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望着不远处的追风,对方的表情出奇的冷静,然就在这冷静过后,她却看到了扭曲。那是对人心的绝望,正是如此,才促使李参成了魔,若非如此,世界上恐怕就少了个追风吧。
追风缓缓走过来,他牵着蓝月的手一步步往前走。而身后的幻象却一点点消散,幻象消失后,那里便是一片桃林。
蓝月回到了环境中。她的身上穿着迎香的衣服,而追风则是刚才的粗布男子。
眼前是一道美丽的彩虹,而桃花纷飞,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良久,相顾无言。
“迎香,你会留下来的。对吗?”追风面带恳求道。
对于追风的过去,蓝月很抱歉。同时她也感激对方的信任,虽然很心疼追风的过去,不过,不过这也不能成为他残害人间的理由!
蓝月抬首轻轻地抚摸着追风的脸颊。“那一切都过去了,而迎香也是爱你的。”
追风忽然一怔,他望着蓝月,眼睛竟然变得湿润,“这么说。。。。。。你是愿意留下来的。”
蓝月摇了摇头,她眸色温和,“我不能留下来。”
“为什么?”追风的神情再次僵硬起来,他望着蓝月,蓝月的脸庞与迎香重叠。
“迎香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而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也一定希望自己的爸爸是个正义的英雄。”虽然这番话再也普通不过,但却是蓝月的真心话,“所以,无论这世间变得怎样,心都要留有一片美好的净土。”
“我的美好就是你啊!”追风望着蓝月急切道。
“你错了,”蓝月抬眸。“我不是迎香,你不要再骗自己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你留在我身边。”追风蓦地将蓝月抱在怀中,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什么了,那种感觉真的好痛苦。
蓝月在对方的耳边喃喃,“只是我不爱你。”
而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一脸平静地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心却在滴着血。蓝月还是背叛了他。可怜他那么担心蓝月的安慰,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蓝月陷入一个魔鬼编织的梦幻中,只是他不能不承认,若是心没有松动,又怎会让别人钻了空子?看来蓝月的心已经不完全有他,或者已经没有他了。
不过等他再抬头去看的时候,追风却倒在了地上,而蓝月手中的绿剑上面则沾满了鲜血。
“对不起,我不能欺骗你。”蓝月悲伤地望着躺在地上的追风,而追风的胸口沾满了鲜血。
“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所以,所以我不能留下来!”蓝月说罢,闭上眼睛再次朝着追风的心脏狠狠地刺了去。
这一刺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所以当鲜血溅湿了她的脸庞的时候,蓝月的身体却跪倒在追风身边,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死掉的追风,泪水竟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仇恨,为什么人魔不能好好相处,非得等到一方牺牲在作罢呢?
蓝月本就心软,不过这一剑下去,却让她之前的彷徨不安全都消散了。其实,杀魔也没那么困难。而追风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这是他罪有应得。
只是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蓝月的脑海中却浮现出追风那暖暖的笑容来。心中还是愧疚的吧。
蓝月凭着剑站起来,而司徒绝正站在桃花林中望着她,因隔得远,所以对方的表情并不能看得真切。
蓝月缓步走了过去,世界似乎变得空白,她的眼中只有司徒绝。比之不幸,蓝月幸运的多。所以此时看到司徒绝,蓝月的泪水再次在眼眶打转,不过她却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
“对不起。。。。。。”蓝月垂头,上次她真的很抱歉,若非自己受了伤,司徒绝也不会逼着自己离开,而自己的担心也是应该的。只是那牵肠挂肚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司徒绝一把将蓝月抱在怀中,而阳光静静地洒在他们身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司徒绝埋首在蓝月的肩窝,她的发丝间夹杂着清冽,但仍是熟悉的香味,这种感觉,真好。
第二百四十章 好心婆婆与妈妈
两人望着彼此良久,司徒绝缓缓地俯下身来,而蓝月则闭上眼睛等待。
不过那温热的气息离得近了,不一会儿却又隔得远了,蓝月睁开眼睛,却发现司徒绝手中捻着一瓣桃花,原来她的身上落了花瓣,司徒绝只是帮她摘掉罢了。
蓝月忍不住红了脸庞,自己真够自作多情的,她尴尬地笑了笑,而就在此时,司徒绝的唇瓣却落了下来。
蓝月怔怔地瞪大了眼睛,司徒绝则闭着眼睛,他的鼻梁仍旧挺拔,而发愣的功夫,司徒绝却将舌尖探了进来,他的睫毛微微颤抖,蓝月只觉得安心,便也闭上眼睛,她贪婪地吮吸着对方的味道,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很遥远。
蓝月的身体抵在身后的桃树上,司徒绝的胳膊则垫在她的后背,生怕桃树弄疼了她。
良久,他们才松开彼此,蓝月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脸颊晕开微微的红,司徒绝亦是静静地回望着她,所有的不信任和纠结在这静默中慢慢融化。
幻境一点点消散,小桥流水没了,木屋桃林没了,他们回到了现实的环境中,这里横着一片尸体,枯木发出嫩芽,空中弥漫着一股淡香,而东方已经破晓,太阳正在地平线下跃动。
蓝月和司徒绝一起离开了这里,街上很安静,他们骑着马,马蹄发出哒哒的声音,偶尔有早起的人家打开窗户。亦或者将隔夜的洗澡水泼出来,一切仍是那么祥和,似乎灾难在昨日。而今天就会风平浪静。
出了城,视野十分开阔,眼前是一片麦田,青绿的麦子冒出尖来,看着就赏心悦目。阡陌之间充满泥土的香气,蓝月与司徒绝同乘一匹马,马儿踏着泥土沿着小路向前。
不知行了多久。麦田已经看不到,此时他们来到一座乡村。这里安静得很,而且房屋分布稀落,虽然是白天,不过土路上静悄悄的。因这里没有客栈,他们也不能随便找户人家打扰,于是继续前行。
蓝月虽然好奇司徒绝消失的那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不过对方绝口不提,她也不好问什么。
因害怕司徒绝脸上的刀疤给路人造成困扰,所以这一路,他都戴着帷帽。
骑马累了,两人便下来走着。不知不觉,夕阳便在西方布满了红霞。司徒绝牵着马,蓝月牵着司徒绝,两人一马沉默地走着。
眼见着天色黑了。两人仍是未找到一所住处,幸亏得一名赶路回家的老婆婆收留,他们才不至于露宿田地间。
晚饭非常简单,一碟咸菜,一碗稀粥,虽是如此。蓝月仍是很感激老婆婆的收留。
“去年收成不好,家里的粮食也被抢光了。好容易偷偷藏了一点,这才勉强过了冬。”老婆婆这么说着,因是老土屋,再加上生活的时间长了,土灰色的墙壁被浓烟熏成了黑色,而油灯里的油却也不多,所以房间里的光线很暗。
蓝月听老婆婆这么说,很是心酸,灾难来临的时候,人的愿望就变得简单,只要填饱肚子活下去就可以了。不过这个小小的愿望却也不能满足,蓝月将碗里的米粒吃得很干净,虽然没饱,但是热粥暖着胃,却十分舒服。
“给您添麻烦了。”蓝月抱歉道。
老婆婆的眼睛有些浑浊,她的视力也不好,再加上屋里光线暗,所以那沧桑的手本是要握着蓝月的,此刻却握住了司徒绝,她轻拍着司徒绝的手道:“你这是哪里的话啊,我家老头子死得早,你们不嫌弃这里,还肯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婆子,我已经很开心了,又怎会添麻烦呢?”
蓝月紧张地望了司徒绝一眼,却见对方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自然,倒也放了心,这才接着老婆子的话道:“那你的孩子呢?他们不会把你接过去一起住吗?”
听了这话,老婆婆有些哽咽,她捂着脸,那双沧桑的手好似枯树皮,而浑浊的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蓝月知道提起了对方的伤心事,于是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老婆婆擦了擦浑浊的泪,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紧接着叹了口气道:“这也是过去的事了,我本膝下有一儿子,好容易看着他成了家,本以为这辈子也就安心了,怎料被官兵抓去服了劳役,后来累出肺痨死掉了,而儿媳却被。。。。。。被糟蹋了。。。。。。儿媳没脸面活下去,便也丢下我这个老婆子去了。”
蓝月听着老婆婆含泪的话语,拳头忍不住握紧,然就在此刻,一双温暖的大手却覆了上来,它将蓝月冰冷的手紧紧包裹,蓝月忍不住抬头看着司徒绝,而司徒绝也把脸转向这边,虽是隔着帷帽,蓝月仍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安慰。
蓝月扭头望着老婆婆道:“婆婆,你不要伤心,他们是好人,死后不会受罪,在乱世之中,这也算是种解脱了,更何况他们不希望你难过,毕竟人生苦短,开心最重要。”
“姑娘说得对,”老婆婆摸索着,蓝月主动把手放了过去,老婆婆便握着蓝月的手,话语间满是沧桑,“看着姑娘你啊,我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儿媳妇。”
说罢,老婆婆又将目光落在司徒绝身上,因司徒绝带着帷帽,所以她看不清司徒绝的模样,只能眯着眼睛道:“屋里光线太暗,我这个老婆子上了年纪,眼睛也不好使了啊!”
“你们俩可要好好处,人这一辈子,找个一心一意的人真是不容易啊。”老婆婆似乎又想起了老头子,再次落下泪来。
蓝月真是心疼这老婆婆,若是可以的话,她真想留下来照顾她。只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种悲惨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她,必须制止!
心里似是燃烧着强烈的火焰,蓝月的脑袋嗡嗡作响,以后,她绝不会心软!映魂夜珠在她的怀中亮了亮,似是对她的开窍表示满意。
空气一时间变得安静,唯有老婆婆抽噎的声音。擦了擦泪水和鼻涕,老婆婆充满歉意道:“真是抱歉啊。拉着你们说了这么多,唉!好久没人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了,这一不小心就。。。。。。你们该说我这个老婆子烦人了。”
“怎么会呢,我不觉得烦。”蓝月握着老婆婆的手,“我保证,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蓝月也在心中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将魔君除去,唯有如此,世道才会安宁。
老婆婆点了点头,她似是欣慰道:“那就好啊!不过我这老婆子大概等不到那个时候啦。”
“您可别说这种丧气话。”蓝月急切道,“您一定会看到的!很快就会看到的!”
老婆婆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天色也不早了,我这个老婆子睡得早,你们也早睡啊!”
她拉着蓝月出了门,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隔壁那屋子道:“那是我儿子曾住的地方,我每天都去打扫,所以很干净。你们若是不嫌弃,今夜就在那里歇着吧。”
那屋子比老婆婆的屋子好得多。屋里的东西朴素简单,却也干净,虽然老婆婆视力不好,却可以看得出她每天确实在用心的打扫,蓝月用指尖擦了擦梳妆台,却是一尘不染。每日这么重复着,似是希望儿子和儿媳有一天能够平安归来,也好住的舒心。
蓝月忍不住酸了眼眶。乡村的夜晚非常美丽,而且如今的温度不像冬天那般寒冷彻骨,空气里处处透着春天的味道,窗外种着一棵梅花,此刻早已凋谢,而叶子已经长得浓密。
环顾四周,却不见司徒绝的影子。蓝月推开房门,却见司徒绝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外头冷。”蓝月正欲拉着司徒绝进屋,却听对方说话了。
“你看月亮。”蓝月便也顺着司徒绝的手指望向天空,只见月亮周围绕着一圈光晕,那光晕散发着淡淡的红色,而周围的辰星都显得暗淡起来。
“真是奇怪,月亮竟是这种颜色。”蓝月忍不住感叹。
却听司徒绝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只是那光圈的颜色越来越浓了。”
“是吗?”蓝月迅速地转动脑筋,只是她似乎没发现这个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好久没有抬头仔细看看月光了呢。
司徒绝弹了弹蓝月的脑袋,“笨蛋。”
蓝月吐了吐舌,她赶忙转移了话题道:“刚才老婆婆错握成了你的手,没想到你竟然不反抗呢。”
“为什么要反抗呢?”司徒绝微微一笑,“那双手虽然粗糙,可是很温暖,母后老了之后,也会这样吧。”
蓝月怔怔地望着司徒绝,她怎能忘记司徒绝从小可是失去母亲的,而且他经历了那么多,因看着母亲失宠被害,所以小小的他才会比常人成熟,长大之后,心理没那么扭曲已经是个奇迹了。
而蓝月也是一样,她已经很久没有摸过母后的手了,哪怕不经意间,也不可能了。毕竟她的记忆停留在小时候,而那时的感觉却渐渐模糊,留下的只是个印象罢了。
只是男孩成熟的时候远远不如女孩早,所以才会更容易受到伤害吧。
等蓝月想透了这层,却见柴房里亮起了火光,司徒绝点燃炉灶,烧起热水来。
蓝月蹲在一边,看着司徒绝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说起来,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泡个热水澡了呢。
正想着司徒绝贴心,却见对方鄙夷的目光落了过来,“一会儿自己烧水,这一锅我要用。”
世界瞬间就不美好了,司徒绝在她心中的好男人形象瞬间被打破,蓝月嘟着嘴进了屋子,却见司徒绝缓缓扬起了唇角。
第二百四十一章 存心故意
好容易等热水烧好了,却见司徒绝挽着袖子,露出健硕的胳膊,他拎着一桶热水进了隔间,顿时水声哗哗,如此来来回回数个反复,洗澡水便也备好了。
蓝月跳下床,经过司徒绝身边时也不搭话,不就烧个热水嘛,这有什么难?
忽然,手腕一紧。还未待蓝月反应过来,司徒绝便嗖地一声把蓝月扔到了床上。蓝月不满地揉着屁股,她瞪着司徒绝冷冷道:“好狗不挡道!”
司徒绝凑上前来,双指捻着蓝月的衣带,轻轻一拉,蓝月的外衣便落了下来,“再不去洗的话,水就凉了。”
蓝月赶忙拽住自己的衣服,她一脸戒备地望着司徒绝道:“你做什么?”
“洗澡啊。”司徒绝回答的时候表情很是无辜。
难不成他要和自己洗鸳鸯浴?蓝月的脑袋开始飘了起来,不过想起刚才司徒绝的话,她觉得自己还是非常有必要在对方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所以蓝月紧紧地抓住衣带,作出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蓝月扁着嘴,心不甘情不愿道:“你自己去洗就好了,我不想跟你一起洗。”
此话一出,司徒绝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容跟以前还是一样呢,那么灿烂,那么美好。蓝月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怎料这个时候竟被司徒绝弹了一个脑瓜崩。
“不过话说回来。洗鸳鸯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之前我怎么没想到呢?”就在司徒绝自言自语的时候,蓝月赶忙从两人的空隙间开溜。孰料刚走了两步,衣领却被司徒绝拽住了。
蓝月表情僵硬地转身,却见司徒绝贼贼地冲她笑着,他的手则灵活的将蓝月重新穿在身上的衣服拽了下来,等蓝月再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可不想欠人情。”蓝月抱胸扭头,一脸倔强模样。
司徒绝却俯下身来。他缓缓道:“若是这么算下来,你又欠我多少?”
其实不用司徒绝提醒。蓝月也很清楚,她欠司徒绝的人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就在蓝月羞赧之际,司徒绝却微微抬着下巴道:“其实。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又何来欠与不欠之说呢?”
蓝月抬首怔怔地望着司徒绝,而司徒绝则将蓝月的发丝别到耳后,“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无法放下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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