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妙华出来后,就直接离开了啊!她走的时候还同我说话了,不过我没理她!”茉莉儿撇嘴道。
她原以为妙华出来了,也像之前的朴泉散人一样,在隔壁间喝茶等候消息,没想到她居然直接离开了,倒是狡猾。
这样,不管秦暖和那朴泉是谈得拢还是谈崩了翻脸,都和她没关系,她仅仅只是出于从前的交情搭个线而已。
再怎么怀疑她,却没有证据。
不过,秦暖现在估么着这妙华还真不是康禄山那边的奸细,那边的奸细已经被整成了惊弓之鸟,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还在李猗的鼻子底下晃悠?
从京城那边来的,听她口气,在京城那边呆了不少年头,如果是岭南奸细的话,那得从多小就开始培养?那又是多少年前?
妙华这样的长相,还有她的气质和风仪,许多底蕴欠缺一点的权贵之家都培养不出来,康禄山那里的特务培养机构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底蕴?须知这个时代的这类教育资源极为有限。
这女人和这个从天而降的朴泉散人又是哪一路好汉?
秦暖边走边想,走到自己的马车前,正要上车,却听得车夫大叔低喝了一声:“车内有人!”
………(未完待续。)
第172章 心意拳拳()
听到车夫大叔这一声低喝,走到马车边的秦暖立刻退后——
手里握住了从前丁银送给她的那个精致的小竹管儿,那小竹管儿嵌动机簧,里面能发射出带有麻药的银针。
茉莉儿也紧张地勾住了袖子里藏着的小石灰口袋……
这时候,一个人从马车后的阴凉处转了出来,笑嘻嘻地打行礼道:“小人见过秦女史!”
竟是秋安!
秦暖一见秋安,忽地就猜到车上是谁了!
她不由地两颊微微发烫,悄悄地将小竹筒又藏进袖子里,又心虚地看了车夫大叔一眼。
车夫大叔没事人一般,抬腿跨上了车辕,坐在驾车的位置上,抖抖缰绳,准备驱马驾车,似乎他从未说过那句“车内有人!”的话。
秦暖的心跳得飞快,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上了马车。
车帘一撩起,便看到那车内端坐着的人,正浅笑着望着她。
秦暖红着脸坐下来,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羊昀道:“刚刚!”
秦暖眉眼一抬,正要问,他又补充道:“我认得你的马车!”
秦暖后面的茉莉儿并没有跟上来。
原本茉莉儿正要跟着上车,却被秋安拦住了,将一根缰绳笑嘻嘻地递给了她。
茉莉儿只好骑上了原本是羊昀骑的马,和秋安一起跟在马车后。
马车行驶起来,虽然有风从竹帘中投进来,不过这样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秦暖不由地将纨扇摇了又摇。
“热?”羊昀看着秦暖绯红的小脸,将自己手中的折扇也朝她轻轻摇着。
折扇的面积比精致的纨扇大的多,风也大些,确实舒爽。
秦暖见他虽然眉目含笑,一副从容温雅的样子,可看还是得出来是赶了很远的路的,便问道:“你从楚州过来的?”
“没那么远,从高邮过来的!前日离开楚州的,顺路去高邮拜访了一位旧友。刚进城,路过这条街的时候,看到你的马车了!”
他说得很平淡,秦暖抿着嘴唇忍住笑,这是要给她一个惊喜的意思么?
羊昀又问道:“怎么想起来上茶楼喝茶?”
秦暖并没有这个爱好,秦暖喜欢喝酸酸甜甜的饮品,什么茶喝到她嘴里都差不多。
且秦暖又是个不爱凑热闹的性子,看到秦暖的马车停在茶楼下,羊昀还是有点好奇的。
秦暖便将妙华拦车相邀,后又有个朴泉散人来说是她的舅外祖父的事情给羊昀讲了一遍。
羊昀听完便忍不住责怪道:“你胆子怎么这样大?既然知道那妙华来历不明,你还去理她!”
秦暖微微噘嘴道:“难道在这扬州城内我还要躲着她么?”
其实秦暖因为知道有依仗,所以想在妙华面前扳回一局,之前发生的事情,弄得像是自己被妙华从白梨观中赶出来的一样。
羊昀笑道:“所以你想做一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者?”
秦暖撇嘴轻哼:“这女人派头十足,还神神秘秘的很了不起的样子,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干嘛!”
秦暖又问道:“你在楚州那边的事情忙完了么?还要再去楚州吗?”
羊昀道:“我大概再不去楚州了,盛王殿下过些日字大概要到扬州来!”
秦暖听他说再不去楚州,心中不由担心,难道羊昀得罪三皇子了?要知道这些争皇位的人都是心思忒多忒狠辣的,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羊昀长眉一挑:“会发生什么事情?”
秦暖微微一结,倒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问道:“你做得不好么?盛王为何突然要你回来?”
之前孔温的所作所为在秦暖心中还存着阴影。
羊昀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我本就没有实职,在楚州也只是替殿下出出主意,写写条陈,以及介绍江南的风土人情而已。再不过两日便是七月,况我父母的忌日也就在后两日,我自然是要回来的祭祖的。”
秦暖这才放心下来,松了一口气。
羊昀看到她这样子,不由心中软软的,又有些心疼,勾着食指,在秦暖鼻子上轻轻刮了刮,“你怎地这样操心!我心中自然有数!”
说着从怀中拿出黑檀小木盒,递给了秦暖。
秦暖好奇,接过来就忍不住打开。
黑檀小盒入手光润实沉,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秦暖轻轻打开盒盖,里面衬着黑色的丝缎,一条洁白光润的手串躺在小盒中的环形凹槽中,牙白色的珠子,光泽柔和清雅,纹路清晰细密,上面的棕黄色条纹带着金色的丝光。
秦暖是识货的,这是年份极高的金丝砗磲手珠。
砗磲不易得,如同珍珠一般,需要人潜入海中细细寻找,取之不易,甚是珍贵。而这金丝砗磲就更加珍稀难见了,能有此物的要么是世家豪门,要么是极少数的高僧大能。
据说从前周文王被商纣王囚于羑里,散宜生就是用砗磲敬献纣王,将周文王赎回。
砗磲乃是佛教经典所列七宝之一,能助修行,加功德,砗磲所制成的佛珠法器,极受佛门中人推崇珍视,也是七种宝石中最不易得的一种。
这串手珠极珍贵。
秦暖抬眸正要说话,羊昀柔和的声音就传入耳中:“这个能消灾辟邪,解厄保平安!”
说着,拿起那手串,轻轻地套到了她的手腕上,只是套上之后,却没有将秦暖的手放开,依旧握在掌中。
秦暖的心又跳得快了起来,低头微嗔:“你竟然信这个?”
羊昀是读书人,正儿八经是受的孔圣人教诲,对于佛教之说,最多只是兴趣来了看一看这方面的典籍而已。
羊昀将掌中柔软的小手又握紧了些,正色道:“这个还可以宁神安心!”
宁神安心,她需要么?她又不是老人家睡不着觉。
但是一抬头,看到那黑瞳中隐藏的笑意,秦暖便知道他是接着之前那句话来说的:“你怎地这样操心!”
秦暖将手从他掌心中挣脱了出来,反手在他手背上拧了一下。
羊昀又将她的手抓住,闷声发出了一串低低的笑声。
秦暖低头羞红了脸。
此时,马车早已经驶过了热闹的街区,这片区域都是住的权贵世家,再前去便是王府,故此,甚是安静,只闻马蹄缓慢有节奏的哒哒声。
………(未完待续。)
第173章 回家问亲()
羊昀拍了拍秦暖的手:“觊觎你那块玉环的人可不止康禄山,就今日看来,他们大概有些急了。你以后还是小心些,要不是你正好手中有刚做好的东西,怕是要吃点小亏!”
哪怕只是一点小亏,哪怕只是一点惊吓,羊昀也不希望发生在秦暖身上。
秦暖眯着眼一笑:“我还替你做了两个,你要不要?”
羊昀长眉一挑,似乎有点意外,稍怔之后,嘴角一弯:“阿暖做的,我自然要!”
他果然不太好意思用这种东西,却又不说,依旧来哄她高兴。
秦暖忍住笑,很大方地安慰他道:“别不好意思!孙子兵法不说了嘛,兵者,诡道也!这个法子虽然不太光明,可敌我存亡,不就得这样么?”
羊昀肃然点头,道:“阿暖说得好有见地!”
秦暖看他故意这样说,便侧身从车厢内的小柜下层摸出一个匣子来,从里面拿出两个做好的小石灰口袋,笑眯眯地递给羊昀。
羊昀看着那两个极朴素的小布口袋,默了一默,淡定地接过来放进了袖子里。
秦暖特特叮嘱他道:“这个你自己用就好,不用照顾秋安,我也给他准备了两个!”
羊昀又怔了一怔,扯扯嘴角,道:“阿暖想得甚是周到!”
秦暖心中笑开了花,她就知道羊昀回去之后,转手就会把这个给秋安……
哼,这些人精不是喜欢预测她的行为,并以逗她为乐的么,好容易今天也扳回一次。
羊昀垂眸看着面前的秦暖……
秦暖得意得就像一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却又偏偏抿着嘴,忍着笑,坐得端庄,做出一副认真又严肃的样子。
羊昀只觉得,就算阿暖要他当众撒石灰给她看,他也愿意了……
他忽然就后悔了,为什么要答应过两年才成亲呢……
羊昀神思飘忽之际,忽然又听秦暖问:“阿昀,你说过些天,盛王殿下要来扬州?”
羊昀点头,阿暖的思绪怎么又跳到这上面来了?
秦暖道:“可是城外的灾民都已经迁走了呀!盛王殿下之前听说扬州的灾民安置得好,要好好嘉奖,可是等他来了之后,一个灾民都看不到了,会不会生气?”
一般这些皇亲贵胄们都是爱面子的,喜欢看形象工程,如今这形象工程给撤销了,会不会恼怒?
羊昀微微讶异:“都迁走了?为什么?”
秦暖道:“郡主说,怕万一贼兵打来,灾民都在城外,会被贼兵挟裹为质,或强逼他们攻城,到时候势必血流成河,或者重蹈金陵城的覆辙,而城内有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安置,所以前一段时间开始,就让精卫营的将士组织灾民,分批陆续向北迁走!”
羊昀点点头,“郡主顾虑得是!”
秦暖道:“这两天,城北灾民只剩下一小部分老弱妇孺了,大概明天后天就都迁完了,一个不剩!”
羊昀长眉一挑:“最先迁的是青壮年,最后迁的是妇孺?”
秦暖点头,这迁徙的谕令,还是李猗口述,她起草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秦暖问道,她觉得老弱妇孺行动慢,自然就最后走,也不用着急,前面的青壮年正好先到了之后,可以建设营地。
羊昀目光闪了闪,道:“没什么问题。他们迁到哪儿了?”
“高邮、天长、兴化、东台好几个县都有!”
羊昀点点头,然后对秦暖道:“盛王殿下来扬州,视察灾民安置倒是其次,主要是督查对叛军的战事!”
秦暖放心了,这还差不多。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秦暖这才发觉已经到王府了,她忙问羊昀道:“你现在就去王府见郡主么?”
羊昀答道:“盛王殿下有书信让我带给郡主,我正好先交给郡主!”
进了王府,两人便只好分开了。
羊昀自去见李猗,而秦暖因为今天轮到休假不当值,她便赶去自己的小房间,凭着记忆,细细地将朴泉散人的画像给画了出来。
画好之后,她将画卷起,便出了院子,准备回去秦氏一家住的院子一趟,问问秦氏,看她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位舅舅。
秦氏见秦暖回来极是高兴,虽然都在王府中,但王府太大,秦暖平素生活和工作的地方都在李猗附近,而秦氏一家住的院子则比较远,这样的天气,秦氏心疼秦暖,不要她每天来回奔波,故秦暖也是隔一两天才回来住一晚,早上又早早离开。
秦暖这样忙碌,倒是将李晴怡羡慕得要死,时不时地就拉着秦暖“嘘寒问暖”,极是心疼妹妹太忙,转弯抹角地无非就是巴望着郡主那里人手紧缺,把她也招去做女史……
如今,秦暖都怕了李晴怡了,她倒是情愿李晴怡能够像从前那样,见了她便同她吵架抬杠还来得痛快些。
秦暖四处一瞥,见李晴怡正好不在,立刻拉了秦氏进房间里,让茉莉儿守住门,然后摊开了画像,问秦氏道:“阿娘是否有舅舅?”
秦氏听秦暖这样问,又看到那画像,顿时脸色就变了,惊问道:“他来找你了?”
秦暖点头,“他究竟是什么人?”
秦氏踌躇了半天,答道:“他和你外祖母确实是兄妹,不过却是隔了一层,不是嫡亲的,只能算是堂兄妹,况且、况且他同你外祖母关系并不太好……”
秦暖见秦氏这样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急了,“阿娘,如今这情形,你也知道,外祖母的过世本就太骇人,而且后来那些找外祖母的人,也不是没有来找过我们一家,只是暗中被郡主给挡了,不然我们多少条命都不够填的!所以,阿娘知道些什么,就都告诉我,也别担心什么事不好说,或者是我这晚辈该不该知道的!”
秦氏见秦暖说得这样严重,紧张地揪着自己的帕子,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好吧,那我就都告诉你,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你阿爷和康儿,不要告诉别人!”
秦暖心中叹气,恐怕有些“别人”知道的比自己娘俩多得多……
………(未完待续。)
第174章 又一朵昙花()
秦暖为了让秦氏不再犹犹豫豫,便举起手来发誓:“阿暖保证……”
她才起了个头,就被秦氏扑过来一把抓下她的手,制止道:“这个你怎么能发誓呢!万一别人拿性命逼你说,你还不是得说……你怎么这么傻……”
秦氏抹着眼泪,责怪道:“我不过是嘱咐你罢了,这事再重要,能重过性命吗?”
秦暖讪讪一笑,自己这不是着急嘛……
秦暖索性无赖道:“阿娘,你快说,不然我更着急了!”
秦氏叹了口气,拧着帕子道:“你得让我想想,我对你外祖母的事也只知道一点点,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暖叹气:“你先说外祖母家是不是姓慕容?”
秦氏点头道:“确实是!我小时候名字其实是叫慕容秦,后来才改了叫秦容婉。”
既然起了个头,秦氏倒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她所知道的将了出来:
“我记事的时候,是和你外祖母外祖父一起生活在一个大庄园子里头,大概一直到六七岁。那地方具体我并不清楚,大概是在青州吧,我只知道离着泰山不是很远。”
秦氏指着桌上的画像道:“后来我七岁的时候,这位舅舅来我家做客,住了一段时间。在这之前,我从未听你外祖母提起过,我有舅舅。可是这位舅舅来了不到一个月,一天晚上,庄园里忽然就闯入了许多蒙着脸的强盗,到处杀人放火!”
说到这里,秦氏抽泣起来,虽然是二三十年前的往事,可是她依旧止不住的伤心难过:“你外祖父就是那时候为了保护我,被强盗砍成重伤……”
“后来我们虽然逃出来了,可是你外祖父伤重不治……就、就……”秦氏想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