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安静地坐在那里,他望着一点点逼近的俊飞却是没有动作。
房间开始抖动,不少东西都从桌子上掉下来碎掉了,蓝月将盖在眼睛上的叶片挪开,而房间里早就没了人影。
嘭得一声,立在床两边的花瓶倒下了,而脚下不住地颤动,似乎发生了地震,蓝月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跳下床。推开门,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蓝月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却见角落处出现了一道黑影,不过眨眼间,那黑影却消失不见了。
蓝月不由得加快步子跟了上去,不过过了转角,却什么都没有,四周唯有寒冷的夜风伴着她,而树影婆娑,墙影静止,似乎刚才是蓝月的错觉。
可蓝月确定刚才确实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不过近身的树上忽然落下一个黑影,那影子像是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蓝月身后,等蓝月转身去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蓝月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自己太神经质了,等她离开的时候,一道黑影却又忽然现出来,他望着蓝月消失的方向静止不动。
第二百三十八章 遗失的美好
脚下忽然出现一双惨白的手,上面青筋满布,鲜血肆流,蓝月倒退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等她垂首去看时,却发现这是一个死人的上半身,不过脑袋却没了,鲜血还在流着,但他的四肢已经支离破碎,散落在各个角落。
眼前出现了不少零碎的尸体,蓝月小心翼翼地跨过他们,不过走了百丈远,眼前却横出两棵粗壮的梧桐,脚下的震颤越来越强烈,蓝月只得向着那黑暗走去,不过穿过梧桐之后,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地牢,震动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入口有台阶通往地方,蓝月沿着台阶向下走,因石壁内侧的烛台隔得远,所以黑暗一深一浅,虽然如此,不过却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黑暗深处传来一声轰鸣,而旁边的烛台却被震了下来,蜡油烫伤了蓝月的手背,不过接下来世界却安静了。
这确实是座地牢。不少牢房里还关着面目狰狞的凡人,他们望着蓝月,口水垂到了地上。其中有的人探出胳膊来,一双手胡乱抓,似乎要将蓝月带进去,蓝月只得靠着一边的墙壁行走,以与他们拉开距离。
地牢里面不住地散发着腥臭腐烂的味道,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刑房,木门打开着,血的味道不住地从这间屋子里散发出来。蓝月只得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她屏住呼吸躲在墙后面。缓缓地探出脑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蓝月忍不住干呕起来,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而血腥的味道总算淡了些,不过刚才的画面却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薄情男竟然啃着尸体,而尸体的眼睛早就被挖掉了,拗断的头颅就在蓝月脚下。虽是逃了出来,不过看着脚下,那个没有眼睛的头颅仍是若隐若现。
难道薄情男就是她的目标追风?喜食眼睛,善用叶片。这不正是追风的特点吗?而她差点被假象迷惑了眼睛!蓝月将胃里的污秽物吐了出来,可到最后胃里都空了。只剩下了苦水,她扶着树干,全身似乎被抽掉了力气。
忽然身后有人开口了,等蓝月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发现薄情男正一手提着滚落在地上的脑袋,一手摊开,那缓缓靠近的手上放着一颗眼珠子。
“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追风舔了舔嘴巴,那邪魅的眸子散发着淡淡的蓝,映衬着唇角的鲜血更显得妖冶。
蓝月将映魂夜珠握在手中,她定定地望着薄情男道:“你就是追风,对不对?”
追风唇角的笑容一僵,向前伸的手忽然收了回去,而紧紧握起的拳头则将眼珠子捏破。鲜血正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想不到,”追风将眸子落在蓝月身上,“你蛮聪明的。”
魔就是魔。他们的心中已经没了善念,所以无药可救。而当蓝月的目光落在追风那舔舐着手心鲜血的恶心模样时,体内瞬间就燃起了一团火焰。
“停下来,停下来!”忽然天地变了颜色,而蓝月手中的映魂夜珠则放出耀眼的绿色光芒,那光芒直逼向追风的身体。
整个黑夜行动白昼。整个世界除了白色再也看不到其他,就在追风躲避那刺眼的光亮时。蓝月的手中蓦然多了一把刀,刀柄上闪着黄色的光芒,不过眼见着刀刃越来越近,追风却猛地扬起衣袖。
风忽然变得猛烈起来,而整个世界飞沙走石,迷乱了蓝月的眼睛,就在这失神地空当,却见一片片叶子冲着蓝月飞了过来,它们闪着锋利的光芒,速度极快,却未燃烧起来。
只听哐啷一声脆响,蓝月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这是师父交给她的刀,蓝月曾用这把刀刺穿了花影的心脏,而如今,这把刀却被追风操纵的叶片粉成了碎末。
“我曾说过,要么留在我身边,要么死掉,”追风将蓝月抱在怀中,“不过我是不会让你死掉的,所以你只有一个选择。”
他早已受够了背叛,而这个世间,没有什么可以保护自己,唯有变得强大。至于魔君,他那么不信任自己,那么自己便再也没有忠心的理由。
或者说这是一个借口,追风只想把蓝月留下,他对过去的美好还带着一丝眷恋,所以渴盼着那美好再度上演,“从此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吗?”
屋檐上站着一道黑影,追风将蓝月抱在怀中,他看在眼中,拳头早已握紧,然就在他冲下去的那一刻,眼前却横出一片冰来。司徒绝的瞳孔骤然紧缩,原来追风设了冰之结界。
司徒绝被挡在了冰之结界的外面,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却不知道。如果他早点出现的话,恐怕蓝月也不会被带到里面去,不过当时他只想看看蓝月的实力,又怎能料到这种事会突然发生呢?
碧血青剑深深地插进冰里,寒风扬着司徒绝的帷帽,而那长长的刀疤则在扬起的黑纱下愈发明显张扬。不容许,他绝不容许蓝月忘了他!
司徒绝的额间渗出了汗珠,而那一深一浅的眸中则满是坚毅。忽然,冰面裂开了一道缝,而眨眼间,司徒绝便不见了踪影。
蓝月只觉得眼皮很沉,世界是一片雪白,而对方的怀抱却十分温暖,她很想睡觉。
待蓝月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是一片粉红。这是一片桃林,大朵的桃花竞相开放,空中满是浓浓的桃花香。
“迎香,我们回来了。”追风的眸中褪去了幽蓝,他的眼中闪着光,似是很开心。而他身上着了一袭粗布衣服,饶是如此,也不能遮住他的英气。
想不到追风从前竟是如此温和。整个人如同冬日里暖暖的阳光,而那唇角的笑容则照在蓝月心上,暖融融的。
不远处有座竹桥。桥的那边正是一片桃林,桃林里面有座木房子,虽然面积不大,却是看着温馨。而桥的这边则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不过是五月,草儿刚冒出头,那绿色极其鲜嫩。不像夏天那般幽深的绿。
也许这便是追风最幸福的时候,透过对方那亮亮的眸子。蓝月可以看出这是个专情的男人,他很爱迎香,不过后来却不知发生了什么,让追风走上了心魔之路。
追风拉着蓝月的手跑上了竹桥。而空中刚刚下过小雨,桥面有些滑,追风便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蓝月的腰,一手扶着桥栏杆往前走。脚下是潺潺的流水。
河水清澈见底,不时有小鱼从水里游过。蓝月望着水里的鱼儿发呆,而追风则宠溺地望着蓝月道:“怎么,想吃鱼了?”
蓝月摇了摇头,不过容不得反抗,却听对方道:“你在岸边乖乖地等着我。”
等蓝月回过神来的时候。追风却一个纵身跃进了水中,他像一只乌龟般静止不动,不过每当有鱼儿游过来的时候。他便动作迅速地抓住它们,然后抛上岸。
蓝月呆呆地在旁边看着,凡是他盯上的鱼儿,没一个能逃走的。眼见着鱼儿越来越多,蓝月赶忙回过神来,她用裙子兜住那些鱼儿。不一会儿就装得鼓囊囊的。
“够了够了,已经好多了!”蓝月一手兜着鱼。一边招手道。
水面忽然哗地一声响,却见追风从那幽绿的水潭中探出身子来,水面溅起了不少水花,等他再俯下身去的时候,水面便恢复了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仍是不见对方的动静,蓝月未免有些着急,她试了试河水的温度,虽是初春,不过河水仍是凉的彻骨。但蓝月却担心追风的安危,于是一脚踩了下去,怎料脚刚接触着水面,脚下却忽然一滑。
蓝月吓得尖叫,忽然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等她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水深不过大腿,但冰冷的河水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蓝月这副模样,逗得追风哈哈大笑起来。对方的笑声十分爽朗,即便是听着,心情也是极为畅快的。
蓝月不住地捶着追风的胸膛,不过捶着捶着,竟也忍不住笑弯了腰。原来,追风竟是这么爽朗的一个男子。蓝月笑着笑着,竟忍不住悲伤起来。
如果最后的心愿实现了,他便也死心了,蓝月这么想着。雨后的阳光透过桃林投射下来,两人一同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却十分温馨,十分有家的味道。这里摆设整齐干净,看得出迎香是个勤快的女人。
两人把抓来的鱼烤了,蓝月换上了迎香的衣服,虽然是粗布衣服,不过倒也合身。
追风将湿衣服拧干,他将两人的湿衣服晾在屋前的晾衣架上,而阳光正好,金黄的阳光洒在湿哒哒的衣服上面,微风轻轻地吹着,所以衣服干得很快。
追风挽着袖子站在晾衣架前,他看着屋子里的蓝月,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而蓝月也笑盈盈地朝着他招手。
这本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如果眼前的追风就是司徒绝的话,那该有多好?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如此悠然安逸的日子呢。
正在下神间,追风进了屋子,他将剩下的烤鱼包好放在橱子里,里面的瓷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真是个好男人啊!蓝月忍不住感叹,迎香真是个幸福的女人。如果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安逸幸福的日子,想必这个世界一定会十分和谐吧。
只要灭掉了魔君,这种日子才可能会出现。如今世道多灾多难,百姓流离失所,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而许多地方的百姓都被魔疫染了身,如今正自相残杀。
蓝月的眸子黯了黯,无论如何,她都要结束这样的日子。不过正在此时,画面却蓦地转换,空中布满乌云,世界阴沉沉的,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蓝月的心底一沉,而追风却面色平静地站在她身边。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不想杀你
追风的衣服上沾着鲜血,他的眸子恢复了之前的幽蓝,而蓝月此时也穿着自己的衣服。看来他们已经从刚才的幻境中出来了。
乌云将白日变成了黑夜,那层层叠叠的黑云被闪电劈成两半,不过很快又汇聚在一起,就像一团搅不开的泥潭。
紧接着轰隆一声闷响,天上打起了大雷,大风折断了两侧的树,大雨瓢泼似的砸下来,雨势凶猛且着急,但却持续了很长时间。
追风紧紧地握着蓝月的手,但他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前方。这是一座不小的宅子,面前的房间亮着灯,而一个女子的影子则落在了窗户上,她挺着肚子,像是怀孕的样子。
忽然,大门被踹开,而居住在两侧的仆人被杀尽了,他们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而有的则拖着断掉双腿的身子想要进来报信,不过刚爬出数步之遥,他们的头颅便被一一砍尽。那头颅滚落在蓝月脚边,不甘地瞪圆了眼睛。
身边的追风异常平静,但蓝月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拳头缓缓握紧。那些人如同浪潮般涌了进来,他们将碍脚的尸体踹开,或是直接从他们的身上踩过,鲜血噗嗤噗嗤地冒了出来。
大雨似是不打算停下来,但蓝月和追风却未被淋湿,毕竟眼前是幻象,不如幻境来的真实。
而画面忽然转到了屋子里,那时的追风将大着肚子的影响藏在了衣橱里。他死死地盯着木门,只要那些人闯进来,他必定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剑将他们剁成肉沫。
忽然。木门被踹掉了,那些人涌了进来,为首的人正欲说话,面前却忽然闪过一道银光,此时想要说话却极为困难,而身边的人早就被砍掉了脑袋,那人不甘心地瞪圆了眼睛倒下去。本想事成之后领点赏金的,不过如今却早早的进了地狱。
眼前似乎有杀不完的人。追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而身上多处也受了伤,忽然空中飞过箭雨般的银针,追风一一挡了下来。不过正在他喘气的空当,一枚不易发现的银针却刺进了他的身体。
那是一枚毒针,毒力发挥很快,追风软软地倒了下去,而汹涌的人群忽然让开一条路,只见一个满身盔甲的男人走到追风面前。
他抬脚踩住了追风的脑袋,“李参,你勾结朝中党羽,企图谋反。今日我替天行道,诛你全家!”
蓝月扭头望了一眼追风,原来追风的真名就叫李参啊。而此时追风正盯着那画面看。牙关紧咬,当时的仇恨仍是在心头挥之不去。
李参的嘴里渗出了血,不过他只是死死地斜视着那个用脚踩在他脸上的男人,想要说话,却极为困难。
“即便你喊冤也是徒劳,”他俯下身来。用那锃亮的刀刃拍着李参的脸,“毕竟。这由不得你!”
看来李参确实被冤枉了,那个穿盔甲的男人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你那娇嫩的妻子呢?”他将四周扫视了一番,“我还打算好好玩玩呢。”
“你敢!”李参开口,嘴里却渗出了血。
那人拿着大刀,那刀面像磨刀似的在李参的脸上蹭了两下,继而将大刀收回刀鞘。他大手一挥,数名身穿盔甲的男子便开始在屋子里翻腾起来。
饶是迎香躲在层层叠叠的衣服后面,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架着迎香,粗鲁地扔在地上,当她抬头仇视着眼前的人时,蓝月才发现她的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迎香的眼里全是她受伤的丈夫,不过还未等她凑过去,穿着盔甲的男人便一把将迎香拽了过去。
此刻李参被士兵架了起来,因中了毒,所以身子是软的,虽然他心中有万千仇恨,不过却动不了。
“让他看看我是怎么玩女人的。”那人一面说着一面扒掉迎香的衣服,迎香当然奋力反抗,不过却被那人狠狠地扇了两巴掌,这两巴掌把迎香打得头昏脑涨,就在这个空当,她身上的衣服就被扒光了。
那人的盔甲反射着冰冷的光,而他那扭曲的脸庞则深深地映在李参的脑海中,妻子有危险,他却保护不了,心急之下,气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李参扭过头,却很快被架着的人扳正。而那人此刻正在迎香身上发泄着兽欲,一抽一插的动作反复不停,迎香的下体不住地流着血,可见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但等那人发泄完了还不罢休,他命令其他人也这么做,而一边的李参看红了眼,那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不过迎香却早已失去了意识,她的下体不住地流着血,一张小脸十分苍白。
因迎香的容貌与蓝月有几分相像,所以蓝月此刻竟与迎香产生了感应,她握着匕首冲了上去,不过她的身体却像空气般穿透了那人的身体,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的那把大刀却已经插进了迎香的肚子。
蓝月怔怔地望着地上的迎香,一边的李参因悲愤过度,喷出数口鲜血之后便倒在了地上,而两人的脸上泪痕未干,窗外的雨不停地下着,那些人做完这一切便走离开了。
没人为他们收尸,雨点子被风吹进了屋子,打湿了他们的脸颊,风声呜咽,蓝月只能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抬眸望着不远处的追风,对方的表情出奇的冷静,然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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