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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工作人员将一张表格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上面写着两人的名字，二选一，选举人只需在名字后面划个勾即可，这十五个勾，将决定二人的命运，也会给二人前期的暗战，判决胜负。
正当十五个人拿着选票思量的时候，公安局长杨衍周清了清嗓子，说：“吴部长、各位同事，在大家给出自己神圣一票以前，请允许我说两句话。”
众人都感到意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都静静地看着他。
面对众人的诧异，杨衍周显得很平静，他说：“作为公安工作的主管负责人，我想对两位同志的工作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徐宏同志参加公安工作虽然时间不长，但他来了以后，把部队上的优良作风带到了公安，接连破了几起大案子，工作成绩有目共睹。”
他的话里全是对徐宏的赞誉，大家将眼光投向徐宏，徐宏的脸色更加黯淡。
果不然，杨衍周讲完这些，话锋一转，说：“可是案子破的多，说明发案率过高了。我们公安的职能虽然是打击犯罪，但防范更高于打击，这也是当前国际警种通行的标准。孙寿庆同志在任治安支队长这段时间里，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社会面的综合治理上，全市治安案件的发案率逐年下降，这里面有他的心血，这也是他的工作思路。这了确保治安，他启动了平安宁海专项行动，集中排查治安隐患。并于今年上半年推行雷霆专案，集中进行了三个月的扫黄打非行动，端掉了一批涉黄涉黑场所，打掉一批涉黄涉黑团伙，为创造平安宁海，做出了突出贡献，市委冯书记和市政府姜市长专门批文，号召全市公安系统向孙寿广同志学习，这是文件原件。”
说完，亮出了一份文件的复印件，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段批示下面签着书记和市长的大名。
杨衍周又将文件收起，说：“两位同志都很优秀，我们各人的标准也不同，但我相信本着对全市百姓平安、对全市公安事业负责的态度，大家会选出更合适的人选。”
杨衍周的话貌似公平，但大家都能听出来他是完全倾向于孙寿广一方的。而在投票前主管单位的领导出面为某一方讲好话，这在宁海市干部选拔史上还是首次。对这一明显违反干部选拔机制的作法，作为主要负责人的组织部长吴士锋竟然没有反对，这一切的细节，都在传递着一个信号。
杨衍周说完这一番话，徐宏面色铁青，注视着手上的选票，一言不发，而孙寿光则显得很轻松，装作很认真地看着手的上笔记本。
大家都理解了这个信号，正准备拿起手中的笔准备投出自己的一票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杨局长说的不错，我也来讲几句。”
五十八、决胜（）
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众人抬头一看，进来的正是市委常委、副市长苏达均。
随着苏达钧的出现，徐宏的脸色转为正常，而孙寿庆则面如死灰。
看到苏达均，吴士锋反应很快，迅速站起来说：“我们欢迎苏市长给大家做指示。”说完带鼓掌，大家都站起来，鼓掌欢迎。
苏达钧看起来精神比以前还好，以前由于工作压力而为大家所熟识的两个眼袋也不见了，皮肤带着光泽，双眼精光闪现，这哪是一个久病刚愈的人，反而像刚刚疗养回来。
苏达钧示意大家坐下，满含深意地看了看孙寿庆，这一眼，让孙寿文脊背发凉，赶快低下头去。
苏达钧又看了看杨衍周，笑着说：“杨局长刚才总结得不错，作为公安局长，全市公安工作的主要领导，很有发言权。”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但作为市政府分管公检法工作的主要领导，我相信大家也不会怀疑我说话的权威性吧。”
大家都跟着笑了。
苏达钧说：“全市治安工作的成就，大家是有目共睹，我就不必说了，但关于刑侦工作的苦与累，我是深有体会。上次系列强奸案，我是挂牌督战，当时徐宏支队长，亲自带着专案组，每天战斗在单位，案子一日不破，一日不下前线。还有最近的人车失踪案，我也听说了情况，对于刑侦工作，我想说的是，这个警种遇到的都是大案要案，出了案子，影响范围广、影响大，要面对的全市人民的压力，面对来自上级各级机关的压力。同志们，请想一想，这是怎样的一种压力。我常对徐宏说：你到公安来，工资没见长，头发倒少了不少。”说完，哈哈一笑。
大家也附合着笑，徐宏摸了摸自己可以看到头皮的头顶，苦笑了一下。
苏达钧收起笑脸，说：“徐宏同志还有难能可贵的一点，大家看了他的简历，都知道，他是刚从部队下来不久，应该说公安业务对他来说是新的挑战，可是，他在较短的时间里，不光全面熟悉了业务，还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我觉得这一点，是特别值得肯定的。”
苏达钧把手放在桌子上，坐得笔直，看了大家一眼，说：“我的话说完了，大家选吧。”最后一句话，苏达钧说得很重，坐在那里，炯炯有神地看着大家，真的是霸气外露。
苏达钧坐在那里，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种威慑，他那双眼睛仿佛能看到自己要在选票上所做出的选择。大家都明白形势，徐、孙二人各有人支持，可杨衍周虽然是公安局长，但毕竟马上就要退居二线，并且只是系统内领导。人家苏达钧可是分管公检法的市委常委、副市长，恐怕杨衍周本人的进与退都要参考他的意见，孰重孰轻，不言自喻。
这一次大家不再犹豫，怕苏达钧起疑心，全都痛快地画了勾，把选票折起来，交给了吴士锋。
孙寿广选上自己的名字，心里那个气，早不来晚不来，苏达钧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每次打听都说他还在日本，怎么他就突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早知道这样，他就让吴士锋把日期提前了。
吴士锋拿着选票，叫两名工作人员当场唱票，结果出来，十五个人，结果是十一比四，徐宏以绝对优势，当选副局长提名。
吴士锋说：“好，大家对结果有没有什么异议。”登场一片寂静。
吴士锋说：“那好，我们就把结果上交市委常委会研究。”
他又看了看苏达钧，问：“苏副市长还有没有什么指示。”
苏达钧仿佛早就胸有成竹，平静地说：“没了。”
吴士锋说：“那么我们散会。”
苏达钧与吴士锋说笑着走出会议室，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投票，而在会的各人都切实经历了一场波谲云诡的争斗，领教了什么叫政治。在会的都向徐宏表示祝贺，徐宏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对大家表示感谢，孙寿庆则低着头，阴沉着脸走在最后面。
在市公安局里，为了在人前避嫌，徐宏没有与苏达钧打招呼，等苏达钧与吴士锋的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了市局的大门，他才开着自己的帕萨特回到了支队。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徐宏赶快给苏达钧打了个电话：“市长，您是什么时候从日本回来后，头两天我跟小季打电话，她还说你还在恢复中，今天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苏达钧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哈哈哈，我早就好了，告诉你，宁海这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知道有人肯定会关注我的情况，所以要演戏给他们看，为了演得更真一些，我故意没有告诉你。”
听罢，徐宏不禁暗自佩服苏达钧的老谋深算，他说：“市长，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把我急坏了，还好你身体没有问题，我看您恢复得不错吧？”
苏达钧说：“跟以前还有些不同，就是多长了几近肉。”
徐宏说：“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苏达钧说：“这日本人的技术就是不错，在我们这里是不得了的病，到了那边，人家看得很平常，我在那边的主要任务就是休养，还有就是小季陪着我看樱花，哈哈哈。”
身体也恢复了，又得到了最疼爱的女儿的回归，苏达钧心情好得很，不像以前满是排遣不去的忧愁。
说了这些话，苏达钧话锋一转，说：“在日本期间，你这边的情况我是了解的，你又遇到不少难题，还好都化解了。”
徐宏说：“这事多亏了陆良这个小伙子。”
提到陆良，苏达钧说：“嗯，这个小伙子不错，我这次去日本是他联系的，小季呢，也是他帮着给劝回来的，这样，你的个人问题我已经单独向冯书记和姜市长汇报过了，没有问题。这段时间，我心情不错，好事不断，这样吧，这个周末，你带上小陆，我们到鸿宾楼吃顿饭，一块说说话。”
徐宏说：“我正想说给您接风呢。”
苏达钧笑着说：“我来请你们，说好了，谁也不能跟我争。”
挂掉电话，徐宏打电话把苏达钧请吃饭的事告诉了陆良，陆良一听苏达钧回来了，喜出望外。他知道今天是组织部考核的最后一道程序，正替徐宏着急呢，恰好在这个时候苏达钧回来了，那么徐宏的事应该没问题了。
陆良高兴地问：“苏副市长的身体不有什么大碍吧？”
徐宏说：“比以前还好，他说要好好感谢你。”
陆良说：“我哪里敢当，又没做什么。那么支队长你这次进职的事应该没问题了吧。”
徐宏淡淡地说：“应该比较乐观。”
陆良说：“那真是太好了，支队长您终于挺过来了。”
徐宏听得出陆良声音里包含的真心的喜悦，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就像在一个战壕里作战，他是指挥官，而陆良就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帮着他打退了对手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当胜利终于到来的时候，只有他最能，也最有资格与自己一起品尝胜利的喜悦。
五十九、市长请客（）
周六，陆良不用值班，正在家里睡觉，被手机铃声给惊醒了，他拿过手机一看，是苏季的。苏季在日本的时候，陆良隔段时间都会给她打个电话，主要是问一下苏达钧恢复的情况，很少问别的事情。当时在电话上，和日本相隔千万里，由于这种距离的存在，见面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感觉到和她打电话是很自然的事情，现在苏季的电话突然来了，他知道她已经回到了宁海，跟自己已经在一个城市里，如果想见面，随时都可以见到她，他感觉到心里有一股强烈想见到他的冲动，别管他承认不承认，苏季已经在他心底最深处扎下了根，这种存在并不会因为他跟肖菲的关系而会消失。
陆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听筒里传来苏季充满欢乐的声音：“我回来了，现在在家里在。”
陆良声音尽量平静，说：“我听徐支队长说了，知道苏副市长回来了，你肯定也回来了。”
苏季是带着满腔的欢喜来打这个电话的，在日本的那段时间，对陆良的思念是刻骨铭心的，她每天都在计算着日子，想回到宁海，看到他，现在终于回来了，苏季的心情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但陆良的平静让她有些意外，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有些酸酸的。她说：“听说你在龙头村建了提炼厂，我回来了，你要不要邀请我去那里看看？”
陆良心里何尝又不想见到她，面对苏季提出的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觉得难以拒绝。在龙头村，留下了两人难忘的过往，每每想起，陆良的心里都甜甜的。每次去到龙头村，他总会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任何与他们两个有关系的细节，都会让他沉缅在过去上，他心里渴望着与她一起，在那里将回忆一一拾起。而现在，当这一切的愿望可以实现的时候，他心底却泛起了苦涩，他心里有个声音老在提醒自己，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不能做对不起肖菲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是真爱苏季的，似乎这份爱意比之肖菲犹有过之，当初选择肖菲，是有着自己现实的打算，就是要留在宁海，他喜欢肖菲，喜欢她的善良与纯真，但与苏季，却是两颗心的吸引，与肖菲的关系像一杯糖水，淡淡的泛着甜味，而与苏季，就像一杯烈酒，划根火柴就可以熊熊燃烧。他也知道苏季是真心爱着自己的，但他不可能放弃肖菲，无论是从责任还是从内心，他都不会这样做。现实就像传说中王母划出的那道银河，残酷地把二人隔在两个不能有交集的世界，想爱不能爱，这也许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他装得很淡然，说：“这段时间单位的事情很多，可能没有时间去，等我忙过了这阵子，再邀请你一起去吧。”
陆良的故意冷淡让苏季再也承受不住，她感觉自己的热情就像碰在了冷冰上，不得不强迫着降温。她明白陆良这样做的意思，于是也极力装作平淡，说：“在日本的这段时间我老在想你对我的帮助，谢谢你让我重获父爱，你的帮助我不会忘记，你好好休息吧，打扰你了。”
说完，挂了电话。
陆良张口想叫住她，但电话已经过了，陆良失神地放下电话，趴在被窝里。心里的痛楚像一把钳子，控制了他的整个身躯，他握着拳，努力地钻到被窝里，使劲地把身子贴在床上，似乎要穿到床里面去。他感觉自己太无力，面对现实，他无力找到一个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办法。
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拿过电话，找到刚才苏季打过来的号码拨了过去，但没有人接听，他又拨了几次，苏季始终没接电话，他绝望地把电话丢到旁边。
正当他心烦意乱时，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接通了就拿到耳边，急切地说：“喂，你听我说”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徐宏的声音，他有些奇怪地问：“听你说什么？”
陆良这才从一团乱麻中惊醒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支队长，我以为是别人打来的电话。”
徐宏说：“今天晚上过来接着我去鸿宾楼吃饭。”
陆良从内心里感觉到很累，说：“支队长，我能不能不去啊，身体不太好？”
徐宏说：“你这是怎么了，是苏副市长请客，他可是点名要你去的。”
他这才想起请客的是苏达钧，陆良马上想到苏季肯定也会在场，就说：“好的，支队长，到时我来接你。”
下午五点半，陆良准时到了绿园，接着徐宏，一起到了鸿宾楼。
包间里苏达钧和市立医院的郭院长，还有秘书小刘早就来了，正在那里斗地主。看到徐宏到来，小刘站起来说：“救星来了，支队长你来的真是时候，我已经输了好几杯酒了，再打下去，今晚就回不去了，你来你来！”
徐宏知道小刘是故意让给他位置，客气了几句，就接过小刘的牌坐了下来。
看到苏季没有在场，陆良有些失落，但还是安慰自己：“可能临时有事，等一下就来吧。”
可等到酒菜上好，也没有看到苏季的影子。苏达钧最后来了个一吃二，哈哈笑着把牌一放，说：“可以了，饭菜都上齐了，我们开饭吧。”
徐宏看了看，说：“小季呢，怎么没来？”
陆良也在关心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苏达钧似乎无意地看了一眼陆良说：“她有事，今天就来不了啦。”这下子，陆良彻底失落了。
苏达钧安排大家坐上桌子，他本人坐在主陪的位置，右边是郭院长，左边是徐宏，陆良和小刘遇分别挨着徐宏和郭院长坐下。
服务员端着一瓶白酒过来，问：“请问你们的酒要倒上么？”
苏达钧一指桌子上的杯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