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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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方雅趣-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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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月锦浅叹了口气,有些幽怨,“你师父下了逐客令,我还继续纠缠明摆着会讨他不高兴的。”耸了耸肩,笑得自信满满:“不过没关系,你师父他早晚会是我的人,何必急于眼下,我自当徐徐图之。”妖界风俗便从来不讲矜持,对于在九尾妖狐身边长大的花月锦来说更不知矜持为何物,她只知道她喜欢清音这就足够了。

    “啊?!”叶浅瞪大了眼睛,想将手抽回来,可是花月锦硬是不放手。此刻叶浅心中着实觉得清音直接拂袖离去的做法一点都不过分,实在是做得太正确了。

    “我且问你,你有师母吗?”

    叶浅摇了摇头,继续致力于摆脱花月锦的束缚。

    “你师父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叶浅倒是愣住了,师父有喜欢的人吗?她心下一沉,师父的那位故人会是他喜欢的人吗?

    花月锦见叶浅不说话了,凑近打量着她,追问道:“发什么呆啊!到底有没有?”

    “应该,应该没有。”

    “哈哈哈,那就太好了!”颇为豪气地拍了拍叶浅的肩,知道叶浅是清音的徒弟后,花月锦没有了防备之心,自然对她的态度大相径庭,自来熟地说道:“浅浅啊,我不能经常前来,你要帮我照顾好你师父。但是”她稍有停顿,语气加重强调道:“你千万不能对你师父存了不该有的心思,知道吗?”

    花月锦那俨然一副师母的姿态和口吻,听得叶浅很是不满,撇了撇嘴,暗忖道:师父才不会喜欢你!

    “好了,我要走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花月锦掐着腰深深吸了口气,“小妹你自己保重,姐姐下回来给你带好吃好玩的。”说完便转身头一溜烟儿地出了雅趣。

    叶浅立在原地怔了怔,而后追着花月锦出门,其实她想回她一句便是‘你下回真的不要再来了’,可是看着花月锦风风火火远去的身影,叶浅突然间有些好笑,好像妖怪也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除了花月锦纠缠不放要作她师母的这点比较讨厌以外,叶浅倒是觉得她直爽率真的性格其实挺可爱的。

第二十八章 暗恋() 
流火七月,夏的脚步渐行渐远,但酷热依旧不减。叶浅坐在院中阴凉处,一边低头翻看着账本计算着雅趣上个月的开销,一边吃着被井水冰过的葡萄。紫色的葡萄晶莹剔透被一颗颗洗干净后盛放在碗中,本是花月锦前日来雅趣时带过来的,说是西羌国之物,给她尝鲜。

    一个多月的时间,其间花月锦来过三次,只是清音从不曾见她,吃了闭门羹的她倒是丝毫不介意依旧乐此不疲,而且每次来雅趣都会给叶浅带很多稀罕之物。

    叶浅总是收着花月锦的东西,虽然觉得清音不见她的做法没有丝毫不对,但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便问过清音为何不愿意见花月锦,而清音的答案竟然只有淡淡的四个字,‘没有必要’。叶浅后来仔细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没有必要’,感情之事虽然她不甚懂,但也知道勉强不得,不能因为花月锦倾慕爱恋清音就一定要清音有所回应。若是将清音的话如实告知花月锦,她应该也不会就此放弃,叶浅想无论怎样,至少她帮过忙多少会心安一些。

    乘黄吃到肚子撑,蹲坐在叶浅身边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看了眼碗中颗颗圆润的葡萄,依依不舍可他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又是一声饱嗝。

    叶浅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无奈:“大黄,你吃太多了,会不消化的。”一个月的时间,乘黄的伤早已经痊愈,清音要助他恢复原身,不知为何乘黄却拒绝了,也许他做短腿猫习惯了。

    乘黄摇头晃脑地回味着:“那只狐狸虽然不讨喜,但是带来的葡萄还是不错的。”

    看着乘黄的样子,叶浅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每回花月锦来,乘黄总是冷言冷语,一副极其不待见的样子,劝他道:“大黄,你不要每次都对狐狸姐姐冷着脸。”

    “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嗯?”

    乘黄斜眼看着叶浅,“小叶子,狐狸可是狡猾得很,你这单纯的个性,被她骗了还帮着说好话。”

    叶浅两指捏起一颗葡萄刚要放进口中,听着乘黄的话动作略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骗我什么了?”

    “骗什么了?”乘黄嘻嘻笑着,“你以为狐狸送这送那的是为了什么?真要和你做朋友?一点小恩小惠就那么容易收买你,难不成你还真的准备多个师母?”

    “啊?”叶浅被乘黄一连串的问句问得怔了怔,笑意渐渐僵在脸上,连忙将手里的葡萄扔回碗里,“我不要!”她才不要多个师母!只是想想清音身边会有别的女人出现,叶浅就觉得心中莫名难过酸涩。

    “这就对了嘛……”见叶浅反应强烈,乘黄用爪子捂嘴贼笑着,因为被妖君所伤,所以他和妖界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更何况花月锦还是妖君座前护法,他能待见她才怪!乘黄摇了摇尾巴,脑袋飞速地转着,从他洞悉的事实中搜索能用的话继续给叶浅洗脑:“小叶子,感情这东西吧可以慢慢培养的,没听说会日久生情吗?老不死的现在看不上狐狸,万一哪日他脑子坏掉了,就看她顺眼了,怎么办?所以吧,以后狐狸再来就不要同他说了,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狐狸,明白吗?”他要将一切可能,即使是不存在的可能一并扼杀掉。

    叶浅皱着眉头,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酸甜可口的葡萄顿时也没有了味道。想起那日花月锦说过要‘徐徐图之’的话,叶浅恍然大悟觉得自己真的是大意了,对于要抢走师父的人她一定不能心软要守住原则。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计谋得逞了,乘黄眯着眼睛,笑得很是得意。

    八月初十那日,叶浅天色微亮便起床了,今日是莫愁出嫁的日子,她要去为莫愁送嫁。莫愁嫁为人妇此后一生便为夫为子而活,叶浅选择长生就不可能在即墨城停留太久否则会令人生疑,她们此一别当真就是永别!

    莫愁一身喜服端坐在铜镜前由着她的母亲为她梳发挽髻,叶浅站在一旁,看着铜镜里满脸喜悦的莫愁心里为她高兴,同时又很羡慕她,哪个女子不曾幻想过一身喜服在最美的年华里嫁给自己深爱的人?

    梳好发后,莫愁的母亲看着女儿偷偷抹了抹泪。

    “娘……”莫愁在铜镜中看着自己的母亲,转身握着她的手,泪光闪烁,“女儿不孝,以后不能再在娘身旁尽孝了……”

    莫愁母亲吸了吸鼻子,一抹脸,“瞧瞧我,这大喜的日子!”粗糙的手细细地擦拭着莫愁眼角泛着的泪花,“不哭,不哭,你过好日子就是对娘最大的孝心。”转头目光慈祥地看着叶浅,笑着打趣道:“赶明等浅浅出嫁了,大娘也给你梳发挽髻。”

    “大娘!”

    “害羞了?行,大娘不说了。”拍了拍叶浅的肩头,“时候尚早,你们姐俩谈谈心,大娘先出去了。”

    “嗯,大娘您慢走。”

    看着母亲出门了,莫愁连忙扯了扯叶浅的衣袖,皱着眉头关切地问道:“叶姐姐,即墨大夫之子就是之前向你提亲的那个荀鞝,我听哥哥说他要娶大司理的小女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愁的长兄在荀鞝身边当差,自然事情知道的多些。

    叶浅微微一笑,“我怎么会知道的,况且我也不喜欢他,为何要嫁?”

    莫愁怔了怔,有些惊讶:“你连人都不曾见过,也不了解就说不喜欢?叶姐姐你知不知道这位君子有多少贵族女孩想嫁他?我听哥哥说过这位君子有一次路经雅趣曾见到过你,那时便有意要娶你,后来即墨大夫才会托人去说媒。”

    “见过我?”叶浅无所谓地笑了笑,事情经过怎样她不关心,也不想去了解。

    “不对啊……”莫愁打量着漫不经心的叶浅,若有所思:“叶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所以才会对其他人都视而不见?”

    “怎么会!”叶浅戳了戳莫愁的头,浅笑着道:“哪里会遇到喜欢的人,你也知道我几乎不出雅趣的门,身边就只有大黄和师,师父?”叶浅心头忽然一惊,她虽然反应慢些,可不代表分不清依赖和爱慕,将她同清音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头想了一遍,她眼里心里全是他,会因为他的一笑高兴好几天,会因为他的一皱眉头而伤心千百倍,会患得患失,会希望他的身边只有她,会希望用自己的一生一世去陪着他……越想叶浅越是紧张害怕,她什么时候对师父存着这般的心思?

    “叶姐姐,你怎么了?”莫愁见叶浅突然煞白了脸,有些担心。

    心紧紧揪着,叶浅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凝滞了,看着莫愁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你一定要幸福的。”说完后,有些失魂落魄地向门外走去。

    莫愁看着叶浅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头,她似乎也猜到什么了,忍不住会为叶浅担心。虽然莫愁小时候会经常去雅趣找叶浅玩耍,但对于清音她只有极其模糊的印象,也就是那模糊的印象让莫愁觉得叶浅的爱注定只会得到悲伤。

    从莫愁家回来后,叶浅也不理会乘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日。迷迷糊糊不知何时睡着了,叶浅做了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她梦见清音娶了别的女子,梦里的女子面容模糊看不清楚,但看着他们执手相依的情景,叶浅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快要窒息了。因为那个梦,她哭了一整晚。其实,叶浅一直在担心,在害怕,害怕清音的那位故友也像花月锦那样倾慕着他,而清音对她也曾山盟海誓过。

    哭了一整晚的直接结果就是隔日醒来时叶浅的眼睛又红又肿活脱脱变成了只兔子。早饭时,叶浅只顾着低头吃饭也不夹菜,不敢抬头去看坐在她对面的清音。其实叶浅自己也不愿意接受这份爱意,她曾经认为师父就是师父,而自己的爱意会使他们之间的感情变了味道,是对清音的亵渎,可是爱着一个人的心意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她也不敢想象若是让清音知道了她的这份心思,他会怎么做?一定会疏远她吧!那时,也许彼此间最平常的相处都会变得尴尬。

    在她还没有完全调整好心态面对清音的情况下,叶浅决定选择逃避。皱着眉头扒了一大口饭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清音看着叶浅有些反常的表现,停著,微蹙着眉头。叶浅昨日从莫愁家里回来后便有些反常,见着他也只装着没见着,或是嘻嘻笑了笑就闪身躲开,清音有些不解,但略微想想或许是明白了。女孩子的心思他不甚懂,但看着比自己年幼的同伴都纷纷嫁人了,叶浅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着实是不好受的。也许是他太自私,不该束缚着她。清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愁绪,清音浅叹了口气,放下碗筷,问道:“浅浅,你可是有了心上之人?”

    听清音如此问道,叶浅一口饭差点全部喷了出来,呛着她猛烈咳嗽起来,眼含着泪连忙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清音,紧张得舌头都开始打结了:“师父,你……”

    就在叶浅紧张地以为清音洞悉了自己的心思时,清音薄唇轻启却接着说道:“若是你想要嫁人,师父不会勉强你。”

    “啊?”叶浅明亮清澈的眸子转了转,暗自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吓死她了!呵呵干笑着,“师父,没有的事,我,我哪有喜欢的人。”说完后连忙低下头,咬着筷子,心怦怦直跳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清音也没有再问,毕竟女孩子家矜持,一些事情他也不方便多问。见叶浅吃了一肚子的粟饭,夹了些菜放进她的碗中。

    方才叶浅抬头时,乘黄被吓了一大跳,此时见叶浅又低下了头连忙凑近她身边,歪着脑袋去打量着叶浅,“小叶子,你哭过了?”

    叶浅一直低着头,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颗圆圆的猫脑袋,还一脸贼兮兮的笑,她一巴掌捂住乘黄的猫脸,“谁哭了!我才没哭!”

    乘黄被按着脸,可依旧不闭嘴,呜呜道:“没哭?眼睛都成兔子了?”

    “我那是做了个噩梦!”

    那个梦境明明很唯美,但对于叶浅来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一个令她心疼得喘不上气的噩梦。她答应过清音,什么都不会问,为了信守承诺就只能闷在心里胡思乱想,而且越想越觉得她的推测十分靠谱,然后她就被自己的推测虐得体无完肤。叶浅心底曾有过念头,突然很不想去帮助清音寻找灵魂碎片,她不想让夺走清音的人复活,可她答应过要帮忙,又不想清音失望,宁愿自己被伤得千疮百孔也不会忍心让他有一点点的难过。

第二十九章 祭奠() 
叶浅半年前为王氏夫妇扫墓回来后,言语间曾提到过她的祖母,那也是十年来叶浅头一遭在清音面前说起自己的过往,只是那时天气寒冷刚刚下过雪不适宜上山,清音便没有带着她回孤山,如此一直耽搁到如今。昨日见到叶浅表现反常还因为做噩梦哭肿了眼睛,清音很容易便联想到了她不愿提起的曾经,是否莫愁出嫁令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抛弃她的亲人?这十年间,无论清音与王氏夫妇待她如何好,无论她表现得怎样乐观开朗,但清音知道叶浅心底永远有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过去的遭遇对于叶浅来说不仅是一个极其恐怖又悲伤的梦,更是一个很难解开的心结。

    清音知晓叶浅是她祖母一手带大的,而且祖孙间关系亲密,所以他才会觉得叶浅是思念她早已过世的祖母。一味的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治疗伤疤也必须要将周边坏死的皮肉一道剜去才会治本,虽然会有一时的剧痛难忍,但总好过成为长久的隐疾。于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清音带着叶浅乘着马车去孤山为韩媪扫墓。

    十年的时光,叶家人早就搬离了孤山,只有半山腰几间结满蛛丝网的破旧木屋还在。门前的那棵只剩树墩的杏树不知何时竟从旁抽出了新的枝桠,而且枝叶茂盛,也许明年就会再次开花结果。

    叶浅站在木屋前静默了许久,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进屋看看的意思,清丽脱俗的脸上平静得仿若死水无澜,手里却紧紧攥着衣角,因为用力指尖都微微泛着白。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还一如当年,只是物是人非。她想象过再次见到自己生身父母的场景,她想象过见到他们自己会说什么,也许会说,‘没想到我还会活着吧?拜你们所赐,我活得很好!’可是都不在了,她连炫耀、抱怨甚至是想问一句‘当年为什么要将我扔进深山里,不理会我的死活’这样的话都没有机会了。

    她恨他们,怎么可能不恨?在年幼的她满怀希望地以为父母会善待她时,她的亲生父亲却把她投进深山里面喂野兽。

    那时,叶浅刚离开孤山的几日,每夜都会连续做着噩梦,梦境里不是被青君追赶就是被尖利的蛇牙咬得浑身鲜血淋漓。直到后来,身边有了乘黄的陪伴,有了清音和王氏夫妇的百般呵护,她才从那个梦境中走出来,其实她也是幸运的不是吗?

    叶浅看着空旷无人的木屋,突然抿唇微微一笑,可笑自己有多矛盾,一边恨着自己的父母,一边又感谢他们抛弃了她,她才会遇到清音,才会成了如今的叶浅。想想她都已经不记得叶偃和郑姬到底是什么模样,或许在即墨城中偶然相遇,也是彼此不识。恨一个人真的好累,她不准备再恨了,只希望他们能过得好,能诸事顺利。

    “师父,他们……还好吗?”叶浅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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