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芙蓉把这只鹦鹉视为珍宝,每天都带在身边,就差睡觉的时候也抱着睡了。
这日蓝月与裴芙蓉在后院里玩捉迷藏,突然从草丛里钻出一条青蛇,那青蛇吐着蛇信,虎视眈眈地望着裴芙蓉。
裴芙蓉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蓝月听到动静,赶忙从假山后面跃了出来,只见那条青蛇正曲着身子缓缓前行。
“芙蓉,不要动。”这种毒蛇全身翠绿,头部呈三角形,名为竹叶青,虽说它不是剧毒蛇类,但对小孩来说,危险性还是很大的。
蓝月还未来得及多想,裴芙蓉便扑到蓝月的怀中,歪着脑袋道:“蓝姐姐,我好害怕!”
那竹叶青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它只是吐着蛇信朝着蓝月这边过来,“姐姐,我们快跑!”
怀中的人儿突然挣脱了蓝月的怀抱,撒开脚丫子就跑,竹叶青本还是慢悠悠地,此时也按捺不住飞速地在草丛里穿梭,就在毒蛇即将逼近裴芙蓉的时候,蓝月一把将裴芙蓉抱在怀中,然后迅速出针,她的速度极快,数枚银针刺穿了毒蛇的七寸,那毒蛇只是扭动了几下身子,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裴芙蓉见毒蛇不再追她,于是拍着受惊的小胸脯道:“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她挣脱蓝月的怀抱,小心翼翼地朝着死去的毒蛇走过去,等到了安全距离,她便试探性地伸出脚尖点蛇头,那毒蛇软软地没了知觉,裴芙蓉拍着手开心道:“姐姐好厉害啊,它真的死了!”
蓝月笑了笑,上前牵住裴芙蓉的小手道:“天有些凉,我们还是进屋去吧。”
裴芙蓉撅了撅嘴巴道:“我不管,我也要像蓝姐姐似的那么厉害!”
一边的莲儿赶忙道:“皇后娘娘,别任性了。”
没想到裴芙蓉却变了脸色道:“我没跟你说话,一边呆着去!”莲儿见自己没讨好,便乖乖地退到一边。
“蓝姐姐,你教教我吧。”裴芙蓉哀求道。
蓝月皱了皱眉,但也没有露出多少不快的神情,她淡淡道:“不行,你太小了。”
裴芙蓉不服气地嘟了嘟嘴巴,她回驳道:“正因为年纪小才需要学啊。”
蓝月当然不会答应教裴芙蓉练习银针暗器的使用,所以她提前离开了。
等蓝月离开后,裴芙蓉便对着莲儿低声道:“把我的宝贝找个好地埋了。”
莲儿低声应着便退下了。
暖玉阁异常安静,司徒绝屏退了下人,他躺在床榻上,缓缓闭上眼睛,空气中还是熟悉的味道,四周的摆设仍旧没变,过去的一切仿佛眨眼间便跃到了现在。
那只鹦鹉是司徒绝的宠物,本想送给蓝月解闷,却不曾想到她竟然把自己送给她的东西拱手让人,而且理由还那么义正言辞,让人无法反驳。
“小主,陛下在里面呢。”司徒绝特意吩咐画梅和梅杏为自己保密,所以皇上的到来并未走漏一丝风声。
蓝月皱了皱眉头,刚摆脱了那个难缠的裴芙蓉,怎得又来了个更难缠的?
“既然如此,我去别处走走。”不知为何,蓝月并不想见到司徒绝,她的日子本来过得安逸,似乎这种安逸因司徒绝的到来就会被打破似的,既然相见那么难堪,还不如不见。
画梅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梅杏抢了白,她补充道:“见不到人,陛下不会离开的。”
这一番话让蓝月前进的步子停了下来,她皱了皱眉,折回身子,面前的门正如蓝月的心门,毕竟她的心门已经关上,想要再次打开,恐怕很难。
正在蓝月纠结着要不要开门的时候,面前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司徒绝仍旧戴着那副银色面具,一如既往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悲喜,他看着故作淡然的蓝月,勾了勾唇角。
蓝月启了启唇,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颇为尴尬地垂下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没出息,一边的画梅和梅杏识相地退到一边,捂着嘴偷笑,看来陛下对她们的小主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把心爱的鹦鹉送给她。
气氛很尴尬,蓝月看着地面,莫名的红了脸庞。司徒绝一把将蓝月拽进了屋子,随着吱呀一声闷响,屋子又被关了起来。
蓝月忍不住退了几步,司徒绝的衣着很随意,但却将他那凌厉逼人的傲骨气质衬托得完美无缺,反观自己,虽然长得不难看,但也不是倾国倾城的模样,像司徒绝这样黑马一样的男子,恐怕只有陆玉或者裴芙蓉那般美貌的人才能相衬托。蓝月心下黯然,如果司徒绝是一个丑八怪的话,恐怕她的心里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蓝修容,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司徒绝肆意地躺在床上,虽然他的语气没有波澜,但却戾气逼人。
“臣妾不敢。”蓝月当然不敢,镶珠腰刀还在司徒绝的手中,她怎敢胡来?
“不敢?”司徒绝冷哼一声,“既然不敢,为何把朕送你的鹦鹉给了别人?”
司徒绝口中的别人正是裴芙蓉,蓝月为了哄裴芙蓉开心,便说那鹦鹉是皇上托自己给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司徒绝知道了。
“臣妾担心把它养坏了,所以才会把它送给小皇后的。”其实蓝月没必要解释,但她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番,她这番话语半真半假,其实她挺喜欢那只鹦鹉的,但或许是为了赌气,或许不想睹物思人,这才把那只鹦鹉送了出去。
司徒绝听蓝月这么说,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不过他还是不能释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对蓝月生出了太多多余的感情,比如说现在,他竟然生出了一丝被背叛的感觉,如果说把眼前的对象换成淑妃或者其他的嫔妃,他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朕算是白疼你了。”司徒绝这一番话说给蓝月听,又仿佛说给自己听。
蓝月抬头望着床上的男子,突然觉得对方的身影那么单薄,顿时生出一阵心疼,司徒绝回头望着蓝月,只见对方的表情呆呆地,他眼底的那抹落寞消散地无影无踪,无谓地勾起嘴角,“朕跟你开玩笑呢。”
蓝月听到这里,似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却莫名失落,她微笑道:“值得陛下疼爱的女子有很多,不论是现在的淑妃还是小皇后,亦或者以后的其他人,所以臣妾真的没什么,臣妾倒是盼着以后自由呢。”
司徒绝算是听明白了,无论他现在疼爱谁,关心谁,只要与蓝月无关,那就没关系,只要她能完成任务,到时顺利离开皇宫就好。
司徒绝抬起蓝月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朕决不食言。”
蓝月轻笑出声,“臣妾相信陛下。”
她的眸子很黑很亮,带着一种莫名的无辜,她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司徒绝忍不住俯下了身子,直视着蓝月,似乎要把对方的笑容刻在心上。
蓝月忽然变得无措,她忍不住退了退身子道:“鹦鹉一事陛下不必计较,对您来说,小皇后像您的亲女儿一样,,臣妾这么做。。。。。。”
“够了!”司徒绝突然打断蓝月的对白,他可以轻易让任何人臣服,但在蓝月面前他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可他却也无可奈何。
蓝月抬起头略显慌张地望着司徒绝,司徒绝将怒气压了下去,冷笑道:“原来在你的心中,朕这么一无是处。”
蓝月垂下头,她握了握拳头道:“难道皇上不是这么想的吗?”
司徒绝再次将蓝月的下巴挑了起来,他那双浅绿色的眸中氤氲着一抹戏谑,“朕也是这么想的。”
蓝月垂下眼帘,不再看对方那双冰冷刺眼的面庞,但是心跳却莫名加速。
第十四章 痛惜
自从那日与司徒绝在暖玉阁相见之后,蓝月便再也没有见过司徒绝,只要想起那日司徒绝离去时决绝的背影,蓝月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不过几日下来,蓝月倒也把这件事看淡了,如果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她到时就甭想脱离皇宫的牢笼了。
裴芙蓉望着发呆的蓝月,小脸皱了皱,“蓝姐姐,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蓝月摇了摇头,她转头望着一脸天真的芙蓉,心底所有的郁闷全都烟消云散了。
裴芙蓉嘟了嘟嘴巴,小脸布满了忧愁,“可是我心情不好。”
蓝月忍不住笑道:“难道是为了你的皇上夫君?”
提到司徒绝,蓝月的心跳忍不住滞了滞,裴芙蓉先是摇了摇头,继而点了点头,“其实与他没有多大干系,只是那只鹦鹉被他夺走了。”
“为什么?”蓝月没想到司徒绝这么小气,为了一只鹦鹉竟把小皇后惹得不开心。
“他说我不会养,”裴芙蓉托着下巴郁闷道,“前些日子玉姐姐带了一只漂亮的白鸟,你不知道,那白鸟颜色雪白,不染杂色,我可喜欢了!”
“所以呢?”小孩子说话比较跳跃,蓝月插不上什么话,只能时不时地表示一下存在感。
“我想要那只白鸟,但是玉姐姐说那是皇上赏给她的,不能给我。”听到裴芙蓉这么说,蓝月只是皱了皱眉,不过终是没说什么。
裴芙蓉望了蓝月一眼,继续道:“我听莲儿说,那只鸟根本就不是玉姐姐的,其实本来是蓝姐姐的,对不对?”
蓝月点了点头,裴芙蓉见蓝月一副不急不慢的表情,着急道:“难道蓝姐姐不想夺回自己的东西吗?”
蓝月但笑不语,裴芙蓉见状,急切道:“我听说玉姐姐待那只鸟儿很不好,上次我见到它的时候它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好可怜。”
裴芙蓉说到这里,蓝月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动容,“芙蓉,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裴芙蓉一脸认真地点着头道:“我不敢说谎,蓝姐姐,你去碧未宫一看便知。”
第二天一早,蓝月收拾了一番便向碧未宫去了。碧未宫比凤栖宫小很多,但景色却别有洞天,因它处在避风的位置,温度比皇宫别处要高,所以很多南方的树木可以在这里过冬,比如香樟。
如今已是深秋,恐怕绿色最多的就数碧未宫了,由此可见,司徒绝对陆玉的偏爱程度。香樟本是生活在南方,可是如今却能在碧未宫这里生长,可见这里的温度。
蓝月折了一片香樟叶子,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这是她第一次来碧未宫,门两边有两个内侍把守,他们看到蓝月,以为对方是什么不起眼的人物,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过这正好给了蓝月一点思考的时间。
正这么想着,一名丫头手中拎着一个鸟笼便朝着这边过来了,蓝月的打扮并不显眼,所以那丫头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女子竟是蓝修容。
画梅在蓝月耳边低声道:“那不是淑妃身边的大丫头小茹吗?”
蓝月点了点头,只见小茹脚步匆匆地朝着蓝月这边过来了,画梅眼尖地上前挡住小茹的去路,不紧不慢地问道:“小茹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正好看到画梅身边的蓝月,当即撒脚就往回跑。
画梅一把抓住小茹的后背,不满道:“见了小主还不行礼?你家主子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小茹支吾着没说话,蓝月将小茹手中的鸟笼夺了过来,只见鸟笼里面盖着一块白色缎子,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蓝月将那白色缎子揭开,只见乐崽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身上满是鲜血,乐崽见到蓝月之后,虚弱地叫了两声,不过身子很快就软了。
蓝月连叫了数声,乐崽都没有反应,看来它已经活不过来了,这些日子以来,蓝月经历了不少突变,不过没有一个能让她像现在这么伤心难过,她缓缓地将乐崽包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早知当初,她就不应该把乐崽交出去,不过后悔已经晚了,她一定要向那始作俑者讨回公道!
“是谁做的?”蓝月握了握拳头,冷笑着问道。
小茹抖了抖身子,不过她的主子是高高在上的淑妃,眼前的蓝修容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她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道:“不就是一只鸟吗?大不了娘娘再赔给你一只就是了,更何况。。。。。。”
“掌嘴!”
画梅得了蓝月的命令,撸了撸袖子对着小茹的脸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狠打。
小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经常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这口恶气画梅不是忍了一天两天了,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怎能轻易放过?一阵噼里啪啦过后,小茹的脸早就肿成了紫馒头,蓝月暗想,这个画梅发起狠来倒是比自己还要厉害,于是对画梅这个得力的助手更加满意了。
小茹一手捂着肿胀的脸颊,一边指着两人道:“你们欺负人,你们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画梅哼了一声,不屑道:“有本事你去告状,我们就在这里静候娘娘佳音,绝不会逃。”
“你们给我等着!”说罢,小茹便朝着院子去了。
守门的内侍早就把外面的情况通告了,小茹还未走多远,陆玉便带了几个丫鬟婆子朝着这边过来了。
小茹凄凄艾艾地向陆玉说明了情况,不想非但没有招来陆玉的同情,反而被陆玉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没用的贱蹄子!”陆玉说罢,便风风火火地朝着蓝月那边去了。
终于失控了,终于撕破脸皮了,是吗?相较于陆玉的失控,蓝月倒显得平静许多。
“蓝修容,本宫念你在宫中无依无靠,可怜得很,便给足了你面子,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陆玉身后的一堆人也是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看起来气势很足。
带这么一堆人来,是为了壮胆吗?蓝月不屑地扬了扬眉,看来陆玉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罢了,她不急不慢道:“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事到临头,还敢嘴硬?”陆玉对着身后的婆子甩了甩头,那婆子便上前一步,扬起巴掌对着蓝月落了下去。
蓝月迅速抓住那婆子枯瘦的手腕,心想这个陆玉倒是心狠手辣,找个年老的婆子,皮糙肉厚,力气也大,估计扇下来的话,她这张脸就要废了。
“你敢违抗本宫?”陆玉强压着怒气,坚决不让自己的形象毁掉。
蓝月扬唇,她将那挡路的婆子推开,俯视着陆玉那娇小的身子冷冷道:“这就沉不住气了吗?”
陆玉只得死死地瞪着蓝月,俨然没了平日那温婉娇羞的模样,蓝月从怀中掏出乐崽,打开那白色缎子,只见乐崽一身鲜血地躺在那里,红色格外刺眼。
“这。。。。。。”陆玉稳了稳身子,故作镇定道,“这不是本宫做的。”
蓝月将乐崽的尸体包好放到怀中,复又抬头望着陆玉缓缓道:“不是你做的?难道是鬼做的不成吗?”
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蓝月一口认定是陆玉做的,如果她一味地否认,反倒越描越黑,罢了,自己做的又怎样?这个小小的修容还能把自己怎样不成?
想到这里,陆玉倒也平静下来,她不屑地望着蓝月道:“不错,就是本宫做的,不过。。。。。。”
陆玉将蓝月的小身板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蓝月比她高,但是身份地位却明摆着呢,于是她接着上面的话继续道:“你能把本宫怎样呢?”
陆玉的厌恶厌恶之情全都显露于表,蓝月倒也不生气,她笑道:“我还能把你怎样?”
“料你也不敢。”陆玉扬了扬头,对着蓝月做了一个挑衅的表情,怎料蓝月是卯足了劲落下了一巴掌。
“你!你竟敢打我?”一个小小的蓝修容竟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简直无法无天了!她扬起手掌正欲扇回去,却被蓝月紧紧地抓住了手腕。
“打的就是你!”只要一想到乐崽奄奄一息的模样,蓝月便控制不住了,她对准陆玉的脸庞左右开弓,不一会儿就把陆玉的脸打成了猪头,蓝月的功夫到家,速度凌厉,那么多婆子丫鬟面面相觑,竟是没有一个敢上去阻拦的。
不知是谁去通报了皇上,不一会儿司徒绝就赶到了,只听远远地一声厉喝,蓝月便住了手,不过她毫不畏惧地望着来人,竟是没有半点惧意。
第十五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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