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有些羡慕了,他知道陆良工作能力强,但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得徐宏的赏识。
边锋劝他说:“算了,在机关混,有些事情要看得开,不能分得太清,想得太细,有句话叫难得糊涂,精辟啊。告诉你,工作是生活的手段,成绩都别人的,我们得到的只有那点工资,这就可以了,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生活才是自己的,要好好享受生活,再见。”
说完,跨上车子,吹着口哨飞快地向前面骑走了,轻快的身影从后面看就像个小伙子。
小郑真有些羡慕他的洒脱,但自己偏偏很难做到这样,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自己还年轻,还有事业上的追求,但这样的追求到最后又有什么结果呢?通过这次选拔,他似乎看得到自己的前途。
小郑彻底纠结了。
二十八、意外()
陆良上任特案处副处长后,由于已经形成的威信,把特案处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加上他为人又豪爽大方,容易相处,大家伙儿气氛很不错,经历过最初由普通人员走上领导岗位上的短暂不适后,陆良很快适应了新角色。倒是别的新任处长,由于抢了别人的位子,又是接手新的工作,业务上要熟悉,同事关系要磨合,工作开展得比较辛苦。
时间很快就要到年底了,陆良感觉到这段时间徐宏忙得很,基本上很少在支队里出现,陆良跟着他出过几次车,不是往市委市政府这些部门跑,就是请这个部长,那个主任吃饭。徐宏明显瘦了许多,陆良明白他是为副局长的位子做最后的冲刺,所以只要徐宏需要,他是随叫随到,他心中有个信条,让领导满意,就是自己最重要的工作。
一天早上,徐宏突然打电话给他,电话上语气很是焦急:“快点下来,跟我去市政府,我在办公楼门口等你。”
感觉徐宏的语气不对,陆良赶快跑着赶到楼下,徐宏已经在车子里坐着了,他赶快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发动车,徐宏说:“快,快去苏副市长家里。”
陆良从后视镜里看到徐宏脸色有些发白,他知道一定是苏达钧出事了,飞快地向市政府开去。
到了市政府,与以往的避讳不同,徐宏让他把车子直接开到苏达钧的院子门口,门前已经停了几辆车,还有一辆救护车,车顶上闪着蓝色的灯。
徐宏下了车,对他说:“你也跟我进去。”
陆良停好车,紧跟在他的身后。院子里已经有一些人了,个个神情凝重,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像是刚从医院赶过来的医生。陆良看到那天在龙头村抱骨灰盒的小伙子也在,应该是苏达钧的秘书,他看到徐宏来了,赶快迎了过来。
徐宏着急地问:“苏副市长病情怎么样?”
秘书说:“有些严重,已经不能动了,血压突然升高。,昨晚他一个人在家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早上才接到他的电话的,就急忙叫人赶来了,他已经躺在床下,我赶快叫了救护车,他们也是刚到,正在紧急救治。”
由于人多,徐宏挤进苏达钧的卧室,看到他穿着睡衣,闭着眼,躺在床上,脸上罩着氧气面罩,脸色青紫,几个医生,有的号脉,有的量血压,正在救治。
徐宏正想上前问情况,医生们收起器械,说:“都闪开,要把苏副市长抬到救护车上,赶快送医院。”
众人都从卧室里退出来,几个医生一起把苏达钧抬上担架,旁边上去几个年轻人把他抬了出来。
医生经过时,徐宏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注视着苏达钧的脸说:“现在血压已经降下来了,心跳也恢复了正常,但有可能中风,要住院观察。”
医生们把苏达钧抬到救护车上,众人跟着出了院子,陆良看到徐宏脸色有些不对,立即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候,他最大的靠山突然倒下,对他来说是个灾难性的后果。
陆良走到徐宏身边,轻声说:“支队长,我们跟着到医院看一下情况吧。”
徐宏点点头,上了车,陆良开车跟着救护车到了宁海市立医院,苏达钧被立即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秘书忙着办手续,大家都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过道里坐着等待。
不久,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带着两个人走了上来,徐宏站起来,小声说:“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黄兵。”
徐宏走过去,两人似乎是老相识了,相互握了一下手,低声交流着苏达钧的病情,正说着,秘书办完手续回来了,看到黄兵,过来把情况大体跟他介绍了一下,看到黄兵,在场的多数是市政府的人,都了围过来。
黄兵说:“市委冯书记和市政府姜市长听到苏副市长病情以后,非常关心,但两人都分不开身,特意委托我过来探望一下苏副市长,并处理一下相关事情。大家放心,咱们一定会用最好的条件,让苏副市长尽快康复。”
正说着,一位护士端着一盘子药走了过来,由于人多,挡住了监护室的门,她不耐烦地说:“让一让,重症监护室门口不让围这么多的人,人们留下病人的主要家属,听着招呼,其它人到别的地方去等吧。”
黄兵看在场的人真的太多,苏达钧现在监护室里面,大家也帮不上什么,就说:“各位都还有事,可以先回去,小刘留在这里,大家看看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他说的小刘就是苏达钧的秘书。
大家过来有的是跟苏达钧是有真感情,有的纯粹是冲着他副市长的位子来的,现在管事的来了,多留无益,留久了也许会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自己不利,所以,都借故走了,现场只留下黄兵和他带来的两个人,秘书小刘,还有徐宏、陆良六个人。
六人一直等到下午,重症监护室的门才打开了,一位医生走了出来,小刘站起来,黄兵几个人也跟了过去。
小刘介绍说:“王大夫,这位是我们市政府办公室的黄主任,黄主任,这是苏副市长的主治王大夫。”
黄兵站到前面,说:“王大夫,现在苏副市长的病怎么样了?”
王大夫说:“现在他已经恢复了知觉,因为高血压突然发作,血管脑部血管受损,引起了中风,治疗后可能会有行动障碍,主要看后期恢复情况了。”
黄兵恳切地说:“大夫,拜托你一定要尽量医治,用最好的药,有什么需要我们市政府这边做的事,你尽管开口,一切以最好的医治效果为最终目的,这也是咱们书记与市长的嘱托。”
王大夫说:“明白,我们会尽力,但毕竟这里条件有限,我们会尽快组织专家会诊,视结果提出建议,看是继续留在这里观察,还是转到省里更好的医院。我再问一下,哪位是副市长的家属。”
大家沉默了一下,徐宏站出来,说:“苏副市长家属临时有事来不了,我可以代表家属。”
王大夫点点头,说:“那好吧,你们再等一等,我们院长正在从省里赶回来的路上,他回来后,立马组织起居室会诊。”
黄兵说:“那就拜托了。”
下午三点,一位穿白大褂的老人脚步匆匆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前,身后跟着几个医生,黄兵看到,赶快迎了上去,握着老人的手说:“郭院长,可把你盼来了。”
来的正是医院郭院长,他刚到省城开了个会,一回到医院,马上带着专家组赶过来了。郭院长年过半百,头发半白,又瘦又高,很符合医学专家的风貌。郭院长紧走几步,握着黄兵的手,说:“不好意思,黄主任,我有事外出了,接到市长电话,赶快赶了回来。”
说完指着身后的专家们说:“这是全市各医院最好的内科专家,我先失陪一下,进去看看情况。”
黄兵说招了招手,说:“你们快去,治病要紧。”
专家组进去后,一位医生走了过来,对他们说:“郭院长为大家准备了一个临时休息,留下必要的人,其它人请跟我来吧。”
徐宏说:“黄主任你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和小陆在这里,代表家属。小刘你大老早就忙,也辛苦了,一起去吧。”
黄兵客气了几句,带着小刘下去了。
二十九、守护()
黄兵和小刘走后,过道里只剩下徐宏和陆良两人,陆良小声问:“苏副市长的女儿怎么不来呢?”
徐宏叹了口气,说:“唉,以前他太过于活工作,对家人亏欠太多,唯一的女儿在他对待家庭的问题有意见太深,已经好久没跟他联系过了。”
陆良不解地说:“不管意见再深,毕竟是父女,亲情更重要,这女儿的心也太狠了吧。”
徐宏摇摇头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是他的家事,我们没有办法,等他情况好转了,再联系试一下吧。”
两人正说着话,王大夫走了进来,徐宏站起来问:“王大夫,请问苏副市长的病是怎么引起的呢?”
王大夫看了看手中的心电图,说:“可能是突然间受了什么刺激引起的,具体什么原因只有问他自己。”
说完,走进了监护室,开门瞬间,陆良看到里面那些专家正围在苏达钧的床前,小声地交流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郭院长带着专家组走了出来,经过时,冲徐宏点了一下头,与身旁的一个专家谈论着走了下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小刘在医院餐厅打了些饭菜上来,说:“徐支队,黄主任让我转告你一下,他有事先回去了,这边有什么情况要我及时通知他。”
吃完饭,陆良说:“支队长,你在这里快待了一天啦,也辛苦了,晚上就回家休息,这里由我守着,你放心好了。”
小刘说:“我也在这里,我们两个人有事还可以替换一下。”作为苏达钧的秘书他当然不希望当苏达钧醒来时自己不在身边。
徐宏说:“好吧,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你们就告诉我。”
陆良送徐宏下楼,徐宏心事重重地说:“小陆,今天只好辛苦你了,你一定看好了,苏副市长这边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陆良点头表示记住了。
送走了徐宏,陆良回到监护室门口,他试着向小刘那里询问苏达钧女儿的事情,但可能是没有把陆良放在眼里,也可能是不想讲太多领导的私事,他避而不谈。
陆良觉得小刘人虽然年轻,但跟惯了领导,作为领导身边的人,身份也抬高了不少,官气很重。陆良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心说:“你是秘书又怎么的了,老子还不一定买你的账。”
两个年轻人有些话不投机,陆良说:“刘哥,你先去休息吧,我们两个人分工,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两个人都在这里熬着,太累了,再说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守几天呢。”
小刘在心里算计了一下,现在还早也睡不着,不如守在这里,下半夜再去休息,上半夜休息的话,睡到半中间又被叫醒,休息不好。
于是很热情地说:“算了陆哥,你一天没休息了,先去休息吧,我先来顶着,休息室就在二楼楼梯旁。”
陆良也不和他计较,起身说:“那我先去休息了,有事你叫我,辛苦了。”
说完,走到二楼,找到休息室。休息室只有一间房子,里面摆了一张床,旁边放着被子等物品,应该是个杂物间。陆良也不讲究,要不是市政府的面子,这样的房间也没有。
折腾了一天,他的确也有些累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直到被小刘叫醒了。
陆良看了一下表,晚上一点多,从床上下来,问:“刘哥,苏副市长情况怎么样?”
小刘一脸的疲惫,说:“听医生说已经醒了,只是左半身不能动,右半身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医生还不让进去,没见到他的人。”
小刘躺下,陆良又回到监护室门外,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徐宏就把电话打了过来,陆良把小刘告诉自己的情况跟他讲了一下,徐宏说:“我马上过来。”
徐宏到了后,看到满脸疲惫,双眼布满血丝的陆良,关切地问:“辛苦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陆良说:“没事,昨天我和刘哥两个轮流守着,我休息了一下,不累。”
徐宏点点头。
到了上班时间,王大夫走了过来,问:“你们是苏副市长的家属吧?”
徐宏站起来,说:“是的。”
王大夫说:“这样,郭院长让我通知你们一下,苏副市长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等一下就可以出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他已经将情况通报了市长,让我也告知一下你们昨晚上专家会诊的结果。苏副市长就是突发性高血压影响到脑部血管,造成中风,影响到左半身的行动能力。专家组讨论认为目前不宜进行手术,决定暂时保守治疗,我现在就进去组织人员把苏副市长转到特护病房。”
不一会儿,几个护士推着苏达钧走了出来,床上挂着吊瓶,苏达钧穿着病号服,躺在那里,脸色苍老了不少,但人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徐宏和陆良赶快迎上去,看到苏达钧苍老的脸色,心里一阵发酸,他弯下腰,望着苏达钧,问:“苏副市长你感觉怎么样?”
人到了这个时候,治疗很重要,但意志力也很关键,苏达钧微笑着说:“感觉不错,就是控制不了左手和左腿了。”
他又看看旁边一脸疲惫的陆良,知道这不伙子一定是守了夜的,冲他点了点头,说:“谢谢了,小陆。”
大家都跟着推床一起往前走,特护病房跟重症监护室在一个楼层,进去后,里面是个套间,外面有个小客厅,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些厨房设备。
徐宏与护士一起,把苏达钧转移到病房内的床上,王大夫说:“我们先出去了,墙上有按钮,有什么需要按一下护士就会过来。苏副市长的状况不允许说太多的话,你们注意一下,别让他太累。”
徐宏连连道谢。
护士走后,徐宏安慰苏达钧:“没关系,我们先在这里恢复一下,过几天再转去省里更好的医院,积极进行康复治疗,我相信你一定会痊愈的。”
苏达钧笑笑,说:“我自己的状况我最清楚,你不用安慰我,我倒是担心自己目前这种状况,会对你造成影响。”
徐宏说:“现在您的身体都这样了,就不要说这些了,身体重要,别的事都不要想,好好治疗最重要。”嘴里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有些失望,但这种失望他是绝不能表露出来半分的。
望着挂在墙上的吊瓶和桌子上的药,苏达钧叹了一口气,说:“多谢你们了。”
妻子已逝,又没有儿女在身边,他心里难免会有些伤感,尽管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但人心灵最深处的脆弱,还会像水面上泛起的油花,悄悄地冒出来。
他说:“我一直有两个最大的心愿,第一个就是小于的事,已经实现了。第二个就是女儿,我多么希望能和其它的父亲一样,享受正常的天伦之乐啊。”
看到苏达钧又陷入了低落的情绪,徐宏赶快转移话题:“苏副市长,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叫陆良去给你取一下?”
苏达钧这才从失落中摆脱出来,他想了想,问:“小刘呢,他在不在?”
陆良说:“在,昨晚上我们两人分开休息,他下半夜休息的,还在睡着吧。”
苏达钧点点头:“他有我家里的钥匙,回去给我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我喝水的杯子,医院里什么都有,别的就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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