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试之,看深浅如何。只要寻一个鹅卵石抛在水中,若是四溅起水泡来,是浅。若是咕噜咕噜,直往下面而去,是深!”沙僧手中出现了足球一般大的一块石头,丢了下去,只听得骨都都泛起鱼津,沉下水底。“深啊,去不得,去不得。”
“罗嗦,投宿去!”朱悟能那双死鱼一般的黑白眼瞬间出现在沙僧面前,吓得他唬了一大跳。心下忐忑不安,不知朱悟能为何如此,只是连连点头。
“那边走,有人家。”朱悟能话也不肯多说几句,手一指,径直的指向了右边的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隐隐之间还有鼓钹之声,想是做斋的人家。说罢,朱悟能当先在前,孙悟空牵马,紧随在后,却是一路无话。
顺着声音走去,孙悟空在前面牵马,朱悟能却是顺着声音的来源走,走过一片沙滩之后,望见一户人家,约有四五百家,却也住得好。正是——
倚山通路,傍岸临溪。处处柴扉掩,家家竹院关。沙头宿鹭梦魂清,柳外啼鹃喉舌冷。短笛无声,寒砧不韵。红蓼枝摇月,黄芦叶斗风。陌头村犬吠疏篱,渡口老渔眠钓艇。灯火稀,人烟静,半空皎月如悬镜。忽闻一阵白梅香,却是西风隔岸送。
三藏下马,只见那路头上有一家儿,门外竖一首幢幡,内里有灯烛荧煌,香烟馥郁。三藏道:“悟空,此处比那山凹河边,却是不同。在人间屋檐下,可以遮得冷露,放心稳睡。你都莫来,让我先到那斋公门首告求。若肯留我,我就招呼汝等;假若不留,你却休要撒泼。汝等脸嘴丑陋,只恐唬了人,闯出祸来,却倒无住处矣。”
“快去,老和尚,休要罗嗦。快去快回。”朱悟能早已经不耐,只因对西游记的熟悉程度实在不够,这时候确实想不起会见到哪家妖怪,所以先行住下,这里的主人家,总会对自己说的。
那三藏才摘了斗笠,光着头,抖抖褊衫,拖着锡杖,径来到人家门外。见那门半开半掩,三藏不敢擅入。聊站片时,只见里面走出一个老者,项下挂着数珠,口念阿弥陀佛,径自来关门,慌得这长老合掌高叫:“老施主,贫僧问讯了。”
那老者还礼道:“你这和尚,却来迟了。”
三藏道:“怎么说?”
老者道:“来迟无物了。早来啊,我舍下斋僧,尽饱吃饭,熟米三升,白布一段,铜钱十文。你怎么这时才来?”
三藏躬身道:“老施主,贫僧不是赶斋的。”
老者道:“既不赶斋,来此何干?”
三藏道:“我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处,天色已晚。听得府上鼓钹之声,特来告借一宿,天明就行也。”
那老者摇手道:“和尚,出家人休打诳语。东土大唐,到我这里,有五万四千里路。你这等单身,如何来得?”
三藏道:“老施主见得最是。但我还有三个小徒,逢山开路,遇水叠桥,保护贫僧,方得到此。”
老者道:“既有徒弟,何不同来?”教:“请,请,我舍下有处安歇。”
三藏回头,叫声“徒弟,这里来。”
那孙悟空本来性急,八戒生来粗鲁,沙僧却也莽撞,三个人听得师父招呼,牵着马,挑着担,不问好歹,一阵风,闯将进去。那老者看见,唬得跌倒在地,口里只说是“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三藏搀起道:“施主莫怕。不是妖怪,是我徒弟。”
老者战兢兢道:“这般好俊师父,怎么寻这样丑徒弟!””三藏道:“虽然相貌不中,却倒会降龙伏虎,捉怪擒妖。”老者似信不信的,扶着唐僧慢走。
却说那三个凶顽,闯入厅房上,拴了马,丢下行李。那厅中原有几个和尚念经。沙僧瞪大了圆眼,喝道:“那和尚,念的是甚么经?”那些和尚,听见问了一声,忽然抬头,看到几人凶狠模样,顿时惊得四散而逃。
这兄弟三人和两个小辈,见那些人跌跌爬爬,鼓着掌哈哈大笑。那些僧越加悚惧,磕头撞脑,各顾性命,通跑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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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三藏搀扶着老者,走上厅堂,只见里面灯火昏暗,不能视物,几人还在嘻嘻哈哈的大笑。三藏怒骂道:“你们这几个不整齐的家伙,平日里我朝朝教诲,日日叮咛。古人有语云:不教而善,非圣而何!教而后善,非贤而何!教亦不善,非愚而何!汝等这么撒泼,诚为天下至愚之类!走进门不知高低,不懂尊老,吓唬了老施主,惊散了念经僧,把人家好事都搅坏了,岂不是降罪于我?”
朱悟能却是阴阴一笑,语气森森的道:“师父,几个招摇撞骗的和尚念经,没什么用。不如我找几个罗汉出来,亲自给这老施主念一回经,当做赔偿,如何?”
“笑话,罗汉真身岂是说来就来的,出家人说话不打诳语,知否?”三藏怒道。
那老头却是见师徒争执起来,急忙出来打圆场道:“这位佛爷,没大事,没大事,这回关了灯,散了花,佛事已经收了,且进来罢!”说罢又朝里喊道:“掌灯来!掌灯来!”
朱悟能摆手阻止了他,然后慢悠悠的道:“莫要如此麻烦,不显示一些神通,谅你等也不服气,瞧我的。”说罢,张口一喷,周身精、气、神凝聚,刹那间一团三昧真火呼啦啦的喷了出来,却是控制巧妙,将室内一百多根蜡烛都点上了,却没一点偏差。
“不错,师弟如今这道法越发的运用得巧妙了。”孙悟空赞叹一声,但是看着朱悟能喷出来的三昧真火内,却是蕴涵着绿油油的颜色,咋眼一看,还以为是鬼火漂浮,照得人影憧憧,十分可怖。
孙悟空苦笑着摇头,张口朝乾地上吸了一口气,呼啦!喷出一阵神风,将那蜡烛吹熄了,然后手指一弹,手中爆出百多团火星,将蜡烛重新点亮了,照得室内亮堂堂,暖洋洋的,这才扶着三藏走了进去。
这时候走了一些家丁出来,都惧怕几人的模样恐怖,但却见那老者和三藏一问一答的讲话,这才不怕,却将上面排了一张桌,请三藏上座。两边摆了四张桌,分给孙悟空、朱悟能、沙僧和朱离、朱月儿坐。前面一张桌,坐了两个老者。
下人们先排上素果品菜蔬,然后是面饭、米饭、闲食、粉汤,排得齐齐整整。三藏举起箸来,先念一卷《启斋经》。
朱悟能却是急着除妖,只是可恨一时不记得这里到底是哪一头妖精,于是问道:“老人家,方才你做的是什么斋事?”
沙僧笑道:“师兄你问他做什么,你跟师父这么久了,必然是青云斋,平安斋,了场斋之类的斋事罢了。”
老者道:“不是,不是,我们做的是是一场‘预修亡斋’。”
沙僧却是笑得打跌道:“老人家好没眼力,我们是扯谎架桥,哄人的大王,你怎么把这谎话哄我!和尚家岂不知斋事?只有个‘预修寄库斋’、‘预修填还斋’,那里有个‘预修亡斋’的?你家人又不曾有死的,做甚亡斋?”
孙悟空闻言,暗喜道:“这老沙乖了些也。老公公,你是错说了。怎么叫做‘预修亡斋’?”
但却见座上两个老者欠身道:“你等取经,怎么不走正路,却到我这里来?”
孙悟空道:“走的是正路,只见一股水挡住,不能得渡;因闻鼓钹之声,特来造府借宿。”
老者道:“你们到水边,可曾见些甚么?”
孙悟空道:“止见一面石碑,上书‘通天河’三字,下书‘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十字,再无别物。”
“再往上岸走走,好的离那碑记只有里许,有一座灵感大王庙,你不曾见?”老者又问道,却是说到这时,眼泪下流,嘴角哆嗦的道:“那大王感应一方兴庙宇,威灵无边,年年庄上施甘露,岁岁村中落庆云。”
孙悟空道:“施甘雨,落庆云,也是好意思,你却这等伤情烦恼,何也?”
那老者跌脚捶胸,哏了一声道:“老爷啊!他虽然对我有恩,可是怨恨更多,虽然仁义,却要吃吃童男女,不是昭彰正直神。”
孙悟空笑道:“要吃童男女么?想必轮到你家了?”
老者道:“今年正到舍下。我们这里,有百家人家居住。此处属车迟国元会县所管,唤做陈家庄。这大王一年一次祭赛,要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猪羊牲醴供献他。他一顿吃了,保我们风调雨顺;若不祭赛,就来降祸生灾。”
“灵感大王?水神?吃童男童女?”朱悟能却是渐渐的勾起了一丝丝西游记剧情的回忆,猛然间,一道闪光劈过心头,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一阵,传过神念给孙悟空道:“师兄,我想起这河神是哪家神仙的宠物了,这是观音池中的一只金鳞鲤鱼,被观音放了他出来,为难我等的,不如这样,你附耳过来,你听我吩咐行事便是。”
孙悟空点点头,朱悟能附嘴过去,二人研究一番,朱悟能便退到一边,闷声不出,孙悟空却是面露微笑。此刻三藏听完了那老者的叙述,止不住腮边泪下道:“这正是古人云:‘黄梅不落青梅落,老天偏害没儿人。’”
“原来这等。也罢,也罢,你且抱你令郎出来,我看看。”孙悟空笑道。
那一名老者,名叫陈清急入里面,将关保儿抱出厅上,放在灯前。小孩儿那知死活,笼着两袖果子,跳跳舞舞的,吃着耍子。行者见了,默默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那关保儿一般模样。两个孩儿,搀着手,在灯前跳舞,唬得那老者谎忙跪着唐僧道:“老爷,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位老爷才然说话,怎么就变作我儿一般模样,叫他一声,齐应齐走!却折了我们年寿!请现本相,请现本相!”
孙悟空把脸抹了一把,现了本相。那老者跪在面前道:“老爷原来有这样本事。”
“可像你儿子么?”
老者道:“像,像,像!果然一般嘴脸、一般声音、一般衣服、一般长短。”
孙悟空道:“我今替这个孩儿性命,留下你家香烟后代,我去祭赛那大王去也。”
那陈清跪地磕头道:“老爷果若慈悲替得,我送白银一千两,与唐老爷做盘缠往西天去。”
“老孙救你儿子,你怎么就不谢谢老孙?”
老者道:“你已替祭,那大王吃了,没了你也。”
孙悟空冷冷笑道:“他敢吃我?”
老者道:“不吃你,好道嫌腥。”
孙悟空笑道:“任从天命。吃了我,是我的命短;不吃,是我的造化。我与你祭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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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初见灵感
那老者见孙悟空要救他儿子,马上磕头相谢,又允送银五百两,但另一个老者也不磕头,也不说谢,只是依着边门不断的痛苦。孙悟空心内通明,知道怎么一回事,上前扯住他道:“老人家,你这也不允我,也不谢我,想是舍不得你女儿么?”
那老者这才跪下道:“是,舍不得,敢蒙老爷盛情,救替了我侄子也够了。但只是老拙无儿,止此一女,就是我死之后,他也哭得痛切,怎么舍得!”
孙悟空顿时笑了起来,道:“你快去蒸上五斗米的饭,整治些好素菜,与我那长嘴师父吃,教他变作你的女儿,我兄弟同去祭赛。索性行个阴骘,救你两个儿女性命,如何?”
朱悟能听得此言,心底冷汗直流,嘟囔道:“真是个死猴子,让老沙去不就成了,他好歹也是当年一卷帘大将,天罡三十六变即使不熟,也是会的,变个小女娃子有什么难度。还说得俺老猪那么贪吃。实在是在外人面前丢人至极。”
哪知三藏这时候也说道:“悟能啊,你师兄说得是,如今给你整治了几升斋饭,你吃饱之后,可要好好做事了。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则感谢厚情,二来当积阴德。况凉夜无事,你兄弟耍耍去来。”
朱悟能摇头道:“你看师父说的话!我只会变山,变树,变石头,变癞象,变水牛,变大胖汉还可;若变小女儿,有几分难哩。不如这样,让我那女徒儿变化一回,如何?”
朱月儿点点头,她这段时间,被朱悟能管得死死,只是一昧练功,早已经烦闷欲死,此刻见得有好完事情,怎会不答应,只是笑道:“猪师父这话说得好,早该让我出场了。老人家,且抱你令爱出来看看。”
那原先哭泣的老者急忙进入里面,抱出一个小女孩儿,到了厅上。一家子,妻妾大小,不分老幼内外,都出来磕头礼拜,只请救孩儿性命。那女儿头上戴一个八宝垂珠的花翠箍;身上穿一件红闪黄的棉丝袄,上套着一件官绿缎子棋盘领的披风;腰间系一条大红花绢裙;脚下踏一双虾蟆头浅红丝鞋;腿上系两只绡金膝裤儿。
孙悟空急忙道:“乖侄女,这就是女孩儿,你快变得像她,我们祭赛去。”
朱月儿却是看向了朱悟能,朱悟能面上全无表情,僵硬的点点头,朱月儿这才喃喃念动真言,施展出之前朱悟能教过的天罡三十六般变化,身体一晃,阵阵白烟飘过,已经变化成了那小女孩的模样,丝毫无差。
等得朱月儿变化好了之后,孙悟空即刻吩咐沙僧、朱离保护三藏,朱悟能却是悄悄的隐匿起身形,准备埋伏那所谓的灵感大王。孙悟空交代好之后,问道:“怎么供献?还是捆了去,是绑了去?蒸熟了去,是剁碎了去?”
老者道:“不敢,不敢!只是用两个红漆丹盘,请二位坐在盘内,放在桌上,着两个后生抬一张桌子,把你们抬上庙去。”
孙悟空道:“好,好,好!拿盘子出来,我们试试。”孙悟空与朱月儿坐上,四个年轻力壮的后生,抬起两张桌子,往天井里走走儿,又抬回放在堂上。
“侄女,像这般子走走耍耍,我们也是上台盘的和尚了。”孙悟空却是笑嘻嘻的道。
朱月儿近年来却是越发的沉稳,面上始终是一股柔和端庄的神色,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孙悟空却是忽然道:“对了,这妖精若要吃我,侄女你可先走。但若是先要吃你,却是麻烦事儿一件。”
老者道:“常年祭赛时,我这里有胆大的,钻在庙后,或在供桌底下,看见他先吃童男,后吃童女。”
却未等几人商讨完毕,只听得外面锣鼓喧天,灯火照耀,同庄众人打开前门,叫:“抬出童男童女来!”这老者哭哭啼啼,那四个后生将他二人抬将出去。
陈家庄众信人等,将猪羊牲醴与行者八戒,喧喧嚷嚷,直抬至灵感庙里排下,将童男女设在上首。行者回头,看见那供桌上香花蜡烛,正面一个金字牌位,上写灵感大王之神,更无别的神象。众信摆列停当,一齐朝上叩头道:“大王爷爷,今年今月今日今时,陈家庄祭主陈澄等众信,年甲不齐,谨遵年例,供献童男一名陈关保,童女一名陈一秤金,猪羊牲醴如数,奉上大王享用,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祝罢,烧了纸马,各回本宅不题。
众人这才散去,孙悟空、朱月儿二人已经听到耳边呼呼风响,顷刻间,庙门外已经来了一个妖魔,身穿金色铠甲,磷光闪闪,腰间一条红云般的腰带。眼若明星绞洁,牙齿森森,风力无比,脚下却是仙云缥缈,周身瑞雾环绕。似妖非妖,似魔非魔,实在是怪异至极。
那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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