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这么镇定的?这绝壁不正常啊!妹子你是真的是喜欢叶孤城的吗?你骗人的吧?绝壁是骗人的吧?!
一脚跨过门槛,叶芷然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似乎还在默默纠结的陆小鸡,语气淡淡地说了句话。
“公孙兰死了。”
陆小凤微微一怔,抬头看她。
“我杀的。”
青衣男人“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黑眸紧紧地盯着她。
“你说什么?”
叶芷然斜倚在门边,手指摩挲着冰冷的剑柄,眼睫低垂,“尸体还在城门外摆着呢,你不信可以去看看。”
“叶芷然!”
察觉到男人似乎是气急地朝自己大步走来,粉衣少女眼睫轻轻颤了颤,并未抬头,只冷冷嗤了一声,“怎么?心疼了?”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只大手伸过来直接扣上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是一个气急败坏之下却依然磁性好听的男音。
“叶芷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现在去找她!公孙兰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差的是经验又不是天赋,早晚能够胜过她,你到底在急些什么?!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伤在哪儿了?你会开药吧?要不然把你二师姐叫来?”
叶芷然眨了眨眼,有些愣神地看着青衣男人一手扣着自己的脉门,黑眸紧张地在她周身四下打量,脸上的神色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忧虑。她心底暮地一暖,咬了咬唇,然后撇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唔,好吧,没抽出来……
“你真当我那么笨啊?本姑娘什么时候做过以伤换伤的蠢事?我才没受伤!”看着青衣男人依然微微蹙眉盯着她,叶芷然无奈地加了一句,“真的,一点伤都没受!”
指腹下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纤细的脉搏跳动得规律平稳,靠在门边的粉衣少女脸色虽有些白,但却也并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陆小凤盯着她看了半响,终于松了口气般放下了她的手。
“我说小姑奶奶,你在做这种危险的事的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呼?”
叶芷然默默地抬头望天,“我怕你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到时候硬拦着我怎么办?”
“芷然。”青衣男人皱了皱眉。
看着他难得有些认真的神色,叶芷然无奈地举手,“好吧,我开玩笑的。其实我也没想瞒着你,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真的是个意外,她是想让龟孙子老爷帮她找人没错,但她也真没想到会在那里就遇到她。那时候情况紧急她也没时间跟陆小凤打一声招呼不是?
又盯着她看了半响,似乎是终于接受了她的解释。陆小凤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心。“没有下一次。”
叶芷然乖乖点头。虽然陆小凤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行,让某少女各种鄙视。但是一旦他真的认真起来,那周身迸发的气场……不得不说,不愧是被古龙老爷子钦点为男主角的男人!那气场强大得跟叶孤城有的一拼啊有木有!
看着低着头一脸乖巧的妹子,陆小凤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这姑娘要是能够像她表现的这样乖巧该多好,他可以少操多少心啊!这种莫名地多了一个女儿,而且这女儿还各种喜欢惹祸的感觉让某“芳龄”二十七岁的陆大侠分外心力憔悴。他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就看到粉衣少女抬起头眨着大眼睛看着他,黑水晶一样漂亮灵动的猫眼,配上精致的五官显得分外无辜的神情,真的是让人气都气不起来。陆小凤悲催地扶额,好吧,他上辈子绝对是欠了这丫头的,所以她这辈子就是来跟他讨债的!
“芷然。”青衣男人的手还没放下了继续摸了摸她的头,“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叶芷然用她漂亮的眼睛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心情能够好得起来才是有鬼吧?!”
“我不是说那个……除了决斗的事,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埋在心里?”
粉衣少女似乎是微微怔了怔,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最后只是安静地垂下了头,似乎是不想说话。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低着头不看他的小姑娘分外无奈,他觉得他总算明白养孩子是一件多么苦逼的事了……啊呸!他才二十七,哪来的孩子!
青衣男人凌乱了片刻,猛地摇了摇头,揉了揉额角。然后放柔了声音继续道,“芷然,如果你不想跟我说的话,可以找找花满楼,或者你的师兄师姐。最近你情绪不怎么正常大家都看出来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那个黑漆漆的头顶依然对着他,没有任何抬头的趋势,陆小凤无奈地一手按了按眉心。这真的是他陆大少爷第一次觉得哄女人是一件如此难以完成的事啊!
就在某陆姓风流浪子,哄女人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被面前的小姑娘给彻底难住,默默地仰头望天的时候,一声轻不可闻的“嗯”从他手底下(?)传来。陆小凤愣了愣,迅速地低下头,就看到漂亮可爱的妹子抬起头看着他灿烂一笑,“我知道了,陆大哥。”
“……”陆小凤足足愣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那声甜甜的“陆大哥”喊的是他。
陆小凤表示他受到了惊吓!
彪悍凶残的叶姑娘突然变成了乖巧可爱的软妹子什么的,这绝壁不可能!
当然,他不是说叶妹子不可爱,在他心里自家妹子一向很可爱!只不过可爱得比较含蓄(……),这种外露的风格虽然很适合她的外表,但是果断不是她一贯的路线!
陆小凤这幅受了惊吓的表情很幸运的没有被叶芷然看到,当时妹子已经拍下了他放在她头上的手,转身回屋了。否则,陆大侠今天绝对又要用他扬名江湖的两根手指试一试叶芷然妹子跟公孙兰打过之后再次level up的猿公剑法。
是的,是猿公剑法,全七式!由此可见,这妹子的凶残指数在打完架之后果断又升级了……
京城荒郊外一处残破的寺庙。
这是一间很简单甚至简陋的房间,阴暗潮湿,房中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墙壁上有厚厚的灰尘,屋顶上结了蛛网。白衣胜雪的男人坐在房间中唯一的那张床上,斜倚在床头,墨色的长发顺着洁白的衣领滑下,修长的手指扣着一卷破旧的经书,纤长的眼睫低垂如水鸟安静地敛翼。他本身的气质与这间破旧的房间并不相符,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尴尬违和,周身强大的气场让任何走进来的人都第一时间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从而忽视了周围的环境。
十步之外,一身绯衣,面容清俊的青年略低着头,神色恭敬。
“已经安排好了,那人明日就会将陆小凤引来。”
床上的白衣男人依然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卷,并未抬头。
绯衣青年低垂着头,眼中划过一丝愤懑,但神态依然恭敬地开口道,“那师父,弟子先离开了。”
看着床上的人依然神色淡漠并未什么反应,南王世子紧了紧拳,最终还是躬身一礼,然后慢慢地转身离开。
在他踏出门的刹那,一个清冷淡漠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我应当与你说过,不准动她。”
南王世子身体微微一震,僵硬地回过头,强笑道,“师父你在说什么?”
随手将手中的经书放在手边,叶孤城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几步之外那个他名义上的弟子,“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指尖瞬间掐入掌心,绯衣青年抬头笑着道,“师父你多虑了,叶姑娘毕竟是我未来师母,我怎会与她为难?”
白衣男人的表情却并未因他的话有丝毫变化,一双如万年古井一般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房间中的空气近乎凝滞,十几步之外那个男人周身的气势如浩瀚的大海一般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不给人一丝喘息的空间,气氛凝重得似乎带上了杀意。南王世子的双腿几欲颤抖,心底却如同有一团火在烧。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为什么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永远抬不起头来!他是血统高贵的世子,他以后甚至会是整个天下的皇帝!而对面那个不过是前朝皇室的孽种!他凭什么命令他!!
绯衣青年猛地抬起头,“可是她知道得太多了!必须……”
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的刹那,仿若一桶冰水从头淋下,将他心头的火彻底浇熄。南王世子的话音一滞,僵硬地站在原地,突然感觉这寺庙间的寒气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心里。
“必须如何?”
南王世子僵硬地说不出话。穿堂而过的凉风送来破旧的木窗在风中摇曳的声响,窗外的参天古树上传来稚嫩的鸟鸣。而房间中却极静,静得让他冷汗湿透了内衫。良久之后,南王世子终于低着头,声音低哑地开口,“是弟子鲁莽,改日一定亲自前去向叶姑娘赔罪。”
那道带给人莫大压力的目光依然投注在他身上,过了许久终于缓缓移开。南王世子松了口气,依旧恭敬地低着头,“弟子告退。”
在走出房间的刹那绯衣青年的眼底划过一道幽暗的冷光,唇角勾起一个冰冷阴沉的笑容。
那个绯色的身影渐渐走远之后,房间内坐着床上看书的男人终于抬眸淡淡地向外看了一眼,眼底的神色平静却仿佛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叶城主出来打了个酱油
第72章 盖戳()
陆小凤让她心情不好就去找花满楼;于是叶芷然就真的很乖地拎着一壶酒跑去找她姐夫了。
木质雕花的大门大开着,一身茶色锦衣的男人和石秀云坐在客厅的圆桌旁;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略微侧头听着身边的姑娘在说着什么。待听到走进门的脚步声;他微微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一身粉色长裙的少女拎着一壶酒,两只酒杯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径直走到他们对面坐下;放下酒壶,倒酒。
“四师姐;姐夫暂时借我一下。”
个子小小依旧一幅loli样的四师姐石秀云大气地一挥手,“拿去吧。记得要还就好。”
“嗯。”叶芷然郑重点头;“明天保证归还!”
于是石秀云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认真道;“好好陪陪我师妹!”然后淡定地站起身走了出去;临走前还顺便把门带上了。
两个妹子顺利地完成了花七公子的交接。花满楼哭笑不得地略微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只在听到叶芷然那句无比顺溜的“姐夫”的时候,神色略有些窘迫。
“呐。”叶芷然伸手推过一杯酒,另一只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巧的酒杯见底,她一手支额,一手拎起酒壶继续倒酒,抬眸淡淡道,“七哥,陪我聊聊天吧。”
叶芷然极少叫他七哥,大多都是含着淡淡戏谑的“花花”,或者是故意而言的“姐夫”。
关于这一点,花满楼还曾无奈地纠正过,但是当时某妹子的表情十分无辜。
“花花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而且以你和我四师姐的关系,喊‘花满楼’或者‘花公子’多见外!”
唔,当时某个青衣男人还跳出来插了一句,“那你一直喊我‘陆小凤’怎么不见你感觉见外?”
而对此,叶芷然的回答是,“我有觉得见外了啊!其实我一直想向司空摘星学习喊你‘陆小鸡’来着,你看这称呼多亲热!”
于是陆小凤就闭嘴了。
最后,花满楼告诉她,“你可以唤我七哥。”
但是叶芷然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好玩还是怎样,一直坚持着她原本的称呼没变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花满楼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的少女周身的气息有些压抑,有些茫然。
他放下酒杯,声音柔和带了些许抚慰,“嗯,芷然想要聊些什么?”
陆小凤急急忙忙地拽着一个布包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叶芷然正趴在桌子上,目光有些迷茫。她手边的酒杯已经空了,桌子上的酒壶也已见底。而坐在她对面的花满楼面前的酒杯中的酒水未动,修长的手指覆在桌面上,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听到门板甩在墙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两人人似乎都愣了愣,集体将视线转向了门口。
“唔……”叶芷然眨了眨眼,看着踹门而入的青衣男人,脸上的神色有些茫然。谁能告诉她陆小凤这幅破门捉奸的架势是怎么回事?他走错片场了吧?!
陆小凤看着桌上空了的酒杯,坐在桌边脸色不明的花满楼,趴在桌子上脸侧染上了两抹薄红愣愣地抬头看着他的叶芷然,似乎也跟着愣了愣。随即他就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把拽住了粉衣少女的手。
“快点,芷然,快跟我走!”
刚刚喝下去的酒液在血液中沸腾,脑子的反应有些慢,叶芷然迟钝了片刻被他拉着走了好几步才慢慢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叶姑娘很茫然。
陆小凤拽着她往大步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叶孤城出事了!”
阴暗潮湿的房间中,一灯如豆,照亮了床头的一小片空间。墙上的灰尘,屋顶的蛛网,无不衬得这间破旧的屋子越加空洞寂寞,四壁萧然。
一身白衣的男人斜卧在又冷又硬的木板床上,如丝缎的墨色的长发顺着他的身侧滑下,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睫纤长浓密如鸦羽,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盖了他此时越加幽深的眸色。
夜已经渐深,床上的男人却没有丝毫睡意,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即将被他的手下引过来或许还可以称之为他的朋友的人。
叶孤城从来都没有朋友,他也并不需要这种东西的存在。只不过,在某个小姑娘带着倾城绝艳的剑舞闯进他的世界之后,那片冰寒万里的荒原慢慢地开始多出了别的色彩,或许,朋友,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萧索破旧的房间,床边的那点灯火很黯淡,粗糙不平的地面上铺满了大片阴影。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哗啦作响,这种“沙沙”的声音让这个的秋夜显得更加凄寒萧索。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那个蛛网上,一个黑色的蜘蛛趴在网中央,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整个京城,如今就像这张网一样,他既是织网的人,如今也已经在网中。
谋划了十几年,如今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距离他当年在父母灵前许下的承诺只差一步。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距离那个目标最近的时候,但他此时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就连完成承诺的轻松也不见分毫。
屋外的凉气延着合不上的窗子缝隙丝丝缕缕地往屋子里钻,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寒气。生来便尊贵高华的白云城主叶孤城还真从未住过这样破旧的房间,他的目光从掉了漆的木桌,坑坑洼洼的地面,积满了灰的墙壁一一扫过,眼底划过一丝无趣,南王世子的反抗还是这么幼稚。这对父子这辈子恐怕也只有这样了……
自他出生起似乎就一直很繁忙,习剑,练剑,管理白云城,而后是策划那场注定震动整个天下的谋反。如今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只静等猎物入网,他难得空闲了下来,可以想些别的事情。
然后,他想起了叶芷然。
他的一生,一步一步都是计划安排好了的,严丝合缝,精确地在他的掌控之下。叶芷然的闯入是一个意外,当初他出于一种莫名的情绪纵容了这个意外,任由她一点一点地侵入了自己的人生,如今这个意外已经成为了他计划中最不可控制的一个因素,而他却没有丝毫后悔。于他而言,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讨厌谋反!最讨厌!”
她当日的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