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起眼来,与那人四目交接。
璀璀生辉的一双眼中闪过惊艳、感叹,与欲望。
心里冷笑起来:--在太多人眼里,我看到过相同的东西。--这人,必会要我!
那俊美的男人问我,“名字?”
“韩蛮子。”
“为何事到军中?”
“欲依附部伍寄载还乡。”
“哪里人?”
“会稽山阴人。”
“为何事到京城?”
“为利而来。”
男人笑了,带着种说不出的魅力。没有任何虚饰,他直接告诉我,“我要你!--如果你想要权势名利、荣华富贵,那,就跟着我吧!--我会让你得到你所想要的!”
我震撼!--第一次见到如此直接了当不加掩饰的男人。
世人多是又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之流,不管要什么,都得戴上层面纱,含蓄委婉曲折的慢慢来。而这人,一开口,就告诉我他要我,随即告诉我,要想权势名利、荣华富贵,就跟着他,用身体来换取。--不谈什么虚伪的话语,他赤裸肉欲的说穿一切。
细细打量男人,这男人,修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挺鼻薄唇,英姿勃发。--这男人绝对绝对不会是池中物!
横竖我不过只有这具肉身罢了,但愿这绝美的皮相真能如当年预言者所言般改变盍家命运!
好,赌了!
点头,我微笑答他,“好!”
从此,我就跟着他了,在此后,我方知道,他,就是陈霸先的侄子,吴兴太守,陈茜!
那时,我并不知道,那一天,让我的一生,为此,改变!
第5章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去军中,没有和那小队长套好交情,甚至那一天我晚半个时辰去军中,那,我还会不会遇见他?如果没有遇到他,今天这世上只怕也没有韩子高这个人,而韩阿蛮,或会死于乱世之中,也或者,会在山阴城中,娶一房妻子,生几个孩子,过着一个平凡百姓安稳无波的一生……
“在想什么?”那人走上前来,自身后搂住我,嗅了嗅,笑,“你身上好香。”
举起衣袖,自己上上下下闻了闻,不解,“没有什么香味啊。”
“怎么没有?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他笑得淫兮兮,边解我的衣衫边说,“分明就是在勾引我,要我把你全身上下闻个够。”
轻轻啮咬着我的|乳珠,他挑情的看着我,“这里好香。”
吻往下蔓延,掠过我的小腹,那人仍说,“好香。”
含住我的欲望,舔吻吸吮,那人还在说,“好香。”
……
香不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热!
一把纠住他的长发,将他拉了起来,狠狠吻住他……
纠缠着、放纵着、欢愉着……
当一切平息下来后,他困倦得只想快快入睡。抱起他,轻轻的,进入浴池,细细为他清洗着身子。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情事后的身体,我们总会亲手为对方清理,绝不假手他人。当然,是雌伏的那一方被对方清理。这一次,是我为他清洗。
用着适度的力,按过他身上红红紫紫的地方,他迷迷糊糊的笑了,“阿蛮,好舒服。”
怜惜的吻了吻他光滑的背,继续服侍着他。
他索性睡在我腿上,如一只猫般,由得我为他清洗整理,懒洋洋的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阿蛮。”
“嗯?”
“你能抱起我,真好。”
“怎么了?”
仰起头来看着我,他的眼中有着笑意,“我这么大个男人,难得有人能抱起我。你却可以。”
的确,茜虽然长相俊美,但身形却极高大魁梧,常人连将他推倒也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更别说能抱得起他了。就算有人抱得起他,但能如我般轻松不费事的将他一抱抱起的,还真是没有。
“阿蛮,看着你这张脸,谁会相信你能征善讨,骁勇擅战,力大无比?”
满不在乎的答,“谁理人家?只要你知道不就得了。”
长指探入密|穴内,让他体内的情事痕迹顺水而出,他下意识的收缩,抗拒着异物的入侵。
轻轻拍打一下他结实的臀,“放松一点。”
他依言行事,放松了身体,让我继续为他清理。
茜突然失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那时你越痛,就夹得我越紧,我也就越想进去,偏偏,又舍不得伤你。”
白他一眼,嫌恶的唾弃他,“你是皇帝耶。说话有点君王的气质好不好?”
大头埋入我的腹际,扭动着全身,他不依的娇嗔,“人家不要啦。”
一听这话,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没好气的教育他,“你是天子,是帝君,说话要符合你的身份。”
“没有天子,没有帝君。”好看的眸子凝视住我,他一字一字说道,“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陈茜而已。只是一个渴望爱你也渴望你爱的男人而已。没有天子,没有帝王,没有朕,没有孤家,没有寡人,只有陈茜。”
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我用行动告诉他,我的明白。
一切,尽在不言中。
感动的气氛却在下一瞬间被他破坏掉。把我抱得死紧,他撒娇的问,“阿蛮,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记不记得?”
这男人!
“记不记得?记不记得?”这臭男人继续逼问,“说啊。”
我又怎会不记得?
那时,在遇到他后,我当即就很爽快的跟着他走了,不再回乡。
沐浴、更衣、梳洗……
然后,我被带到了他的房间。
衣衫被他件件褪去,那人一边抚弄着我,一边赞叹,“多么美丽的身体啊!纤妍洁白,却不失少年的柔韧……阿蛮,你是个妖精,注定是来这世间引诱人心的……”
舔吻,抚弄,吸吮,啮咬……
我的身体开始兴奋,男人也兴奋,扶住他的器具,就要往里送。
在看到他的棒棒时,我一呆:好大!然后不由担心:我能接受他?这么大的东西进去,我不受伤才怪!
心中虽惊慌,面上仍旧无事,镇定自若的由他摆布。
他终于插进去了。
好痛!
真的太痛了!
感觉整个人都似被撕裂了。
我的身体虽早已熟悉性事,对男人的进入也并不陌生,甚至更学会在与男人的性事中得到快感,但,这一次,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痛!
很想一把推开他,却不能,--我卖他买,这交易一早已经说好,此时反悔,来不及了。
既然不能推开他,那就只好继续下去了。
感受着男人的寸寸推入,我痛得满头大汗,咬住放在一旁的锦被,任凭男人戳剌律动……
被子裂成一片片……
男人停下动作,温柔的拭掉我脸上的汗,轻声问我,“很痛是不是?我是不是让你受伤了?”
那不是废话吗?!不用看我也知道,下面流血了。--怎么可能不痛?!?
他还敢问我是不是让你受伤了?
这不是非常明显的一回事吗?!
黑眸深深凝视着我,他在等我的回答。
唉,就是告诉了他,我很痛、我受了伤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做下去。难道他还会因为我的痛我的伤而大发慈悲不做了?
怎么可能?
阿蛮,别太天真。
为了自己的今后,现在且先忍一忍,给个台阶给彼此吧。毕竟人家这么给你面子,体贴的
问你痛是不痛,受没受伤。你当然也得大方作答。别忘了,这个世界本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
楚楚望着他,我皱眉含泪微笑回答,“我的身体我的人全是你的,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一方面我告诉他我受了伤的事实,另一方面又显示自己为了他,并不在意这伤。这样子,我就把决定权巧妙的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微愣,似因为得到的答案并非他预料中的答案。
随后,棒棒自我体内抽离,轻柔的吻落在我的唇上,他低声道,“今天,就先放过你。”
意犹未尽的咬着我的颈,他突然笑了,“你越痛,那里就越紧,表情也越撩人,我也就越想进去,让你更痛、更紧、更诱人。却偏偏在看到你面上的痛楚后,不忍。所以才会做到一半就停下来问你痛不痛、受没受伤。就常理而言,大多数人定会告诉我:我不痛,我没事的,你继续吧。你却偏偏回答:‘我的身体我的人全是你的,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摇着头,他下了定论,“阿蛮,你真狡猾。”
惩罚似的重重咬了一口我的肩,男人下了床,着装离开,片刻后,两个侍女抬了水进来,扶我沐浴,清洗身体。
由得侍女们动作,我闭目养神,我告诉我自己:
“阿蛮,请记住:对这些显贵们而言,你不过只是个娈童罢了,你只配给他们在床上用。看,那男人不是在完事后即刻转身离开,头也不回。你只是个床上用的工具而已,不要忘了!――阿蛮,谨记你的身份,谨记你的目的,切勿节外生枝……”
……
望着眼前长发披散,在我怀中沉沉入睡的男人,我不由暗笑我自己:“阿蛮,当年你不愿节外生枝,谁知,却出乎意料动心动情,真爱上这个男人,你啊……”
是的,我爱陈茜,深深爱着。
为着他,我愿意放弃我的野心、我的欲望,压抑我的恶毒、我的邪恶,克制我的机心、我的权谋。
如果今日我没有爱上他,只怕真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他,把他迷得死死的,然后再将他利用得淋漓尽致,谋朝篡位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我没有爱上他。
可惜没有如果。
--我爱上了他,对他付出了真心,为他收敛了欲望的羽翼。
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抚着他的长发,我问我自己,慢慢梳理着曾经的相处时光……
第6章
十六岁那年,我跟了陈茜,随他起居出入。自初次伴寝之后,夜夜春宵,逃脱不得。
既然不愿也不能离开,那当然得把手中所有变多变大,才对得起自己。
于是,夜里我妖娆多姿,柔媚承恩,是男人最为满意的性奴;白天我恭敬谨慎,勤于侍奉,是男人最为贴心的侍从。
渐渐的,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那男人都少不了我--我观察、揣摩他得太好,以至于他一皱眉、一抬眼、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分别代表了什么意思,只有我能正确理解,并做出最适当、他最需要的反应。
陈茜聪敏过人,交待事情常常只说要点,往往常人仍在思索中,生性急躁的他就已在不耐烦的索要答案,索要不遂,自然少不得会大发脾气。他一发脾气,旁人被他一吓,脑筋更转不过来。因而他常骂身边人太笨,区区一桩小事也反应不过来。
直到我的出现。
不论陈茜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能迅速反应,及时配合,并能大胆提出自己的意见看法,而我的意见与看法,往往与他不谋而合。
自然,他一天比一天更需要我。
与此同时,我注意处理好与周围人的关系,很快的,韩蛮子成为陈府之中最受欢迎的人物,丫环小姑娘们喜欢我当然不用说,就连男人们也乐于跟我接近。
至此,我总算是站稳了脚。
一次侍寝后,神清气爽的陈茜问我:需要什么奖赏时,我立即告诉他:我想跟侍卫们习武、练骑射。身心舒畅的陈茜答应了,只是却提出:这必须是在不影响服侍他的前提下进行。我利索答应。
从那以后,我日日抽出时间随武士们习武,只是时间实在太有限,--陈茜总要我随侍左右,难得离开。只有在陈茜睡下后,我方有自由支配的时间--每天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能习武。自然,我睡得极少,往往才闭上眼,没多久,又得起身。
那些日子,太累,太疲倦。我只告诉我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阿蛮,你必须坚持!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了一年,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如常的随陈茜处理完大小事务后,我服侍他进晚膳,突然间,我觉得天昏地转,朦胧中,似有人大声唤我,我却无力理会,只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陈茜身边。
大惊!!
陈茜生平最恨与人同床共枕,不要说连我在内的众侍寝、他的各房小妾,就连他那位正室夫人沈妙容,也从未曾享受过与他共枕到天明的殊荣。平日里,合欢过后,不是将承恩者遣送回房,就是他自行起身。他的寝室,从未有人与他完整的度过的一个夜晚。
扫一眼四周,周围的布置提醒我正身处陈茜寝室内。略一思索,我明白我先前可能是昏过去了,再一想,我认为定是陈茜在我昏迷后将我安置在他床上。--除了他,谁还有这般大的胆子敢做如此安排?
他这样做,代表了什么?
沙漏显示,此时已是丑时一刻,平常的这个时候,我正在习武。
轻轻挪开他放在我腰际的手臂,我起身--我要去习武!不能松懈!每天绝不能因任何理由而中止!
打完一套拳后,胸闷气短的我靠在大树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刚才昏过去了。”一把清朗声音传来,“大夫说,是因为长期劳累,休息不够所致。”走到我跟前,陈茜问,“不舒服是不是?呵,本就疲累的身子哪里能又如此劳累?”一把将我抱起,走回房中,放到床上。
他仍躺在我身边,霸道的命令,“给我继续睡。”
“……是……”
“为什么这样?”黑暗中,他的声音传来,“白天忙碌,夜里还让自己如此操劳,你每天至多也就休息两个时辰。那时你要习武,我以为不过是一时兴趣,就随口答应了。谁知你却认真坚持下来,一做,就是一年多。你当真就对习武如此感兴趣?”
“无关兴趣不兴趣。”我平静回答,“那只是必需。习武,能让我变强。变强,能让我免遭他人欺侮,甚至让我有能力去欺凌他人。”
他震惊!
我继续告诉他实话:“在这样的乱世中,本就容不得弱者。弱者只有备受欺凌。而我,不但是弱者,更是一个美丽的弱者。我太美了!这美丽会给我惹祸添乱。我必须得保护我自己。因而,我必须变强!”
“本座还不够强到能保护你?”
“是,您很强大,您的能力当然能保护我。但,您的保护又能持续几时?”我坦言,“以色侍君者,色衰则爱驰。小小韩蛮子,不过是一区区侍童,不一定要待到色衰时节,当您厌了倦了腻了,哪里还记得有个韩蛮子,自然更不会有保护了--我,必须得为未来打算。”
“哦?”他饶有趣味的看着我,问道,“如何打算?”
叹口气,我告诉他,“蛮子总会有长大成男人的那一天。那时,也许就不再是现在这纤妍美丽的绝色儿。真到了那时,哪里还能用身体换饭吃?当然得靠本事了。本事?这样的乱世中,最好的本事、最好的途径,就是用武力换取功名利禄。”
“换言之,你这是未雨绸缪,为将来作好准备?”
“……是……”
“阿蛮,你真是个奇特的人。”他笑起来,“我身边的人,谁不是只贪图眼前欢愉,哪顾得了明天如何。--只有你!”
止住笑,锐利的眼睛仔细审视着我,他沉沉说道,“聪明狡猾有远见,懂得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好――如此心机,阿蛮,你定会成功!”
“那不过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罢了。”我惆怅,“我多想有人把什么都给我仔细准备好了,让我不必竭精殆虑去算计一切。可是没有。我,只能自顾冷暖、自舐创伤、自怜悲痛、自救
危难。”说到这里,不由轻笑出声,“――这是,多么悲哀又自豪的事啊。”
“对我如此坦白,就不怕我嫌你?对你心生戒备?”
我摇摇头,直视着他,坦白的说道,“其实,您什么都是明白的。当初一见面,您就直接要阿蛮用身体来换取荣华富贵,而阿蛮毫不犹豫的就跟您走了--一早,您就清楚阿蛮的本质的。--阿蛮用身体换饭吃,您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他凝视着我,不语,良久,方叹息,“当初带你回来,真不知,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我聪明的闭上嘴,不发一言。
他压上我,修长的手指细细抚过我的五官,“多么美丽啊!阿蛮,你是我生平见过最美之人。你说你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