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微拂”
之感。
颜舒定眼瞧着那女子,一脸惊讶,只觉得脑中轰然炸开,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颜舒有时候会臆想她们会再相遇,可是想不到再见却是这样一番景象,脸上不由得呆滞起来,全然无措,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玉手正被李崇盈盈托起的唤玉。
李崇缓缓牵着唤玉的手,来到颜舒和李茗兮的面前,见颜舒一脸呆滞,便冷声道:“舒儿有了兮儿,这样望着其他女子可终归不好。”他也知道唤玉天资绝色,怕是所有的男子见了都会喜笑颜开,魂魄被勾走,可是颜舒毕竟是自己的女婿,他怎能不为自己女儿博回颜面。
颜舒被李崇这么一呵,一时间尴尬起来,赶忙收回视线,低头不语。一边对李崇和李茗兮,一边是对唤玉。她不知道唤玉会如何想她,不由得慌乱起来。
“这位是?”李茗兮抚着小腹走上前来,为颜舒解围。
“是洛阳城的唤玉姑娘,以后她会住在我们王府。”
颜舒闻言,心头一惊。李崇这么一说,很多事情明了的不能再明了了,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唤玉。
唤玉听李崇这样介绍,微微一笑,美目流盼,一双含羞待放的眼睛闪烁着撩人心魄的味道,好似像初次见面一般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颜舒和李茗兮,朱唇微启:“两位一定是茗兮小姐与颜姑爷了,听王爷一直提起,今日一见果然是金童玉女,宛如璧人。”说完,手叠于腰间盈盈一拜,大红丝袍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霎那间锁骨上的妖梅显露无遗,肌肤如雪,整个人就像融化在冰天雪地里的一朵红梅一般,撩人心弦。
李茗兮见唤玉如此客气也有礼的问了好,也笑着点点头。她知道爹爹的意思,而且她没理由阻止,娘亲去世这么多年,爹爹一直未续弦,作为女儿的见自己的父亲终于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子当然是成人之美了,遂笑了笑:“天气冷,我们还是回去说吧。”
说着,便请了唤玉进了王府,李崇见女儿如此乖巧,便捧腹一笑,也跟着进了门。
只留下了颜舒站在原地,一脸无措。此时的雪还在下
79。第七十八章 心乱如麻()
王爷回府,自是要为其接风洗尘。丫鬟们端着上好的佳肴鱼贯而入,脸上皆带着喜气,训练有素,不知是否是被主子脸上的喜气所感染。
“贤婿独自一人操持王府琐事如此之久,可是难为贤婿了。”李崇抬眼瞧了一眼颜舒,率先启口。
“自是应该的,应该的。”颜舒显然还没从方才的骇然中稳回心神来,只能吃力的敷衍着李崇,努力不让他发现自己的任何异常。
此时,侍奉的丫鬟和下人也均靠后列,正襟的站着等候差遣。李崇环视了桌子上琳琅的酒菜,随即脸上泛着笑容,心中颇为欢快,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的那种热情的气氛了。兮儿自小就在岳父家中寄养,直到前些日子才将她接来京城,想不到,当初淘气捣蛋的丫头如今已经成长成如此娉婷玉立、知书达理的姑娘,嫁给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又即将升为人母,他也即将成为外公,这等喜事岂不让他开怀。回过头来看着规矩坐于他身边的唤玉,只见唤玉见李崇侧头,也朝他抿唇一笑,略带抚媚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做作也不婉约,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让李崇看了心情舒畅。也对,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从来没想到此次在洛阳会遇到这样异于寻常的奇女子,不光姿色绝色,而且才情也让人钦佩,这样的女子确实会吸引他,这让李崇也对此时的唤玉也回报了宠溺的微笑。
颜舒呆滞地望着席上的李崇与唤玉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一时间心乱如麻,有愤怒、又不甘还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她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唤玉是在王府,而此时的唤玉仿佛比以前更美了,一双迷人的桃眼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精致挺翘的鼻尖配着那娇艳欲滴的朱唇,仿佛整个人看起来完美无缺。而最重要的是,那柔柔的笑意从薄薄的朱唇透出来,瞧着李崇那般的眼神魅中带羞,这让颜舒愤怒的紧,她一直以为,这是自己所特有的笑容,却不曾想,唤玉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同样回报以如此笑容,让她差点失去理智,原来她一直想错了。而现在的场景就仿佛给了颜舒重重一击,挫败了他心中所有的自信。
显然,现在的颜舒确实猜不透唤玉,但是无论唤玉带着什么目的来王府,眼前的景象都让他觉得心中有万千蚂蚁啃蚀着她,备受煎熬。“岳父大人千里归安,实在辛苦了,小婿敬岳父大人一杯。”颜舒慌乱地起身,无论她的话此时是否欠妥,她都想打破这种令她尴尬难忍的局面。
面对突如其来的声音,李崇回神,知自己一时着迷而使得饭桌陷入安静,再加上心情大好,李崇回过头来,笑着拎起桌上早已香气肆意的佳酿,笑道:“来,贤婿,你我翁婿二人好久没共饮一番了,趁此机会何必好好痛饮几杯!”说着,便与颜舒相对,一饮而尽,随即仰头大笑,“一家人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了。”说这话的时候,李崇显然将唤玉算在里面。
颜舒闻言,心头一惊,听李崇的语气,再看李崇喜上眉梢的表情,知他早已将唤玉算在内,而非外,不由得心中恐慌起来,莫不是唤玉与李崇不想还好,一想到如此,颜舒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酒入愁肠更显惆怅,可是心中的千言万语却难以在这个场面问个清楚。
“茗兮敢问唤玉姑娘,芳龄几许?”李茗兮见桌上两个男人斗起酒来,自己身为女子自是不得劝的,抬眼望向唤玉,笑着问道。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女子算是进了王爷府,便是王爷府的女人。以后便是一个屋檐下的,她必须熟络起来。
“唤玉年芳二九,淑节生人。”唤玉见李茗兮问自己,便启口答道。在这之前,她从未见过李茗兮,今日可算是第一次见着那个自己一直一来有些好奇的女子,一时间心中雀跃起来,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
“姑娘跟我同年,茗兮九秋生人,自是比姑娘您晚了一些,这样我便可以称呼您姐姐一声了。”李茗兮见唤玉同样的示好,绷着的心情也缓了下来,继续聊着。
正饮得开怀的李崇突然开头,挑眉望着李茗兮,佯作呵道:“不可,怎么说玉儿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称呼岂不是乱了辈分,你这样姐姐的唤着,让舒儿怎么称呼?”
颜舒一听,心中又添一堵,这李崇一口一个“玉儿”的叫着,明显地把唤玉纳成了自己的人,这样的关系可是让她尴尬的很,自己心爱的女人突然有一天成了仇人的女人,这让她如何喊得出口,称呼得出声?
“虽说玉姑娘是兮儿的姐姐,可是怎么说姑娘也与我同年,我称呼姨娘岂不是把玉姑娘称呼了老了,不管不管,我就要叫姐姐。”李茗兮的成长之中,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同伴,或许独孤诚是第一个,与此之后她再无晚班。而现在王府突然多了一个不是下人的同龄女子,这仿佛让她觉得有些亲近。
“既然茗兮小姐都这样唤了,称呼终是外称而已,姐姐亦是尊称,更显亲近,既是如此,王爷何必动气?”唤玉朝脸上洋溢这暖暖笑意的李茗兮同样回报以同样暖心的笑意,看来,李崇的女儿倒是一个天真烂漫、无所城府的姑娘,唤玉微微扬起嘴角,从李茗兮的脸上轻轻划过,视线向右,慢慢落在颜舒微微皱眉的脸上。
颜舒见唤玉此时视线落到她脸上,拎着酒杯的手,由于自己心一慌张,而定格到半中央,空落落的扬起,眼神也被唤玉魅惑的狐眼带入深邃中,似要传达自己心中的不悦与无措。
而唤玉却在她定格的一刻时候,眼神巧妙别开了眼,十分自然,遂缓缓回过头,笑颜盈盈地望向李崇。
李崇见唤玉如此说来,便笑着点头:“那就依你,果然本王说不过你。”说着便哈哈大笑,又举了杯子递到唇边。
只见朱唇微微启口,朝着正欲痛饮的李崇开口道:“王爷,酒饮多终是伤身,你瞧瞧颜姑爷,双颊红润,目光呆滞,定是喝多了,王爷可切莫贪杯,像颜姑爷这一番表情终是不妥。”说着,狐媚地握住了李崇正欲入口的饮酒,捏着兰指般的柔荑巧妙地将酒杯夺了下来,目光温柔,娇媚似火,一颦一笑都撩人心房,视线撇过颜舒,又迂回到李崇脸上。
颜舒听唤玉这样有意无意的挪逾她,吓得赶忙慌乱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讪讪地瞧着此时对面你侬我侬的两人,颇为尴尬道:“小婿不胜酒力,空腹已饮多杯,自觉有些头晕,让岳父大人与唤玉姑娘见笑了。”说着,忙用宽大的袖子擦拭这自己额上沁出的汗珠,唤玉的话让她明显有些下不来台,她岂会不知道,一时间有些后地的偷偷地瞧着李崇的脸色,生怕他一个机警瞧出什么端详。
可是李崇完全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之中,没有注意到颜舒的表情,只是任由着唤玉轻柔巧妙地夺走自己的酒杯,两人的气氛陷入一阵暧昧之中。
这场家宴,或许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温情,而实际上只有颜舒一人坐立难安,心乱如麻。
80。第八十章 心中惴惴()
这场家宴不知持续了多久,颜舒只是有意在酒桌上拼命地劝酒于李崇,她不知道这样做为了什么,但实际上目的又是极为明确的。唤玉的心那样难以揣摩,所以她并不晓得唤玉来王府的目的是什么。可是看唤玉讥笑反讽的模样,又似与李崇过分亲昵,颜舒总觉得唤玉是在有意为之,她并不知道唤玉与李崇到底到什么程度了,亦或她不敢想象。一想起席上唤玉与李崇眉来眼去的模样,颜舒胸中纵是万千怒火,只差一个契机便会被点燃爆发,所以强忍着怒火又要笑颜于人这对她是一种煎熬。
颜舒虽心里想着希望唤玉能够忘记她,能够找寻到生命中的有缘人,可是当唤玉挽着一个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这个男人却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的时候,颜舒险些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席上,他明显有意的灌李崇的酒,希望李崇能醉的不省人事,这样,他就不可能与唤玉颜舒心里安慰着自己,可是随即叹气一声,过了今夜还有千千万万个夜晚,她能延一晚难道可以延十天,还是三年五载呢?思及此,心情又将至低谷,可是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这样,她也要找唤玉问个清清楚楚,否则这种尴尬的场面怎能让她佯装无动于衷?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李崇已然喝的酩酊大醉,将杯子高高举起,继而一头栽在桌上,随即喘着粗气,似是睡着了。颜舒见状,赶忙站了起身,拍了拍李崇的肩膀,试探问道。
见没有回应,颜舒抬眼瞧了瞧正缓缓起身的李茗兮,道:“岳父大人恐是喝多了。”
“你也是,爹爹本就不能喝酒,你还劝他喝这么多,爹爹年纪大了,早已不及以前。”李茗兮缓缓起身,抚着小腹走到颜舒身边,嗔怪着颜舒。这声音听起来十足地像个嗔怪自己夫婿的小娘子,带着些许埋怨,将让人觉得毫无违和感。
唤玉安静地坐在一边,静静地观望着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人,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看来,这李茗兮,虽然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还终归是对颜舒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原来,是她太过自信了,一直以来,她对颜舒的感情,或者颜舒对她的感情有一种笃定。可是,如今看到李茗兮与颜舒两人带着些许温情的言语,竟让她微微吃味起来。拎着酒杯的手缓缓垂落在桌子上,连带着玉簪上散落的发丝跟着飘散下几缕,显得风情万种,带着几分玩味,勾唇一笑,好整以暇地瞧着眼前的两人。越是心情不悦,唤玉表现地越像是赏戏一般。
这席间,四个人,三个人喝的脸颊红润,也只有李茗兮因为怀有身孕而滴酒未沾。
颜舒意识到她与李茗兮过分亲近了,也许这种事情换做平常颜舒不会太过在意,但是眼前实在不一样,眼前还有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正在带着几分调笑看着自己与别的女子“打情骂俏”,着实觉得不妥,望着唤玉笑的恰到好处的脸,一时间脊背有些发冷,遂话锋一转,对李茗兮道:“岳父大人醉了,我先扶他会房间休息吧。”说着,带着些许心虚地望向唤玉道,“唤玉姑娘也许是喝了些酒不太清醒,你就负责给她安排间房间吧。”对,她就是故意把李崇灌醉的,她不敢想象若是不灌醉李崇的话,那李崇和唤玉会不会同房所以,一向以为自己十分淡定的颜舒也变得不淡定了,她要想方设法把两人分开才好。
唤玉听闻颜舒的话,暗自觉得好笑,这人,这样幼稚的事情也想的出来,或者,也只有她想得出来。遂在心中冷笑一下,随即盈盈起身,抬头,目光温柔地望向李茗兮,缓缓道:“那就有劳大小姐了。”声音带着撒娇和楚楚可怜,听了便会让人不可拒绝。
李茗兮和善地点点头。心忖,这女子还真是有种魔力,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人不忍打破这样的美好。
颜舒将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李崇搬回了房间,将他费力的抬上床,已满身是汗,一个女子搬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回房,自是有些费劲的,好在颜舒有武功底子,否则自是不可能的。重重地喘着气坐在床前,恢复着体力,望着此时已经醉死在梦中的李崇。
突然有那么一刻,颜舒想杀死李崇。手不经意地扼在了李崇的喉咙处,只要这样一下,只要这样一用力,她就可以杀死李崇了。若是对付李崇,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她只要一用手指,就可以杀了他了,这样便可一了百了。睡梦中的李崇显然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贤婿,正扼住了他的喉咙,想要置他于死地。
颜舒微微愣神,看着此时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他们文家三十条人命,她的爹爹,她的娘亲,还有她的姐姐,都葬送在这个男人手上,这个男人是个嗜血的魔头,这样一下子将他解决了会不会太便宜他了呢?从姐姐被李崇害死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满足于之取李崇的命,她要他看着他保卫了一辈子的大唐王朝在自己的眼前衰亡颓败,他要他知道真相,自己的女儿居然嫁给了一个女子,这是何等的笑话,她要毁了李崇生命中最宝贵的两样东西,这样她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也许这样,这个罪人才能获得他应有的惩罚。
颜舒恨恨地想到,思及此,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减了几分,不甘心地收回手来,冷冷地望着醉的不醒的李崇,嘴角冷抽:也就再让你多活些时日。是的,有朝一日,她定会从李崇身上讨回来他所夺去的一切。遂一脸冷峻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的大步走向门外。
“将唤玉姑娘送到房中了吗?”颜舒回到新房,见李茗兮此时已经坐于床上,捶打着自己有些疲乏的双腿。许是小腹越来越鼓的原因,这让她行动也愈发地迟缓起来。
“嗯,将她送到了玉宁苑,这样隔着爹爹也近些。”李茗兮不知颜舒与唤玉的关系,自然全然没有发觉颜舒的话有什么问题,只是如实地答道。唤玉既然是自己爹爹带回来的,身份自然不用别人说了,自是要以礼相待,她和爹爹的关系,作为一个贴心的女儿怎么能不为其考虑呢,所以李茗兮此时还在为自己的安排沾沾自喜。
颜舒听闻,胸中一堵,李茗兮的安排竟让她无力扶额。遂阴沉着脸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