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又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声说:“我相信我们所的成绩一定会好起来的!最后我建议,为了表彰你们出色的成绩,你们这个月的机动金,一分不留,全部发给你们个人!”
队伍的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大家纷纷欢呼,陆良在欢呼声中退回到座位上,带着大家退场。
大家一边走,还在一边议论着刚才的演练,意犹未尽。陆良冲着身边的胡令秋伸过手去,笑着与他握了一下手。在放手的同时,胡令秋在心里一阵悲叹,他知道,从此以后,在红船派出所他说了算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十七、打出威风()
在郭强加强训练的这一个月里,由于他们经常到街上跑步,虽然还是发生了几起案子,红船派出所的打处成绩还是倒数,但在月底的全局大会上,陆良已经逃离了上台做检讨的苦海。
等郭强初步把这些保安训练成型了,陆良决定让郭强带着这十八名保安,整装列队,到红船村的各条街道上去巡逻。起初这支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高呼着响亮的口号,穿着防刺服,提着塑料警棍在街上走过时,还真的是引起了群众的围观,也提升了他们对改善治安状况的信心。
郭强带着这支队伍每天招摇过市,还真处理了一些事情,大部分都是一些小混混打架斗殴这些事情。对这些小混混,郭强是手下绝不留情,见着一个打一个,见着一群打一群,并且打得绝对够狠。
第一群撞上郭强枪口的小混混是一个叫黄毛的带领的四五个人的小团伙,事情发生在郭强刚开始巡逻的几天里。
黄毛这几天就听说派出所出了一支队伍,每天在街上巡逻,他一向是看不起那些保安,认为他们是跟在警察后面的狗,狗仗人势,在他眼里,只有混不下去的人才会去干保安。
黄毛决定去看看这群人是怎么巡逻的,这天他带着五六个兄弟在一家饭店里吃早饭,昨晚上喝酒喝多了,睡到大中午才起。
正吃着饭,外面街上传来“一二三四”的口号声,周边吃饭的人都跑出去看,黄毛挺纳闷,这大白天的,叫的哪门子丧。
他不耐烦地推开面前的饭碗,带着兄弟们来到门口,迎面看到郭强带着队伍走了过来,看着他们整齐的步伐、响亮的口号,围观的人都被镇住了。黄毛有些不齿,越是别人看得上的东西他偏要加以贬低,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在队伍经过饭店门口时,他大叫了一声:“派出所出来遛狗啦!”这一嗓子在安静的人群中显得特别的刺耳,也清楚地传到郭强的耳朵中,他悄声问旁边的一个保安:“这小子是干什么的?”
保安说:“是这一带算是有些名气的小混混,一天到晚不干正事,专门打架斗殴,欺负人。”
郭强看着这些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人就觉得不舒服,再看他们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听说专门欺负人,他从心里鄙夷。
黄毛见队伍没有反映,继续往前走,更让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些人只是出来摆样子吓人的,是不敢动手的。他的气焰更加嚣张,又叫了一句:“狗儿们,再叫一声,声音挺大啊!”
跟着他的几个人胆子也壮了起来,一起哈哈大笑,那笑声好不得意。
郭强看了看围观的群众也都笑了,这可不好,这支队伍刚刚在周围树立的威信,不能被这几个小混混给搞没了,如果不反应,群众更会以为自己这些人是徒有其表,他决心要在群众面前打出威风,正面的东西要能战胜负面的东西,这样才能赢得人心,赢得支持。
于是他命令队伍停下来,然后对队伍喝道:“向右转。”
队伍面对黄毛所在的饭店停住。
看到队伍突然在面前停下来,感觉要坏事,但为了不露怯,他们强自镇定,仍在那里大大咧咧地坐着。
郭强沉声说:“前一列,给我上去打,狠狠地打!!”
这群保安本来走得挺自豪的,突然被黄毛这么一骂,心里窝着一股气。并且有些人以前落单的时候曾经被这几个人欺负过,所以现在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想打死眼前这帮杂碎的心都有。听到郭强的命令,前一排九个人提着警棍成扇形向黄毛他们逼了过去。
黄毛他们想退,但门被堵住,退也退不到哪里去,个个随手抄起了椅子等家伙。
双方简短的对峙中,保安这边有人搬了一把椅子,朝着黄毛他们丢了过去,正砸在他身后边的一个兄弟身上。正在他们稍一乱阵脚的功夫,这帮保安已经冲了过来,拿着警棍冲着他们没头没脑地砸了下来。
黄毛他们赶快举起椅子抵挡,他的同伙发现椅子太重,不好抡起来,就把椅子举起来,往地上猛地一砸,砸断一根椅子腿,随后拿了起来,向保安打去。
黄毛的人一看这个办法不错,都纷纷砸椅子,不一会儿这边是椅子腿,那边是警棍,双方战作一团。
但是不一会儿郭强的班长老乡就发现,自己这帮人虽然占了人数上的优势,但是在形势上并没有占优。为何呢?第一,这饭店挺小,里面空间有限,只个人围着黄毛一伙,但真正能与他们短兵相接的只有前排的四五个人,而后面的人只能干看着,插不上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黄毛这帮家伙拿的是椅子腿,比塑料警棍粗,又长,所以抢起来杀伤力更强。班长老乡一看,这样可不行,一来传出去保安们人多打杀还打不过黄毛他们,再者这样纠缠下去,自己的人会成批次的受伤而败下阵来。
那怎么办?他左右看了看,寻找能打败僵局的神秘武器,突然看到柜台前面放着几把暖水瓶,他眼着一亮。他跑过去,拎起一把,里面满满的全是水,他大喊一声,炸弹来了,嗖地一声向被围住的黄毛几个人丢了过去。这一水壶不偏不倚,正砸在黄毛后边最早想到砸椅子拿椅子腿的那个家伙头上。老乡的力量加上水的重量,暖水瓶落在他的头上当时就炸了,里面将近一百度的热水迸射出来,浇了他一脸。疼得他啊地一声惨叫,丢掉手中的椅子腿,双手抱着头在那时上下直跳,眼睛一时疼得看不清东西。他这啊的一嗓子叫得太肆耍泼嵌枷乱馐兜赝O率掷慈タ幢惶痰恼饧一铩U獗呃舷缬纸猩狭耍骸罢ǖ掷戳耍
黄毛他们这帮人以为又有暖水瓶飞来,赶快用手去护头,这时老乡已经冲了上来,抡起手中的警棍冲着他们几个狠狠地抽了起来。他先抽黄毛他们几个拿椅子腿的手,先是把黄毛的武器打掉,又抽掉旁边的一个。几个保安看明白了门道,也逼了上来,拿警棍抽他们的手。椅子腿还是有些太粗,不好握,一棍子下去基本上就能打掉,几秒钟的功夫,黄毛他们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赤手空拳对付手握警棍的保安,立显劣势。老乡班长这手中的棍子又开始专门朝他们的头上的抽,几下子下去,跟他对位的黄毛已经被抽得眼冒金星,双手只顾得护头,无力回手。
再抽一顿,黄毛几个像被打急了的狗一样,在黄毛的带领下,不顾迎面抽来的棍子,猛地推开挡在眼前的保安,拼命钻出人群,刚跑到门口,又被外面的一列人围着好一顿揍,等他们终于冲破两道封锁线,夺路而逃的时候,个个都是头上流血,脸上挂彩,狼狈逃窜。
郭强整队察看自己人员的伤情,除了两名保安被椅子腿砸着,头上起了包以外,没有人人受伤。
在确定受伤人员无碍以后,郭强带队继续巡逻,在围观群众敬服的眼光里,把头昂得老高,口号喊得山响。这一仗可真的打出了保安队的威风,这些人不光心齐,而且下手狠,围观的老百姓开始有些高兴,终于有人可以治街上这些混子了。
保安队的威风经人口耳相传,到了所长的耳朵里,他也很高兴,他要的就是这种震慑效果。但是渐渐地,陆良高兴不起来了。这支队伍针对街头上的小混混还是真的有效,很少有人再敢故意闹事,小偷小摸也少了,入室盗窃案发案率也下来了。但到了月底,突然密集地出现了几起抢劫和盗窃案子,马上就要考核了,陆良有些着急,他让郭强带着人灵活调整巡逻时间和方法,加大力度,但并没有把发案率降下来,并且通常情况都是他们的队伍刚刚从一个地方过去,这里就发生了案子,等他们刚刚赶到案发地,别的地方又有案子发生了,一段时间下来,搞得这支队伍相当疲惫,并且由于防止不了案子的发生,还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队伍的自信心受到打击,士气有些低落。经过月底这估时间的突飞猛进、跨越式发展,让红船所保持了将近一个月的较低发案率一下子反弹上去,考核下来,还是下游水平。
陆良仔细分析了一下,大部分时间里发案率低,说明保安队对打击常规犯罪还是有效的。但月底不正常的反弹,还是外挂会沈可良他们在暗中捣鬼。这些人一开始是在摸郭强这支保安队的底,当他们把这支队伍的巡逻时间、路线和模式等情况了掌握了以后,就抓住了这支队伍的漏洞,开始作案。
这支队伍虽然装备不差,人心齐,训练有素,但他们好比是一支正规军,在明处活动。而沈可良他们这帮故意惹事的人,却在暗处,玩起了游击战、袭扰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什么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之类的毛式军事理论都得到鲜活的运用,陆良觉得这些人还真的是人才。
陆良觉得虽然有了一支队伍,但派出所整体的战术还是在防御,所以与沈从良他们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玩得很累很辛苦,他觉得还应该主动出击,加大案件侦破率,打防结合。这本来就是整个派出所的整体工作,而陆良却把重心过多地放在了这支保安队伍的身上,忽略了民警们的工作积极性。这一方面主保安们的压力过大,而另一方面却又挫伤了民警的积极性,让他们由本来应该是参与者转而成了旁观者。
十八、谈心()
说到民警的积极性,陆良有些发愁,他刚到红船所的时候,还以为是由于胡令秋与孟令欣他们搞小团体,破坏了整体的团结,败坏了风气才挫伤了民警的积极性,但渐渐地,他明白这后面还有深层次的原因。
一般而言,工作的主要动力无非有两点,一是政治上的好处,也就是可以职务上得到提升。二是经济上的好处,就是可以得到更多的收入。除了这两点,其它的像什么实现自身价值、为实现**而奋斗之类坚强信念对于刚刚进入职场的人可能还有些说明力,但对于红船派出所这些工作了十年、二十几年,上有老下有小需要养活的老油条来说,已经没什么刺激。而派出所的领导职位只有所长、教导员、两个中队长以外,其它都是大头兵,并且这些人一旦上位,就要把持这个岗位十年、甚至二十年,其它人面对现实只能望洋兴叹,最后想都不去想了。至于经济上的刺激,大家都是拿一样的工资,差别只是体现在工作年限与级别上,红船所又没有一分钱的额外奖励,所以这些民警都把心思用在了如何利用警务尽量捞点外快上了,谁还真心去努力工作。
想到这些,陆良有些头疼,他站起来,点上一支烟,在办公室里转起了圈,琢磨着如何才能提高这些人的积极性。
听着保安队在下面训练的声音,他突然从保安积极性得到提高这一事上面得到启发,既然不能给民警提供更多的领导职务,那么何不尝试着从收入上来对他们进行刺激呢,那么这些机动金应该从哪里来。他想到以前在部队上的时候,经常与地方搞共建,就是让地方有钱的单位来对部队进行一些经济上的支援,从而为干部战士谋取一些福利,改善一下生活,当初草海边管站与港口就是走的这条路子,那么现在红船所的共建对象应该选谁呢?红船村治安条件变好的最直接受益人就是首选对象,这个最大受益人当然就是红船村委会。
第二天交班会上,陆良与胡令秋交待完日常的工作,陆良说:“同志们,我来咱们所有几个月了,一直没有机会与大家坐在一起谈谈心,我想今天与大家交流一下。”
听到陆良要与大家谈心,胡令秋心里不知道陆良的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他现在与陆良并排坐在一起主持交班会,最担心的就是在交班会的正常工作范围内,陆良再加上点什么新内容,因为随着每一项新内容的推出,他手中的权力和在所里的威信,就要被削减一部分,这让他坐在旁边感觉自己在受刑,别人正在拿刀子一点一点地割他的肉。这个陆良的点子太多了,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新想法,而他又从来不事先与自己沟通,每次都是现场扔炸弹,现在又要谈心,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但他又不能走,只好在那里坐着听。
听说所长要谈心,本来拎着本子想走的人又都坐了下来,这些人倒是都习惯了陆良的新点子频出的特点,因为他的新点子都不是针对民警的,自从他来了,还从来没有加大过民警的工作量,他们就当陆良的新政是对枯燥生活的调剂了,慢慢地,这种心理甚至让他们对陆良的新点子养成了某种期待。
等大家都坐了下来,陆良拿出两包烟来,撕开来,往会议桌上一丢,说:“一边丢一包,大家边抽烟,边聊。”
有人捡起烟,给自己身边抽烟的人发烟,不一会儿,会议室里一片烟雾,石晓琴一边拿手当扇子在鼻子底下搧,一边说:“你们能不有少抽点烟,不然我可就要走了。”
陆良哈哈一笑,说:“你走吧,等你走了以后我们就发钱。”
石晓琴娇嗔道:“你还笑,都是你带着抽的烟,作为领导,你怎么带的头?”
由于跟陆良年龄相仿,石晓琴从心里尊重陆良,在他严肃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但平时并不怕他。
有时女孩子的一些撒娇行为反而会成为软化剂,在这一屋子的男人面前,石晓琴撒娇般地数落陆良,逗得大家开怀一笑,气氛顿时轻松起来,陆良要的就是这种轻松。
等大家都笑完了,陆良说:“大家是不是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以前胡令秋主持交班会时,大家都是走过场,基本上他讲他的,下面各人玩各人的,根本没当成一回事,开完会立马走人。陆良来了以后,过多地关注工作,做事又有些铁腕,大家又变得紧张起来,所以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总是不轻松。
陆良抽了一口烟,问:“大家觉得我们的工作苦不苦?”
所有人都没想到陆良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样,都不知怎么回答,在场的老民警杨文化说:“苦啊,怎么不苦,苦逼死了!”
大家又笑了,杨文化把脸扭向一边,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一脸的不在乎。为什么叫他老民警呢,他的年龄的确是所是最大的,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所以对什么都不在乎,不管你是领导还是普通民警,他是爱谁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因为他的年龄大,资历老,又是马上要退休的人了,所以谁也不跟他计较,连胡令秋都很给他面子,不给他面子,他说话办事真的让你下不了台。
有一次所里面要加班整案子,人手实在不够了,胡令秋让人打电话给杨文化,叫他赶快到所里来加班。听说加班杨文化是一百个不愿意,多少年没人敢叫我加班了,你一个教导员不得了啊。他坐在家里,拿出一瓶存了半年的白酒,咕咚咚一口气干下去半瓶,胡令秋的电话又来了:“老杨啊,你快到了没有?”
杨文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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