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大吃一惊。“你几岁?”
“十九。”
了不起!我真是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不必工作也有饭吃,所以跟他住在一起,看来毕竟不行。”女孩认真地说。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浜田,但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你竟不知道?”
“最近他变得很怪……好像不太正派似的。”
“怎么说?”
“有些奇怪的人来找他,外表看来很像黑社会的人。”
“找他有什么事?”
“不知道。”女孩耸耸肩。“他叫我出去,不让我听见。”
“他不真心,还是分手的好,”,我说。“跟那种人在一起没啥作为的。”
“我也这样想。”她点点头。
我尝试问她有关“酒店”那件事。
“原来如此。我懂啦!”
“懂什么?”
“不知那一次,他开始练习装模作样的说话方式。我听了咯咯笑,他还生气哪,和我大吵一顿。”
“你知道是谁来谈起那件事的么?”
“不太清楚。”女孩拧拧头。
“是否有电话之类?”
“对了。说起来,在那之前,有女人声打过好几次电话来。”
“女人?有没有名字——”
“她什么也没说,只说叫浜田听电话,。”
看样子,那个电话跟酒店那一单——即是跟银行劫案有关连了。
“记不记得是怎样的声调?”我不太期待地问。
“年轻女人,大概是东京人,而且可能是会演戏的人。”女孩坦率地说。
我吓一跳,问:“你怎知道?”
“我和浜田住在一起之前,在电话局做过一年接线生,对声音颇有认识。”
每个人都有一个长处,我想。
“你怎知道对方可能会演戏?”
“我也不敢明言是的,不过声音低沉,发音却很清楚。普通人一旦低声时,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嗬。”我衷心佩服。
就在这时,店门口传来吧咯吧咯的脚步声——店主人浜田滚跌着进来了。
后面的达尔坦尼安向我行个礼,说“单车放在货车上载回来了。”“他是妖怪!”
浜田带着迄今难以置信的神情,瘫坐在地上。
“哎,请坐。”
达尔坦尼安的手杖倏地一挥,浜田慌忙姑起来,坐在门口附近的椅子上……
他对手杖有敏感反应的理由立刻揭晓,因他紧紧用手按住裤头。
“说出来吧!”我说。
“说——说什么?”
“别装蒜了,你该知道才是。是谁托你扮演那间假酒店的老板角色?”
“我不知道。”浜田把脸扭过一边去。
“你懂吗?你将成为银行劫匪的串谋人哦!”
“你说什么?”扬声怪叫的是女孩。“银行劫匪?”
女孩冷不防扑向洪田,一把揪住他的胸口。
“你竟然瞒着我做那种——”
“等等!啊,好辛苦!”浜田拼命翻白眼珠。
“你分到多少?竟然一分也不给我!,。
两人不分上下。
“等等!我——我只是拿到一点点零头而已——”
“你没骗我?”
“真的!很快——很快就到手了。”
“什么东西?”
“我应得的那一份——对方答应了。我向他要的,所以——”
就在这时,传来什么弹跳的响声,浜田往后一仰。
“糟糕!”福尔摩斯站起来。“伏下去!枪弹啊!”
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接著有子弹在店铺的窗口打洞。
“好像跑啦!”我抬起头来。
“噢,他死啦!”女孩说。
浜田的背部中了一枪,当场气绝。
“呜呼,终于杀人啦!”达尔坦尼安叹息。“犯罪缺少诙谐感,真不好玩。”
“不是说这种悠闲话的时候。我去报警。你们找间酒店住下吧!”
我、福尔摩斯和达尔坦尼安走出咖啡室,联络警方。我们若做不成是在场客人的话就麻烦了。
抬眼一看,女孩在浜田的尸首旁边抽抽搭搭地哭着。
那种男人死了也值得伤心吗?
“好过分!”女孩喃喃地说。“应该好好拿了你应得那一份才死去的。”
我不由叹息。
(4)
“真糟糕。”我说。
我、福尔摩斯和达尔坦尼安三个,虽然入住了一间小酒店,可是天亮前必须暂时回去第九号楼。
关键的佐佐木京子和北沼健治,到底去了哪儿?
“没法子,只好先回去了。”我说。“现在飞快车回去也要三小时左右。”
“那样的话,”福尔摩斯望望房间的时钟。“只要早上回到就行了,有的是时间。”
“可是……”
“等一等吧,”福尔摩斯说。“京子他们可能有事发生哦!”
“好怪的说法。”
“即是说,福尔摩斯料事如神,一切都看穿了,是不是?”达尔坦尼安冷嘲地说。
“嘻,差不多。”福尔摩斯点点头。“我有一个想法,若是正确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
“等到几时?”
“间题是不知道。”
“说得倒潇洒嘛!”我苦笑。
可是,福尔摩斯毕竟是对的。
话没说完,传来叩门声。
我悄悄过去开门,站在那儿的是京子。
“哎呀!我找得你好苦,到底——”
我的话没说完就吓呆了。
京子当场晕倒。
我让她躺在床上,用湿毛巾揩她的脸。
“她身上脏兮兮的,是否遇到交通意外,还是……”
“她醒啦!”达尔坦尼安说。
京子睁开眼睛。
“你没事吧!”
“啊——对不起,我——”
“到底怎么回事?健治先生呢?”
“我们突然被人捉住——”京子摇摇头。
“在哪儿?”
“我们离开那幢房子后,急急赶去等看的计程车,不料在路上被捉了。”
“看到对方吗?”
“没有,大概用了哥罗芳吧!一阵怪味扑鼻,我就晕倒了。”
“后来呢?”
“醒觉时,发现被人绑在某个储藏室似的地方。”
“健治先生也是?”
“不,我一个人。”京子深叹一口气。“我好害怕我想设法解开绳子,可是怎样也松不开。”
她挣扎苦斗的痕迹,在两边手腕留下疼痛的饬口。
“好不容易解开了绳子,我出外一看,发现是在树林中,幸好出到马路时,遇到货车经过,把我载来这儿。”
“真辛苦了你。”我说。“不过,健治先生的事也真叫人担心。”
“是的,不过,我想一定是在那个储藏室旁边的小屋子——”
“那边有小屋子吗?”
“嗯,我怕捉我的男人在,所以就这样逃出来了。”
“那是没法子的。”
“那就赶快去吧!”达尔坦尼安高兴地说。
达尔坦尼安最不擅于推理,他只会行动!
“有没有精神一起去?”我问。
“嗯。”京子点点头。“没关系,我来带路好了。”
于是一行人坐上我的车,从酒店出发。
“我想是在这一带。”京子说。
树林已经完全暗下来,下车走了一段路,完全摸不清是往那个方向走。
“那边有灯光。”达尔坦尼安说。
“真的,过去看看。”
走近去时,发现是间相当残旧的小屋。
“就是它!”京子说。“我被关在那边的储藏室里!”
“好,大家小心。”达尔坦尼安低下身去。
小屋的窗口有灯光漏出。
“你们留在这儿。”达尔坦尼安说。
“小心!对方有枪!”
“我知道。”
达尔坦尼安向我打个眼色,就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走近小屋。
“健治没事吧?”京子喃喃地说。
“没事的。”福尔摩斯悠闲地说。
所谓的名探,只有他自己知道事情的过程似的,真是。
达尔坦尼安眸口地拔出手杖的剑,看准时机,一口气打开小屋的门冲进去。
一瞬间的紧张。
十秒左右,达尔坦尼安出现了。
“没问题,进来。”他招招手。
进到小屋一看,里头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旧桌子和椅子。
健治被绑在椅子上。
“好极啦!你平安无事吧!”京子冲上前去。“等等我替你解绳子。”
“已经切断了。”达尔坦尼安说。
“喔?”
健治大吃一惊。稍微运力,绳子纷纷掉下。
“看到歹人吗?”我问。
“嗯,戴了面罩,戴上太阳镜。有两个,看不清楚长相。”
“真可惜。”
“我说杀了我又怎样?争执了好久,对方根本不讲理的。”健治苦笑着,搂住京子的肩膀。
“你没事就好了,”福尔摩斯抽看烟斗打量室内情形,“凶手却把伙伴浜田杀了。”
然后再说:“可是没杀健治君。为什么?”
健治眨眨眼。“一定是——因为我没看到他们的脸认为我没问题——”
“原来如此。钱呢?”
“他们放在公事包里拿走了。一小时以前吧!我想早点报警,可是没看见他们开什么车——”
“若不是这一带的人,可能会碰上警戒线。”我说。“马上回去报警吧!”
“没有那个必要。”
福尔摩斯的话,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什么意思?”京子问。
“凶手不会跑太远,没问题,他们不会逃的。”
“请解释一下。”我说。
“好的。”福尔库斯在健治被绑的椅子坐下。“从一开始,那间酒店就有古怪。”
“那点大家都知道。”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福尔摩斯摇摇头。“我是说,我们立刻发现了那个告示牌的痕迹的事。”
“哦?”
“换句话说,如果想得那么周到,伪装酒店引人上当,应该不露痕迹地把告示牌的洞口埋回原样才是。那样子做,等于叫人去发现那个地方的意思。”
“怎么说?”
“即是歹人希望我们找到那个地方。”
“为何——”
“歹人有很多种类型。”福尔摩斯抚弄着烟斗说。“一种是不考虑以后,做了再说;一种是事先想好逃走方法才去犯罪;还有一种是先考虑绝对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这次的歹人呢?”
“最后那种。”
福尔摩斯在我们脸上巡视一遍。
所有人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有声音说:“原来你们在这儿。”
小屋的门打开了,那个咖啡室的胖女孩站在那里,手提着旅行袋。
“我到处找你们啊!”她说。
“为什么?”我吓一跳。
“我决定啦!”女孩向众人宣布。“我要跟这个人走!”
被她盯住的是达尔坦尼安。
“喂!别开那种玩笑——”他吃惊地说。
“我是真心的!因为我爱上你了!”
达尔坦尼安慌忙逃跑出去,女孩追上去。
“她是谁?”京子说。
“她是……”
当我不知如何说明是好时,女孩转向京子。
“嗯!是你!”
“哦?”
“打电话给浜田的女人。没错了,就是你的声音!”
“你在胡说什么?”京子皱起眉头。
“不错,”福尔摩斯接腔。“一切都是你们两个安排的闹剧。”
“那两个?”我问。
“健治君和京子君。”
我哑然。
“他们设好了强盗计划,可是很难拿到车。如果偷车则有当场被逮的危险,若是用自己的车呢?只要事先安排被人偷掉就行了。”
“于是他们……”
“他们安排那间酒店,夜间使用车子。为此,他们需要多带另一个女孩去做证人。”
“而我又加入其中——”
“所以要你以第三者的立场做证,把事情告诉了你,一起找到那间酒店,为了证实健治的无辜。”
“浜田是受他们所聘的吧!”
“不错,由于怕他讲出去,所以杀了他。其后两人安排虚构的歹人,演出一场在此被监禁的戏,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他们是凶手,而且钱财可以到手。”
“为何那么凑巧的找到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