到毛定国的目光,转过头来,冷冷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毛定国脸红都不红,淡定地说:“见过。”
女jing察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说:“见过还看。”
毛定国同样淡定地说:“没见过这么大的。”
其余的jing察都哈哈笑了起来,毛定国若无其事地朝女jing察眨眨眼睛,转过头来继续平静地吃饭。有的jing察偷偷坏笑着向毛定国伸出大拇指,毛定国则很受用地点着头。
陆良由衷地说:“你真行。”
毛定国小声说:“张小苹,管户籍的,别看一脸的清高,sāo得很,不知被多少个男人睡过,去年刚离了婚。”
陆良说:“jing察还会离婚?”
毛定国一撇嘴,指着旁边的几个人,小声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离了的,还有那两个正在闹。”
陆良有些惊奇,问:“为什么jing察的离婚率这么高?”
毛定国摇了摇头,说:“你以后慢慢就会明白了。”
两人别说别聊,很快吃完了饭,
毛定国说:“我带着你到辖区转一转,熟悉一下情况。”
两个人出了派出所,沿着前面这条街道,往前走,路两旁都是商店与小吃铺,大街上不时有人跟毛定国打着招呼。
两人走了将近着半个小时才走到这条商业街的尽头,横在面前的是一条双向八车道的公路,公路的那边,是一个个正在开工建设的工地。陆良觉得整个开发区就像一个市场,如果菜市场是来卖菜的话,那么开发区这个市场上摆出来卖的就是一栋栋的房子。随着市场经济的转型,国家已经准备将居民住房推向市场,所以越来越多的小区开始出现,只是现在的陆良还年轻,没有什么经济头脑,意识不到这里面的机会,对他来说,房地产还只是个搞不太清楚的名词。
陆良看着这么大空旷的地方,问毛定国:“毛哥,这么大的地盘的治安就靠我们一个派出所啊,能管得过来么?”
毛定国听了一撇嘴说:“这算什么,想当年老子一个人管十条街。”
陆良以为他吹牛,问道:“你是怎么管的?”
毛定国说:“很简单,我就是穿着jing服,腰里别支枪,肩膀上扛根电jing棍,看到小地痞流氓上去就是一jing棍,头上立马起个包。”
“他们不反抗么?”
“反抗?敢反抗拉到派出所揍得更狠,他敢么?那时候的小混混看到jing察溜着走,你说那时的jing察多有威信。”
靠暴力维持的威信陆良觉得不值得称道,心里很不以为然,他看得出毛定国似乎很怀念以前,就问道:“那么现在呢?是不是jing察不够威风了?”
毛定国摇了摇头说:“现在不同了,老百姓的法律意识增强了,翅膀硬了,不要说你打他,他不打你就不错了。现在我们的领导大人们也在想着法儿整自家兄弟,每年都要逮几个jing察,扒掉他身上这层黑皮,我们都在担心,不知道下一个是哪个倒霉蛋。”
说完,在空气中吸了两下鼻子,似乎想嗅出空气中的异味。
毛定国若有所思地说:“兄弟你自己要注意,怕是有人会撞到枪口上。”
陆良没有接触过派出所工作,对他的话没有往深处想,很快抛到脑后。
两人边说边走,从另一条路上绕回到派出所,走了半天,了解的也只是派出所辖区的一小部分。两人走累了,回到所里,毛定国看了看表,说:“上去休息一下吧,靠楼梯口的房间是我们的,今天晚上要值夜班。”
陆良上到三楼,打开靠楼梯口的那个房间,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自己的床单、被褥已经铺好了。走了两个小时,陆良的确有些疲劳,倒头躺在床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陆良揉了一下眼睛,听到楼下有人在吵嚷,赶快起来,走到楼下。接jing室里站着一男一女,女的在抹眼泪,表情很激动,说话的声音很大,陆良在楼上听到的声音就是她发出的,男的在一旁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一个黑黑胖胖的jing察正坐在桌子的后面,翘着二郎腿似听非听地把玩着手机。毛定国坐在靠墙的条椅上,陆良挨着他坐了下来,为自己睡得时间太长有些不好意思,毛定国没有管他这些。
陆良听了一下那个女人的哭诉,大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两个都是附近化工厂的下岗工作,住在单位的宿舍里,他们隔壁住着工厂的一个老退休女工,有八十多岁。老太太看着他们不顺眼,每次见到这个女人都要用拐棍打她,并且多次用石头把她的窗玻璃砸碎。她们找过老女工的儿子,但儿子不管。两口子无处可以搬迁,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住在宿舍里,这不,今天又被老女工在头上打了几棍子,起了几个鸡蛋大小的包。
望着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样,陆良有些怒火中烧,心说:“怎么还有这样的老太太,为老不尊。”再看看旁边懦弱的男人,真为这个男人感到悲哀,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叫什么男人?面对着女人的哭诉,二郎腿jing察无动于衷,冷漠得很。
女人生气了,放了狠话:“如果你们派出所再不管这件事,下次我就对老太太不客气了。”
生气归生气,但你总不能跟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动手吧,陆良正在那里乱寻思,门口来了个老太太。这老人家那气势,绝对不同于普通的老太太。只见他年龄虽然不小了,但腰板挺直,身材又高,脸上冷得能刮得下霜来,一看就不是个善荐,往那里一站带着一股杀气。刚才还在发怒的女人看不到她进来,立马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到了丈夫的身后。
十五、牛金断案()
看到老太太进来,翘二郎腿的jing察关掉正玩的开心的贪吃蛇游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她:“老太太,你认识不认识这两个人?”
老太太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两个人,说:“怎么不认识,烧成灰我都认得他们。”
jing察站起身来,在脸上添了些温和的表情,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水递给她,问:“老太太,干什么发这么大火气,打人是不对的。”
老太太把脸扭向一边,说:“我打的不是人,是畜生。”
jing察说:“可不能骂人啊。”
这回换了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说:“他们还叫人啊,欺负我一个老人家。我在门前栽了一棵梨树,这个女人每天早晨起来都把夜里拉的尿倒到我树上。我好声好气跟他们讲他们不听,还骂我,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被我打了几次,现在怕了吧,犯贱!”
听了老太太的话,知道自己刚刚是被她的话给蒙骗了,陆良觉得刚才那个女人真是可恶怎么把那些脏东西倒在别人树上,时间长了发臭不说,这行为多不雅啊。
难怪那个jing察一脸的漠然,凡是来到派出所的人都会竭力说自己的好处,说对方的不是,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处理这些问题不能偏听偏信。
女人可恶归可恶,但现在处境也是可怜,面对着水火不相容的双方,陆良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他望了望坐在旁边的毛定国,小声问:“这事该如何处理啊?”
毛定国一脸泰然,说:“你看老牛怎样处理。”
被毛定国叫作老牛的jing察叫牛金,他依然和颜悦sè地说:“老人家,他们以前是错了,但你打人也不对啊,可千万不能打人啊。我看这个事就算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以后改正,你也不要见了面就打了,你看怎么样?”
老太太一听,腾地站了起来,拄着拐棍走向站在一边的夫妻二人,边走边说:“我就是要打,不光现在打,以后看见她一次我打一次”。
陆良看呆了,还从来没见过走路这么快,这么稳的老太太,那动作与年轻人相比都不落下风。
眼看着老太太举起拐杖又要砸自己,女人吓得躲在丈夫的身后。
牛金几步蹿上去,一把夺下老太太的拐杖,对待她的态度骤变,指着老太太的鼻子说:“你给我坐回去,这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声音大的像头牛。
老太太看牛金发了火,心里也有些忌惮,口中嘟囔了几句,坐了回去。
牛金回到座位上,软的不行,他换了办法,啪地一拍桌子,喝道:“老太太,我今天告诉你,别管她对不对,你打人都是犯法的。”
说着解下腰上别的手铐,哐当扔在桌子上说:“你再闹我就把你关起来,你信不信?”
老太太面有惧sè,但嘴上丝毫不让,说:“我不怕,我八十多了,没几年的活头了,你把我关起来吧,里面有吃有喝有人照顾,比我在外面好多了。”
陆良差点没被气乐了,真是不讲理的老太太啊。但仔细一想,她说的也是,你牛金总不能让她老死在牢里吧。
牛金脸sè铁青,说:“没事老太太,关不了你那么长时间,顶多一个礼拜,但是你出来以后退休金就没了,我国法律规定,触犯法律的人无权享受退休工资,你们单位会把你开除的。”
陆良没有听说过这条法律规定,不知是真是假,但这招对付老太太挺管用,牛金此言一出,她立马不再吭声。试想一个八十多岁,靠单位退休工资生活的老人如果突然没有这笔收入,今后的生活到哪里去着落啊,所以这一条对哪个老人都有足够的震慑力。
牛金看老太太被震住了,又把那对夫妻叫了过来,口气严厉地说:“你们也是,怎么能把尿倒到别人的树上,别人嫌脏不说,天天从那里经过,你们自己住着能舒服吗?你还是个女人,万一哪天不小心倒出些避孕套什么的多丢人”
这时两人完全被牛金给震住了,女人的脸红得像块布,低着头不说话。牛金又教训了他们几句,对老太太说:“这样吧,老太太我叫他们向你赔礼道歉。但你以后再不能打人了。”
老太太把头扭向一边,气鼓鼓的,看都不看那夫妻一眼,女人尴尬地望了牛金一眼,牛金冲着她一使眼sè,那女人赶快走到老太太身边,鞠了个躬,说:“阿姨,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以后再不敢往你树上倒东西了。”老太太还是扭着头不说话,但气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牛金见势,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邻里之间要互相尊重,互相体谅,哪里像你们两家天天打打杀杀,以后还要不要过ri子?再说都是一个厂子和,传出去多不好。”
夫妻二人连连点头,老太太就是不说话。
等了一下,待双方的态度都缓和下来,牛金一挥手,说:“去吧,多反省一下自己,以后不要再闹了,再闹我可就没这么好的脾气给你们调解了,直接拘留。”说着把手铐拿到手上,掂了掂,重新又别到腰上。
老太太站起来,女人赶快上去搀扶,老太太一抖手挣脱了,女人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远了,才向牛金道谢离去。
这么一件棘手的事情,被牛金三言两语解决了,陆良是打心眼里佩服,刚想上去说两句的拍马屁的话,牛金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牛金的声音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神恶煞,尽量温柔地说:“老婆,今天我回不来了,要值班真的,我哪里敢出去玩你要相信我,老婆,周末我一定陪你去买”
毛定国站了起来,骂道:“真他妈腻歪,你能不能拿出点爷们的样子给婆娘说话?我去叫吃的,九点多了,该吃饭了。”
陆良跟着走了出去,外面灯火通明,与白天变了感觉,街上来来往往都是手挽手的年轻情侣,他们流连于路边的服装店或三对五对凑在一起,围坐在街边的烧烤摊,边喝啤酒边聊天。街上三五步远就有一个烧烤摊,铁制的架子上冒着浓浓的烟气,老板们一手抓着满把的肉串,一手拿着扇子搧着火,眼睛望着街上过往的人群吆喝着,空气里一股烧烤的香味。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陆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毛定国走到对面的一个烧烤摊,老板看到他们过来,拿扇子驱散挡在两人之间的烟气,笑着问:“毛哥,今天又值班啊?”
毛定国拿了一串烤好的肉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说:“是啊,按老规矩,还是老几样,给我多加点量,外加两件啤酒,给我送到我宿舍。今天新来了个兄弟,我请客。”
老板对着陆良笑道:“以后还要多多照顾。”
陆良掏出钱包说:“多少钱?”
老板笑着说:“你就不用管了。”
陆良还要坚持给钱,毛定国一把把他拖走了,走出几米远,才说:“你是真傻啊还是装的?”
陆良一头雾水,毛定国见状笑了,指指他,摇了摇头。
到了接jing室,毛定国转身哗地把卷帘门拉下来,对牛金说:“派出所关门了,走,去我宿舍。”
牛金站起来,哭丧着脸,毛定国说:“又被老婆骂了?”
牛金无奈地说:“骂吧,天天值班,换成谁都会骂。”
毛定国说:“我老婆就不敢,她骂一句试试?老子在外边辛苦,回家还要看她的脸sè,这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然后语重心长地对牛金说:“对付老婆也要讲战略战术,你要想办法收拾她,我看你办起案子来办法有的是,就是见了老婆就熊了。”
十六、狗熊打人()
三人说笑着到了三楼,在宿舍里刚坐下,一个小伙子进来了,两只手提了两捆啤酒,肚子上挂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大包的烧烤。
毛定国把床头柜拉过来,用报纸垫上,说:“兄弟,放在这上面。”
小伙子把烧烤放在柜子上,解开啤酒,说:“毛哥,我走了,你们慢慢吃。”
毛定国头都不抬,说:“兄弟,坐下来一起吃。”
小伙子腼腆一笑,转身走了。
毛定国想了想,走到外面,朝着上面叫道:“狗熊,下来!”
上面应了一声,接着就是扑通扑通下楼的声音。看着狗熊,毛定国骂道:“你的狗鼻子那么灵,闻着味不就来了,怎么还烦老子扯嗓子?”
狗熊嘻嘻笑着,也不在意,坐下来,拿起一瓶啤酒,放在嘴里,牙齿一用劲,打开了,交给毛定国。又依法开了三瓶,人手一瓶。
四人边吃边聊,陆良对牛金说:“牛哥,我看你今天处理下边的事情真是潇洒,换了我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牛金无奈地笑笑说:“我们派出所不比你们支队机关,接触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事。”
陆良由衷地说:“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处理好了,才显示出一个jing察的工作能力。”牛金看得出陆良话里的诚意,拿酒瓶子跟他碰了一下,说:“谢谢兄弟的理解,我们都是粗人,你不要笑话我们就行了。”说完咕咚咚喝了一大口。
想想他对待老太太的态度,的确不符合书本上写的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但从自己的切身体会来说,陆良明白,那些书上的标准根本解决不了派出所遇到的这些实际问题。
陆良说:“我以前听说派出所什么事情都会遇到,今天算是开了眼,要处理好这些事情,只讲礼貎谦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狗熊拿着酒瓶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