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卿不悔(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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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卿不悔(gl)-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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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颜舒早在他盯着自己的时候,便了然于胸。这个独孤诚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分明是想刁难自己。她昨日才因为清点平州人口的事情彻夜未眠,独孤诚本当着众人面前已让她回去做些休息,奈何今日,初阳升起便翻脸不认人,竟然让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出门迎战。简直无耻,颜舒心中忿忿想到。

    城楼处静谧一刻,鸦雀无声。

    “末将愿代颜将军出战!”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男性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打消了两人之间刚要燃起的销烟。

    两人均回神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名身着硬甲、身材魁梧的士兵低头挺胸走了出来,在离独孤诚一步之遥时驻足,垂头抱拳。

    “抬起头来!”独孤诚没想到这个时候竟有人主动请缨,而且还是代颜舒出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遂声音夹杂着愤懑喝道。

    “何营何人?”

    “末将乃驻平州守城参将李长安!”声音依旧不卑不亢,整个人也昂首挺胸,气势丝毫不比独孤诚低一等。

    颜舒方才还在纳闷,此人是谁?听他报上名来,蓦地心中一惊,随即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脸上带着诧异与惊喜。想不到,在平州居然碰到他!

    原来,四方战乱,朝廷纷纷调兵支援战区,原长安西较场口的神策军也在早些日子被调遣来支援平州。

    李长安早些日子便知道此次朝廷派来的官员原来不是别人,而正是跟他有些瓜葛的颜舒。他本想跑来找颜舒一叙先前之旧,奈何,身为左将的颜舒诸事缠身,哪里抽的出空闲来见他这个算不上旧交的“旧交”。今日一遇,才觉这身为大将军的独孤诚明显在刁难颜舒,这让一向好打抱不平的李长安看不过去了,遂站了出身主动请战。

    “无品无阶,如此大言不惭,还不给我退下去!”独孤诚见李长安神情倨傲,分明未将他放在眼里,不禁火气更胜,厉声喝道。

    颜舒见状,这才挡在两人之间,低眉抱拳道:“战况在即,属下这就出战,望将军息怒!”这事情因她而起,若实在连累了李长安便不好了,如今自己再怎样不甘还是要出战的。遂转过身来朝李长安点点头示意,便提枪下了城楼。

    “中原人如此懦夫吗?都打到城门了大气不敢喘一声吗?”清脆明亮的声音在城门口响起,引来了契丹士兵的连连附和与阵阵嬉笑。

    正此时,城门兀自地打开,一大队轻骑沿着城门的开口策马而出。

    城门还未开,颜舒等人便听到门外有人叫喧,仔细听听,这声音很是中性,却像是压低声音刻意为之,让颜舒不禁心有疑惑。

    “何人在此叫喧!”大门敞开,身着黑色战袍的颜舒沿门骑马而出。

    耶律清芜不禁被这声严肃而略带清冷的声音所震慑,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好似在哪听过,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抬头望向城门口的方向,只见一身穿黑甲的男子策马奔来,甲胄护体,长戟负后,屈身俯行,说不出的矫健敏捷,英姿勃勃,身后一群士兵追随,待那人靠近,才能看清楚那人的样貌,那人的脸在朝阳的映照下显的棱角分明,清秀俊逸,跟他们契丹人的粗犷豪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确是个好看的汉人,可惜却这样柔若无骨的。耶律清芜暗自忖思到。

    不对,这人?怎么越看越熟悉?耶律清芜猛然抬头,遂再次打量眼前这个已经靠近她不远的年轻人。待了片刻,才恍然。原来是他!是那个让她第一次入中原碰了一鼻子灰的男子!思及此,不禁气不打一出来,握着皮鞭的手也越来越紧。

    真是冤家路窄,冤家路窄!

    颜舒能在眼前这名契丹小将的脸上清晰地看到他情绪的变化,却不知道为何。当然,她记不得,当初她从河南道回来之际顺手教训的女子居然会成为她今日的死敌。遂略带疑惑地问道:“何人叫阵,报上名来!”

    耶律清芜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知道中原交战的规矩,见对面男子一脸无辜,不禁恨意更甚,厉声喝道:“少啰嗦,打就打!”说着,扬起马鞭,猛踹马腹,向颜舒冲来。

    上次他对她的羞辱她一直记着,这次不能就这样算了!

    昨日之仇,今日定还!

100。第一百章 首次交锋() 
战鼓擂动,平州战火销烟十里。

    待耶律清芜大喊一声“杀”,千百契丹士兵便在沙场上冲向颜舒所率领的士兵,纠缠苦战,虽说两军看似交战,但主心骨也只是大唐与契丹两位领袖的对阵,其他多数人也便是呐喊助威而已。

    士兵齐声喊杀扬尘,沙场长戟刀剑无影。

    待颜舒勒马倚待,蓦地警觉,不知何时,那契丹少年已然俯身疾冲、猛踏铁骑向自己奔来,似有冲破千军万马之势。只瞧契丹少年骤然挥了手中长鞭,快、准、很地向他击来,马鞭长数尺,时而柔韧、时而刚硬,像利剑一般有破石之势,直刺目标。颜舒见长鞭朝她击来,心下一惊,猛地扬头曲身,勉强躲过这一记马鞭。可是一鞭过后,接二连三的马鞭向颜舒抽打而来,让颜舒躲闪不及,待运了气,忽地心下发狠,奋力执起手中长戟一和,与空中的长鞭互相纠缠、相抗,不禁扬起尘土阵阵,声音噼啪,好不响亮。

    约莫几十个回合,两人不分上下。颜舒气喘吁吁地瞧着不远处也喘着气的契丹少年,这少年明明是开始的时候便卯足了劲要与她决一死战的,若自己不是因为身体太过疲累,不会跟他站了几十个回合还拿不下他来。只不过,她虽是习武之人,马背上颠簸战敌似乎让她颇为吃力,且不说她并非军人出身,单说这契丹族本就是马背上打天下的民族,她便占不到什么好处,长此已久,可会被他打下马背来。打下马背,颜舒忽地眼前一亮,对,下马!遂猛地抬头,忽地猛踢马腹,长戟一轮向契丹少年狂奔而来。

    耶律清芜见颜舒向她冲来,赶忙快马迎战,长鞭再次在空中划出利刃般弧度,准确地击中颜舒手上的长戟,颜舒一个翻身,躲过长鞭的连击,却不料,长鞭击中长戟,被幡然打落在地。颜舒见状,靠着身体的惯性,纵马一翻,猛地向后翻去。

    耶律清芜见颜舒向后躲闪,长戟已然被打落,以为颜舒招架不得,心中忽地一喜,此番还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遂也跟着纵身一跃,猛踩马背,向落地地颜舒击来。

    可耶律清芜想不到的是,她这一离开战马,显然是冲了颜舒的计。

    颜舒脚一落地面,便瞬时觉得如鱼得水一般畅快自由,见耶律清芜也跟着下马,遂骤然挑出腰间软剑,斜退躲避长鞭,耶律清芜见颜舒突然有了气力,才暗唾自己上了当,再回马背已是为时已晚,遂不得不举鞭反击,颜舒再次陡然挑剑,长鞭作战有优势也有劣势,以柔克刚必然是上上之举,可若被人利用了去也便成为可破之法。颜舒不禁连消带打,趁势用长剑绕了长鞭,这一巧妙地绕了耶律清芜的长鞭,不仅使耶律清芜毫无攻击能力,也使得她毫无招架能力。不刻,颜舒见耶律清芜神色一怔,动作一滞,忽地左手一出,骤然向耶律清芜手臂猛力一砍,猛然一提长鞭,耶律清芜握鞭不住,长鞭便轻而易举被颜舒甩了出十米。

    如今武器被人缴了,人也被人擒住了。耶律清芜心中忿忿不平,刚要发怒挣扎,却发现被人反手扼住要害,根本无挣脱之力。不禁懊恼骂道:“要杀便杀,我耶律清芜眉头不皱一下,不过你这两次都是偷袭我,恐怕胜之不武,我不服!”她们契丹人总是在马背上打仗,耶律清芜自然把马背上互斗看成是统一规则,而且,中原人善点人要害之穴,非男子汉所为,这让耶律清芜在心中又将颜舒鄙视了底朝天。

    中原人果然卑鄙,明的不行用阴的!

    “什么两次?”颜舒见眼前这个少年脸色不甘,又听他说些没头没脑的事情,不禁一头雾水。

    耶律清芜从未如此贴近男子,可是却贴了眼前这个无耻汉人两次,不禁心中一羞,闻到那人身上好闻的桂香气,心中一颤,中原男人身上难道都这样好闻吗?这不禁让耶律清芜嗅了又嗅,又赶忙打消自己此刻的荒唐之举,见颜舒一脸茫然,心中倏然火气更重,脸色愠怒道:“半年之前的河南道之行,你也这样突袭我,还想狡辩!”这人,居然不记得自己!哼,简直讨打。说着恨意更甚,想不到她恨得他恨得咬牙切齿,那人却像是无辜之人一般。

    颜舒闻言,猛地一惊。河南道?遂再次垂下头仔细打量着被自己扼制在怀中的契丹“少年”,那褐色的眸子深邃幽谧,确实有着异族人的风情,浓如泼墨的眉毛不似中原女子的细而修长,倒显得更富生气活力,薄薄的唇弯着好看的弧度,确实是那个女子?颜舒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的眼前的如假包换的女子。

    “你、是女子?”不可思议的神情跃然脸上,她不会想到当初路经过河南之境再遇到与她有嫌隙的女子居然是个契丹人,居然两人又在平州交战了起来,遂手上的力气也消减了不少,蓦地松了手。是女子的话,她便不好下手,要是把女子俘虏了去,下场可想而知。颜舒不知为何,在战场上徒生了怜惜女性的心思,实属滑稽。

    可就在她放手之际,千百契丹轻骑忽地向她们奔驰而来,在她们不远处拦马驻足,轻骑忽地拿出弓弩来,续上冷箭,齐齐指向颜舒等人。

    “小心郡主的性命,其余人一个不留!”此话一出,千万冷箭如箭雨一般齐齐射向身后的大唐士兵。

    颜舒猛然回头,只听到凌乱的惨叫声,无数士兵栽倒在血泊之中,毫无防备。

    可恶,契丹人居然不按规矩出战。

    颜舒本欲开口谴责,奈何,知与这群莽夫说也徒劳,唯今之计只能撤兵,将伤亡降到最低。笃定,冷眼瞥了一眼一脸茫然的耶律清芜,忽地纵身一跃,踏过身后的契丹兵,跃入马上,声嘶力竭地喊道:“撤兵!”此时,冷箭无情,猝不及防地刺进颜舒手臂,引来一声闷哼。

    “将军,前方契丹大军突袭,快开城门!”不知何时,战报小将疾奔喊道。

    城下所有战况早已落入独孤诚的眼中,他又岂会不明,待了好久,才冷冷挥手:“开城门!”可惜了,契丹狗贼的那一箭没有解决了那家伙的命,独孤诚很是遗憾,可是眼下众人皆看在眼里,开城门是众望所归,他这个大将军岂能在眼皮子底下做出出格之事呢?

    瞥了一眼仓皇纵马入城的士兵,不禁心中寒意加深,或许,他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能让那人再也回不去长安。

    那就再也见不到兮儿了。

    “可汗,你这是做什么?”回来军营了耶律清芜一脸气恼地看着遥辇钦德,虽然她不懂得行军作战,但也知道,遥辇钦德这次违背的初战的原则,恐非一个帝王所为。

    “混账,”遥辇钦德也跟着回了营帐,脸色不善地将头上的甲盔扯了下来,胡乱一扔,“我不这样做,恐你被中原人逮住了也不知道,到时让我军作何打算!”遥辇钦德忿忿一句,中原人的那套规矩他不懂,既然自己十年不进边界的盟约都能毁了,战规又奈何得了他。

    耶律清芜被堵地无话可说,只是脸蛋气鼓鼓的好想吃了炸药一般,仔细一瞧却霎是可爱。她不是因为遥辇钦德为何战规而置气,只是对颜舒最终放过她而不解。虽然遥辇钦德一直认为是他遣兵突袭才救了她,可是耶律清芜并不这样觉得。那人,为何不将她捉了去当大唐的俘虏呢?她明明可以这样做的。

    耶律清芜越想越觉得困惑,遂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言。今日,发生太多事情了。

    想不到,在这见到那个汉人!

    遥辇钦德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话太过严重,又见她抿嘴不言,脸蛋气鼓鼓地霎为好看,心中怒气也缓了缓:“以后别那么任性胡闹了,知道中原人的厉害了吧,没想到,中原人还真是有些个人才的。”说着,不禁眯了眯眼睛,今日一见,果然大唐还是有英才的,不过,只要他决心够硬,平州,他势在必行。

    中原人厉害?那个人?耶律清芜忽地想起那人来,不禁神色一恼,虽说,那人两次都擒住她,可是她才不要服输,若是在骑马作战,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101。第一百零一章 转变战术() 
强忍着箭刃入骨的刺痛感,猛一咬牙,闷哼一声拔出臂上箭刃,挣开迷离的双眸霎一霎地瞧着那染血的箭刃,上了药,崩了布条。这才松了一口气,任凭大滴大滴的汗水流了下来,轻轻地闭目忍着手臂上阵阵的刺痛。其实,谁都不知道的是,她也怕痛的,只不过是,她从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痛的权利。好在是个小伤,没有伤了要害,自己还能处理,要是受了大伤可如何处理。颜舒在心中暗自侥幸自己又逃过一劫。果然战场凶险,一不小心自己便会丧命与此,如今仔细想来,契丹恐也不是好惹的,那群契丹兵就向豺狼一般,丝毫无道理可言,自己还是小心敬慎为上。

    “颜大人在吗?”正思考之际,敲门声打断颜舒的思考。闻言,忙将桌上的瓶瓶罐罐胡乱地一收拾,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便外袍系好,向门处走去。

    开门,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早上为她出头的李成安,心中一喜,开口笑道:“原来是李将军!”脸带惊诧,想不到,李长安是第一位上门看望她的人。

    “怎么,颜大人莫非不欢迎末将?”李长安本欲来探望颜舒伤势,但见颜舒开门,脸上虽有疲累苍白之色,却仍带笑容,不禁心安几分,遂也跟着挪逾起来。

    “岂会,岂会,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自是不亦乐乎。”颜舒爽朗笑道,让了身子,伸手做请的姿势,示意李长安进门。

    李长安会意也并无推辞,随即大步踏入屋内,见桌上瓶瓶罐罐仍在,染血的布巾放置一旁,才开口:“想来大人已经上好药,末将带药来也晚了些时候。”随即从怀中掏出自己包藏好的药罐,放于桌上,“末将是个粗人,不懂文人官员那一套,这药是末将从一名云游神医那里偶然寻来的,望大人以后揣在身上。”李长安虽然明着没有说什么,可是潜台词也是很明显了,今日之战的形势别人瞧不清楚,他可是瞧的清清楚楚。独孤诚明显不与颜舒为善,否则颜舒也不必应今日的战。估摸着,颜大人今日之局面可是到了骑虎难下的情景了。

    “坐吧。”颜舒知李长安所指为何事,也不明说,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笑道。

    对于独孤诚,颜舒总是有种举棋不定的感觉。一边是李崇,对她已然下了噬杀令;而另一边是李茗兮,却苦苦求她保住他。到底该听谁的,她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会被独孤诚这样放肆地牵着鼻子走,也无招架能力。真是可气可笑,想不到他颜舒居然也有左右难为的时候。

    心中自嘲一番,脸上依旧风轻云淡,随即话锋一转,抬眸,浅笑道:“想不到,曾经我在较场曾道,有一天想与长安兄力战沙场、保家卫国,这不经意一言,如今却一语成谶,真可谓世事难料啊。”颜舒苦笑一声,不可捉摸般地望了李长安一眼。她可真是糊涂了,当初调遣长安军援助平州,可是她盖了印,可是更想不到的是,她一个并无作战经验的官员,居然有一天会被朝廷派到平州来力抗契丹,果然是世事难料。

    就好比,她跟李长安,冥冥中,自有安排,还是在平州这个地界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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