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夜思美人()
是夜,月光如注,星光点点,虫声唧唧。
如今朱温肯跟他心平气和地来做这场交易,看来她暂时安全,对她也放松了警惕。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那心心念念的美人儿在作何?她又有些挂念她了。思及此,颜舒一向是个行动派,既然想到了,怎有不去之理?
颜舒又一身夜行衣,身姿矫健地躲开了朱府众人的视线,趁着夜色的掩盖,翻身消失在夜空中。
颜舒偷偷摸摸地探进邝府,悄无声息地探到唤玉的住处,见四下无人,唤玉屋内星光点点,周围寂静无人,清晰可以听到蛐蛐的叫声。颜舒悄然走到唤玉房前,侧耳俯在墙根处听屋内是否有什么动静。片刻,又敲了敲窗帷,屋内并未有任何声响,难道是没有人?此时早已过了晚膳的时刻,这么晚唤玉会去哪里呢?颜舒觉得自己在屋外太过张扬,暴露了自己终归不好,唤玉一定会回来的,自己还是在她房间等她为妙,伸手便打开窗棂,一个翻身便越入房内。
进了屋子,颜舒环了四周确实无人,上次她来的匆忙,并未好好审视一下房间格局。只觉房间淡淡的檀木香气,让人心安。镂空雕的红木床显得优雅而不俗,那把爱不释手的古琴翩然立在屋内的一角,精致的木刻梳妆台上面规整的放置着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原来这才是女儿家的闺房,跟她的房间可真是毫不相同,说起来自己还真是活得糙的很。颜舒心里暗暗自嘲。
颜舒在房中踱了几步,只觉幽香扑鼻,伴随着些许水声从屏风处传来。警觉,这阵阵水声,莫不是?唤玉在屋内洗澡?突然恍然大悟,颜舒刷了一下红了脸。自己就这般无礼地不跟唤玉打招呼就爬了窗子进了门,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万一被唤玉误会自己是来偷看她洗澡的怎么办?想及此,颜舒突然有种想原路返回的冲动。
屏风之后的唤玉,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房间里发出声响,以为是芍儿又要进来换水了,便道:“芍儿,把热水拿进来吧。”
颜舒听到屏风后的唤玉娇媚一唤,屛住气息,大气不敢喘,眼下连步子都不敢多移半步。
正置于木桶中唤玉见屋内的人迟迟未进来,便疑惑地又唤一声:“芍儿,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颜舒眼下更加窘迫,脊背出汗,手掌不住地摩擦。怎么办呢?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不作躲闪,尴尬地低声道:“玉儿,是我。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我以为房内无人这我才进来的,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进去的,你且放心。”颜舒断断续续地说着,已经红到了耳根处。若是唤玉见了此时的颜舒,俏脸通红,恐怕又要挪揄眼前这有些娇羞的人了。
唤玉未能如愿以偿地听到芍儿的声音,却听到自己心里挂怀的心上人的声音,不知是喜是羞。喜的是这么多日,她确实有些想念他了;羞的是,这人怎么能乱闯女子闺房呢?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思及此,只知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的屋子内,唤玉哪还有什么心情再继续洗?赶忙轻巧地拿了衣服,从木桶中挣扎着起身,擦干身体与头发,抓起干净的衣物小心翼翼地穿戴起来。
唤玉从屏风后面盈盈走了出来,一身清雅的白荷裙装,掩盖着曼妙的身材。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半掩半遮,皮肤白皙如玉,尚未全干的青丝垂肩,落落大方,真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只见唤玉眼波流转,声音有些愠怒:“颜大人爬窗户爬的可真是得心应手,几日不见,功力只增无减。”话中有些挪揄颜舒,也有些怒意。
颜舒听到缓缓走近的脚步声,才尴尬地转过身,双手摩挲,干笑道:“玉儿,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房中洗澡,眼下真的是我失礼了,是我的错。”颜舒真的害怕唤玉生气,毕竟唤玉怎么说也是女子,她这样倒像个登徒子所为。又怕唤玉不解气,疾步迈到唤玉跟前,执起唤玉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去:“玉儿若是不解气,只管打我便是,我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唤玉见颜舒执起手作势就往自己脸上箍去,先是一惊,见颜舒澄澈的眼神与无辜的表情,又见此人的耳根有些泛红,心下有些不忍,便娇嗔一句:“好了,这次我且放过你。你要是下次也这般无礼,我便”说着忍不住向颜舒眉心戳去,怎么办,她觉得红着脸颊的颜舒很可爱,分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姑娘一样。
颜舒见唤玉终于还是软了心肠,便一把捉住唤玉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唇上小啄一口,露出得意的神色。只见美人儿娇羞一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娟眉微蹙,一颦一笑撩人心弦。颜舒闻着唤玉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心猿意马,一时间竟看得痴傻了。想不到这个倾国倾城、百媚一生的美人竟然在自己的怀中,真是自己的幸运。
唤玉看着这个呆子又发起呆来,娇嗔,声音魅惑入骨:“看什么呢?呆子。”用削葱般的手指点了点颜舒的额头,好不撩人。
“自然是看我怀中的美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看的光景吗?。”颜舒感受着唤玉手指的温度,继续调笑道,“要是玉儿肯亲我一下估计我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你这呆子,说话这么不正经。”说完轻轻一捶颜舒的胸口。
颜舒暗惊,大小姐啊,你捶到的可是我的胸啊。自己裹布缠胸,一马平川,不会被唤玉发现。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地笑着。
“你还看?”唤玉看着颜舒痴傻的笑容,有些脸红,这个呆子怎么总喜欢这样看她呢?现在倒有些这么肆无忌惮了。对那些公子哥应对自如的唤玉,面对颜舒炽热的眼神竟不由得羞红了脸,心跳有些加速,双颊也开始慢慢泛红。
“看你,怕是看一辈子也不够。”她就是看唤玉一辈子也不够。
“一辈子我可就人老珠黄了,你还要看我不成?”
“自然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声音温润,像一股暖里流进了两人心房。
颜舒看着唤玉面如潮红的脸颊,知道此时自己的心尖人莫不是害羞了不成?目光落到唤玉那微微翕张的朱唇,感觉自己气息不稳,热血上窜,心跳加速。颜舒本来长得修长挺拔,站在男人身边大抵一致,自然比唤玉高个半头,两人的搭配真是天作。
颜舒顺着自己的心意低下了头,凑上自己的唇,带着些许,一点点向唤玉的唇凑近。唤玉感受到突然而来的温热气息,感觉两人气氛暧昧,有些害羞地合了眼。
就在双唇即将要碰触之际,突然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房间二位的“好事”。房内二人俱惊,赶忙分开两人的距离。
清澈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唤玉小姐,您休息了吗?”不用说,门外的人自是邝邰之。
颜舒不禁心里暗暗有些不爽,不仅仅是为了刚才的“好事”被破坏,还有在想一个大男人大晚上的来找姑娘家,这合适吗?真是的,这邝邰之也太不懂得“乘人之美”了吧。貌似邝邰之见唤玉的次数比自己还多,心里又莫名的吃味起来。
唤玉知门外的是邝邰之,赶忙松开颜舒的双手,眼神瞟了屋内的屏风,低声示意,“快藏起来。”便准备去开门,不料颜舒哪里肯听她的,正在唤玉转身之际从身后一把将她从身后环住,鼻息落到唤玉的颈上,唤玉不曾与男子如此亲密,不小心惊呼一声。
外边的邝邰之听到唤玉惊呼的声音,又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焦急地站在门外问道:“唤玉小姐,你在里面没事吧?”
唤玉一见颜舒这举动,心想这个呆子肯定是闹不愉快了,这分明是不让自己去开门见邝邰之。便任由着颜舒的霸道的抱住自己,稳了稳心神答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准备安寝了,还望邝公子也能早些休息。”
“那既然如此在下不便打扰了,还望小姐好生休息。”听到唤玉的婉拒,有些失落和颓然。本来还想跟唤玉多多叙旧,增进一下感情呢?
颜舒见门外驻留的身影,有些不满邝邰之这么多废话还不走,又嗅到唤玉颈上的香气,真是让自己有些流连忘返。便使坏地探出小舌,舔了舔唤玉颈上的肌肤,唤玉只觉得颈上一热,一股暖流窜入自己的心间。唤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逗,但又不敢发作,忍住身体有些燥热的反应。见门上的影子知邝邰之还未走,便忍住情绪叫道:“那邝公子也好生休息。”
邝邰之知再站在唤玉门前就是越礼之举了,自己不能给唤玉小姐留下不好印象,便应了一声黯然离开了。
待到邝邰之走远,唤玉这才松了口气,松开紧紧环住自己的手,转身无奈道:“你这个冤家,诚心是让我难堪不成。”
奇怪这呆子做这种事情真是习惯啊,遂转眼一瞪颜舒:“莫不是你偷情这等事做惯了吧,做起来这么得心应手,信手拈来?”说着便揪住颜舒的耳朵,狠狠地一捏。
“玉儿,这你可冤枉我了,我们可是原配,怎能说是偷情?”颜舒赶忙把唤玉揪住自己耳朵的手拿了下来,一个用力环腰抱住唤玉,真是软玉在怀。
“谁跟你原配?”唤玉想从颜舒怀中挣扎出来,无奈此人太过霸道。
“有人不认账了,玉儿前些日子才说过是我的妻,难不成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故意在唤玉耳边呼出的热气,挑逗眼前的人儿,十分得意。
“谁是你的妻了?”这人哪里是个正人君子,分明就是个流氓。
“自然是你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颜舒才不舍地分开两人的怀抱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想事情快快办完,能安然的带你会长安城。我知你心愿还未了,也不肯跟我出这邝家,想你在这里应该也安全,我虽瞧见了邝邰之明明对你有意,但也发乎情、止乎礼,倒也是个君子,这也让我放心了,而且我早就暗中派人保护着你。要有什么危险的话,我的人会在第一时间出现的,玉儿你莫怕。”
“你暗中派人保护我?”唤玉挑眉,颜舒居然在暗中保护自己,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真多。
“嗯,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孤身一人,我不放心,况且我的未婚妻怎么能被别人觊觎了去?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保护自己。”唤玉听颜舒早就派人保护自己了,心里暖了暖,从来没有人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也没人能想的如此心细和周全。
30。第三十章 弃卒拱車()
张惠屋内,蜡烛点燃,映照着房间内十分通明。
“颜大人想用神鹰寨来换的十万兵权?”坐在床边的张惠听着朱温一天来与颜舒的交谈的话,一遍不慌不忙地绣着织锦,织锦上已经绣完一只鸳鸯了,张惠又拆了青色丝线,准备着手绣另一只鸳鸯,并未抬头。
“是。”朱温坐在桌子前呷了口水,回答道。
“颜大人口气倒是不小,看来确实是有几分把握。那相公意欲如何?”张惠依旧没有抬头。
“我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颜舒已经夸下海口,不如就利用他来对付神鹰寨,不成对我们又无太大损失,颜舒要是死了,那景王爷的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过;若成了我便立马与他翻脸,此时我灭了神鹰寨这群乌合之众,朝廷就算想动我们自然要更加算计了。”朱温说着,不禁得意的捋一捋胡须,狡黠一笑,觉得自己的计策可真是天衣无缝。
“相公却也想得在理,妾身无话可说。”可是颜舒难不成当真会不知你心里所想吗?若此计策对付一般人尚行,可是张惠总觉得颜舒虽然年纪轻轻,却做事情深谋远虑,并不会轻易上了此当,看来那人也会给自己准备好下策吧。
“那夫人若是没意见我便这样照办了。”朱温见张惠沉默,以为是同意了自己心中计:“既然夜已经深了,我就不再打扰夫人休息了,我今晚去三夫人那里,望夫人早些休息。”说着便退到门旁,关了门。
那人,多久未跟自己同房了?张惠失神望着那张开又合上的两扇门。
张惠准备把织锦收了,今晚许是太累,有些疲倦了,该是时候就寝了。却听到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颜大人在中苑摆了棋盘,说没有敌手,想邀请夫人一起下棋,还望夫人务必前往。”颜舒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张惠是他难得的棋逢对手吗?
亥时时分,苑中寂寥无人,灯火点点,万物寂静。
“难得颜大人这么晚有如此雅兴。”只见张惠一袭素衣,虽然四十多岁,但面容姣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眼前的张惠倒真有那种大家的气质在,朱温娶了这样的夫人才色双全可真是好福气啊,可是朱温竟不满足。颜舒忙放下酒杯,起身双手抱拳,向张惠行了礼,道:“夫人也是难得的知音,肯陪颜某下一盘棋。”
“颜某摆了象戏,想跟夫人切磋一二。”张惠见颜舒作了请的姿势,便也不推辞,便将下人遣了出去,抬起裙摆优雅地坐了下来。
“颜某认为夫人比颜某年长,经验也比颜某丰富,所以夫人执红子,倒也合理,夫人先请。”暗指朱温占据先动优势。
张惠应了颜舒,便推了兵上前。小卒只可上前不可退后。
两个人虽然都看似风轻云淡,但暗地里风云涌动、各自较劲,双方均为占上丝毫优势。
几十个回合有余,局面未见清明。
“颜大人莫不是真的要靠小卒来拱将吧?”张惠嘴角含笑,看来一眼棋盘中那个一意孤行的卒子。
“有何不可?自古以来身先士卒的多少,不差这一子。”说着用折扇优雅地向前又推了一步卒。
“颜大人可知这是死路一条。”张惠说着便将帅移了过去,将小卒吃掉。
“可是夫人忘了,颜某并不是那卒,颜某其实是車。”说完便把車移上前。
这些棋局终于明朗了,张惠的帅真是前面有狼、后面有虎。
“妾身真是疏忽了,还是颜大人棋高一招。”张惠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颜舒,这年轻人终究不简单。
“倒不是颜某棋高一招,只是夫人错把小卒认作了颜某。”颜舒笑着解释道。
“殊不知,車才是真正的颜大人。”张惠反笑,指尖摸上那颗拱了她的帅的車,沉思道。
“哈哈哈,果然夫人是颜某的知音,看来颜某这知音是找对了。”颜舒说完大笑几声,这就是我要请你来的目的。
“既然颜大人视我如知音,不妨有话直说便是。”张惠一脸平静,大晚上的颜舒自然不是单单找自己下棋那么简单。
“想必夫人已经听说了我愿相助朱大人剿灭神鹰教,条件就是换得朱大人出兵十万相助长安的事情了吧。”颜舒举了茶杯,漫无目的地嗅了嗅茶水,只觉得鼻尖一丝清香。
“自是听相公说起。”
“那夫人以为如何?哈哈,夫人与颜某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我若剿灭了神鹰教,河南道腹面受敌的危机就解除了,或许此事对朱大人大大有利,就算他日不履承诺,又能奈何?”颜舒转了一下眼珠,目光灼灼地望向张惠,发亮的眸子在这夜晚显得那样灵动。
张惠见颜舒眼中的神气,心下了然,颜舒早就料到朱温的想法,但嘴上还是婉然说道:“相公自然不是那样的人。”
想不到颜舒说的如此直白,看来他对朱温的心思已经猜的七七八八,那相公怎么可以称心如意呢?
“但是古人道防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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