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肚子说:“大队长,又来了,我要赶快去解决问题。”
腹痛难忍,似乎里面的腌臜东西马上就要出来,他赶快往山坡下几棵大树后面跑,那里可以避开曹德赟他们二人的目光,虽说是在野外,又都是男人,毕竟曹德赟是领导,他不好在他面前太过放肆。
那里是个背阴的地方,地下长满了青苔,上面沾了一层昨晚落下的露水。申浩刚跑到树后面,看准了一个地方,跳了过去,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往后就倒,他双手提着裤子,准备去抱树的时候,已经来不久了,跟一棵树桩一样,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跟在后面的曹德赟二人,听到申浩的叫声,还有往下滚时压得树枝嘎巴巴折断的声音,暗叫不好,赶快跟了上来,山坡上已经没有申浩的影子,下山坡表面倒是有一溜人滚过的痕迹,二人赶快往山下找。
申浩先是横着身子往下滚,很快山坡越来越陡,下滚的速度逐渐加快,最后成了竖着往下滚,身子不时被树枝刮过,撞击到突出来的石头上。申浩强忍剧痛,只管用手把脑袋抱住,心里想:这下小命难保了。
往下滚了两三分钟,快速的旋转让他有些失去意识,突然撞到一大块伸出去的石头上,整个人脱离山坡,往半空中飞了出去。那种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完全失重的感觉吓得他七魂出窍,大叫一声,暗想:完了,要做英雄了。
在空中飞了几秒钟,他终于着地,并且停了下来。他躺在那里惊魂未定,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他伸出满是汗水的手去摸了摸,是一串干干的东西,折断了看,是死了的枝叶。他坐起睁开眼睛,心中大喜,原来自己坐在一大片干枯了的树枝上面,正是这些树枝,像厚厚的毯子一样,救了他的命。
由于落下的力气太大,他已经落入树枝里面。申浩挣扎着爬出这一片死树枝,等他双脚终于站到地上,心里才算踏实下来。
他定睛观看,却见这里已是山脚下,山势在他面前拐了个弯,他走过去,眼前豁然开朗,过了这个弯,再往前走几十米就有镇子里的房子,这里,是在那些房子的背面,很是僻静,而若不是本地人,从街上走过,绝难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条小路。
申浩仔细察看这些树枝,旁边山坡上的树和灌木都是青绿的,只有这片地方堆了些树枝,并且这些树枝也是从别的地方搬来堆在这里的。这些树枝堆了很厚,已经堆到山体里面,难道里面是个山洞?
想到此,申浩心里一动,他拔开树枝,慢慢往里钻。这层树枝大约有两米多厚,等他进去后,果然,里面是个石洞,只是他看不到这座洞有多深,因为两扇加着锁的铁门,里面还透着灯光。
他悄悄爬到门边,从缝隙处往里看,只见这个两米多高的洞往里延伸了不到五米,就开始变宽,变高,在他眼前拐了个弯,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但他目光所及处,最高的地方已经将近五米,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
在山洞的拐弯处挂着一盏灯光,昏黄的灯光下摆着两张床,挂着蚊帐,里面有两个人正在鼾睡。
申浩想到自己滚下来,曹德赟他们肯定会找上来,可千万不要惊醒了里面的人。想到这里,他悄悄爬了出去,从外面用树枝盖死了,赶快往山上爬,爬不多久,就遇到了一脸惊慌,往下面寻找自己的曹德斌、单标云二人。
曹德赟看到满脸是血的申浩,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谢天谢地,你没事吧。”说完,只顾自地在那里喘粗气,这一路的狂奔,可把他累得够呛。
申浩说:“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但在山脚下有重大发现。”
于是申浩就把在山脚下发现山洞的事跟曹德赟讲了,二人的精神立马来了,曹德赟说:“走,我们去看看。”
申浩说:“还是别去了,我看到两个人在里面睡觉,还是请示一下支队长。”
曹德赟说:“好,我马上就打电话。”
三人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商量着如何向陆良汇报。
陆良一边等待着寒亭的消息,一边为市里领导的决定烦恼,心里憋闷得不行,想想苏达钧那充满寒意的目光,突然想起好久没跟苏季联系了。
他打通苏季电话,问:“美女,在忙什么呢?”
接到陆良的电话,苏季心里也有些激动,她说:“准备去看望一个采访对象。”
陆良说:“算了,不要去了,来采访一下我吧。”
苏季故意说:“不行,我要采访的这个人是个英雄。”
陆良说:“英雄重要还是我重要啊,算了,我来接你。”陆良开始耍起赖来,说罢这些话他脸上有些发烧,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跟谈恋爱时的小男人一样,看来男人发起骚来,都是一个样子。
但女人都爱男人发骚的样子,苏季无疑也是个女人。听到陆良近似撒娇一般无赖,心里很是受用,说:“那你来吧。”
陆良开出他的新丰田越野车,一溜烟地杀到朝山街,看到苏季已经在路边等着他了。他把车子停在苏季身边,苏季从未见过这辆车,没有认出来,只是奇怪这辆车怎么突然停得离自己这么劲。她皱皱眉头,下意识到往旁边挪了两步。
陆良在车子里欣赏着苏季,天气已经变暖,她穿了件牛仔布的裙子,里面穿着黑色的打底裤,蹬一双褐色高筒靴,上面是一件火红色的紧身毛衣,罩在裙子的背带下面,长发在春风里微微飘扬。
陆良咽了一口唾沫,他就喜欢苏季这近似完美的身材,里面似乎蕴含着无穷的诱惑,让他欲罢不能。
看到苏季有些着急,他才按了按喇叭,落下窗子。苏季看到坐在车里冲她微笑的陆良,愣了一下,随即冲过来,对他说:“你是不是坐在车里偷偷地看我了?”
陆良盯着她的眼睛,说:“是啊。”
二人目光对接,燃烧的都是火花。
陆良冲她一摆头,苏季坐进副驾驶的位子,问:“什么时候换的车?”
陆良说:“不久。”
苏季说:“可以啊,官做大了,车子也变好了。”
陆良说:“官不大,车也不好,就是这颗心啊受不了。”
苏季故意问:“怎么受不了?”
陆良说:“看到你就受不了。”
女人爱听好话,特别是中意的男人抛过来的撩人的话,苏季笑了,问:“去哪里?”
车子箭一般地往前飞,陆良说:“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十六、往事,无法回避()
车子出了喧闹的宁海主城区,经过一座大桥,拐入一条小路。小路只足以两辆车相向经过,两侧全是绵延的群山,山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路上被浓密的树荫遮着,竟只见几丝光漏下来。
车子极少,丰田车唰唰地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两边的山和树齐唰唰地往后倒,车里的两人甚是惬意。
苏季打开窗子,望着外边,说:“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浮躁的心应该洗个澡,除除尘了。”
陆良也将心中的烦恼抛之脑后,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约摸行驶了大半个小时,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座水库,一湾蓝盈盈的清水,望不到边,有不少人坐在岸边垂钓。
陆良找个地方把车子停好,二人下了车,苏季很自然地将手交到陆良手上,二人拉着手来到水库边上。
水面离地有三四米深,岸上的堤坝用水泥和石块砌着,防止岸上的泥土遇雨冲进水库。
陆良看到一个地方砌着台阶,可以直接下到水面,就先跨下去,牵着苏季的手,一步步下到水边。由陆良牵着一只手,苏季弯下腰,用手撩了的把水,清凉的水触及皮肤,唤醒对自然的天然渴望。她脱下靴子和袜子,把脚放进水里。水可真清,通过水面可以看到她青葱般洁白肌肤上细细的血管。
苏季看着水面上二人荡漾着的倒影,孩子般笑了,突然,几只小小的鱼儿从水底钻了出来,游到她的脚畔,轻轻啄食着她的脚趾和脚底。那几只小鱼儿也几乎是透明的,身子有些泥土的黄色,腹部有些微黑,小嘴儿啄在脚上,痒痒的,苏季强忍着,生怕吓走了它们。
陆良看着她,她快乐得像个孩子。许久,苏季终于忍不住了,轻声笑了出来,小鱼儿飞也似地逃散了,留下水底几朵带着泥的水花。
待苏季玩够了,陆良说:“上去吧,水还凉,站久了对身体不好。”
苏季对他说:“蹲下。”陆良不知就里,依言在她身后蹲了下来。苏季撩起裙幅,坐在他的腿上,掏出纸巾把雪白的双脚擦拭干净,穿上袜子和靴子,才跟陆良一起走了上来。
二人沿着岸边缓缓往前走,天蓝蓝的,几丝云悠悠飘过,山风带着水气微微吹过,苏季双手往后顺了顺头发,望着天空,说:“真美啊。”
陆良看岸边不少垂钓的人,就想找静僻的地方。他看到有条上山的小路,就拉着苏季的手往上走,苏季会意,跟在他的身后。
待离水库已远,四周又无人声,陆良拣一平坦的地方,掏出准备好的报纸铺好,坐了下来,苏季坐在他的身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让陆良心醉,他轻轻地揽住苏季的腰,苏季慢慢倒在他的怀里。
苏季幽幽地说:“想我么?”
陆良用手轻轻抚弄着她柔软的头发,点点头。苏季不再问,二人说都不说话,仿佛能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良久,苏季问:“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还顺利么?”
陆良叹了口气,说:“最近在打走私,我们有了方向,但市里领导不支持工作。”
苏季不解地问:“为什么呢?我爸爸也不支持么?”
陆良点点头,他突然无端地想起苏季那辆车也是一辆走私车,问:“你那辆宝马车是哪里来的?”
苏季低下头,沉默了,陆良明白了,问:“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送的么?”
苏季点点头。
在那人面前所受的侮辱和这个人背后对自己下的黑手一下子像过电影和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他难以抵制心中的怒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苏季明白他此时的感受,轻轻地说:“对不起。”
陆良咬着牙,看着远方,问:“他叫什么名字?”
苏季摇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说:“我们能不能不谈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这是一种伤害,我想让它在我的生命里慢慢消失。”
陆良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语气冰冷得像冰窖里冒出的寒气。
苏季站起来,想走开,陆良起身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苏季有些害怕,他从来没见到陆良如此失态过。
陆良看着她说:“你以为我找他是为了我自己的私人恩怨么,不是,我告诉你,你不要忘了你父亲突然发病差点没有生命,就是因为他,是他故意把那些相片寄给他的,目的就是刺激他,让他发病。”
苏季努力想挣脱,陆良紧紧抓住他不放,说:“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除了他,没有人拿得到那些相片,这事只能是他干的。”
苏季用力挣脱他的手,盯着他,眼里噙着泪水,说:“这一切都已过去了,如果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原谅我,我也无所谓,我只想说,我爱你,但是我决定跟他在一起时你并没有出现,如果当时我已经爱上你,我是不会跟他在一起的,这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们没有在合适的时间相识吧。”
说到最后,苏季已经是号陶大哭,陆良走过去,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那么用力,仿佛要把她融入到自己体内。
陆良轻抚着她的后背,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苏季边哭边说:“你以为我不痛苦么,你以为我不希望我们能单纯地相爱么,你是一个有家庭的男人,我却还要跟你在一起,我心里何尝不是苦的,但我没有办法。”
心中感情的闸门打开,苏季内心忍藏已久的痛苦与压抑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宣泄着,直到她浑身发抖。陆良眼含泪水,只能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最后,苏季虚脱一般伏在陆良的怀里,陆良说:“对不起,算了,我们再也不要提这件事。”
抱着苏季,陆良觉得自己很是惭愧,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自私,过于纠结于个人的恩怨,却要强迫苏季面对她极力回避的过往,自己的感情,远没有她来得那么纯洁。
苏季突然擦了擦眼泪,说:“好吧,我告诉你他是谁,但我希望这是我们之间最后提起这件事。”
陆良说:“你不想说,就别讲了,真的。”
苏季说:“我自己决定了,他伤害了我,伤害了我的父亲,我可以原谅他,但我不想因为他,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想对你隐瞒什么,请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他叫马朝阳,好了么?你是警察,其它有关的东西,你可以自己去查。”
陆良再次把他拥入怀里,说:“谢谢。”他想着自己受辱后曾经发过的誓:犯我者虽远必诛,暗自咬牙,念着这个名字:马朝阳!突然,他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段时间他忙得有些头晕。
正当二人沉浸于苏季的悲痛时,陆良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把二人拉回到现实。
陆良掏出手机看了看,是曹德赟打来的,赶快把苏季扶离身边,接通了电话。
曹德赟说:“支队长,向你报告一个事情。”
曹德赟的声音里满是兴奋,陆良催促他说:“快说,什么事?”这几天来他一直等待着曹德赟和尹杰二人的消息,现在听他的声音是有所发现了。
曹德赟说:“支队长,我们一直在寻找那些车子,今天终于在寒亭镇旁边的一个山脚下发现了一下山洞,洞口用树枝遮着,里面有一个上了锁的门,洞里的空间很大,藏这些车应该没有问题,我们估计,那些车子就在这个山洞里。”
陆良兴奋地问:“那么你们可以进去看一看么?”
曹德赟说:“里面有人守着,进不去,我们正想向你请示一下,要不要强行进去搜查一下?”
陆良想了想,说:“你们先忍一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等候合适的机会,再想法进去看一看,能不惊动他们就尽量不要惊动。”
曹德赟说:“我都忍不住想冲进去看看了,那些车肯定就在里面。”
虽然有苏季在身边,周围又是山美水美,但是他能理解曹德赟现在急切的心情,他知道,这几个人在山里的日子不好过,可能捱不下去了。
他说:“老曹,辛苦你们了,再忍一忍吧。”
曹德赟有些消沉地说:“好吧,我们再等一等。”
曹德赟的电话打破了陆良的心情,他对苏季说:“回去吧。”
苏季知道他工作上有事,轻轻点点头,陆良把她的手抓在手里,这只手冰凉,而她的整个人还在发抖,陆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又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握得紧紧的。
二人开着车刚刚走到半路上,陆良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尹杰打来的。
十七、枪市()
太阳出来,到老人这里买饼的人越来越多,尹杰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并且不时有人拿眼充满疑问地扫视着自己,尹杰觉得不可久留,就起身往外走。
尹杰看到镇子两条路的两边开始摆起了好多摊位,有卖菜的,有卖衣服的,还有各种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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