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老人妇女如潮水般涌向电梯,哭爹喊娘地挤进来,直把他差点没挤成了人肉馅饼。
刚刚那个超大型暗器大声惨叫:“别踩,别踩……你妹子的……哎哟,救命啊……”
靠,原来是个人啊。
陈袆拼尽全力挤出电梯,逆向挤出老弱病残区,却见前面不远处,一大群青壮猛男在那里轧堆干架。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不用怕,我们团结起来,拿回我们的血汗钱!”
“黄狮你这个杂种,劳资……哎呀妈哟……”
围着的圈子中心,如掷柴火一样不时有人被掷出来。外围的地上,倒着一圈惨叫和呻吟着的人。
现场的情况犹如一锅沸腾的粥,乱得一塌糊涂。
“住手!快住手!我是警察!”旁边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喊道。
可是根本没人听他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将这一嗓子淹没无踪。
“砰!”
枪声,是枪声!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丧失理智的人群好象清醒了过来。
陈袆向着人群中间望去,再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黄狮大仙。可是此时的这只大妖,却哪里有半分啸聚山林称霸一方的气概?
只见他身上的衣服成了一片片的布条,脸上有几道长长的血痕,明显是被手指给抓出来的。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变成了鸡窝。这家伙双目血红,浑身颤抖,似乎想要变化出真身,但是却努力地克制,估计忍得十分辛苦。
陈袆叹了口气,心说黄狮啊黄狮,你好好的妖怪不当,干嘛要当个开发商呢?你以为当人好混啊?有了身家办了公司,有顾虑了不是?现在好了,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暴风骤雨汪洋大海之中,没辙了吧?
得,这是他自找的,我还是找我那躲在厕所里的女神去。
几个警察挤进人群,掏出亮晶晶的手铐,对黄狮说:“黄总,我们现在怀疑你跟一宗斗殴和人员失踪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黄狮憋屈愤怒地瞪着警察,没有开口。
“抓他!把他关起来!”
“对,先关起来再说,免得他跑路。”
“狗娘养的,劳资要告他,哎哟……疼死我了……”
“还钱,我们要退房!我们要赔偿损失!”
“对,医药费营养费双倍补偿金,对了,还有精神损失费……哎呦……”
“……”
每一句话语响起,黄狮的脸色就青上一分。随着警察的手搭到了他的身上,抬起了他的手臂,手拷在灯光中闪出一道耀眼的闪光……这妖怪再也按耐不住。
“嗷呜——”
就见他仰天一声大吼,犹如平地起了一声惊雷。以他站立的地方为中心,一环肉眼可见的气流猛然间散发出去。
这气流如摧枯拉朽一般,十几米冲击范围之内,无论是人是物,都被震向空中,向着四面八方飞了出去。
灯光骤然一暗,“呯呯呯”地依次爆炸熄灭,整个楼层陷入了一片恐怖的黑暗。
一秒钟的死寂之后,人群爆发出足够刺穿耳膜的尖叫,所有能动的人,都如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陈袆早就看准了卫生间的方向。在眼睛能够适应黑暗之前,他已经穿过乱纷纷的人流,接近了厕所。
女厕所的门被踢了个大洞,里面透出灯光。还好门仍然被反锁着,显然没有人强行破门而入。陈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心说这些人还真是疯狂,太不理智了,居然连一个女孩子都恐吓。不过都没想到吧?玩火居然玩出了妖怪,现在大家满意了?
“砰砰砰……”
“谢莉莎,你在不在里面?”
门敲了很久,里面终于传出来声音:“我不在。别……别进来……”
靠,你不在你应门干什么呀?
“开门。是我,陈袆。”
“陈袆?你……真的是陈袆?”
“如假包换。”
汗,这该是受到了怎样的刺激,才会给吓成这样?
“悉悉索索”声中,卫生间的门开了。一张梨花带雨惊慌失措的脸出现在陈袆面前。
“呜呜——”
陈袆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撞了一下,然后脖子里挂上了一条八爪鱼。八爪鱼伏在他肩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看来确实处于心有余悸六神无主的状态。
第二十四章活死人墓(20)()
“好了好了,谢莉莎,别哭了。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那……那些人还在不在外面了?”
“在。不过现在估计没人在意你了。黄狮刚刚来过了。”
“啊……他怎么回来了?”
陈袆苦笑道:“我不知道啊,可能是要拿什么东西吧?被人堵住了。不过现在估计又逃走了。”
“呃……逃走?”
“他不逃怎么整?难道等着人发现自己妖怪的身份?”
“陈袆,黄叔叔……他不是妖怪,他怎么可能是妖怪呢?我认识他好几年了……”
陈袆摊摊手,心说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事实摆在眼前,你就是自欺欺人也不信啊。
探头探脑地溜出卫生间,陈袆侧耳听了听,外面好象没人了。整个楼层,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慢慢挨到前厅,果然连鬼影子也见不到半个,就连地上躺着哼哼的伤者也神奇地消失了。
由于不是断电,应急灯没亮,只有地腰线上的疏散灯亮着,发出惨绿阴森的光芒。一摊摊绿幽幽的光线,照在走廊里,朦朦胧胧的,犹如阴曹地府。
“陈袆,我害怕……”
“嘘,别怕。别出声,黄狮随时都会回来。我们快走。”
走廊尽头的大洞还在,高空的风从洞里“呜呜”地直扑进来,在整个楼层盘旋打转,纸屑满天乱飞。
风吹在人身上,让人不由自主全身泛起鸡皮疙瘩,从心底里生出丝丝凉意。
“那……那是什么?好象是个人,他在动……你看,他在动……”
谢莉莎目光望着某处,双手死死地抱着陈袆的胳膊,浑身不停颤抖。
“嘘,那只是盆绿化,风吹动了树叶而已。”
“不,不是绿化,陈袆,他在看我们,他走过来了……啊……救命……”
谢莉莎完全吊在了陈袆身上,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尖声惨叫。
“轰”地一声,那盆绿化爆炸开来,直接成了渣。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庞大身体缓缓站了起来,冲着两人发出翁翁隆隆的说话声:“谢莉莎?”
陈袆牙关打战,用不成调子的声音说:“你……你是谁?”
“唐僧?你怎么在这儿?放开谢莉莎!”
陈袆心说我也想放啊?可是现在的情况,你让我怎么放?我就是把人扔出去,她还是会自动弹回来粘在我身上。
“放开她!”
庞大身体发出炒豆子一样的骨骼暴响。然后,他迈开步子,向着陈袆走了过来。
“嗵、嗵……”
这家伙每迈一步,整座大楼都仿佛在震动颤抖,传出清晰可闻的破碎开裂声。
微光中,他披散的土黄色长发随风飞舞,硕大的脑袋上,圆滴溜两只眼如灯幌亮,青渗渗一张脸糟鼻狮口,白生生阔嘴中獠牙尖利,状如恶鬼,形似凶神,狰狞狠厉。
陈袆脚下仿佛生了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逃跑。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妖怪,但是这样面对面地情况,却是处子秀啊。
只要这大家伙一拳过来,我金蝉子保证归位无疑。
“悟空,徒弟……你们在哪儿啊?妖怪,为师碰到妖怪了啊……”
陈袆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苦笑。是自己让胡孙他们不要跟来的,这会儿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能怪谁?
“黄狮,你站住!”陈袆突然放声喊道。
怪物的脚步停了一停,说:“唐僧,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陈袆指着谢莉莎说:“我是来救谢莉莎的,对你没有恶意,不信你可以问她。”
“没有恶意?当年我好心好意请你的三个徒弟吃饭。他们变化人形弄虚头不算,抢回了兵器,还与我一场大战,以众欺寡。乘我败退躲避之时,杀了我的子孙,害了我的美人,抢了我的金银,烧了我的洞府,甚至连我和六个兄弟都遭了你好徒弟的毒手。你还说你没有恶意?”
陈袆哑口无言。靠,十几辈子前的事,都拿出来说事啊?
“我黄狮兢兢业业,一心要和世人和平相处。无奈天不容我,世人不容我!你看到了,所有的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唐三藏,纳命来!”
霹雳般地怒吼声中,黄狮脚下响起一阵暴雷,他巨大的身躯高高跃到半空,挟着狂风怒涛之势,向陈袆直扑了过来。
拳头未到,劲气扑面。陈袆脸上肌肉抖动,闭上了眼晴,叹了口气:这回真是在劫难逃了。
“轰——”
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楼层里仿佛山崩地裂,天花板“哗啦啦”地掉下一大块。陈袆感觉自己如纸鹞一般被人扯住,往斜刺里飞了出去。
咦?被重拳击中,不是应该往后面飞的嘛?怎么自己会往旁边去呢?等等,自己好象没受伤啊?难道是怀里的谢莉莎替我挡住了这一击?
低头一看,这丫头紧闭着眼睛,嘴里仍然在尖叫,哪里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黄狮,你休要花言巧语迷我师父心志。你贪图异宝,夜盗禁宫,抢了我等的兵器,妄想占为己有。光这一条,你就死有余辜!”
“悟空,是你?原来是你救了我啊?你们终于来了,阿弥陀佛,为师放心了。”
“就是。师父,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个独行大盗,披着伪善的面纱与人交好,老是蛊惑人心想洗白。他一个妖怪,洗什么白嘛?这不是自找苦吃嘛?对了,他说的那个什么美人,是豹头山绿冒村刘大拐子的孙女。这女的贪图富贵,和同村的穷秀才成亲当天,跟着这黄狮精私奔了。这种嫌贫爱富的女人,打死一个少一个!”
嫌贫爱富?陈袆打了个哆嗦,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谢莉莎,有点为她担心。
“还有啊,当年你手下贪墨你的钱财,到处打着你的愰子炒房抬价放高利贷,为祸乡里,你这个老大不可能不知道吧?哼,火是俺老猪放的,是为民除害。什么房地产公司?黄狮我告诉你,你以前就搞不好企业管理,现在也不行。树倒猢狲散,早晚的事嘛。”
“对啊,俺老沙都看出来了。纵容手下搞偏门捞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你拉山头占洞府自称大王,这是造饭你知不知道?触到了官府的底线,不灭你灭谁?”
第二十五章活死人墓(21)()
同胡孙硬碰了一拳,后退站稳的黄狮闻言,气得口吐鲜血。“哇呀呀”一声嚎叫,抢上来同猴子斗在一起。
这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怼,直打得呼呼拳若风,滚滚脚如雨,飞沙走家什,墙塌壁倒。
朱刚鬣说:“师父,妖怪厉害,大师兄一个人拿不下他。我去帮忙,让沙师弟陪你先走。”
陈袆点点头,心说当年三个徒弟三仙炼大丹,合意运机谋,和这黄狮精从中午斗到日落,方才逼得他逃走。妖怪实力强劲,不可小觑啊。
“好,你们自己小心。”
陈袆抱着谢莉莎,连滚带爬地出了虎豹公司。一进电梯,这家伙瘫倒在地,呼呼喘气。
“陈……陈袆,黄叔叔他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的,你放过他好不好?”
谢莉莎缩在电梯一角,可怜巴巴地看着陈袆说。
陈袆摊了摊手,说:“你也看到了?只要不穿帮,凡事都好说,花花轿子众人抬嘛。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我们不找他麻烦,谁谁谁也会落井下石。黄狮完了,墙倒众人推,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谢莉莎,我也无能为力。”
“……”
沙僧“哼”了一声,说:“什么人不好同情,同情一个妖怪。”
陈袆摆摆手,说:“悟净,别再说了。”
电梯下到楼下,谢莉莎心情好象平静了下来。她盯着陈袆看了一阵,说:“陈袆,我要回家。”
“我送你。”
“不用。陈袆,希望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汗,这是翻脸的节奏嘛?我一番热心赶来救你,差点连命都丢了。你不但不感激我,还表示希望不要再见到我?
不过发生这种事,知道了我匪夷所思的秘密,而且我还明确拒绝了她的要求,心理上一时接受不了,想要离自己远一点,也正常。
老天爷啊,她倒是正常了,我陈袆却这辈子,都不得安生了啊!
尽管谢莉莎没叫陈袆陪着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他还是绅士风度地跟在女神身边。直到她的保时捷Targr4轮胎啸叫着冲出地下室出口,直至不复听闻。
“女人心,海底针啊!”陈袆喃喃地说。
在大楼前面等了有半个小时,夜色中,仿佛看见十八楼有两只大鸟从窗户里飞了出去,转眼就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朱刚鬣气喘吁吁地从电梯里出来。陈袆连忙迎了上去,说:“怎么样了?”
老猪顺了顺气,说:“师父,妖怪跑了。”
陈袆翻翻白眼,心说怎么又跑了?这黄狮精看来挺能跑的嘛?都赶上跑男了。
“不过大师兄追下去了。这回一定要找到他的巢穴,咱们再给他来个一锅端。”
得,这黄狮精也真是倒霉,上次闹了个倾家荡产人横死,这回看来又得玩完。
沙僧说:“二师兄,大师兄一个人人单力薄,我们赶上去助他一臂之力。”
老猪点头说:“正该如此。他们往西边去了,我们追上去。”
陈袆开着电动车,旁边跟着俩徒弟,一路往西。这一番奔跑,老猪和沙僧都显出了实力,犹如一缕轻烟,风驰电掣,倏忽消失无踪。
“徒弟们,等等我……”
……
景山公墓的门卫何老头今天刚回到公墓上班。那天晚上见了鬼,吓得血压升高心绞痛,总算住进了医院。
挂了两天水,身体恢复了,被老太婆唠叨得坐不住。公墓管理也亲自来看望,说大爷啊,那二十万死人离不开你……不,是公墓离不开你。这不,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看门,你可要尽快好起来啊。
没办法,说了自己碰见鬼了,可谁也不信啊?每说一次,听的人就把何老头当傻子一样看。最后弄到何老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心说可能是眼花吧?人老了,喜欢胡思乱想,偶尔幻听幻视做个噩梦什么的也是有的。
已经快晚上9点了,何老头多少有点心有余悸。早早上床,用被子蒙着脑袋,硬逼着自己睡觉。可是这儿刚睡下呢,外面的异常又来了……
“黄狮怪,哪里走,俺老孙来也!”
“贼泼猴,你个搜山揭海、破洞攻城、闯祸的都头。你三番两次做恶,干出阴狠歹毒的灭门绝户之事,我和你冤仇深如大海!”
“嘿嘿,我的儿,你混入人世,贪慕人间富贵。自作孽,不可活。又怪得谁来?”
“泼猴,前番你以二敌一,我败回此地,让你为人罢了。不要走,吃爷爷一拳!”
“来得好!”
“……”
何老头只听得外面呼呼刮地狂风恶,推林倒树虎狼惊。缩在被子里,只剩下瑟瑟发抖的份。
飞沙走石了好半天,听一个声音叫道:“妖怪休走!”声音渐渐远去,终于不复听闻。
隔了好半天,何老头才满头冷汗地爬出被窝,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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