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扬了扬手,说:“纯粹的小孩过家家,再说,郭强以前是我们的战友,现在是你的手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这不是吃窝边草么?”
陆良给他倒上酒,说:“我看你是多虑了,还是真的老了?大胆尝试么,你未娶,她未嫁,有什么不可以?”
周扬摆手,说:“你不懂,你不懂。”
陆良看得出来,周扬心里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还是有好感,只是感情的路上一直走得不太顺,心里有了阴影。
陆良说:“我是不懂,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想那么多。”
周扬突然说:“我心里,不再想感情这件事,只有我女儿。”
说到这里,他的眼圈红了,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女儿是父亲的贴身小棉袄,人人都这么说,他放不下女儿,陆良是可以理解的,也许,他放不下的还有他曾经完整的那个家。
陆良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你就谁也不要想了,把问题留给时间,等你想明白了,彻底定下了主意再说。”
周扬点点头,与陆良碰了一下杯,说:“好,不想那么多。”
二人一直喝到深夜,陆良才把已经醉了的周扬送到红船村的住处,其实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内心里都渴望着有个归宿,让在外漂泊的心疲惫时可以靠一靠岸,周扬也不例外,红船村的出租房就像大海里的一叶小舟,对他来讲,只是个暂时栖身的地方,这里,远远不能称之为家。
七十九、劫货()
夏蝉残鸣,秋雨淅沥,冷风渐起,落叶飘零,时间很快到了秋天。秋季的天空特别的高远,颜色变得很蓝,云也稀薄起来,但整个天地间的色调突然黯淡下来,会给人的心情无端造成压抑的感觉。
在一个秋天的清晨,陆良终于等来了杜仲的消息:今晚,甄有财会有一批货从某边境省份运到宁海,午夜时分,到达红船村。
陆良问他:“你的这条消息是否可靠。”
杜仲回答得很肯定:“千真万确。”
“有多少量?”
“不清楚,应该不少,我好久没有拿到货了,说明他们存货已经用完。”
陆良的心激动起来,他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午夜,红船村中的一条狭窄的街道被刺眼的灯光照亮,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一边躲避着路边的障碍,一边慢慢地前行。
派出所楼顶上站着陆良、郭强,居高望去,红船村的条条纵横交错的小巷、街道,跟棋盘上的线一样,清晰地呈现眼前,缓慢移动的两辆车就像棋盘上的两枚棋子。
陆良拿出电话,说:“车子向你们左边第二条街道走过来了,你们过去。”
两辆车子正缓慢行驶,突然看到前边停了一辆车,三个人正趴在车旁,打着手电筒在捣鼓着什么。前面的越野车按了一下喇叭,趴着的三个人走了过来,一个人走到司机旁边,另外两个则走到副驾驶位置。越野车里坐着四个人,由于急着往前走,却偏偏被前面的车挡住了,司机摇下窗子,刚想开口骂人,却突然发现站在他现前的这个又矮又壮的人帽子下面遮住的脸上套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矮个子举起手中的扳手,朝他的头上重重的就是一击,他当时就晕了过去,软塌塌地趴在方向盘上。
副驾驶位置的人正想推门下来,刚打开门,一根黑黑的钢钎正对准了他的胸部,他立马停在了那里。坐在后排上的两个人早就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分别从两侧打开门,跳下来。拿扳手的矮个子又冲了过来,冲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扳手,他也倒下了。
看到拿扳手的矮个子这么凶悍,从另一侧下车的人下来后就想跑,被挡在门边的另外一个人用一根长长的标枪插在了大腿上,趴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不敢动弹了。
后面车上坐着的人看到前面的人瞬间的功夫被解决掉,都想下车助战,不料自己车子两侧又围上来三个蒙面人。为首的一个拿着双节棍,候在门口,下来一个打一个,专门往头上砸,砸几下之后,又往脚踝上抽一下,打倒了两个。另外一个被一把西瓜刀砍在头上,强忍着疼,夺路跑了。转眼间,后面这辆车上只剩下司机,龟缩在那里不敢动弹。
一个大个子冲着他伸出手,他没明白过来,对方朝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搧得他眼冒金星。大个子又指了指钥匙,他才明白,赶快熄了火把钥匙交了出来。大个子拿着钥匙,打开后备箱,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前面的人已经把那辆车搜了个干净,完了后短个子提着扳手跑过来,小声说:“没有!”
大个子走到车子旁,问司机:“货呢?”
司机明白了,这些人是冲着自己带的东西来的。他乖乖地指了指后面的座位,大个子钻进车里,把后座掀开,掏出一把刀子,把座椅割破,从里面拎出一个蛇皮袋子,里面装满了东西。
大个子下车,把袋子拖下来,扛在肩膀上,走到司机面前,低着声音问:“还有没有。”
司机把头摇得跟拨lang鼓似的,连连说:“大哥,没了。”
大个子用手拨弄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回去告诉你大哥,以后红船村的市场就是我们的了,不准你们再在这里卖药,以后你们的货我遇到一次抢一次,人见到一次我打一次,给我好好记住了。”
说完,扛着袋子走到自己的车上,几个蒙面人交替掩护,依次退后上车,当最后一个人上车后,车子发起一阵骤然的轰鸣,飞快去沿着这条小路开远了,由于这条近乎于小巷的街道两旁障碍太多,留下一连串的擦碰声。
接到逃回来的小弟的报告,甄有财的肺都要气炸了,自从外挂会被自己击溃,在红船村的地盘上还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没想到今天遇到这么一次惨败,不光人被打了,冒着巨大风险好不容易运来的货也被抢了,这是来虎口里夺食啊。
他把黑鹰和驴脸叫过来,由于断了腿,黑鹰现在是离不开拐杖了,但他天生狡诈,出手又狠,虽然残废了,在甄有财的心目中,还是最得力的人选。驴脸是无限勇猛的人,但太过于莽撞,属于有勇无谋的那种,这两个人在一起搭档,可以互相弥补不足,应该是黄金搭档。
甄有财说:“你们两个人,今天一定给我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抢了我们的货,把货带到了哪里,我不光要货,还要找到人。”
二人答应一声,带着绿帽哥等几个小弟走出了甄有财的大门,为防万一,出门时这些人手上都拿了家伙。大门外不远处有个巷道,在黑暗的巷道拐角处,躲着一个人影,看到这些人出去,拿出手机,快速发了条短信:“大头没出。”
很快,这条短信出现在陆良的手机上,看罢短信,他赶快拔通了钱老四的手机,轻声说:“蛇没有出洞,狗仔子出来,闪人。”
在受伤的小弟的带领下,驴脸、黑鹰带着人来到货被抢的地点,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地上还有几滩血留在那里。黑鹰骂了两句,根据小弟的指引,沿着带走他们货的那辆车开走的方向,一群人一路找了下去。
为了防止载重量更大的大货车从街道上驶过,红船村里的很多条路不时都会有两座大的水泥墩子在路两旁出现,留下仅容一辆小型汽车通过的宽度,这条路也不例外。同时路两旁不时会有大石头和建筑垃圾堆在两旁,使得路通过起来很难,稍不话留意就会刮着车子。
一位受伤的小弟说:“车子跑的时候开得很快,我听到不断有刮擦的声音,路两旁应该会留下刮擦的痕迹。”
果然,在手电筒的光线下,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留着一块新蹭下来的白色车漆,小弟说:“这就是那辆车留下的,当时我看到那辆车就是这种白的颜色。”
找到车子留下的痕迹,黑鹰很是兴奋,说:“继续往前找!”
车子是以很快的速度逃跑的,路两旁不时有车子上蹭下的漆留存在石头或建筑垃圾上,沿着痕迹,一路找了一百多米,车子拐了个弯,在两座挡住路的水泥墩子上留下最后的刮擦印迹之后,驶上一条比较宽阔的路,失去了踪迹。
沿着这条路,又找了几十米,还是没有任何痕迹,有几个小弟开始失去了信心,说:“大哥,他们可能沿着这条路跑上大路,然后逃走了,我们到哪里去找啊?”
黑鹰想了想,问一个受伤的小弟:“那伙人临走的时候说的话,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小弟想了想,说:“他说以后在红船村不准我们卖药,不然见一次抢一次,见一次打一次,就是这个意思。”
黑鹰听了,说:“这些人很有可能就在红船村,不然不会警告我们不准在这里卖药,我们分散着找一找,有什么情况大家相互通个气。”
一群人分成几伙,分头钻进了旁边能通过汽车的道路,四散着找了下去。
黑鹰行行走不便,不敢落单,跟驴脸走在一起,他们走的是一条比较狭窄的小路,跟刚才那条刮擦不断的路宽度差不多。他们边走边听,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可疑的声音。这条路一直向前,把他们指引到一处院落前,这个院子有着一座宽敞的大门,宽得足以通过一辆轿车。此时天已蒙蒙亮起,借着依稀的晨光,可以看到在门口的路上,留下了新鲜的轮胎辗过的痕迹,轮胎的花纹跟刚才他们跟踪的那辆车的花纹完全一样。他们跟了上去,仔细的寻找,突然,黑鹰发现大门一侧的墙上,留着一片醒目的白色,从高度判断,是汽车上被蹭下来的一块漆,跟他们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正是他们要寻找的那辆车留下的。
院门紧闭着,他俩对视了一眼,趴在门缝上往里看,院子里静悄悄的,里面是一排平房,平房前面有一棵大树,树下正停着一张白色的皮卡车,外观跟那些小弟们描述的差不多。
由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二人没有贸然走进去,而是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放在门口做好记号,然后悄悄地回到刚才与兄弟们分头行动的地方,招集所有人在这里聚集后,才又回到刚才留下记号的院子前。
一个受伤的小弟趴在门缝里往里一看,立即回头小声说:“就是这辆车。”
找到了车子,这些人既兴奋,又紧张,自己两辆车上共八个人,却被对方六个人在眼皮下轻松把货抢走,说明了对方手段的狠辣与战斗力,自己这些人能否对付得了还真是个问题,再说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别的人。
黑鹰示意大家隐蔽一下,保持安静,然后跟甄有财打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甄有财着急地问:“找到线索了么?”
黑鹰说:“找到了,在一处院子里找到了这辆车,我们的人没有进去,老大,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
甄有财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是清楚地知道贩毒的后果的,所以从来不与毒品一起出现,尽管这批货对于库中空虚,急于到手的他来说到头重要,但他还是不想冒风险,小心使得万年船,是他的人生信条。熟虑之后,他说:“你们小心行事,进去看一看,如果可能,就把货抢回来,带家伙了没有,人手够不够?”
黑鹰看了一下周围的兄弟,一共二十多人,个个手里拿着上次与外挂会死战时用过的长枪,对付六个人应该有把握,于是很有信心地说:“没问题。”
甄有财说:“那你们进去吧。”
八十一、清除()
接到甄有财的指示,黑鹰带着人小心地打开院门,悄悄地走了进去。
院子早就已经废弃,房顶上长了厚厚的一层茅草,在秋天里,开始变黄,地上也长了很深的草,踩上去松松软软的。院子里没有太多的遮蔽物,进去之后站在院子里,周围的情况一览无余,现场除了这辆白色的车子,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黑鹰直到车子后面,往里看了看,驾驶室里没有人,他挥手示意后面的兄弟四处搜索,都没有发现人影。黑鹰纳闷地走到房门前,他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找到这个地方,又为什么会把车子丢在这里,而不是驾车逃离。
房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锁眼上都长满了铁锈,把锁眼都挡住了,里面不可能有人。
在确认院子里没有人之后,他向甄有财报告了情况。听说没有人,甄有财也感觉不可思议,问:“你再搜一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黑鹰又让人在院子里找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他又让人把车玻璃砸碎,打开车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东西。
听说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特别是他关心的货,甄有财大失所望,但由于没有货在场,他想亲自到这个诡异的现场看一看,希望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于是说:“你在那里等一会儿,我马上过来一下。”
问清了具体位置,他带着两个小弟,走出了家门。
他刚走出去,暗处躲着的人赶快发了条短信:“蛇出洞。”
收到这条短信,陆良挺觉意外,他以为狡猾的甄有财不会再出来,没想到他竟然出来了。由于甄有财家里与那个院子不太远,大概二十分钟就到到,他赶快打了个电话:“蛇出现了,想办法放货。”
又赶快对郭强说:“让你的兄弟准备好行动,要快!”
郭强赶快抢先跑到院子里,集合他那些已经等待了一夜,正横七竖八或躺或靠闭目休息的保安队,带着他们,带着电警棍等装备从另一条路向院子悄悄进发,为了防备万一,郭强昨晚就已经一把五四式手枪带在了身上。
正当黑鹰正在院子里静静等待的时候,院门突然开了,两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把他们下了一跳。进来的人似乎没有意料到里面会有人,也被吓了一跳,二人对望了一眼,转向就往外跑,手里面还提着个袋子,一个受伤的小弟看到来人,大声叫道:“就是他们!”
黑鹰一听,觉得真的是天上掉下的好机会,一挥手,说了一声:“给我追!”
就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追了上去。
看到他和驴脸二人都追了过去,其余的人也跟着追。剩下的几个小弟心里担心,对方肯定还有其它人,昨晚出现的就有六个人,其它四个人随时可能回来。他们害怕大部队追出去之后,对方其它的人回来自己招架不住,反正跟大部队在一起安全,也全部跟着追了出去。
这些人刚追出大门,从墙上翻下两个同样戴口罩的人,接着又从外面丢进来一个沉甸甸的口袋,二人抬起口袋,来到停着的皮卡车前,打开后门,把口袋塞进后排座位的下面,然后关上车门,迅速地翻墙离开了。
驴脸带着这群兄弟一直追了老远,但对方两个人体力似乎出奇的好,在红船村的巷道里左钻右转,脚下飞快,自己这边的人能跟上的人越来越少,而对方速度却丝毫未减。到后来驴脸觉得自己跑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也还是没有追是对方,在拐过一个转角之后,两个人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甄有财带着两个小弟按照黑鹰说的地址来到那个院子,打开门,里面静悄悄的,除了那辆车之外,一个人没有,黑鹰不在,驴脸不在,他们带着的那些人也不在。
正当他满腹狐疑之时,黑鹰拄着拐杖,喘得跟风箱一样走了进来。甄有财问:“怎么了,人都跑去哪里了?”
黑鹰喘了几口气,把气息调匀了,才说:“刚才对方的两个人回来,被我们碰上了,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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