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两位记者收拾东西之机,蒋平走过去,把两个信封,一人一个,塞到他们的挎包里。两位记者推辞了一下,也就收下了,看来这种事对他们也是习以为常,陆良不禁叹服蒋平的机灵,这个家伙,真是个人精,对各种世故了解得太到位了。
坐了一会儿,两们记者要走,陆良挽留他们留下来吃饭,二人称还要回去赶节目,坚持着走了。
送走了记者,回到办公室,蒋平兴奋地说:“所长,这下子我们所出名了,你看我在摄像机前的表现还行吧?”
陆良揶揄他说:“还可以,就是脑门有点秃。”
蒋平不以为然地说:“这叫聪明绝顶。”
派出所的各位,除了陆良本人在龙头村的时候接受过采访外,都是第一次面对摄像机,对于自己的表现大家都很期待,都在期盼着节目播出时自己的样子,一整天,大家都在兴奋中度过。
没想到,第二天,又有记者来了,还是好几个。不过这次来的不是电视台的,而各报纸的记者,什么宁海日报、半岛日报,甚至还有省城来的政法日报的记者,看来他们是注定要火一把了。重复说着相同的话,做着相同的事,这一天应付下来,大家都有些疲倦,而蒋平则又送出几千块钱去。
第三天的时候,大家对记者已经由期待变成了恐惧,都希望不要再有记者到来,还好,一上午都没有人来,陆良把办公室的门锁上,自己偷偷地躺在里面的床上,好好地休息了一下。
到了下午,电话突然响了,陆良打开电话一看,是苏季的。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她联系了,不知她怎么想到了自己。
接通电话,苏季说:“大明星,你在忙什么?”
陆良说:“什么大明星?”
苏季说:“现在全市都在报道红船派出所,据说那里的所长年轻英俊,是真的么?”
陆良也不口软,说:“是不是真的,你还不清楚啊?”
苏季说:“你还接不接受采访?”
陆良说:“那要看什么样的记者,我现在是红人,不是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苏季说:“宁海晚报的记者呢,见不见得到?”
陆良心里一跳,说:“那是求之不得啊。”
苏季说:“出来接我吧,我在你们所门口。”
陆良喜出望外,说:“真的啊?”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苏季说:“信不信由你。”
陆良赶快穿上衣服,跑了下去,果然,苏季正在门口站着。今天她穿了一身休闲装,肥大的衣服,肥大的裤子,在秋风中有点仙气飘飘的样子。
看到她,陆良抵制不住地想笑,走过去,说:“是仙女下凡啊。”
苏季俏皮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好,年轻英俊的所长。”
陆良看到值班室里几个保安正冲这边看,赶快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转身把门关上。
苏季说:“你把门关上,让我看什么啊?”
陆良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她旁边坐下,说:“看我啊。”
苏季笑了,脸上如花儿般开放。
陆良端详了她一下,她有些胖了,脸庞显得更加圆润,少了些棱角。
苏季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怎么,是不是胖了?”
陆良又看了看她的装束,说:“所以穿起了肥大的衣服?”
苏季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太懂女人了。”
陆良说:“不是吧,你不是说我不解风情么?”
苏季说:“说正经的,最近干得不错啊。”
当她板起脸来,郑重其事地说话时,一惯的精干又显现出来。
陆良不想看她的精干,说:“怎么,要对我进行深入了解?”他特意在深入两个字上加重了口气。
苏季笑了,脸上起了飞红。
陆良的心有些化了,走到她面前,跪下来,捧着她的脸,闭上眼睛,沉醉地吻了上去,苏季也闭上了眼睛,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陆良觉得头有些晕,模糊了时间与空间,真的希望两个人一直就这么下去。
良久,纠缠的嘴唇才分开,陆良捧着苏季的脸,轻声说:“想你。”
一切的心情,都蕴含在这两个字里,苏季的眼睛潮湿了,心里有些苦,有些颤抖地说:“我也是。”
陆良心里的闸门瞬间崩溃了,他回身锁上门,一把抱起苏季,走到里面自己的卧室,把苏季放在床上,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苏季腾出手,摸了一下被窝,说:“还是暖的。”
陆良轻声说:“是为你准备的。”
双唇,又贴了上去
西风凋碧树,雨住,红肥绿瘦。
苏季轻轻地摩挲着陆良的面颊,轻声问:“真的想我么?”
陆良望着她盛满愁绪、深潭一般的眼睛,点点头。
苏季问:“为何没有你的电话?”
陆良说:“怕打挠你。”
苏季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良久,才说:“起来吧,这是你工作的地方,不方便。”
陆良才起身,二人穿好衣服,重又在沙发上坐好,陆良打开了门,凉风吹着身上刚刚泛起的汗水,让他打了个冷颤。
他返身坐回到苏季的身边,说:“真快啊,又到秋天了。”
苏季说:“是啊,我们很快就会老去,人生,真的太短暂了。”
陆良拉起她的手,说:“别悲天悯人了,走,下去看看。”
苏季随他起身,来到楼下,陆良带着她到各处走了走,苏季随手拍了几张相片,等在院子里看得差不多了,苏季说:“我要回了。”
陆良有些不舍:“不再上去坐坐么?”
苏季摇摇头:“不能永远在一起,相聚长与短没有两样。”
九十三、扩张()
陆良派出所风光一时的同时,任汝荣和钱老四这边的电玩厅发展连锁的事情进展得也相当顺利。前段时间任汝荣没事就到处选址,所以找了几个比较中意的地点,只是当初没有钱,看了好的位置也拿不下来。现在手头上有了三百万,他是真正找到了跑马圈地的感觉,到处找人签约租店面。由于等的时间有些长,有几处看好的店面已经租了出去,但有十家还是被他成功租了下来,其中他最看中的一处,就是位于刚刚出现的第一个竞争对手附近的那个店面还在,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把这处店面租了下来。这个店面位于宁海市职业学校门口,对手的电玩厅起了个挺酷的名字:“终极电玩”。
李家薇给他做了预算,光装修,每个店面就要十万左右,任汝荣自己又算了一下,加上设备,一个店面下来要二十多万,他手上的三百万只够开十几家,所以在拿下这十个店面之后,他手头上可用的钱也不多,但基本上连锁已经遍布整个宁海市,等这十家连锁,加上红船村的老店,已经初步完成了在宁海市的布局,所以他也不急于再去租新的店面。
由于有了装修红船村那家店的经验,这次任汝荣在装饰材料的质地、颜色等方面特意做了选择。因为电玩厅这种地方每天要接待大量的人,并且要经受各种“蹂躏”,所以折旧率很高,这次,他特意选择了耐磨的地板和桌椅,并且颜色以深色为主,强调色彩的强烈对比。既要保证经得起折旧,也要营造神秘、时尚、刺激的视觉效果。在器材的选择上,他淘汰了红船店用的脆弱、经常出故障的机器,进的都是花大价钱,更新鲜刺激,但又不易出问题,便于维护的机器。
为了保证连锁店的统一风格,他将这十家店使用统一的材质、统一的色调。他还与李家薇商定,十家店同时施工,为的就是避免一家新店一家新店地连续开业会引起对手的关注,同时又容易被对方模仿。在整个装修过程中,他严格保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正在装修的是一家经营什么内容的店铺。
由于红船村的店就在陆良的辖区,为了最大限度地撇清与陆良的联系,任汝荣特意没有把红船店纳入进来统一装修,还是让它保持原来的风格,这样,不知道的人绝不会将这个庞大的电玩连锁与陆良挂起钩来。
对于职校旁的那家新店,为了应对终极电玩以后要面临的竞争,任汝荣是花了一些功夫的。为了考察这家电玩厅,他特意进去花钱玩了一个上午的游戏,不但把里面的装修特点了解得清清楚楚,就连游戏项目和各台机器的感觉都做了了解。他发现,这家电玩厅规模并不是很大,甚至还不如红船店,项目主要是游戏机,并没有红船店里的儿童乐园之类的适合幼儿的场所,但由于地理位置好,并不影响他每天生意爆棚,收银员忙得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任汝荣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店的定位还是非常准的,由于这里的目标对象主要是职校的学生,附近居民区也少,所以设儿童乐园不仅使用率低,还占地方,减少了学生们爱玩的项目。所以,在装修这家店的时候,他也没有设儿童乐园,而是把重点放在了项目的刺激性、新鲜性和设备的档次上面。
当十一国庆节,整个连锁店开业时,整个宁海都被震动了,十家统一装修,统一风格的电玩连锁店统一定在国庆节当天早上八点十八分开业,统一鸣放八十八响的礼炮,经过与钱老四的商议,他给连锁起了个统一的名字:“钱人电玩”,取两人的姓氏,也寓意弟兄们几个从此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连锁店开业,最受冲击的还是终极电玩,他们没想到宁海市一下子一夜春笋般冒出这么多的电玩厅,而且一个更新、更具吸引力的店就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由于任汝荣在事先的市场调查上下了功夫,这家店的吸引力一下子显示出来,原来簇拥在终极电玩的学生,全跑到了这家新店,甚至出现了排队等着上机玩游戏的现象,而终极电玩这边,只有不愿意在新店这边排队的人才去,玩得还心不在焉,不时跑到那边看看有没有位置。
这样,刚开业第一天的时间里,十家店的营业额有两万多,职校这边虽然人比较多,但大多是学生,没有收入,所以也花不了多少钱,营业额不足两千。最好的还是位于闹市区的几家店,特别是有儿童乐园的那种,现在大多数家庭都是只有一个孩子,所以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钱,宁海也没有太多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家长都乐于把孩子放到乐园里,看着孩子玩得开心,自己还可以在旁边坐着休息一下。
但任汝荣对职校这个店看得更重,他对钱老四说:“老四,别的店旁边都没有竞争对手,只有职校这个店,周围有个终极电玩,现在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我怕他们报复。干我们这一行的,都不是善男信女,都会背地里捅刀子,这段时间,你和兄弟几个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个店里守着,我怕他们会来闹事。”
钱老四觉得他说有道理,就带着几兄弟一起,要么在店里坐着喝茶,要么在旁边转一转,绝不会离开电玩店太远。
任汝荣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一个周以后,找事的上门了。
这天,电玩厅照常上班,深秋的寒意一阵比一阵浓,职校前面那条马路两边高大的法国梧桐上的叶子凋落得已经没有多少了,可以老远看到校园里宽阔的操场。
这天钱老四哥六个正在二楼的休息室里,一边看着学校里走过的女生,一边评头论足地讨论着,这是他们打发无聊时光的一种有效方式,青春的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气息,对他们还是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钱老四最喜欢的是一个穿红衣服的,留着一头长发的女孩子,她那一身火红,在有些萧瑟的深秋里,绝对是一道灼人的风景。每天上课下课,她都会定期抱着几本书,一边抬头欣赏校园里的景色,一边慢慢地经过,定期看她,成了钱老四每天定时的守候,一天不见,他就会跟生病一样,心里发躁,发慌。
任汝荣在别的店里处理事情,人不在,负责照顾生意的是几个刚刚聘请的女服务员。
钱老四等不到红衣女生,却看到门前的路上走来一群人,这群人年龄都不大,看上去都是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手里却拿着长刀和棍棒。
钱老四心里一激零,他想起了自己刚到县一中门前开游戏室,黄毛带着一群人来找碴的事。他说了一句:“不好了。”
王立正在看一本流行的网络小说,叫什么第一次亲密接触,听到他被烫了一样这么一叫,放下小说,问:“怎么了,你的女神出事了?”
钱老四一脸严肃,用手一指正在走近的那群人,王立站了起来,说:“妈的,找揍的来了,兄弟们,下去。”
钱老四比他这些兄弟还冷静一些,伸手拦住了要往下冲的几个人,说:“不要乱来,我们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有了十多个店,不能像以前乱来,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我们是生意人。”
要是这些话从任汝荣嘴里出来,王立还觉得正常,但从钱老四嘴里说出来,王立觉得有些怪怪的,自己真他妈成了生意人?他一时竟然找不到自我了。
平时他们听钱老四的话听惯了,钱老四不让他们下去,就站在那里看着那群人,一共差不多十四五个。
钱老四对小东北说:“我们两个先下去看看。”
又对王立他们几个说:“你们几个在上面准备好了,等着我的招呼,记住,现在以保护机器设备为主,千万不能再像以前在县一中开游戏室时那样只图打得痛快了。”
王立几个人从房间的角落里抄起了家伙。上次在红船村劫甄有财的货时他们用的都是平时用惯的了家伙,王立用的双节棍,刘业华用的标枪,这些奇门兵器太过惹眼,让人过目不忘。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都准备了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一米多长的钢管。只有杨超仁,他那把菜刀算是平民武器,江湖上最流行,所以不怕引人注意,还在继续用着。
钱老四和小东北刚下到一楼,那伙人正好踏进了电玩厅的门,为首的一个人个子有一米七五左右,身体看上去比较结实,一头红发,不像是染的,可能是娘胎里带来的,又有些自然卷,眼珠子也是黄的,跟肝炎病人看上去差不多,脸上还长了一颗大痦子,这痦子也是浅红色的,个头比毛老人家的那颗还大,只是长得地方不同,老人家长在了嘴巴上,他这颗长在了正眉心。
九十四、唉,又是打仗()
钱老四跟红毛他们对峙上了,钱老四问:“兄弟们,是来玩游戏的么?”
红毛张口就骂:“玩你妈个逼,老子们是来吃伙食的。”
他出口太过难听,小东北要往前冲,钱老四伸手拦住了他,要是平时,钱老四早就上去给他两个嘴巴了,但现在不同了,他要考虑得更多。
钱老四笑了笑,说:“吃什么伙食?”
用宁海当地话说,吃伙食就是官方流行的收保护费。
红头发瞄了他一眼,他看人有个习惯,都是跟被看的人成四十五度,斜着眼睛看人。看过钱老四,他说:“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钱老四说:“不是。”
红头发看了看自己的兄弟,说:“吃伙食嘛,就是说我们兄弟们没地方吃饭了,向你这里讨口饭吃。”
钱老四一指街对面的一个小饭馆,说:“兄弟,那边有饭店,我们这里不卖饭。”
红头发后面一个小弟忍不住了,说:“发哥,跟他啰嗦什么。喂,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们是来收钱的。”
钱老四一脸茫然,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