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孤独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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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孤独女主人-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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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女主人


            赤川次郎

                 (1)
                 “为何不事先预约嘛!”京子埋怨地说。
                 不仅是“说”,而是接近“歇斯底里地喊”。
                 “别说了。”健治绷着脸。“我以为到处有空房的。”
                 “太天真啦!”另一名叫里惠的女孩跟京子同声同调。
                 “对呀!这个时期贸贸然去闯,怎么可能有房间?”
                 “是啦!是啦!”健治有点气忿地说。
                 健治、京子、里惠三个,是在同一间咖啡室打工的大学生。
                 他们属于不太上学的大学生。
                 这是冬季的滑雪季节。
                 事情始于健治提议:“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去滑雪?”
                

 由于京子和里惠都不必花交通费,当然跟着健治来了。站在健治的立场,带着两个女孩上路,搞不好“左拥右抱”,享尽艳福反正以滑雪客为对象的廉价民居很多,他以为随便找都有一两间空房才是。谁料想错了,到处爆满。
                 他们在前一晚出发,一大早就到了目的地,然而费时找住宿处,竟然搞到将近傍晚时刻都没着落。
                 “糟糕。”健治一边慢慢开车一边说。
                 “那是我说的才是!”京子鼓起腮帮子。“总之,难得来了,总要找个地方住下。
                 现在回东京,简直开玩笑!“
                 “知道啦!如果离开滑雪场远一点——”
                 “已经跑了三十分钟啦!”里惠说。
                 京子和里惠都是中等身材,时髦可爱。无论那个做女朋友,都可向人炫耀一番。
                 可是,现在那两张可爱的脸都因疲倦而不忍卒睹了。“何不回去市区?”里惠说。
                 “说不定有人取消房间”不必期望太高。“健治耸耸肩。”总之,再走走看好了。“
                 道路在寂静的树林中向前伸展,从市区走了三十分钟的路程,一部对头车也没遇上。
                 “逐渐跑进深山去啦!”京子胆怯地说。
                 “有路嘛,怕什么。”健治仿佛说给自己听似的。
                 “虽然如此……”里惠喃喃地说。“啊,累死了。好困!”
                 健治想说,我还不是更累,于是瞪了里惠一眼,里惠装作没看见。
                 “哎,你看!”京子说。
                 “什么嘛!”
                 “停车!”
                 健治忙踩煞车擎。
                 “到底怎么啦?”
                 “那个路边是不是写着‘酒店’?”
                 健治凝目而视,树林已经暗了下来,但在车头灯影照之中,的确浮现一面告示牌之类的东西。
                 “等一下。”健治出到车外跑过去。
                 不错,一个不显眼的小告示牌上,写着“酒店”两个字,还有个小箭头指示一条小路。
                 “怎样?”京子下来喊。
                 “晤……是写着酒店——”
                 “那就过去看看吧!”
                 “可是,你不觉得写得太简单了吗?只是写‘酒店’,字又太小,差点看漏了。”
                 “那又怎么样?”京子又生气了。“总比坐在车上盲目徘徊的好吧!”
                 “OK!那就过去看看好了。”
                 健治耸耸肩,回到车上。
                 小路只有勉强让一部车通过的宽度,弯弯曲曲在林中蜿蜒而行。
                 然后走了差不多三百米的地方。
                 “嗯!”里惠扬声喊。
                 “噢,这种地方——”京子睁大了眼。
                 树林中豁然开出一个空间,出现一幢两层褛的北欧式洋房。
                 窗口有明亮的灯光,照明灯照出建筑物的前面。
                 虽然很小,却是具有浪漫气氛的豪华酒店。
                 “好漂亮!”京子双眼发亮。
                 “不过,也许这里也爆满啦!”健治说。
                 “别说不好听的话。不是没有别的车子么?一定有空房!”
                 “是吗?”
                 “与其唠叨,不如问问看如何?”里惠提出实际的建议。
                 “也好。”健治在酒店前面停下车来。
                 京子和里惠先下车,走向玄关。大门关着,两人豪不迟疑地用力推门。
                 “打不开呀!”
                 “拉拉看嘛!”里惠又有具体提案。
                 “说的也是。”
                 京子用力一拉,门一下子拉开了。
                 “欢迎光临。”一名颀长身材的初老年绅士站在那里。
                 “对不起,”京子莫名地致歉。“我们可以投宿吗?”
                 “其他地方全满了——”里惠补充说明。
                 “有空房吗?”京子也有点战战兢兢地问。
                 “有的。请问是三位吗?”
                 “嗯。”
                 “请进来。”
                 京子他们互相望一眼,点点头。
                 健治也松一口气似的走了进来。
                 里头也是外表看不出的时髦构造。
                 虽是酒店,却无类似柜台的设计。
                 “待会请填写住宿卡。”像是酒店老板的那位绅士说。“对了,请问要怎样的房间?”
                 “双人和单人各一。”京子说。
                 “双人是——”
                 “当然是两个女的同房了。”京子飞快地瞥了一下里惠说。
                 “好的。”老板鞠一个躬。“那么,请到那边的客厅休息一下。”
                 房门半开着。走进客厅时,健治等人才发现,除了他们一行人外,另有住客。
                 在沙发上抬起脸来的,是个芳龄二十左右,看似很有教养的女孩。
                 “啊,有客人来了,好极啦!”她微笑着站起来。“我一个人正觉得害怕哪!”
                 “我们找不到地方住,所以跑来这里。”京子说。“你也是来滑雪的?”
                 “不,”女孩摇摇头。“我的车故障,没法子只有走一走,结果找到那张告示牌。”
                 “唤,那你运气真好。”
                 “的确。你们是大学生?”
                 “嗯,我叫佐佐木京子。她叫阪口里惠。哎,健治君,你姓什么来着?”
                 “好过分,”健治皱皱眉。“北沼呀!”
                 “哦,是吗?”
                 “我叫铃本芳子。”女孩报上姓名。“请坐,这里很暖和,蛮舒服的。”
                 “在危难中获救,等于绝处逢生啦!”京子有点夸张地说。
                 对京子和里惠而言,等于找到了谈话对象,对健治则有点不幸。
                 三个女人一个墟,谈得不亦乐乎,把健治完全忘得一干二净了。
                 “请用膳吧!”
                 不知何时,刚才的酒店老板站在客厅门口说。
                 “喂——”
                 当铃本芳子悄声喊时,健冶有一瞬间以为她想引诱自己。
                 很遗憾,她的眼神与挑逗无关。
                 “你觉不觉得很奇怪?”芳子说。
                 “嘎?什么奇怪——”
                 “嘘!别太大声。”芳子偷偷望了一眼正在看杂志的京子和里惠。
                 膳后,他们又回到客厅休息。
                 “你想这里是酒店吗?”芳子在沙发上坐下来。
                 “难道不是?”建治吓了一跳。
                 “试想想看,如果这间真的是开来做酒店用的,怎会放一个又小又不显眼的告示牌?”
                 “这个……”健治点点头。“我也想过这一点。”
                 “还有,这样的结构,怎么看都是普通房子,例如别墅之类。若是称作酒店的话,起码应该有个柜台才是。”
                 “说的也是。”
                 “再说,那个告示牌很新。你有看到插在地面的部分么?”
                 “没有留意到。”
                 “无论怎么看,那顶多是几小时以前,最多一天以前挖洞竖起的牌子。”
                 健治惊讶地看着芳子。
                 “你竟留意到那种事。”
                 “我的兴趣嘛!”芳子微笑。“不过,如果这里不是酒店,为何要做成是酒店则是问题了。”
                 “为什么呢?”
                 “不知道。”芳子摇摇头。“但也不得不提防些。”
                 “提防什么?”
                 “你有没有带钱?”
                 “不太多。”
                 “但你是出来旅行的,多少总有带一点吧!”
                 “这个嘛……”
                 “譬如半夜被杀,钱被夺走之类。”
                 健治瞪大眼。“不会吧!”
                 “我想不会,不过总要谨慎一些的好。”
                 健治望望京子和里惠。
                 “她们两个同房。怎么办?”
                 “不能把那种事说出来。”芳子说。
                 “为什么?”
                 “万一害怕了,她们一定表现在脸上。我是例外的。”
                 “可是,万一半夜有人敲门,她们一定开门的呀!”
                 “那就没法子了。”芳子说。“因为只有你一个是男的。”
                 “那么,我和她们住在一个房间——”
                 “不行!男人应有男人的风度才是!”
                 “那该怎么做才对?”
                 “很简单,”芳子说。“你一个晚上不睡觉,在走廊监视嘛!”
                 “喔?”健治瞠目。
                 (2)
                 “失败极了。”我说。
                 “那晚,无形杀人魔出现了吗?”福尔摩斯问。
                 “完全没有。”我摇摇头。“平平安安地一夜到天明。”
                 福尔摩斯轻声笑起来。
                 “别笑嘛!”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无论怎么想,那间酒店都是临时赶装出来的,理由不明嘛!”
                 “晤,那点的确很有趣。”福尔摩斯悠悠闲闲地抽起烟斗来。
                 “有什么意见?”我问。
                 “你在那间酒店住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就离开了,本来当晚我就应该回到第九号楼。”
                 “这么说,其后的事你就不知道喽!”
                 “我连那三个人失踪的事也没听说。”
                 “等一下。”福尔摩斯说。“那间酒店的确有蹊跷,不过总有蹊跷的理由才是。”
                 “对呀!”大川一江走了过来。
                 她是和我同年的少女,自从某案以后,我请她到我这里来帮忙。
                 “小姐,有客。”
                 “那一位?”
                 “一位叫北沼的先生。”一江有点促狭地说。“是不是男朋友?”
                 “算了吧!不过,叫北沼的……”我想不会那么偶然。“好吧,请他进来。”
                 “是!”一江走出去了。
                 “大概是那天在酒店遇到的人。”
                 “嗬,那真有趣。我在这里方不方便?”福尔摩斯抽着烟斗说。
                 “当然方便。”我点点头。
                 一江引来的,果然是北沼健治。
                 他仿佛很吃惊地东张西望。
                 “你好,上次多谢了。”我说。
                 “哗,吓我一跳。你住的房子好大!”
                 “先父留下来的,请坐。”
                 “看我家的情形,顶多留下旧衣橱罢了。”健治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下来。
                 “左拥右抱的女孩们呢?”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健治皱起眉头。
                 “哦?为什么?”
                 “让我猜猜看好吗?”福尔摩斯提出说。“你因有盗窈之类的嫌疑被人追踪,对不对?”
                 “正是……”健治哑然。“你怎知道?”
                 “车子。”
                 “车子?”我问。“车子怎么回事?”
                 “那间酒店的确有蹊跷。”福尔摩斯说。“不太正当,恐怕有什么目的才伪装酒店的。那么,目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抢夺住客的财物。”
                 “对,那是为了什么?”
                 “车子呀!换句话说,为了夜间使用客人的车子。”
                 “不错,你受了什么嫌疑?”福尔摩斯转头问健冶。
                 “打劫银行啊!那天,距离那边三十公里左右的市区银行保险库被爆破了。”
                 “我记得。”我说。“被偷了好几千万的样子。”
                 “三千五百万。”福尔摩斯说。
                 “强盗们的车子被附近的人看到了。知道车型、颜色,以及号码,于是——”
                 “知道那些情形的话,可以缩小查案范围啦!”我说。
                 “加上我在那天去过那附近,更成为决定性疑犯了。”健治露出可怜的表倩说。
                 “怎么知道的?”
                 “刑警找到我打工的地点来了,他们先找到跟我一起打工的京子,而我休假,她回答说不知道我的寓所在那儿。”
                 “于是她们跑来通知你?”
                 “是的。怎么办?”
                 “你也没发现不对劲吗?只要看看车子的行驶里数,不就——”
                 “后来看了。确实另外多走了六十多公里。”
                 这就成为决定因素了。
                 “现在你的车子呢?”
                 “在大学后门,那里不受注目,学生们时常把车泊在那一带。”
                 我望望福尔摩斯。
                 “你认为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
                 “嗬哼,”福尔摩斯慢条斯理地说。“看来只好再去那间酒店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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