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如玉本在注视人群,看看是否有上相者,忽觉有人谑探,猛一转头,见及刘吉色眯眯瞧着自己。
冷目一挑,暗斥:“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吉倒是谈笑置之。
突然说道:“这些人够笨,难道不知越是后面越有利吗?”
他喃喃自语,虽有意警告苗如玉,却被厉绝生听着,厉纯生但觉有理,登时喝道:“抢什么?急什么劲?一个一个来,越是后面越有利,有本事还怕娶不到老婆?如此东挤西挤,莫要遭人暗算才好!”
此语一出,群众终有醒悟,刹那间,复往地面掠去,擂台上剩下不到七八人,挣扎中,又有四五人掠回地面。
其中有名光着上身粗壮汉子哈哈大笑:“有实力者,根本不必下去,有本事向我昆山大力王曹放天挑战!”
他猝捣双拳,简直泰山压顶般,已将左右劈落擂台,唯我独尊般哈哈大笑,双手不停捶胸,大力王风范尽展无遗。
刘吉见此人身高丈八,魁梧非常,身粗、手粗、脸粗、脖子粗,倒像位孔武有力巨人,感觉上,他似乎一拳能劈死一头猛牛,不禁暗暗想及,他若用来匹配胖胖妞,倒是天造一双!
曹放天连吼几声,无人应战,不禁哈哈狂笑,转向苗如玉,邪声笑道:“美人儿,我将是你丈夫,满意吧!”
苗如玉淡声笑道:“那也得看看那群人让不让你如愿以偿!”
话末说完。
忽见一位二十上下高挑男子掠飞过来,他冷道:“在下昆仑俗家弟子燕平沙,特来会会笨牛你的大力神功!”
他一身白衣,颇有翩翩公子风貌,只是两眼过小,心机颇重,说话间,老是瞄着苗如玉,似乎她已是自己妻子般,实让人感觉过于轻浮。
苗如玉冷眼瞧来,无啥好感,淡然一笑,且看好戏再说。
燕平沙拱手拜向五毒教众人。
大力王岂肯接受“笨牛”两宇?
闻言咆哮一笑:“说我笨!也得看你有何本事!”
他猛地一拳轰来,竟是隔山打牛硬功夫。
燕平沙本是托大硬接,岂知方触及劲,竟然抵挡不住,硬被打得蹬蹬连退三四步,差点倒坐地面。
群众传一阵笑闹声。
燕平沙一招失着,恼羞成怒:“暗算手法算什么英雄好汉?”
昆仑掌法立即展开,果真千变万化,让人目不暇接,他猛攻对手,刹那间有若双虎搏斗,杀得难分难解。
燕平沙精在招式变化无穷,身手灵活,东掠西跳,似乎占尽上风,曹放天则全靠精纯内劲,以及金钟罩铁布衫之类横练功夫,每每身躯被打得劈叭响,虽是哇哇疼叫,他却能及时迫掌击退对手。
双方你来我往,几乎平分秋色。
然而缠战数十招过后,燕平沙内力似逊一筹,身形开始迟滞,他不得不出险招,喝地一声,一把匕首已刺向对手肩头。
那曹放天岂知他耍诈,一时不查,肩头挨了一刀,幸好铁布衫已有七分火候,只被刺入三寸,该是皮肉之伤。
他嗔怒不已。
厉吼道:“卑鄙之徒,饶你不得!”
双拳一捣,猛劲直灌敌手。
那燕平沙本陶醉于一刀得手之际,本想谑笑,岂知刀伤不重,对方又反攻过来,自己空门已露,无法闪躲,硬被击中胸腹,砰然暴响,他哇地闷吐鲜血,倒喷十余丈远,滚落擂台下,群众霎时避开,他跌得一身泥灰。
他勉强爬起,身形摇摇欲坠,厉吼道:“山不转路转,咱们走着瞧!”
他已身受重伤,且无脸再战,怒咬牙关,跌跌撞撞挤出人群,逃躲去了。
曹放天再次击败强敌,信心不禁大增,登时双手高举,哈哈狂笑:“还有谁想尝尝大爷猛拳滋味?”
群众一阵哗然,开始衡量自己分量,蠢动者已无几人。不少人东张西望,似是探瞧有谁想出面抑或该轮到自己了?
刘吉则趁此又瞄向苗如玉,邪邪笑着,大概表示,这浑家伙亦是理想的对象,别再挑啦!
苗如玉总会不知不觉中意识地反瞧回来,见其眼光,冷哼一声,实在想找机会,抽抽他的皮。
现场忽见变化,一位苗人装束二十上下年轻人掠往擂台。
他相貌平平,神态冷漠,腰际却背着一包东西,双手不停抓动,里头似有活东西蠢蠢欲动。
大力王见及来人,冷道:“你想自寻死路吗?”
直觉此人差自己一脑袋,似乎不堪一击。
那人冷道:“那死路者是你,有胆放马过来!”
年轻人未报名号,亦未施礼数,要人放马,自己却先扑过去,双掌猛打得大力哈哈大笑,似乎不痛不痒,那人连劈数掌,顿觉无效,冷声说道:“好个铁布衫,且看我独门武器!”
他狂往腰际布袋抓去,竟然抓出一条红色如鞭般长蛇,用以用鞭,准备对敌。
此蛇一现,五毒教诸人两眼顿亮。
厉绝生急道,“红姑娘?可是我这青蛇王的好搭档?”
他颈上那条青蛇已经嘶嘶怪叫,大为所动。
大力王不知厉害,冷笑道,“光耍蛇就能混饭吃吗?”
他仍自托大,一步步逼近。
那人冷笑:“试试便知威力!”
他猛地将蛇身往大力王抽去,叭然一响,正中胸口,大力王顿觉肌肤泛红,开始发痒变辣,不禁急道:“你敢下毒?”
那男子冷笑:“不然,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大力王自有所忌讳,转向五毒教,道:“教主好是比武招亲,怎能用毒?
”
厉绝生哈哈大笑,“武功再好,若不懂毒,还不是废人一个,何况本教向来用毒自如,你若认为招架不住,自动退去,本王会叫他奉上解药!”
大力王自知争取无用,只好硬撑,猛又转身,道:“好小子,阴险耍诈,照样收拾你!”此时,他只有抢足先机,猛地怒拳开打,砰砰劈劈中,打得那人东躲西藏,毒蛇欲抽过来,却又被击退。
一连十数招下来,他竟然挨了三拳,简直头昏眼花,正待干脆将毒蛇放出,咬死对方算了。
岂知大力王却因用功过度,毒伤发作甚快,已自冷汗直冒,后继无力,全身已瘫软下来。
那男子见状欣喜,猛地扑前,一脚踹得大力王倒滚七八丈,哇哇怒叫连连,却哪有心情反击。
他跌坐而起,怒道,“三流手段,不干不净,不屑再斗,解药拿来!”
那男子冷道:“你认输了?”
大力王冷道:“以毒取胜,我不认输,只是不想再攀这门亲事,解药拿来我立即走人!”
那男子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既是比斗,又分何彼此,你已认输,解药在此,去吧!”
说完,丢出自瓶,大力王抓来,倒嘴即吞,果然清凉解毒,冷哼一声,掠下擂台,闪身离去。
那男子战胜此局,满心高兴。
转向群众,“还有谁想挑战?”耍着毒蛇,颇为威风。
厉绝生道:“小子,何名何姓,先报上来,本王参考参考。”
那男子笑道:“在下袁青竹,住在蛇谷,师父蛇郎君,还请多多指教!”
厉绝生频频点头:“蛇郎君高徒,果然不差!”
目光移向苗如玉,大概暗示别挑了,此人即可。
然苗如玉却发现袁青竹满口黑烂牙,未免倒尽胃口,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袁青竹投以爱慕之情,笑得更是甜邪。
随又转向众人:“有谁想挑战,请快上来,否则……”
忽有声音传来:“否则如何?”竟然是女者声音。
群众一愣之际,已见着一位青衣女子掠向擂台,此女满脸雀斑,凶悍逼向那男者,根本不畏那条毒蛇。
女者上擂台,窭时引来哗然。
有人促狭道:“女人也来比武招亲,莫非另有相好?”
“她会是男扮女装?可是不像啊,胸脯尖得很呃!”
“如果苗姑娘嫁给她,那才有意思啊!”
大群人凑兴说个不停。
刘吉亦瞧好戏说道,“真是高潮迭起,这年头,什么都流行啊!”
苗如玉瞪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且看局势变化再说。
那女子方逼近擂台,袁青竹登时惊诧:“师妹!”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每以为此女另有图谋而来,谁知为情郎而上阵,颇为泄气,但或而另有好戏上演吧?众人又睁大眼睛期盼着。
那雀斑女子冷斥,“好个袁育竹,敢暗地背着我来此招亲?该当何罪?”
袁青竹忙道:“我没有……”
“没有?站在这里的是谁?”
“我——”
“还不跟我回去受罚!”
“师妹,给点面子……”
“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还不跟我走!”
“我不能……”
“岂有此理,敢跟我斗,来啊!”
“师妹,这是檑台,打赢了要娶小公主,你是女的,不适合吧?”
“你就适合?”
那女子气不过,猛地欺身扑杀,袁青竹只能闪躲,纵想以毒蛇对敌,然而师妹功夫更形厉害,猛地一抄,已将红蛇抓回手中,一连三掌打得男人东摇西晃,敢情连武功皆非女子对手。
袁青竹仍想装酷:“师妹你再任性,休怪我翻脸了!”
那女子冷笑:“你翻啊,我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蛇鞭一甩,登时卷住男人手臂,她猛欺身,硬将男人扣得死死,任他如何挣扎,己然无效。
那女子逮住之后,转向厉绝生,道:“抱歉,他是我的,不能当贵派女婿,失礼处,多多包涵!”
说完拜礼后,立即提着袁青竹掠开擂台,飞奔而去。
群众一阵掌声,不知替雀斑姑娘道喜,抑或为看场好戏而鼓掌。
厉绝生直道可惜,他心疼那条红毒蛇又被带走,否则配上青蛇王,天衣无缝。
苗如玉自也松口气,否则配给这男人,简直暗无天日。
现场又是一阵混乱,挑战者继续比斗,时有胜负分出,当然越战越少人,高手亦突显出来。
此时一位独臂汉子已连战五关,颇有架势,可惜他长得甚丑,似乎不得人缘。
在打败第五名高手之后,他冷目盯向群众,有若一头残狼,正等待猎物上门。
厉绝生对他并不满意,连喊数声,有谁还要挑战?两只手难道打不过一只手吗?仍然没人敢回话。
如此僵持数分之久,或而可宣布他即是人选了吧?
刘吉暗自轻叹,如若苗如玉嫁给他,每当深夜醒来,莫要觉得身旁睡个丑鬼才好?
众人正在打量情势之际。
忽见一位年约五旬,连头发都快斑白之青袍老头掠向擂台。
此人一现,群众又自暄哗,这老头未免想老牛吃馕草吧!
厉绝生更是皱起眉头,他从未想过会有此老头前来抢亲?
正待出言相劝,老头已说道:“比武招亲,未限年龄,在下但觉和二小姐颇有机缘,便上台一试便是,教主且看结果,自不让你失望。”
厉绝生心念一转,与其选那独臂丑小子,倒不如让老头将人打败,再找机会开导老头便是。
闻言已畅笑:“是了,本王方才未先说明,阁下自有机会争取,且看你功夫如何了!”
那老头拱手:“多谢教主成全!”
立即转向独臂人,冷道:“瞧阁下拳掌,该是出自岭南教派之劈龙掌,在下青城外门弟子甘清元,领教几招便是!”
那独臂汉子冷笑,运足真劲等候迎敌。
甘清元拱手为礼,喝地一声,展开青城绝学,奇速无比攻来,双方一触,但见人影蹿飞处处,拳去啸风阵阵,掌劈呼声连连,战得难分难解。
那独臂汉子招势刚猛带劲,似若老头所言之劈龙掌威力自不在话下。
然那老头却功力深厚,经验老道,专挑独臂左胁处攻招,由于少了左臂,他总得拚足劲以抵挡。
刹那间,数十招已过,双方虽战得旗鼓相当,然而独臂人呼吸渐混浊,似乎内力较逊一筹。
再战十余招,老头不愿多纠缠,冷喝一声:“看看我这青阳真气!”
双掌暴吐青气,奇速无比劈来,砰然一响,打得独臂连退三步。
独臂人惊诧中冷喝:“好功力!”
他不肯认输,猛又抡掌劈来。
甘清元冷笑,双掌合十,待对方迫近之际,猛地翻开,强大劲流猝然扑冲独臂人,打得他噔噔……连退七八步,嘴角一甜,渗出血丝。
独臂人脸色抽变。
终于叹息一声,说道:“好个青阳真气,后会有期!”
身形一抖,头也不回,掠飞而去。
甘清元轻易解决对手,一副落落大方向厉绝生拜礼后,随即转向群众:“不知哪位想试试运气?在下奉陪到底!”
他此时表现出一派至尊模样,镇摄不少现场诸人,看来想上台和他对抗者,非得认真掂掂自己分量不可了。
连减数声,仍无人上台。
甘清元不禁转向厉绝生,拱手道:“教主可瞧见了?已然无人再上台,在下是否有此荣幸,入幕五仙教?”目光总偷瞄苗如玉,暗自欣喜。
厉绝生当然为女徒不值,可是,一时又找不出理由搪塞,呃了老半天,说道:“比武招亲乃至午时止,现在尚早……”
甘清元道:“照此看来,莫说等到午时,就是等至黄昏亦无人敢上擂台,纵使上来,亦是枉然,毕竟在下已得青城武功真传,鲜有敌手矣!”
厉绝生皱眉:“阁下当真得到真传?”
甘清元笑道:“否则怎能轻易打败敌手。”
厉绝生喃喃念道:“若真有此功夫,配上五仙教专长,本教自可大展鸿图矣!”
他目光已移向苗如玉,大概想说句:稍稍牺牲便是了。
苗如玉岂肯下嫁老头,那比叫她自杀还来得难受。
闻言冷哼一声,立身而起,冷道:“别人不敢,我来挑战,想当我丈夫,得能胜过我才行!”
说完掠身飞落擂台。
群众不禁哗然,准备看好戏。
厉绝生心绪乱得很,想阻止抑或放任皆不是,干脆闷在那里看结果。
甘清元倒是彬彬有礼:“二小姐尽管动手,在下接你三招便是,若是不行自动走人。”
苗如玉冷道,“那就接招吧!”
她猝然凝足全力,奇猛无比打向老头胸口。
砰然一响。
老头闷呃一声,连退四五步,闷闷晃晃中,终也挺直腰杆,红着脸笑道:
“二小姐好掌力,幸好在下仍能挺住,否则必定吐血而亡矣!”
苗如玉亦自动容,她虽未必是绝顶身手,但跻身一流境界并无问题,对方竟能挨一掌而毫发无伤,而功力深厚可想而知,今日之事恐难善了矣!
虽如此想,她仍冷笑,凝足全劲,喝道:“再吃这掌试试!”
强功迫逼,衣衫无风自动,在凝聚浩瀚强劲之际,猛又轰往老头胸口,砰然暴响,老头连退六七步,闷着身子一阵,仍自慢慢挺胸而起。
他脸面更红,却也忍下第二招。
淡声笑道:“二小姐发掌劲,只剩一招,你用吧!”
准备再接招。
苗如玉已然乱了方寸,这掌已是她全力一击,仍然伤不了他,下一掌又待如何施展?除非用毒吧!可是行吗?这只老狐狸可能精明无比。
暗自焦切中,她捏紧双拳,不知该如何下手。毕竟这掌打去,若未奏效,自己岂非非他莫嫁?
正挣扎中,刘吉忽然开口:“打他鼻梁呵!反正还有一招,能打得他鼻血直流,看他还有面子站在你面前求婚吗?”
苗如玉闻言一楞,暗道:“对啊,说好攻招,岂只能攻击胸部!”
手指己抖,似乎想截瞎老头双眼,到时,他输定了。甘清元闻言征斥道:
“小子你鬼叫什么?我和二小姐之事,用不着谁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