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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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天下-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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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一乱,为了安定局势,沮授必定会派人去陈仓关调兵;陈仓关的守军一动,跟他们对峙的荀攸等人也能觉察到形势的变化,再加上荀攸急着把沈娴捞出来,派人攻打陈仓关是必然的,他们要是赢了,长安城会被沈娴顺利收入囊中,算起来杨司空还能捞到个头功;他们要是输了也无所谓,反正打仗的双方彼此都被消耗了势力,最终还是杨司空赢。

    想清楚当中的关卡后,王越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机会来了,能不能把握住,扭转大汉倾颓的命运,就在他一念之间。

    但在此之前,王越还是忍不住问道:“刘大人,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带走皇后殿下?”

    沈娴一脸懵逼:“我不带走她,难道任她躺在地上?!”

    王越的手悄悄搭上腰间的剑柄:“殿下身怀有孕,受不得惊,还请刘大人放她回去吧。”

    沈娴:???

    “皇后的孩子刚刚被陛下推没了,他难道没告诉您么?”沈娴抱着胳膊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王越:“还是他也没脸说这件事?最好是这样。”

    “什么?!”王越震惊了,他瞪着眼睛看向沈娴:“刘大人!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这种时候谁有心情跟您老人家开玩笑?”沈娴哭笑不得:“王大人,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是我绑架了皇后?!”

    王越还想说什么,躺在床上的伏寿忽然将苍白的手探出来把帘子挑起了一条缝隙,透过这道缝隙,她缓缓抬头看着王越,血色全无的脸上闪过一丝浅淡的悲切之意。

    “王大人,”伏寿低低地咳嗽一声,有气无力地说:“是刘大人救了本宫,你不可指责她。”

    沈娴一脸“你看吧我没说谎”的嘚瑟表情。

    王越的脸色微变,他缓缓皱起眉头。

    “是谁对您说,是刘大人劫持了本宫的?”伏寿接过沈娴递来的一杯水,喝了几口润润嗓子,勉强恢复了些许力气,然后她死死握住沈娴的胳膊保持平衡,满脸认真地看向了王越:“是陛下吗?”

    沈娴:“……”

    很好,我的弟弟,你歪曲事实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首屈一指。

    吓得我连用了三个成语。

    “是他么?”王越没回答,伏寿却不肯就此罢休,她低声追问道:“陛下是不是还让您一进来不要多说,直接擒下刘大人,她刚才还想要刺杀陛下,至他于死地?”

    王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娴反应再慢,也明白是刘协在王越面前说她的坏话了。

    怪不得王越刚才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还对沈娴摆出一张大黑脸来。劫持皇后和未出世的皇子,这罪名要是成真,那沈娴真是太可恶了。

    沈娴到没有多么生气,在她看来刘协玩的这招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胡闹,还敢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谎骗人也不提前打打草稿。这种烂到家的招数都能用出来,大概是真的觉得自己穷途末路了吧?

    可怜。

    这时候伏寿却呵呵笑了起来,她单手按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迸发出深沉的恨意:“陛下真的是失手推了本宫吗?今晚一进长秋殿,本宫就发现陛下的情绪不太对劲,本宫以为陛下只是累了,毕竟最近形势越来越严峻,便没有多说什么……”

    伏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沈娴见状不好,赶忙低声道:“殿下,别想了,歇会吧。”

    伏寿摇摇头,她直勾勾地盯着王越,那双眼睛看得人浑身发毛:“王大人,您说实话,那位是不是也怀上了?!”

    王越沉默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伏寿闭上眼睛:“本宫就知道……”

    沈娴思考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伏寿和王越在打什么哑谜,她目瞪口呆地看向王越:“谁?”

    “董贵人。”伏寿低头说道:“陛下喜欢她喜欢的紧……”

    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去害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孩子的妈还是皇后是正宫是大老婆啊!

    “呃……殿下,”沈娴试图开解一下伏寿:“可能当时他真的吓坏了呢?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朝一日能把人吓成那样……不过可能真的是我长得丑吧……”

    伏寿被沈娴颠三倒四的话逗得苦笑一声,她摇摇头:“刘大人,你不用说了,我知道……”

    知道刘协的推拒真的是的无心举动,知道刘协没想着就这样害了伏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可能生出来的是皇子呢。

    但就是这样才更让伏寿觉得心寒。

    下意识的举动是把伏寿推开;在沈娴把伏寿带走后没有想办法进屋看看伏寿伤的如何,而是离开去保护了另一个也怀着孕的女人,还把她接到了长秋殿;在王越平息了动乱后,歪曲事实告沈娴的黑状,把一切都推到了沈娴头上。

    陛下,您多大了啊?断奶了吗?

    看伏寿难受地闭上眼睛不哭也不喊,沈娴憋屈地无以复加,她把伏寿和刘协的经历带入自己跟郭嘉思考了一下,发现真是恨不得对方分分钟原地爆|炸。

    “行了,我没兴趣听陛下怎么想的到底要干什么,”沈娴给伏寿盖好被子,直起身来冷着脸看向王越:“说句实话,王大人,他都这德行了,你是要不离不弃地照顾智障?”

    王越被沈娴直白的骂人方式震惊了一下,他说道:“……刘大人,注意你的言行,那是陛下。”

    沈娴继续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你及时平息了局面,制止了虎贲营和羽林卫与卫尉的战斗,想必该收到消息的人也已经收到了,等下沮公与就要来问罪了,为了确保长安城的稳定,他一定会先对大人您下手,您是束手就擒呢,还是准备拼一把?”

    王越注视着沈娴,他确定沈娴虽然看似随意,但却是认真的。

    “刘大人想怎么做?”沉默了一会儿,王越轻声问道:“长安城只有三千虎贲营在我统领之下,而陈仓关却有袁本初留下的重兵把守,一旦出事,守军一天之内就能赶到,到时候我们孤立无援,能撑多久?”

    “是你孤立无援,”沈娴微微一笑:“杨司空想利用我削弱袁本初的实力,或者干脆直接打进长安城,那我就如他所愿。”

    “只不过这个头功……我可是真不想算在杨司空的身上。”

    沈娴在城外有军队,可惜进不来;杨彪在城内有一定的战力,可惜出不去,他俩联合一下,事情不就解决了么?

    但是有刘协戳在中间,沈娴无论如何也没法说服王越支持她,因为王越很清楚沈娴的目的,这一战要是能赢,沈娴就彻底赢了,全天下都是她的了。

    除非此时长安城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变故,这个变故可以直接打破城中保持在危险的平衡边缘的局势,让王越不得不在更糟糕的结果面前做出和沈娴合作的决定。

    所以真诚地感谢一下杨司空的舍己为人。

    王越也是有魄力,说干就干吧。再等下去,要是沮授来了,情况就被动了。

    至于刘协?陛下您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吉祥物抱着董贵人玩去吧,朝堂斗争和打仗都不适合您,太深奥了。

    沈娴和王越达成一致后,两人高超的行动力就提现出来了。

    王越先找了长秋殿的管事宫女去太医令为伏寿抓药,治疗她因为流产而十分虚弱的身体,然后开始调集人马部署,将所有巡逻在外的虎贲士兵们都聚集到了长秋殿周围,把宫殿严密地围了起来,该关上的宫门上锁,留人看守,虽然不能将皇宫变成堡垒,至少能短暂地抵御一下敌人入侵。

    沈娴则带了一小队的虎贲营准备悄悄出宫走小路去接尚在杨府的孙策和熊孩子们。这是要真的打起来了,还把人留在杨府就等于给杨彪留下了人质。

    就在沈娴准备出宫的时候,小黄门忽然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脸色微变的刘协和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

    小黄门扑到了王越身前:“王大人!不好了!丞相长史和尚书令带着一队人马进宫了!”

    王越和沈娴对视一眼,二人瞬间明白沮授这是打算动手了——即使刘协再落魄,内宫也是皇帝的地盘,就连袁绍都不敢带兵进内宫,这已经是要逼宫的节奏了。

    “慌什么,”沈娴呵斥道:“来就来,我还怕他不来呢。”

    来了就别想回去了,正好不用发愁怎么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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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娴一听沮授和荀谌带人进宫问罪了,便想搞个大新闻,她觉得反正要政|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俩人扣下来得了。

    沈娴想玩票大的,但刘协却不想陪着她一起送命,他站在王越身边,指着沈娴色厉内荏地喝道:“王大人,为何不将此人拿下!”

    王越皱了皱眉头,低声对刘协解释道:“陛下,我们现在需要刘大人——”

    “刘大人作为一方大吏,未经传召私自入京已是触犯了律法,不及时请罪认错,竟然还敢私自潜入皇宫,密谋挑起虎贲营与羽林卫之间的斗争,妄图刺杀于我,”刘协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段话,他语气冰凉,字里行间透着深深的、彻骨的寒意:“此等罪孽滔天之徒,还不抓起来下狱?!”

    如果说刚才王越对刘协的行为尚有一丝怀疑,那么在亲眼见到了刘协颠倒黑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沈娴身上、想把沈娴作为替罪羊丢给沮授以证明自己的冤屈后,王越终于彻底失望了。

    身为一个皇帝,玩弄权术很正常,这是必修课,但因为个人感情而干扰了对大局的判断、做出了完全错误的决定、还手段卑劣下作到刘协这种程度的,就很不应该了。

    杨彪两边挑拨,成功让虎贲营和羽林卫打了起来,给沮授递了个很好的撸掉皇帝最后保命符的借口。眼看着对方杀上门了,这危急关头刘协不思考该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反而死揪着沈娴不放强行内斗,还要把沈娴推出去顶缸……

    倒也不能说刘协的方法不对,只要他能把沈娴交给沮授,说不定真能暂时逃过这一劫。但是以后呢?虎贲营和羽林卫的斗争会像一道阴影般笼罩在袁绍心里,让他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迟早会再找借口拔掉这根刺。

    到时候可没第二个沈娴帮刘协替罪了。

    “陛下,沮公与和荀友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即使现在能证明虎贲营的羽林卫的斗争并非我们挑拨,也没什么用处了,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王越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值此危急关头,我们只有与刘大人合作才有可能逃过一劫。”

    “我说了,”刘协冷冰冰地盯着王越,目光中闪过一道阴狠:“将她拿下——王大人可是要抗旨?”

    王越面无表情地跟刘协对视。

    这时一直靠在刘协身边的女人柔柔弱弱地开口了:“王大人,陛下的话,您怎么能不听呢?”

    “放肆,”王越的语气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董贵人,注意言行,这里没有您说话的份。”

    王越的话里虽然加了敬语,但耳朵没毛病的都能听出来他对董贵人的态度有多么不屑。

    董贵人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王越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她的手下意识搭上了小腹,咬着牙不声不响地红了眼眶。

    “哎呀,王大人,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一直看好戏的沈娴不甘寂寞地插了一句嘴:“这位娘娘要是有什么见解,也可以发表一下嘛。”

    王越微微一哂,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刘商羽——”刘协咬牙切齿地看向沈娴。

    “行了陛下,”沈娴笑着打断了刘协的话:“您还是老老实实在长秋殿里待着吧,记得千万别出声,等下要是打起来,刀剑无眼,臣怕您伤着。”

    沈娴的话只是轻飘飘地随口一说,吓唬熊孩子的,但落入刘协的耳中,一字一字就化为了惊天霹雳在他耳边接连不断地轰然炸开。刘协气得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他握着董贵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陛下?”董贵人十分担心地看向刘协:“您怎么了?”

    “王大人?”沈娴没再搭理刘协,她看向王越:“您去安排一下吧,最好能把沮公与和荀友若骗进大殿,要是进不来,院子里面也将就,再不行了就宫门口,但我怕有人逃走……”

    虽然决定了要干,但王越还是有些担心,时间太短了,他们根本来不及想出一个周密的计划,全靠大家的临场发挥和随机应变,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王越忍不住问道:“真的没问题么?”

    沈娴吁出一口气,她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琴,伸手抚着琴弦,低声道:“我不敢说绝对没问题,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我们还有什么退路吗?”

    王越拍了几个虎贲士兵客气地把刘协看守在了内殿里,刘协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比起皇帝,刚刚经历过动乱差点儿被灭的虎贲士兵们显然更听王越的话,虽然他们对王越“囚禁”皇帝的举动表示不满意,但瞅瞅殿中的情形,还是硬着头皮做了。

    师父,将来陛下算账的时候,您老人家可千万要罩住我们啊!士兵们眼泪汪汪地看向王越。

    王越哭笑不得。

    沈娴抱着琴自己找地方猫着去了,准备等一会儿沮授和荀谌来了直接把这俩人拿下,然后封闭皇宫,先控制住羽林卫,再出宫把大臣们能抓的都抓进来,没了可以主持大局的人,剩下的小鱼小虾们就随他们去自乱阵脚吧。

    殿门关上了。

    刘协面无表情地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董贵人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女人虽然又蠢又爱作,平时总喜欢仗着刘协的宠爱装腔作势地挤兑伏寿,但日子久了,该有的直觉还是有一点的。比如现在,她心中就模模糊糊地浮上了一个念头:虎贲营怕是要叛变了。

    这个想法让董贵人吓了一跳,虎贲营可是刘协最后的倚仗,如果连他们都叛变了……董贵人不敢想象接下来要怎么办,刘协该有多生气,他要如何实施复兴大汉的雄心壮志呢?

    就在董贵人思考该怎么安慰一下刘协的时候,床帘一挑,脸色苍白的伏寿靠在床头,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们。

    “啊!”董贵人吓得倒退两步差点儿跌倒,被刘协一把搂进了怀里稳住。见此情景,伏寿的目光深沉下去,她抿了抿嘴唇,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陛下……臣妾……”

    “皇后不必行礼了。”刘协赶忙说道,他眼珠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看伏寿一眼:“你刚刚……还是歇着吧。”

    伏寿惨笑了一声:“多谢陛下体谅。”

    帝后俩人打哑谜似的说了几句话,董贵人没听懂,吃醋了,她揪着刘协的袖摆晃了晃:“陛下,您和寿姐姐在说什么呢?婉儿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刘协轻描淡写地说道,他拉着董贵人去另一边的小榻上坐了下来,跟伏寿隔开了挺远的距离。

    伏寿放下帘子,伸手把一张真丝的枕巾拽进了被子里。借着被子的遮挡,她手上用力缓缓地撕扯着,咬着牙,一点一点将枕巾硬生生地扯成了细碎的布条。

    派出了一小队虎贲营带着信物去杨府接孙策他们后,沈娴就百无聊赖地缩在房顶上,仰起头看着天空。

    黑色的天幕上一轮弯月高高悬挂,周围星罗棋布地点缀着几点星子,有几颗还在微微地闪烁,像是小姑娘调皮地眨眼睛。

    比起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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