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挠了挠头,说:“没办法啊,这是所里的安排。”
蔡老板说:“能不能找所长再说说,上次他是不是嫌钱太少了,这次,我加倍。”
蒋平想了想,说:“我试一下吧。”
第二天,蒋平又来到陆良的办公室,坐在那里吭哧了半天也不说话。陆良看他有些异常,跟平时他话题不断的情况完全不同,就问:“怎么了老蒋,是不是有什么事,有话你就说,我们可不是外人啊。”
蒋平这才说:“所长,我们所里的车能不能停在别的地方?”
陆良装糊涂,问:“什么车?”
蒋平说:“就是我们的警车啊,总是停在“云水遥”那里,蔡老板反应说客人都不敢去了。”
陆良一脸奇怪,说:“我们的车放在那里是因为那个地方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差啊,上次那群人打架你还记得么?我把车放在那里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他应该感谢我们才对啊。”
蒋平看着他欲言又止,心里说:“云水遥”做什么的你心里还不清楚?但又不好说出来。
陆良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蒋平赶快说:“对,对。没事了,所长,你先忙吧,我回去了。”
蒋平在心里琢磨,这所长是怎么了,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还是对蔡老板有意见?这蔡老板跟他是以前也没打过交道,也不可能得罪到他啊?难道是他感觉到我收到蔡老板的好处了?
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陆良平时虽然没架子,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他是怎么样收拾孟令欣,蒋平是清楚的。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暗怪自己大意了。虽然这段时间自己的工作得到了陆良的肯定,跟他走的也非常近,但毕竟陆良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那种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陆良也没有亲口承诺过要把治安中队长的位子交给他。在整个派出所,他清楚,只有郭强才是陆良的心腹,而自己,只不过是走得比别人更近一些。
想到这些,蒋平赶快去了趟“云水遥”,找到蔡老板。蔡老板一看到他,赶快问:“怎么样,所长松口了么?”
蒋平没有说话,交给他一个信封,说:“这是所长让我交给你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蔡老板打开信封一看,是一沓钱,数了数,正是头两天自己送给蒋平的那笔钱,他慒了,不明白这个派出所的民警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蔡老板实在是撑不住了,由于那辆警车跟肉中刺一下盯在那里,到最后来的顾客真的是为了满足洗澡的需要来的了,洗浴中心变成了洗澡堂,他连人工工资也赚不到。里面的小姐天天无所事事,撑不到钱,纷纷高飞了。蔡老板无奈,只得将场所再次转让。
短短几个月内,这座楼由“蓝月亮”更名为“云水遥”,由歌舞厅变成洗浴中心,主人由黑社会变成大老板,都以转让为终,让这座楼变得有些诡异,明眼人知道,这块地方,如果搞不定相关人员,就不要接手。
真实蔡老板考虑着,经营亏了钱,转让费上也许可以赚回来一些吧,他就在门外的启事上标明转让费为十五万元,几天下来,只有人看,真正有意接手的一个人都没有。他又把转让费减少成十万,还是没人要,他咬了咬牙,减成五万,心说,我赔本赚吆喝,这下子总会有人感兴趣了吧,没想到,还是连问的人都没有。
蔡老板要哭了,最后一咬牙,算了,放在那里,每天的租金也是损失,最后决定零费用转让,接手的人只要付租金就行了。
这时候,有人来的,来的是两个人,一个个子高高的,又黑又壮,留着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戴副墨镜,典型的猛男形象。另一个瘦瘦的,长头发,总带着笑容。这一壮一瘦两个人正是钱老四和任汝荣。
找到蔡老板,钱老四开门见山,指着任汝荣对蔡老板说:“这是我们老板,姓任,刚来宁海,正在找地方做生意,看到你这里的启事,说零费用转让,是真的么?”
钱老四倒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一打手模样,真让他装老板,还真不像。倒是任汝荣斯斯文文,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说出来比较可信。
没人上门的时候,蔡老板有些着急,急着出手,现在有人上门了,他倒有些不舍得了。钱老四这么一问,刺痛了他的心,是啊,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他是第一次干这种转让不收费的事,不光钱老四不敢相信,他自己都不信。
他犹豫了一下,说:“启事是头两天贴出去的,当时我急着用钱,现在钱的问题解决了,这两天来问的人也比较多,我想收点费用。”
听他这么一说,任汝荣笑了笑,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蔡老板一看唬不住对方,急了,赶快叫住他们,问:“哎,哎,别走啊,你们是不是成心要接手?”
二人停下来,任汝荣依旧笑着说:“你看我们是来寻开心的么?”
蔡老板咬了咬牙说:“好,我转给你们,免费!”说这句话时,他仿佛听得见自己心里血滴出来的声音。
没花一分转让费,钱老四轻松将这座三层楼搞到手,等签完合同,走到外面,钱老四难以抵制心中的兴奋,赶快给陆良打了个电话。陆良早就知道结果是这个样子,所以很平静,说:“老四,你就赶快找人装修,然后去联系电玩厂家,要购买最先进的东西。还有一件事我再叮嘱你一句,出来办事的,只能是你们兄弟中的几个,留下三四个战斗力强的,绝对不能公开露面,他们还有别的用处,知道么?”
钱老四说:“明白,这段时间我就是带着小东北出来过,还有今天是小任和我一起签的合同,以后电玩厅开起来了,公开露面的也就是我们几个。”
陆良说:“好,就是这样安排,你准备让谁去买东西?”
钱老四说:“小任是我们的军师,以前我在老家开游戏时,都是他跟厂家打交道,这小子对这方面也感兴趣,他最合适。”
陆良说:“我也觉得他比较稳重,就他去吧,再加上一个兄弟,两个人出行安全。”
钱老四说:“我明白,可是我们兄弟几个都没多少钱啊。”
陆良说:“我早就说过,我出钱,你出人,需要用钱,我就从我这里拿。”
钱老四问:“你相信我么?”
陆良淡淡地说:“我如果不相信你,就不会把你叫来了,你可做好了当老板的准备?。”
钱老四哈哈大笑,说:“老陆,谢谢你的信任,以后我们就跟着你发财了。”
陆良说:“急什么,这才是刚开始,记住,这将是我们的第一家分店,以后,我们要把电玩厅开遍全宁海。”
钱老四心花怒放,仿佛看到满天的钞票向他飞来。
五十四、注册()
陆良又给龙头村的周扬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提炼厂的工商注册资料上来,周扬说:“厂里正在给日本那边准备一批货,赶得比较紧,我周五上来吧。”
陆良说:“好,你也好久没休息了,上来放松一下,顺便也看一下孩子,还有,郭强调到我所里来了,我们大家一块聚一下。”
提到郭强,周扬竟然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陆良给他提示了一下,他才恍然大悟,说:“怎么草海站的人要集体在宁海落户么?”
陆良笑笑,说:“本来大家都是战友,能到一起是好事啊,到时一定来,还有,我让你带的东西千万别忘了。”
到了周五下午,周扬还没有到,陆良打了个电话给他,周扬说:“我已经到了宁海,我们在哪里见面?”
陆良说:“海鲜城吧。”
周扬说:“随便找个地方就会了吧,不用这么奢侈吧?”周扬是农村出来的,从小起节俭的理念就深深地印在心里。。
陆良说:“算了,我们兄弟一起吃顿饭还是吃得起,再说你在山窝窝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辛苦了,我们好好放松一下。”
挂了电话,他又叫上郭强,一起开车赶往海鲜城。他不想让钱老四知道自己在龙头村还有厂子,也不想让周扬知道自己在红船村的打算,就没叫上钱老四他们几个。
到了海鲜城,陆良要了一个小单间,带着郭强先坐着,喝水等着周扬。
郭强给陆良倒上一杯水,突然问:“队长,我的调令怎么还不来,要不要我去徐局长那里活动一下。”
陆良算了一下,郭强来了三四个月了,调令的确是该来了,但以他对徐宏的了解和二人之间的关系,陆良知道没有必要去活动,调令没来,一定是有其它原因。
他对郭强说:“这个月去局里开会,我问一下,你放心,该来的时候调令就会来,没必要活动,相信我,如果需要活动,你当初进县公安就要活动了。”
郭强这才放下心来,又说:“队长,你说钱老四他们几个会不会跟我们是一心啊,以后电玩厅搞起来,还必须靠他们,我担心以后控制不了他们。”
陆良说:“他几个兄弟我不敢说,但就我对钱老四的了解,应该不会,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在宁海搞电玩这一块,离了我,他们玩不转,他们又不傻,应该不会太出格。”
郭强觉得陆良现在做事情真的跟以前在部队不在一个水平了,该大气的时候就大气,该心狠的时候就狠,并且做事如下棋,别人只能看到事情的下一步就不错了,他却能看到三步、四步甚至更远,他知道陆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并不是闲着,而是在考虑事情。
两人正说着话,周扬走了进来,只见他脸色黝黑,皮肤粗糙得跟树皮似的,头发又干又枯,郭强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他,还以为一个农民工走错了地方。
等周扬过来跟他握手时,郭强才认出来他来,有些错愕,不知道以前那个书卷气浓郁的周干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三人坐下,郭强招呼服务员上菜上酒。
周扬望着郭强,笑着说:“你是不是看我这个样子感到奇怪,我不比你们,你们现在一个成了陆所长,一个成了郭警官,我却下岗,成了农民工。”
郭强有些不知所以然,陆良笑了,说:“你现在是包工头,老板。”
周扬说:“我这个老板还不是给你打工,你才是大老板。郭强,你们所长没跟你说过吧,他在下边有个厂子,有空让他带你来看看。”
郭强这才明白,对于陆良能在短短的时间就干上所长他就感到佩服了,没想到他还在做着生意。
郭强也不是别人,陆良没必要在他面前隐瞒,就问周扬:“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忙,好久没下去了,厂子那边怎么样?”
周扬举起杯子,跟二人碰了一下,说:“你这个老板可真是够抠门的,只是关心生意,我大老远跑来,也不提喝酒的事,来,干一个,欢迎郭强的到来。”
陆良赶快举起杯子,说:“好,好,我都忘了,我们边喝边说。”
周扬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又倒上一杯,说:“厂子那边还好,现在日本那边用货量很大,主要是我们这边产能跟不上,工人每天加班加点干活,才勉强供得上。”
陆良问:“现在营业额有多少?”
周扬说:“快一百多万了吧。”
郭强听了吃了一惊,他现在一个月也就是一千多块钱,加上陆良刚刚长上去的五百块,才两千出头,一年也就是两三万,而陆良厂子里个营业额竟然有一百多万,他真的好奇,想去看看他这个是生产什么东西的厂子。
陆良说:“这些钱已经够付上一批设备款了,我跟周杰联系一下,把这笔钱给他打过去,让他再给我们发两套设备来。”
周扬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上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
郭强问:“哪个周杰,是以前我班里的那个战士么?”
陆良开玩笑说:“就是被你逼得上吊的那个周杰啊。”
郭强不好意思了,说:“哪里是我逼得,是王止正逼的。”
周扬说:“现在人家不得了,是周总了,资产几千万。”
郭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从部队下来一年不到,他觉得以前的那些人变化太大了,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相信了。他也为自己以前的狭隘感到惭愧,以前周扬做出那么对不起陆良的事,陆良转业后,自己都好长时间没理过周扬,现在陆良还能对周扬委以重任,他不仅为陆良的心胸折服。
周扬问:“你让我把注册材料带来做什么?”
陆良说:“你把我们厂的性质做一下改变,经营范围扩大一下,整个总公司,把你的厂子作为一个分公司,再注册一个分公司,经营电玩厅。”
周扬说:“怎么,你准备开电玩厅啊?”
陆良说:“你不要管这么多,把你的厂子经营好,我们兄弟趁现在有机会,多挣些钱。”
周扬说:“你不要老你的厂子你的厂子这样说,好象厂子真的是我的一样。”
陆良说:“这有什么,下一步我们规模扩大了,这里面一定有你的股份。”
周扬说:“那我就先谢谢陆大老板了。对了,有件事我提醒你一下,当时注册的时候法人用的是你的名字,我劝你这次一起改一下,你是公务员,现在很多大城市已经开始整顿公务员经商的事,你应该未雨绸缪。”
陆良说:“你提醒得好,我把老婆的身份资料交给你,你注册成她的名字。”
周扬说:“这就周全了。”
三人边喝边聊,说完工作上的事,又聊起了以前在草海时的人和事,不知不觉到了酒店打烊的时候,三人才走出酒店,一起开车前往红船村。送走了周扬,陆良和郭强回到派出所,临回自己宿舍,陆良有些醉了,拍着郭强的背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电玩厅注册在自己的公司名下么?”
郭强说:“把它控制在自己手中。”
陆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聪明,好好干,我们以后赚钱的机会有的是,相信我。”
回到宿舍,郭强久久不能入睡,陆良跟周扬的对话让他不能平静,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有机会跟着陆良做些什么,毕竟,钱,也是硬实力。
星期一,陆良接到市局通知,要去开这个月的全市公安会议,陆良提前到了市局,先到徐宏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徐宏翻看了一下这个月各派出所的排名,说:“不错么,你们所进步很快,发案率和破案率都上升到了中间位置,基本上摆脱了落后的局面。”
陆良说:“这离局长你的要求还有差距,我争取过两个月,把名次再往上提几名。”
徐宏说:“不错,但是你们那边毒品缴获量还不行,你这次虽然不用做检查,可是你们毒品缴获和强制戒毒这方面的工作还是排在后面,这方面的工作下一步要加强。”
陆良说:“经过前一段时间的工作,我们基本上掌握了辖区的零星贩毒情况,这项工作会有改观。”
徐宏当然相信这位得力弟子,陆良又把自己近期争取经费以及改善民警待遇、进行绩效激励的一些作法汇报了一下,徐宏听了非常高兴,说:“不错,有想法,有创新,应该进行宣传一下,立为全市派出所的典型,让全市学习,以你们所这个点,推动全市的派出所工作。”
陆良说:“算了吧,局长,我还没做好准备,再说我们所现在整体工作还不具备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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