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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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喜景-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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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一夜,章大太太气色不见好转,刚被婆子服侍着喝下汤药,章老太太就被人搀扶着一路哭着过来。

    “造孽啊!造孽啊!”

    章老太太哭着带劲儿,几乎要将这么些年的怨气通通都哭出来。

    章二太太、章三太太闻讯,眼里闪着兴奋,风一阵似的跑来章大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教训大太太,她们怎么会错过?

    章大太太一口汤药气的呕了出来,死老婆子,又想来找她晦气!

    “造孽啊!章家怎么会娶回来这么一个恶妇!造孽啊!是我这个老婆子对不起列祖列宗啊……”章老太太哭的中气十足,却被人搀扶着进了屋子,进了内室。就像是一个不留神,就会气晕了过去。

    章大太太咬着牙,脸皮子抖了又抖,章老太太前脚刚跨进内室,就劈头盖脸冲着章大太太叫嚷道:“我们章家那点儿对不起你?我的勉儿那点儿对你不好?想当年,你纠缠我的勉儿,怂恿勉儿带你私奔,我这个老婆子还不是认了你这个儿媳!你竟然当众给勉儿难堪……”

    章老太太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哭着喊着骂着,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天大的不公。

    “恶妇!我这儿就告诉你,青娘,勉儿纳定了!你休想从中作梗!”章老太太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凌厉。

    “谁敢!”章大太太顿时气血上涌,眼里冒着熊熊烈火,“笑话!章家能有今天,全凭我的承哥儿,死老太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章勉,我能忍你到今天?你有本事就给章勉纳妾,我就带着承哥儿离开章家,你敢吗?我是承哥儿的亲生母亲,只要我一句话,你们章家就得打回原形,还想每天喝燕窝,穿绸缎,想的美!”

    “你、你……”章老太太气的牙根直哆嗦,反了,反了,恶妇!恶妇!“承哥儿姓章,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我也是他的亲祖母!”

    “母亲,那你大可试一试!”章大太太冷哼一声,摆手说道,“我累了,母亲没什么事就不要过来了。”

    章老太太气的头晕眼花,章二太太眼珠子一转,忙上前去扶,“母亲,这事儿再商量商量,大姐怎么说也是承哥儿的母亲,母子连心,等缓一缓,看看承哥儿的意思。”

    承哥儿是章家的支柱,章二太太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家谁都能没有,就承哥儿不能走,她得好好劝劝老太太。

    章二太太是老太太的亲侄女,章二太太说一句话比别人说十句管用。

    纳妾的事不能急,现在这个风口上,什么都不能急。

    得慢慢从承哥儿那儿着手,只要承哥儿点头,一切都好办了。

    章老太太冷笑,承哥儿是她的儿子,难道不站在她这边?

    真是可笑!

    章承这会儿就在书房,府里闹成了什么样儿,他比谁都清楚,但此刻他谁都不愿见,什么也不想管,这乱糟糟的一窝子,他早就不想管了!

    只会拖累他,只会拖他后腿!

    国子监的那帮公子哥谁不看着他的笑话,翰林院的老匹夫谁不暗地里轻蔑他!

    章家,没一个省心的!

    以前那个女人还在的时候,府里从来没有让他操心的事,他只需知会一声,那个女人就会将所有的事都办得妥妥当当。

    像他这样的人中龙凤,就该握笔写字,就该纵横官场,封官加爵,位极人臣。

    而不是让人看笑话!

    章承气的不轻,胸口一阵一阵的起伏,重重吸气,重重呼气,脸面铁青。

    这时有小厮进来禀话:“大爷,外面……外面都在传大老爷昨晚的事,整个京城都几乎传遍了。”

    怎么可能?昨晚他已经立即派人将谣言压了下去,今早一起来就听见有人禀报外面的谣言满天飞,他又立刻派人去压,为何还会传的这么快!

    是谁!是谁和他作对!

    章承突然抬手一扫,泡着茶水的青花瓷杯被扫落在地上,摔成了好几块。

    这可是大爷最喜爱的茶杯,价格不菲。

    小厮低着头不敢说话。(。)

第一百零八章 刺杀() 
到底是谁!

    章承面目狰狞,满脸青筋暴显,一向温润儒雅的气质荡然无存。面前的这人哪里是大爷,就像是要吃人喝血一般的怪物,小厮头也不敢抬。

    一旁伺候的丫鬟忙不迭地跪在地上收拾,章承一抬脚踹在那丫鬟的肩头,吼道:“谁让你收拾的,滚!”

    那丫鬟被踹的倒在一边,抽抽噎噎,却不敢哭出声,手脚并用忙膝行退了下去。

    好一会儿,章承才出声:“找到父亲了?”

    “找到了。”小厮哆嗦着回话,“在南街的一家客栈里住着。”

    “把人给我带回来!”章承怒不可遏,面部抽动,“要是不回来,就用强的,还不回来,就把所有银钱全都收回来,章家的东西一样不许留!”

    小厮吓的差点儿跪下去,那可是大爷的父亲啊,大爷也真狠得下心,没了银钱,大老爷还怎么过活?

    小厮当然不会把想法说出来,忙应声答应,躬身退出书房,招呼一众护院匆匆赶到南街的那家客栈。

    天字一号的厢房里,小厮道明来意,并将大爷的意思都说了个清楚,他只是奉命行事,要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章大老爷没想到拆自己台的竟然是自己的乖儿子,顿时跳脚骂道:“一定是那个泼妇,那泼妇说了什么!”

    小厮也是为难,章大太太根本就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

    青娘哭哭啼啼,劝着章大老爷回去,章大老爷又是心疼又是难过,这种情况他就更不肯扔下青娘一个人回去了。

    小厮无奈,吩咐护院把银钱和所有属于章家的东西,包括用银钱买的首饰玉佩什么的全都收走了。

    章大老爷恨恨道:“都拿走吧,没了章家,我就不信我们活不下去!”

    青娘委身过来,伏在章大老爷怀里哭泣道:“勉郎,青娘陪着你。”

    ————————————

    这会儿苏喜妹一行人已经到了榆树胡同的童家,虎头捧着装着豆花的大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看见有人凑过去,就忙用两只小手遮住碗口,奶声奶气地道:“这是虎头的豆花。”惹得人哭笑不得。

    童老爷子今儿精神倍爽,亲自张罗着晚上的饭菜。童老二童河打下手,媳妇余氏切好水果端上来,一口一个阿苏,叫的十分亲热,完全不再把苏喜妹当作外人。

    童妈妈帮着摘菜,两个丫头也过去帮忙,童海拌好干草喂马。苏喜妹吃着水果,看着这一院子的人,心头暖烘烘的,夕阳落下,余晖爬上屋顶,苏喜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子如泉水般的温润浸遍全身。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童海去开门,看着门外提着酒肉的人,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童老四童树,提着酒肉一侧身就闪进了院子。

    “六弟,我专程过来送酒肉,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原本融洽的气氛一时间凝滞下来。

    童河闻声从厨房杵着拐杖走出来,冷着一张脸道:“我们家不需要你的酒肉!”

    童树一听,忙低头哈腰往前几步,“二哥,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这腊肉和桂花酒,是我家那媳妇亲手做的,还说大伯父喜欢吃腊肉,二哥喜欢喝桂花酒。”

    是姜氏亲手做的?

    童河面色不再那么难看,大房困难的时候,姜氏是帮过他们的。

    做人不能忘恩。

    何况上次姜氏去相府找童海的事,童海已经和童老爷子、童河说过,姜氏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三房的人无情无义,尤其是童老五一家子,要大房的人立刻就原谅,童老爷子和童河还做不到。

    不过姜氏的心意……童河面无表情道:“一家人不敢当,酒肉你要留下就留下。”

    童树听后暗自激动了一番,肯收东西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枉今个儿背着老五一家子过来,没想到姜氏还这么大有用处。

    “是是……”童树连连答应,放下酒肉,没说别的,也没纠缠,就径直走了。

    有时候说的太多,做的太过,反而弄巧成拙。

    他是等不及了,不过再拖个几天还是有办法的,希望那些人能宽限几天,越长越好,千万不要找到家里去。

    童树走后,院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童海继续喂马,童河进厨房打下手,余氏也进去帮忙。

    方才的不愉快全都消散了。

    童妈妈端着淘好的菜去厨房,看着石桌上的腊肉和酒壶,叹了口气,都是一个老祖宗,当初又是何必呢。

    晚上,童老爷子兴致高,多喝了两口,苏喜妹忙劝了几句,又伸筷子为老爷子夹菜。

    “童爷爷,这蘑菇炖鸡好,鸡肉滑嫩,又鲜美,童爷爷应该多吃菜,少喝酒。”苏喜妹笑着将盘子往老爷子跟前推了推。

    童海和童河两兄弟也忙着接话,童老爷子开心地笑着:“好好,就多吃菜,少喝酒……爷爷听阿苏的话。”

    苏喜妹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样一家人在一起,真好!

    吃过饭,童海赶车回相府。幽幽的天色,清淡的月光,苏喜妹靠在软枕里,窗帘挂在钩上,她斜倚着车壁,视线落在窗户外。

    马车穿过巷道,拐进窄街,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一阵凉风忽然腾起,灰土铺天盖地而来。

    童海下意识勒住马,眼见前方有人影举着大刀冲了过来,立刻调转马头。

    “怎么回事?”苏喜妹惊呼一声问道。

    “有杀手!”童海一边打着马一边回头看后面追来的人。

    有杀手!

    马车剧烈颠簸,苏喜妹趴在窗户边往后看去,果然有好几个人举着大刀猛追马车。

    什么人?

    苏喜妹稳住身形,眼眸暗沉。惊慌过后,两个丫头憋着气抱在一起,咬着牙一言不发。

    马车飞快地往另一边狂奔,童海紧紧捏住缰绳,手心里全是汗,皮肉也磨破了。

    然而此时,窄街的另一边突然也出现了几个手拿大刀的人,迎面朝马车飞奔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怀疑() 
眼看几个壮汉迎面冲了过来,前有追兵、后无退路,童海一咬牙,大喊一声:“坐稳了,我们冲过去。”

    苏喜妹紧紧抓住窗沿,两个丫头手挽着手,鞋底抵住车壁。

    童海猛的一甩马鞭,马蹄高高扬起,然后撒开蹄子快速地向前奔去。那几个举着大刀的杀手没想到马车就这么冲了过来,一时呆愣了片刻,领头的人一声暴喝,其余人随即清醒过来,举着大刀杀了过去。

    童海力气极大,一手握紧缰绳,一手向杀手挥动马鞭,冲在最前头的杀手被正中甩了一记,鞭绳打在脸上,火辣辣地像是飞刀穿皮掠过,带起一丝血线。

    那杀手捂住脸面哀嚎一声,手中大刀啪嗒掉在地上。

    马车还在加速飞奔,后面的杀手一拥而上,童海又一扬手,马鞭甩了出去,挽住其中一个杀手的腰身,用力一回拉,那杀手被甩出一丈远。

    其他杀手见此情形,略有些犹豫,领头人脸色一沉,亲自持刀冲了过来。

    童海驱赶着马,见领头人靠近,微微一勒缰绳,车厢往一侧偏了一下,领头人奔跑的速度极快,眼见马车改了道,却没刹住脚,一头撞在车壁上,转晕了过去。

    马车没停,童海巧妙的控制缰绳,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这条窄街。

    苏喜妹探出头往后看,那些杀手没有追上来。

    马车拐上正街,尽管是在夜里,依旧灯火通明,还有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四处巡逻,那些杀手不可能再追上来。童海放缓了前行的速度。

    苏喜妹靠近车厢门口而坐,挑开车帘一角,蹙眉问道:“四哥,能看出是什么来头吗?”

    童海曾在码头做过力夫,码头帮派繁多,或许对突然出现的杀手有独到的见解。

    “看这帮人的身手,还比不上码头帮派里的人,只会用蛮力,没什么招数。”童海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些杀手的力道和动作,得出这个结论。

    只有蛮力,没有招数,这样的人就不会是江湖中的杀手。

    那会是什么?

    童海道:“我看这帮人要么是市井混混,要么是亡命之徒。”

    市井混混或是亡命之徒?

    这样的人又怎么知道他们会走这条窄街?

    从方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群杀手显然是埋伏已久,守株待兔等着他们落网。

    这条窄街是通往相府的近路,平日里童海会将马车停在窄街口等她上车,晚上回来时,也会走这条路。

    那群所谓的杀手不像是绑架勒索,何况童海每次回来都会留意周围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可疑的人,这样的话,只有可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背后的人熟悉童海的一切行为。

    苏喜妹眯了眯眼,难道是郑氏……

    这么快就和市井上的帮派搭上了关系?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郑氏的能耐。

    回到府上,苏喜妹去了李氏的沉香阁。说了几句体己话,就告了辞从奢华的屋子中走了出来。

    看见东边的一间房亮着灯火,不由觉得奇怪,以往这间房可是没人住的。

    是来客人了吗?

    这时那间房的珠帘掀了起来,一个穿着靛蓝裙衫、五官精美的女子快步走了出来。

    苏喜妹见她笑着看了过来,微微一愣。

    “是喜妹吧?”那女子甜甜笑着,欢快地牵起她的手,“我是芷彤。”

    芷彤?赵芷彤!

    原来是李氏娘家的侄女,几年前好像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她都不与人来往,能记得赵芷彤,完全是因为赵芷彤性子活泼,又生的甜美,待人真诚。

    尤其是自来熟的性格,与谁都能说到一块儿。

    苏喜妹也回报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今天早上就来了。”赵芷彤歪着脑袋看着她,“喜妹,你的病都好了吗?”

    “我的病?”苏喜妹有些诧异,不过以前她从不与人亲近,又寡言少语,被人当作有病也很正常,于是笑了笑道,“好了,都好了。”

    “太好了。”赵芷彤拍着手咯咯笑着,“这样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我说什么,你都不回话,或者半天才回一个字,小姨已经和我说好了,明个儿就让蕊表姐带着我去洛河划船,你要去吗?”

    “我就不去了,你玩的开心点儿。”苏喜妹看着她甜美的笑,也不禁被她感染。

    赵芷彤听后嘟了嘟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知为何,这抹失望落在苏喜妹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痛。

    “下次吧,下次我陪你去。”苏喜妹说出连自己都不可思议的话。

    赵芷彤闻言脸上绽开一个笑容,用力捣鼓了两下脑袋,“那我们拉钩,你可别耍赖。”

    “不耍赖。”苏喜妹伸出尾指与赵芷彤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赵芷彤开心地笑着,松开手,背着她挥挥手,“你回去吧。”然后跑回了东间。

    苏喜妹看了东间一眼,抬脚走出了沉香阁。

    东间的玻璃窗户前,赵芷彤的双手紧紧攥住窗栏,眼看着苏喜妹远远地离开,抬手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

    回到西北厢的小院,陈妈妈服侍着苏喜妹净手,又将煮好的蜂蜜雪梨汤端了过来。

    “小姐,这雪梨汤是我表姐熬的,凉成温水后再加上梅县的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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