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雷之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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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雷之魄-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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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在这时尚是十分平静柔和的,不过,大家谁也知道隐藏在这平静与柔和表面后的东西是什么,那将与眼前情调完全相反的东西了——是血腥、干伐,是杀戮以及暴虐!
  轻轻以手拨开垂在胸前的青绸束发飘带,凤啸松和蔼的—笑,微微欠身道:“久违了,田兄。”
  田寿长阴沉沉的道:“你也是,久不相见啦!”
  尔雅的一笑,凤啸松道:“秋风凛然,山重水远,田兄率领大队人马迫近‘大龙河’,不知有什么去处?莫不成这等天气,田兄还有雅兴游览天下胜景么?回顾甘陕一带,在下不觉愕然,此地一片荒漠,偏僻冷寂,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供一游之地呢……”

  田寿长皮笑肉不动的道:“就算我们闷得发疯,成么?”
  微现讶然之色,凤啸松道:“田兄英明睿智,雄才大略,行事无不细加策划,所为必有因由起始,岂会毫无目的地而以“发疯”之口实四处乱闯之理呢,田兄是说笑了……”
  田寿长气愤的道:“那么,你倒说说看,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凤啸松一笑道:“在下明言,若是猜得不对,田兄可也得莫动勿名……”
  嘿嘿冷笑,田寿长道:“你说吧。”
  一双眼角微吊的眼睛精芒暗闪,凤啸松道:“日前曾闻江湖传言,贵岛兴师与‘花子帮’、‘蝎子’各批好汉,联手攻袭‘皇鼎堡’,非但将‘皇鼎堡’齐刚以下的人马杀得一败涂地,更将‘灰衣’、‘铁血’二会的所属弄得溃不成军;贵方获得全胜,名扬四海,威震武林,真是可喜可贺,只不过,嗯,在下却深恐贵方喜悦过甚,一时未曾细加考虑,便乘着大胜余威,不声中响的也朝在下‘紫凌宫’如法泡制一次,如若那样,在下固是承担不住,贵方却也怕要弄个乐极生悲呢……

  田寿长冷冷的道:“你以为我们会那么笨?就以眼前这点力量便去招惹你‘紫凌宫’?何况我们更是远兵攻坚,帅老兵疲?凤啸松,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点!”
  眉稍子一扬,凤啸松道:“这可难说,田兄,别人或者不会这么愚蠢——也可以说是大胆,但你却是与众不同的,你一向喜欢‘奇兵制胜’、 ‘攻人不备’、 ‘行人所不能’、‘为人所不敢’,假如说你有此用心,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嗯?”

  哼了哼,田寿长道:“你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姓凤的,我们没这么傻,在你的地盘里以这么点力量袭击你……”
  轻轻笑了,凤啸松道:“真的?”
  打蛇随棍上,田寿长道:“如果你不信,凤啸松你就在这里看着,我们退兵好了!”
  凤啸松“哗”的展开他那只玉柄金骨的精致大折扇,细瞧着扇面上工笔绘着的‘寒山烟雨图’——那形状,就像他是第一次才看见似的,好半晌,他始和和气气笑容可掬的道:“在下怀疑,田兄,若非在下先行将你等围住,你会不会撤兵?在下以为,恐怕你们非但不会撤兵,更要将血刃及烟火烈焰指向‘紫凌宫’了吧?”

  田寿长大声道:“你即不信,就也只好随你说了!”
  凤啸松笑道:“田兄,在下这人是最讲道理,最明公义的,决不冤枉于人,也决不放纵——老实说,贵方大批人马,挟以全付弓刀火器,屯驻‘大龙河’边之‘不留亭’达五日之久,恐怕再没有所刺探,或是有所等待,其目的,放眼甘陕一带,除了‘紫凌宫’之外,恐怕再没有其他合适对象了吧?这是一。贵方屯驻期间,日常言谈,颇多涉及对在下及‘紫凌宫’有不利之处,明白点讲,贵方在驻此期间,业已透露出目的为何了,这目的,便是对‘紫凌宫’作奇袭,此乃二——”

  田寿长怒道:“你是听谁讲的?凤啸松,休要独个儿在那里自说自语一一”
  笑了笑,凤啸松道:“田兄,你要证据?”
  冷森森的,田寿长道:“如你拿得出来!”
  凤啸松道:“不但拿得出来,而且,还是活生生的!”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交待,道:“尹带头,传我们驻派此地的眼线梁谦。”
  在凤啸松身后,那个瘦长清癯,蓄有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一一“紫凌宫”最高的“红带子”带头“一苇凌波”尹疆,闻言之下立即向后面—招手,于是,人墙中,一条人影已飞奔而至。
  田寿长、卫浪云、舒沧三个人的六只眼齐向来人望去,这一望,却不由全变了脸色,这奔过来的仁兄,不是别个,赫然就是他们所租赁的房间的东家——那个对租赁条件门槛烂精的糟老头子。
  那老家伙一—梁谦,这时业已换了一身紫袍,他奔近之后,先向凤啸松深深施礼,然后,又龇开一口黄牙冲着田寿长等几个人一笑!
  凤啸松和气的道:“容在下代为引见,此人姓梁名谦,为本宫驻外眼线头目之一,列位于‘不留亭’所租之屋,便是梁谦日常所居,他乐于将房屋经常出租,因为这样可以获得不少消息,有时候所能得到的乃是十分珍贵的,例如—一——各位这一次的行动便是;当各位大举光临‘不留亭’,梁谦即已看出各位的承属身份来,然后,他在暗中加意刺探,注意窃听,便大致明白各位来此的目的,于是乎,他马上派人马飞骑向本宫传报,本宫在得悉之后,立即调派人马,尽速赶来迎候各位,现在,田兄,这个证据够不够呢?”

  慢慢的,田寿长呵呵笑了,他指着那洋洋自得的梁谦,道:“老小子,你可真会装,竟连我们这等老江湖也被你瞒了过去;不过,你记住了,只要有机会,我将一颗一颗的敲掉你那满嘴黄牙!”
  梁谦勃然大怒,但他却不敢径自回答,仅自横眉竖目的瞪着田寿长,这时凤啸松一挥。梁谦立即行礼退下,临走,还不忘狠狠盯了田寿长一眼。
  卫浪云心里暗骂道:“别瞪了,老王八,二叔说的话绝对作数,就算他忘记,我也忘不了,你等着,早晚你那—口牙不会是你的了!”
  凤啸松安详的道:“田兄,梁谦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你却乃武林泰斗,江湖硕彦,何值与他动气?再说,他身为本宫所属,自该忠于本宫,此举并无错误,在本宫的立场来说,更应重重奖赏才是……”
  田寿长哼了一声,道:“那是你的事!”
  凤啸松目光一转,投注卫浪云身上,他上下打量了卫浪云好久,才深沉的笑着道:“这一位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的少年兄弟,大约便是‘勿回岛’的少岛主‘银雷’卫浪云了?”
  卫浪云躬躬身,笑道:“不敢,正是不才!”
  连连点头,凤啸松道:“嗯,目蕴精气,神透丰润,眉入鬓,目似星,鼻直口方,形容俊逸复显坚勇,不错不错,果然人中龙凤,堂堂一表,名不虚传,的确名不虚传;在下久仰了,卫少岛主!”
  卫浪云闲闲一笑,道:“谬奖谬奖,‘紫凌宫’宫魁名震一方,威扬天下,声势之盛,更是如雷贯耳,令人敬畏有加,不才与阁下相较,远矣哉!”
  凤啸松和颜悦色的道:“小老弟好会说。”
  转脸,他又望着胖敦敦的舒沧,正容道:“想尊驾,必乃‘大痴罗汉’舒沧舒兄了!”
  舒沧大马金刀的道:“‘花子帮’的花子头而已!”
  微微一笑,凤啸松道:“岂只如此,尊驾威名无双!”
  舒沧淡淡的道:“那也是以前了,在如今,尤其于凤宫魁面前,我这‘威名’还到哪里去称‘无双’?”
  点点头,凤啸松道:“很好,舒兄果然快人快语一一”
  又展颜笑了,他接着道:“在下素主宽厚仁和,虽说各位对待本宫及在下颇为不善,但在下亦不思过份报复,在下只有三个要求——这是要求,不是条件。”
  心里冷笑,田寿长慢慢的道:“说说看。”
  凤啸松轻咳一声,道:“其一,请各位及所有属下武装,暂随在下至本宫盘桓一时,其二,请立即通知贵岛人马及盟帮,放弃与本宫为敌之企图,为了表示各位诚意,在下请求各位为首者——只限五人一一自废武功,其三,请向武林传柬,公开声明,愿奉本宫为正统,拥戴本宫出主武林大盟;以上三个要求,如若贵方能以接受,在下保证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不伤贵方一毛一发,更有极大好处惠与贵方!”

  田寿长静静的道:“你的第二个‘要求’,要我们这边为首的五个人自废武功,你倒说说看,你选中了我们哪五个?”
  深沉的微笑,凤啸松道: “说出来,尚请莫要见责——”
  田寿长冷凄凄的道:“不用客气,你。”
  凤啸松目光平视,缓慢却清晰的道:“我们选中的五位,是‘勿回岛’岛主展履尘,田兄你,卫少兄浪云,以及贵岛属下五门中的第一门——‘九旭门’首座‘无相刃’厉寒,另外一位,嗯,便是眼前的‘大痴罗汉’舒沧舒兄了。”

  怪叫一声,舒沧道:“姓凤的,你们倒是挑得巧呀,这—来,可不是等于将我方所有的领导人物全废掉啦?”
  淡淡一笑,凤啸松道:“大势所逼,奈何?老实说,本来‘蝎子’首领赫连雄也得算上一个,但是如今他身受重创,业已代我们解决了这项困难,我们也乐得自原定的六人减成五人,说起来,已算得上是格外客气了……”

  田寿长冷笑道:“好一个格外客气!”
  舒沧大声讥讽道:“凤啸松你的消息可也灵通,赫连雄受伤的事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紫凌宫’的狗腿子真不少哪!”
  凤啸松不以为忤的道:“知已知彼,百战无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
  这时,卫浪云接口道:“凤宫魁,这几句孙子兵法上的名言是一点不错的,尤其用在眼前的节骨眼上-----贵方兵多将广,士饱马腾,我们这边人疲力衰,势成强弩之末,比较起来,你们来得可正是时候,果然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哪。”

  双目精芒微闪,凤啸松道:“小老弟,两国交兵,求其致胜,而致胜的法子,有时候就不能太讲求公平的法则了,今天的场合,如若我们易地而处,相信各位也—定是这样的吧?”
  卫浪云笑笑,道:“不过,我们不会如此之苛!”
  凤啸松微晒道:“这就难说了,小老弟,而且我们方才提出的要求,事实上并不算苛,老实说,在下深深懂得‘苛’的内涵为何,设若在下真个欲做到此—地步,小老弟,就不会这么简单平易了!”
  —仰头,他又转向田寿长道:“怎么样?田兄之意,认为在下这几样小小要求,是否可以接受?”
  田寿长怒道:“你这是逼迫我们订定‘城下之盟’!”
  凤啸松安祥的道:“刚才在下业已说过,大势所逼,无可奈何。”
  舒沧转头望向田寿长道:“我看,姓凤的还不如把我们全剥了皮来得干脆!”
  连连摇头,风啸松道:“舒帮主言重了,我们并无深仇大恨, 只是因为立场的迥异,观念的不同,加上目的的冲突,才演变成今天的局势,以我们彼此间的理想来说,我们无法以和平的方式统一,既不以和平的方式统—,就只有诉诸力量以及—一智谋.要达成本宫的目标,我们很遗憾非这样做不可,但是,却可以不须流血来完成,当然啦,这就更要看各位与我们的合作诚意如何,以及是不是看得清楚局面的优劣了。”

  勃然变色,舒沧咆哮道:“凤啸松,你不用在这里故作斯文实则蛮横的恐吓我们,大家全是一把年纪了,活到这大也不是被唬大的,谁含糊谁?不错,目前你们占尽了优势,我们等于被陷住了,但人是—口气,佛是一炉时,我们宁肯叫你宰了也不能叫你唬住,没啥关系,你他娘有什么法宝不妨施展出来,大伙俱是道上闯的,这种名堂也见得多,也经多了,了不起来个血溅五步,头抛三尺, 二十年后又是好汉一条,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你听着,反正———”

  忽然,卫浪云上前一步,打断了舒沧的话,道:“舒大伯,小侄无礼,先拦你老一句贵言,小侄认为.这件事仍有商榷余地,似乎不该这么快就决定—一—”
  双眼瞪得如牛蛋,舒沧大出意料道:“什么?你说什么?姓凤的方才所提出来的那几个条件尚有商榷余地?你你……呃,你莫不是疯了?”
  凤啸松赞许的望着卫浪云点点头,道:“小老弟,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非但明白大体,而且头脑也清楚得很.像舒帮主那样,未免就稍嫌偏激了!”
  吼了—声,舒沧叫道:“我偏激?谁说我偏激?!”
  田寿长目注卫浪云,不禁心里微笑了,他插口道:“花子头,你先别嚷嚷,你说的固然对,但浪云讲的也未尝没有道理,这样吧,让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他又朝凤啸松道:“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
  毫不考虑,风啸松立即颔首道:“可以,要多久?”
  望了望暮云四合的天色,田寿长道:“半炷香的时间,如何!”
  凤啸松大方的一笑道:“行,但只有半炷香的时间的,成不成,都在那时决定——”
  顿了顿,他故作真挚之状,道:“田兄,希望你们要明白不答应在下所提出这几个要求以后的后果,那是十分令人不愉快的,而且免不了还是血淋淋的呢!”
  田寿长不悦的道:“你不要威胁!”
  笑笑,风啸松道:“并非威胁,只是事实而已,另外,我还想再向尊驾补充几点—一一”
  哼了哼,田寿长道:“你说!”
  凤啸松和缓的道:“明人不做暗事,关于本宫此次对各位所发动的力量,在下欲向各位大略提示一下,也好请各位做个斟酌,本宫儿郎除了在下亲临之外,本宫的三位护宫之一‘二护宫’ ‘铁狮’费立昌、‘红带子’带头‘一苇凌波’尹疆、红带子高手‘九头鸟’元德香、‘紫蜘蛛’龙百祥、‘旋刀轮’司徒强、‘大幡旗’郝邯、‘十字剑手’赵嘉等全部到齐,‘黄带子’带头‘奉天拐’孙厚,以及他手下的五名硬把子‘双飞问心枪’陈行、陈志,‘白额狼’施非、 ‘翻云斧’许广、‘夺魂指’任大竹而通通临阵,至于‘蓝带子’沈带头与他的所属们就不用详加介绍了,另外,我们尚有八百名身强力壮,久经阵仗的英勇弟兄助阵;凭这些实力,做为向各位表示诚挚的一点心意,也做为各位考虑此事前的利害参酌,在下想各位全是聪明人,自是知道采取为何了!”

  “咯噔”一咬牙,舒沧恶狠狠的道:“凤啸松,你甭在那里炫耀你的武力,哼,我们今天也只是算差了卦,走错了一步棋,否则,若是‘勿回岛’大军在此,加上老汉与‘蝎子’的全部力量,就凭你眼前的这点人马,根本就够看的!”

  认真的点点头,凤啸松正色道:“完全正确,舒帮主,如若贵方主力在此,在下目前率领之所属当然不足为敌,问题是——贵方主力并非在此;不过,嗯,设若真的贵方挟以全力而来,在下也自不会仅带这么小部分手下恭候!”

  微微一笑,他又道:“据在下判断,贵方之各路人马之未曾会合,可能便正如舒帮主你所言—一算差了卦,走错了棋,否则,各位决然不会就以目前这点薄弱力量便孤军深入的,当然,在下明白各位的苦楚,业已 ‘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了,对不对?虽然你们主力未能聚,你们又在力战兵疲损失惨重的情形下,但你们却无法不继续干下去,而你们下一步的目标呢?不是‘六顺楼’则定是‘紫凌宫’,永不会有第三个对象了。这一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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