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离听了拿着名片走了。
不一会儿,曲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接通,“说。”
“凶手应该是跟死者认识的人,而且肯定是蓄谋杀人。”
“说说理由。”曲寞用手敲着桌子说。
那边的王婧赶忙说:“死者被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凶手还特意挖了深坑,显然是不想让人发现死者的尸体。我们警察破案,总是从被害人的身边人查起,凶手怕暴露所以才这样做。
死者颅骨的伤口,明显是用锐器猛烈撞击造成,说明凶手身上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凶器。而且伤口在死者的后脑,显然当时他背对着凶手,这也能说明死者对他不设防。综合以上,我做出了推论。”
“嗯,及格!”曲寞说完挂上了电话。
及格?王婧的脸皱成一团。自己可是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原以为会被夸赞。她心里一阵懊恼,失落、挫败一起涌上来。
额,曲队没说放自己出去啊!
111 旧友()
白骨被送到地质研究院做碳十四的测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证实白骨死亡的时间在十五年前,死亡的时候大约四十岁左右。而且死者的小脚趾骨异于常人,有做过切割手术的痕迹。不排除死者生下来是六趾,然后切掉了一个脚趾头。
又是十五年,这个数字好奇妙!
顾城把查找失踪人员的范围扩大,一共找出三个跟死者身高、性别、年龄差不多相当的人。
曲寞翻看他们的资料,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精神异常从家里走失,另外两个是外出打工失去联络未归。
“先联系他们的家属,摸摸情况再说。”
很快,三个符合失踪者的情况都被摸透了。精神异常的那位始终没有消息,出外打工的回来一个,另外一个没有半点消息。
“李大年,四十岁,身高一米七五。”曲寞轻声念着,“他的家属来了吗?”
孟哲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圆脸的中老年妇女,她一身的廉价衣服,脸上的皱眉不少。
资料上明明显示,李大年的老婆比他小三岁,今年五十二。可看她这样子,估计得有六十岁了。
“杨桂珍?”曲寞询问了一句。
“嗯。”她赶忙点点头,神情显得有些拘谨。
孟哲通知她来警察局,只说是有了关于李大年的消息,并未提及发现白骨的事情。
听说这个杨桂珍是典型的传统农村家庭妇女,丈夫没有音信,她就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早些年没少吃苦,现在孩子们都成了家,对她也孝顺,日子才渐渐好起来。
照例说一个没有再嫁的妇女,听见失踪了十五年的丈夫突然有了消息,她多多少少应该要高兴才是啊。她的表现有些不正常,这一点连陆离都看出来了。
“你似乎不喜欢李大年回来。”曲寞不兜圈子,“我们在城郊垃圾场发现了一具深埋在地下的白骨,怀疑是你的丈夫李大年。”
听见李大年可能变成了白骨,杨桂珍的神情中明显有一丝放松,这下更加肯定了曲寞的猜测。
“这么多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就猜他一定是死在外面了。”她的声音带着一分粗糙,听着就有种饱受生活折磨的感觉,“死了更好,回来让我和闺女、儿子都不得安生。
李大年喜欢赌博,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输得差不多了。最后他就去卖血,把身子都掏空了也死性不改。我劝了他一次,就挨他一次打。最后,他还想要把闺女送人。我这才着急了,狠狠跟他干了一架。
这次我没有忍着,也还手了。可我毕竟是个妇女,打不过他。我儿子、闺女气不过,就拉偏架,把他打跑了。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不回来更好,我们娘儿仨的日子虽然苦,却过得踏实安心。我报了警,也登报跟他离了婚。不是为了再嫁人,就是不想跟他过糟心的日子。一转眼十五年过来了,日子过得也挺好。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电话,听见有他的消息,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儿子和闺女的日子过得就算是凑合,他要是回来蹭吃蹭喝蹭零用钱就算了。我最怕他这么多年赌性不改,在外面再欠下一屁股的债,这不是给孩子们添乱吗?
现在听见他变成了一副白骨,这心里又不是滋味。虽然他不是个东西,可怎么说都是孩子们的爸爸。公婆死得时候没见到面,这下到下面团聚去了。唉,早一些听劝也不至于惨死!”
杨桂珍絮絮叨叨,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多年的生活压迫,让她有些神经质。
“还不能确定那具白骨是不是李大年,他有什么特征吗?”孟哲询问着。
“人都化成白骨,身上的痣啊,疤啊都看不见了。”杨桂珍摇摇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跟他搞对象之前,媒人提过一句。说他生下来右脚的脚趾头有六个,动刀切掉一个,跟正常人一样看不出来,什么都不影响。后来我跟他过日子的时候看过,是看不出来,不知道露出里面的骨头能不能看出来。”
这就对上号了,死者应该就是李大年。
“李大年平常都跟什么人来往?他离开家的那天有什么异常吗?”孟哲见已经知道了被害人的身份,赶忙追问着。
“他的事从来不让我插嘴,跟什么人来往也不说。平常也有个把人来家里找他,都是同村的。”杨桂珍回忆着,“那天我们打起来是晚上七点钟左右,电视里正演新闻呢,我记得挺清楚。他见闺女、儿子都帮着我,占不着什么便宜,就气呼呼的走了。接连几天不见他的人影,我也没在意,他几天不上家在外面赌钱是常事。过了半个月还是不见人,公婆慌了,去找村里的治保主任,这才报了警。”
“同村经常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有谁?情况介绍地越详细越好。”杀害李大年的凶手应该是熟人,而且是赌徒的机率很高。
杨桂珍说了几个人名,孟哲带人去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其中,有一个外号叫大老郭的人嫌疑最大。在李大年失踪一年左右,他们全家从村子里搬走,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大老郭也是个赌徒,为了弄钱还偷过东西,做过一年牢。
而且有村民回忆,李大年失踪那天,看见他和大老郭站在村口说话,然后一起走了。
这个大老郭有重大的嫌疑,只要找到他估计就有眉目。
曲寞让顾城在网上输入大老郭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的踪迹。
大老郭曾经用身份证登记申请过网络,还办了一张银行卡,这下不仅是电话号码,就连他新的家庭住址都查了出来。
他现在就住在城里,还离警察局特别近。孟哲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他带回来了。
“警察同志,我可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大老郭年纪在五十上下,人长得有些滑头,看穿着打扮日子过得不错。
根据顾城从网上调出的资料显示,大老郭现在经营一家五金器材商店,生意挺好。家里只有一个独子,大学毕业在北海上班。
“现在你倒是挺本分,往十五年前想!”
听见孟哲的话他脸色变了变,“警察同志,我以前爱赌钱,早就改掉学好了。”
“那你为什么从华山村偷偷搬走,连亲戚都没有告诉?”
“当初我赌钱借了高利贷,连夜就搬走了。”他赶忙解释着,“那帮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哪敢告诉亲戚让他们受牵连?我到了市里投奔朋友,在他的资助下还开了一家小店,这些年下来生活还可以。我可是依法纳税,半点违法乱纪的事都不敢做。不信你们可以调查,我可是本本分分啊。”
“十五年前的三月一号,你在村口遇见李大年,你们说了什么?一起去了哪里?”
他听了眉头紧皱,似乎在使劲回忆,“时间太久,说了什么实在是记不得,不过肯定不是什么要紧的话。我们一起进了城,他说去碰碰运气,然后就分开了。当时大年失踪之后,警察也找我调查过,你们应该有底根。”
曲寞听了让顾城去查,很快就调出一份口供。
他翻看了一遍,问:“当天晚上你去城里找朋友吃饭?你们一直喝酒到半夜,然后睡在朋友家里了。你的朋友叫金辛?”
“嗯,警察找我朋友确认过了,他也录了口供还签字画押了。”大老郭回着。
“你的这位叫金辛的朋友很有钱?”曲寞问着,“你的小店就是他出资赞助的吧?”
“他也没什么钱,就是为人仗义。这些年都忙着挣钱,走动得越来越少,最后没什么联系了。”他赶紧回着。
“你的朋友对你倒是挺仗义,自己没钱还出钱给你开商店。不过你受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最后竟然连联系都断了,还真是——忘恩负义!”曲寞说话一向不留情面。
他听了脸上一阵尴尬,张嘴干吧嗒了两下,终是没有任何解释。
“金辛,金鑫。”曲寞嘴里念叨着,突然问,“金鑫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也叫金鑫……”
“重名而已。”他打断了曲寞的问话,“人家是大老板,我怎么能结交的上?”
话音刚落,就见陆离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曲队,有情况。那个胡勇果然知道些信息,应该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帮助。”他先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下去,然后抹了一下嘴巴又接着说,“那个胡勇入行早,市里搞开发建筑的商人他都打交道,尤其是跟金鑫打交道的时间更长。原来金鑫不叫金鑫,叫金辛,后来注册公司找高人看过,才把金辛改成金鑫。”
顾城他们听得发蒙,曲寞看着大老郭笑了一下,“你给解释一下吧?”
大老郭脸色变得发白,支吾了一下才说:“人家现在是大老板,自然是不喜欢过去的穷酸日子。我有自知之明,到哪里都说不认识他。警察同志,我说这谎话不算犯法吧?”
112 中奖()
大老郭先说不认识金鑫,见事情败落又找了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当年他跟李大年一起进城,偏偏证人就是金鑫。不用细想,就能感觉出其中有猫腻。
“金董事长行事低调,从他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他时刻记得自己的出身。英雄不问出处,你避开不谈你们之间的交情,恐怕是另有隐情!”曲寞淡淡地说着,“说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你不说,我们通过其他渠道也能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李大年的尸体,就在城郊的垃圾场。”
“他死了?”大老郭听见这话显然是很吃惊,“他怎么死了?谁把他害了?当时我们分开还好好的。”
他的样子不像是演戏,看来他跟李大年的死没什么关联。
“李大年被人击中后脑,死后被埋在地下。没想到十五年过去,他还是暴露在青天烈日之下,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报应的时候了!”孟哲的话让大老郭脸色一变。
“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不怕他来找我!”大老郭嘴上这样说,可慌乱的表情却让人觉得可疑极了。
“当年你和金鑫吃饭,是不是李大年也在场?你们三个人本就是赌友,又是酒友!”曲寞斩钉截铁的说着。
他听了眼神闪烁起来,不敢抬眼跟曲寞对视,迟疑了好一阵子才点点头。
“对,我们三个人认识,而且是在牌桌上认识的。”因为涉及到人命,他不敢再撒谎,“我和大年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娃,打小就一起玩儿,长大了就一起赌钱。后来认识了城里的金辛,他那时候就在工地上干木匠活。金辛那个人挺讲义气,只要我们进城就去找他,保管又是饭又是酒的。就是他媳妇儿有些操蛋,不过他镇得住。”
“别说废话,没人让你回忆这些没用的事!”孟哲喝了他一句,“赶紧交待,李大年失踪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喝酒,大年就发牢骚说媳妇、闺女儿子都看不起他,就是因为他没钱。这几年走背运,逢赌必输。等他有钱了,就再也不回家,在外面重新娶一个过日子!
金辛听了掏出二十块钱,说去买彩票,中奖了就我们三个人分。金家街对面就有家小小的彩票销售点,我们一共机选了十张,拿回来接着喝酒。”
“当年金辛靠中奖起家,就是这次买彩票?那照理说,你们应该要平分,为什么李大年失踪,你只得了些资助?”孟哲抓住了重点,“是不是你们分赃不均,然后你杀了李大年。金鑫用这个威胁你,拿走了大部分的钱,只给了你一小部分?”
“没有!我没有杀大年!我们是多年的兄弟,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我虽然好赌,却连杀大牛大马都不敢看,更别说是杀人了!”大老郭听见他的话,急忙摆手。
“那就是金鑫杀了李大年,让你帮忙埋尸。他威胁你的性命安全,还说你是共犯,所以你才跟着隐瞒真相。金鑫给了你一些钱,让你闭嘴,还疏远了跟你的关系。”
“这不是真相!我们都没有杀人,大年一定是被其他人图财害命的。”大老郭的话让众人有些诧异,李大年当初穷得兜比脸都干净,谁还能图他财啊?
大老郭接下来的话,让众人更加惊异,让案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我们买了十张彩票,当天晚上十二点开奖。我们一边喝酒一边等着,当时谁都没把中奖当一回事,还都嘻嘻哈哈吹牛开玩笑呢。过去我们也经常买彩票,撑死中个十块、二十块,指望这个发财不过是嘴上说说,晚上做做梦罢了。
没想到十二点一开奖,我们买的彩票竟然中了一个特等奖,一个一等奖,一共一百五十万。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喝醉了听错了,要不然就是做梦呢。后来,我们又到对面的彩票站核实了一遍,这才确定是中了大奖。因为数额巨大,我们需要拿身份证去省城领取,所以我们又回了金家。这样一笔巨款从天而降,我们兴奋的睡不着觉,又开了一瓶酒庆祝。
不知道喝了多少,后来都醉得不省人事。等到第二天我醒过来,看见大年不见了,屋子里只有我和金鑫两个人。再看那十张彩票,特等奖那张不见了,只剩下个一等奖五十万。
大年这么做实在是不应该,买彩票的钱是金鑫出的,想要分给他三分之一还不满足。钱虽然是好的,可做人要讲良心,更不能贪心!不过他还不算损到家,至少还留了五十万给金鑫。
我和金鑫拿着彩票赶到省城,在彩票中心转悠了好几天,最后期限快到了才领了钱。至于那特等奖,听说根本就没有人领,最后白瞎了。当时我和金鑫还纳闷,大年拿走了彩票为什么不去领奖。现在想想,估计那个时候他就遇害了。
这真是老天爷的惩罚,不该他得的钱就不能要,即便拿了也没命花!得亏当初我没学他,不然现在指不定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听着他的感慨,孟哲忍不住问:“你是说你没拿那些中奖的钱?金鑫没分给你?”
“本来我也没打算要。”大老郭听了说着,“金鑫说要三个人平分,我当时也说了不要。买彩票得钱不是我出的,朋友中奖给个万八千的是兄弟情分,怎么能要求平分呢?出了大年的事,我更不想要那些钱。金鑫就给我拿了一万,让我先花着,还说有困难只管去找他。
后来,我被高利贷逼债,不得不带着家人离开村子。我不敢投奔亲戚,就进城找金鑫。那个时候他买的地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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