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财点点头:“只有这样?这样就值十分之一宝藏?”
“当然不值。”刘吉讪笑:“这是十分之一中的十分之一而已。等明天你引鬼王追上我时,你得回头帮我收拾那些虾兵蟹将,最好连厉绝生也一并对付了,省得我麻烦。”
苗如玉立即惊道:“不可以!阿吉,你不能让他对付我师父。”
刘吉道:“我动手你也叫,别人动手也不行。难道,你要我乖乖让你师父杀吗?”
“不是……”苗如玉不知所措:“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杀了师父。”
刘吉道:“所以我才让老狐狸出手呀!反正你眼不见为净。再说,老狐狸只要设法弄昏,或骗走你师父即可,也不一定是杀了他。”
钱多财点头道:“对,毒王认为我和他是同路人,自是不会防患于我。老朽下手容易,却不一定非杀人不可。我只要设法不让他上潜山即可,对不?”
“然也!”刘吉眨着眼笑道:“第二个十分之一愈来愈接近你的口袋了。
”
钱多财拱手直笑:“全靠刘少侠成全了,还有其它需要老朽配合处理之事吗?”
刘吉想了想:“今天黄昏之前,如果你还遇上其它阴阳门的人,就设法将之收拾,兔得他们坏事。”
“老朽晓得!”钱多财道:“反正刘少侠就是要在明天之后,才与阴阳门接锋便是。”
“然也!”刘吉笑道:“现在万事俱备,偏偏东风不来,所以只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了。”
钱多财自是不明白刘吉所指为何。
只是,他也不需要明白,反正,他只要按照刘吉吩咐,做好应做的事,即可赚到另一份财宝,他又何必多事自寻烦恼。
待刘吉确实再无其它交办事项后,钱多财方始拱手告别,开始赚取另一个十分之一。
钱多财身影方失。
李喜金已忍不住嚷嚷:“我的大少爷呀!你几时变得那么慷慨?一出手就送那老狐狸十分之一的宝藏。十分之一,不是小数目也!”
“你有意见?”刘吉瞄眼:“刚才为何不说?”
李喜金苦笑:“大少爷谈判中,哪有我插嘴的余地?万一插错嘴,毁了你的伟大计划,我阿喜岂不是得吃不完、兜着走。”
刘吉瞪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了解这回事关重大,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其实,这一次我能救出孟神医,全是托寒月宝刃之功,才能进行的如此颀利。如果没有老狐狸的偷天换日,匕首岂能安安稹稳放在我身上?所以分个十分之一的财宝给老狐狸,也是应该的。你有什么好计较?”
苗如玉亦道:“对呀,反正财宝那么多,不差这一成、二成,分给别人用用,也未尝不可。钱多财虽然不知道自己帮了我们多大的忙,但咱们可不能太没情没义,那是会过天谴的。”
“听到没有?”刘吉没好气道:“你听人家阿玉多懂事,哪像你满脑子除了金银财玉,再也装不下其它。我看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钱多财第二。
”
李喜金不懂,忙问钱多财第二何意?
刘吉哼道:“除了银子,什么人情义理、老婆孩子,通通都不管,不认也不理。”
“不会!不会!”李喜金猛摇其头,大声急叫:“我阿喜绝不会变成那种人的,绝对不会!”
刘吉白他一眼:“只要你继续保持如此死爱钱下去,我保证你很快就能达到那种‘浑然忘我,只知有钱’的境界。”
李喜金嘿嗯干笑,不敢再多说废话。
苗如玉不忍见他被修理得太惨,遂转变话题问道:“阿吉,你刚刚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来,是不是指刘老爷之事?”
刘吉顿颔首,略见忧心:“老爹也真是的,咱们和他联络久矣,他却至今消息全无,也不知事情进行的顺利与否。还有,他目前到底人在何处?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到则咱们的处境危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李喜金摸着脑门,道:“会不会是老爷去向洛阳王借宝之事出了问题?说不定洛阳王舍不得将宝贝借给老子使用,也若真如此……”刘吉怪笑道:“洛阳王就准备倒大楣吧!我这擒鬼屠妖的伟大计划,若是因他不肯借用天雷镜而失败的话,他还有何面目在洛阳当坐地大豪?我铁定去拆了他的老窝,以示教训。”
其实,刘吉对洛阳王并无恶意,只是提及洛阳王,令刘吉不经心的想起,王府中那个曾经为了见自己一面,而被自己戏弄过一场的“泼辣公主”杨依人。
刘吉暗想,那笔帐可还没有完呐!如果洛阳王也敢出状况给刘家的话,岂非天意注定要给自己机会,一清刘杨两府的总帐?
想到可以正大光明地教训那个小泼辣杨依人,刘吉倒也挺乐意的,一时之间,竟也失神呵呵笑了起来。
苗、李二人见他说着说着,竟莫名奇妙地失笑,还以为刘吉是因为想到可拆人房子而高兴。
二人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忖道:“洛阳王的房子岂有那么容易拆得?
阿吉莫非病了?”
刘吉自是不知二人心思。
他收回心意,正色道:“不管老爹借宝是否顺利,咱们这头该进行的部分,依旧得按计而行。因此,咱们仍得赶往潜龙湖去。”三人不再说话,即刻动身,朝潜龙湖方向掠进。
许是因为钱多财正在认真“赚取”另十分之一宝藏之故,三人一路行来,并末再遇上任何阴阳门所属,心情自是放松许多。
时值黄昏。
三人掠过数座山峦,己可遥见潜龙湖所在之峰顶神秘林区。
峰顶的落日奇景,霞光万道,山林尽被染成一片红晖,美不胜收,三人遂伫足欣赏。
然,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不过片刻光景,那轮艳艳红日已消逝失踪。
山风拂来,令人顿感寒例。
三人方始收回雅兴,缓步朝林区行去。
再行须臾,三人终于见到清澈如昔,宁静依旧的潜龙湖。
三人想起那骇人妖物懂得听声辨位,因此不敢太接近美得诱人的湖畔。
三人遂在离湖足有十丈开外的林区里,寻了个避风之处,生起火堆,暂作安歇。
此时,林中虽是一片宁静祥和,但在刘吉他们的感受上,却觉得现下的平静,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别有一份重沉沉的压迫感。
三人为此,自是无心再去狩猎晚宴,只有取出随身所携之干粮,就着跳动火花啃食一顿便罢。
就算口干,亦只能眼巴巴望湖兴叹,而不敢擅进一步,到那湖边喝它个饱。
李喜金神经质地低嗓门说道:“大少爷,你想那个恐怖的杀人怪物,有没有可能离开此湖?溜往别处去?”
“不知道。”刘吉塞下最后一口烙饼,咿唔道:“这正是我们首先得要查明的,否则,万一咱们好不容易引来了鬼王,偏偏那个杀手怪物开小差去也,咱们岂非得撞大板,死得非常难看?”
苗如玉犹豫道:“可是……咱们如何查法?”
刘吉道:“先到湖边看看,就近监视一番再说啦!”
“一定得接近湖畔才行吗?”苗、李二人已经觉得头皮发麻。
刘吉道:“若不接近,如何叫‘就近’监视?”
三人只得互相打气之后,壮起胆子,轻手轻脚的潜近湖畔。
今夜,是个月圆之夜。
皎洁柔和的目光,照亮山野和碧湖。
潜龙湖在柔静的月色里,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流泄的飞瀑宛如一匹闪烁着银光的白练,淙淙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月上树梢,应是起更的时刻。
山林之间除了唧唧而鸣的秋虫未睡,偶而也会有野狸、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在树林技丫间穿梭。
刘吉他们三人潜近至距离湖畔尚有丈余距离之遥,便停身掩于林后,探头探脑地打量着湖畔。
夜风低徐,拂起微微漪涟,粼粼波光,映着皓皓月色,宛似千斛碎钻洒落湖面。
今晚,这月色、这湖畔,美极了、静极了、也祥和极了!
如此宁静清幽的美景,丝毫不见戾气,怎会令人能够相信比湖之中潜有恐怖之危机?
窥探中的三人,望着眼前美景,不禁亦为之痴迷。
三人简直怀疑,如此出尘幽境,怎么可能有妖物存在?莫非自己记亿有误?
这时,刘吉等人掩身之左右侧树林中,忽然传出细微之声。
三人登时僵怔当场,不敢动弹。
三人同时心跳如雷的暗想:“难道是那怪物上了岸?”
突然,一只身形盈尺的硕大刺猬,自左伉林区走出,沿着隐约可见的模糊兽径跑向湖边饮水。
三人始松了一口气,纷纷在心头暗骂:“臭刺猬,想吓死人不成!”三人互望一眼,看见彼此额际的涔涔冷汗,想也知道三人都被吓得不轻,忍不住各自低声失笑。
刘吉望着湖边正在饮水的刺猬,不禁微感泄气地暗想:“莫非那个杀手怪物真的溜了?否则,小动物最是敏感,若知此湖危险,怎还敢来此喝水?”
他这念头方自闪现,湖面上无风起浪,掀起三尺有余的浪涛,扑向饮水的刺猬。
这只大刺猬受惊之余,并未退走,只是倏地竖起全身硬剌,张牙舞爪的对浪咆哮!
忽然——
浪花之中,暴出一张圆桌般大且透明之怪物,利牙揉动,吱吱尖叫,无视于刺猬身上硬剌如箭,倏地罩落。
这双透明水母般的怪物扑向刺猬之后,宛如皮球般一弹,即又落回湖中,带着那只体型巨大的刺猬消失无踪。
转眼之间,四周又恢复平静。
仿佛刚刚未见有只刺猬来到湖边饮水,湖边亦不曾发生过任何骚动般。
眼前,便连湖面上亦是波澜不兴。
如果不是刘吉他们亲眼目睹,他们真的不相信湖中真的有怪物存在。
刘吉惊极而笑:“好了,我想我们不用担心怪物会开小差显然,它一直很安分地呆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光临。”李喜金语声微颤:“我建议,我们最好离湖边远一点比较有安全感。”
三人无言,拉着几乎走不不动的双腿,退出于丈开外的营火旁。
“好可怕……”
苗如玉直到此刻方始的力气说:“咱们居然得去招惹那个恐怖怪物,大概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刘吉已平息心神,安抚道:“放心啦!惹动那怪物之后。你尽管拔腿就跑,剩下的事由我来应付就可以了!”
李喜金拍拍腰间之物,奢望道:“最好是这些炸药就能炸死它!”
刘吉讪笑:“放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如果怪物恁般容易被你炸死,它哪配被我们利用来对付鬼王?”
李喜金苦笑连连:“你连一点点幻想都不肯留给我,实在太残忍了吧?”
刘吉瞄眼道:“我如果把幻想留给你,你就得把命留给怪物。如果你认为如此幻想值得留恋,我们也无所谓啦!”
李喜金连忙摇头吐舌,直叫:“不留,不留,要命的幻想还是留给鬼王享受吧!”
“知道就好!”刘吉道:“现在咱们得勘察地形了,如果你们不先找个适当地点躲好,等鬼王一来,又逮住你们来威胁我,那咱们的戏可就甭唱了!”
苗、李二人连道是极是极!
随即跟着刘吉四下打转,寻我合适藏身之处。刘吉本想找个比较靠近湖边的位置,以方便必要时两人较易于投掷炸药,引出湖底怪物。
但是早已惊破胆的苗如玉、李喜金二人,说什么也不愿接近湖畔三丈之内范围。
最后,刘吉只好妥协,在离湖三丈之外,找了处岩壁裂缝,让两人藏身。
那道岩壁裂缝,从外面看,只有半人高,刘吉用匕首将其中空间挖大加深,好让二人藏得舒服,不致太挤。
外面,他则拖来一些枯树、藤蔓,略加掩饰。
如此一忙,时已过三更。
三人遂躲入岩缝内,好好养精蓄锐一番。
第二天一早。
刘吉便独自到处乱逛,想藉以引起阴阳门的注意。懊恼的是,直到接近中午,他居然都没碰到半个鬼影子。
刘吉心想,舞台都已布置妥当,怎么可以没有人来上戏?
火大之余。
他索性取出上回自苗如花那儿要来的信号弹点燃发射。
信号入空,碰地巨响,同时燃起一团青白色火光,久久不坠。
刘吉方始满意拍拍手,返身朝潜龙湖方向掠回。
他刚掠回不到半里,便已察觉身后有人追踪。
刘吉暗自一笑,潜入林内,绕到追踪之人身后反跟踪。
追踪之人见到刘吉失踪,似是有些迷茫,返身便要下山。
刘吉一看,竟是钱多财那头老狐狸,透露出身形,笑道:“老钱,怎又是你,挺喜欢第一名的……”
钱多财被吓着,赶忙防御转身,忽见刘吉,登时苦笑:“你怎会在我后面。”
刘吉讪笑道:“怪你的追踪技巧太烂了,被人反跟踪都还不知道。”
钱多财嘿嘿干笑:“并非老朽技巧不好,实在是少侠功力高超,故能潜近人身,而令人毫不自知。”
刘吉瞄眼道:“马屁少拍,速速把军情报来!”
钱多财省然道:“少侠可已见过适才之讯号?”
“费话!”刘吉斥笑道:“那是我放的,我当然看见了。”
“原来如化!”钱多财立即催道:“快走,快走!鬼王即刻就至。”
刘吉忙问:“鬼王从何方而来?”
“东方!”“可有其他追兵?”
“东西南北四路俱是。”钱多财苦笑道:“每路一、两百人,声势洁大。
”
刘吉咋舌道:“高手几何?”
“不多!”钱多财叹服道:“阴阳门中之高手已被少侠分化诱击,各个击破,因此来人虽多,能手却不出一二十人,少侠应是足以应付。”
“那可难讲!”
刘吉邪笑:“你没听人说,蚊多咬死象,我可不像你对我自己这般有信心。”
“是吗?”钱多财不禁怔愕。
“然也!”刘吉嘿嘿谑笑:“所以,你可得多为我祈祷!否则,万一我不幸被阴阳门的蚂蚁咬死,你可就找不到人要财宝了。”
“少侠放心!”
“那么就一言为定了!”刘吉呵呵一笑:“吾去也!你快去通知鬼王吧!
”
他话落人闪,片刻已消失踪影。
钱多财抹抹额头汗水,不禁暗叹此财难赚!但势己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他亦只得打起精神周旋一场,但愿这回之后,永远可以不必再和这个姓刘的小滑头扯上任何关系矣!
刘吉急掠一阵,即已发现阴阳门之人马。
他故意泄露身形,引起对方骚动追击,随后相准追得最快,功力最高的领头之人反扑而回,将之格杀。
一举得手之后,刘吉便又开溜,留下满山呐喊,却又不知何处追人的小兵卒猛放信号。
他这招果然管用,己慢慢将阴阳门的大队人马引向潜龙湖之死亡陷阱。
就在隔着潜龙湖尚有数百丈远之处,刘吉又被另一队黑衣人马截下。
刘吉正待故技重施,忽然半空中已然传来咻啉鬼啸之声。
“鬼王?”刘吉念头刚起,一道青色人影己如苍鹰扑兔,朝他当头扑落。
刘吉心神微凛,脚下无影幻步全力施为,双掌亦在同时借势反势,迎击来人。
轰然巨响!
来人一弹倏起,飘然落地,姿势美妙已极。
刘吉却被对方掌风拂得连滚带翻,撞出丈寻开外,方始勉强站稳。
他定神一看,来人果然正是鬼王梅也芳。
“门主你好!”刘吉嬉皮笑脸拱手道:“好久不见,有点想念……”
鬼王盛怒已极:“你这个可恶的留级生,竟敢如此欺骗本王,本王如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