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丹药还挺管用,本来煞白的脸,募地就恢复了几分血色。佛陀凝神吸气,已是震怒之色,他恶狠狠地瞪着展陶,像是要将其看杀了般。展陶不卑不惧地与他平视,这回交锋,是他占了上风。展陶做了正确的选择,在他重伤佛陀的刹那,【仙山矿藏】被吸回了缸内,他不但保住了居民们的性命,也借机伤了佛陀。
“你的刀和你的人一样,不知天高地厚。”佛陀不再擦拭血迹,因为血渍渗入了僧衣里,再也抹不干净。他很喜欢这件僧衣,向来是纤尘不染,所以,他很生气。
这言语自然是讥讽批评之意,可展陶想的很简单,他将其当作赞美,他抱着平常心应道,“天再高,也有人能穿过云层驾临星昼,地再厚,也有埋不住的心,和困不住的人。”
“有人同你说过么,你很像一个人。”佛陀忽然变得很认真。
展陶摇头,“我想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佛陀没有说话,可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是说,你那层佛陀皮囊下,虚伪丑陋的样子。”展陶试图将意思说的更明确一些。
佛陀冷笑,随后仰天笑,笑的酣畅淋漓,接着,这笑声渐弱,听入耳中愈来愈尖细了。怎得,像是姑娘家的声音?展陶当场懵了,提着刀不知作何感想,脑子里嗡嗡直叫,心道,难不成他?
笑声止,佛陀表情凝固,默了几秒,做了个脱衣的动作。实则,他没什么好脱的,因为他的胸膛光着,未着衣物。所以这动作有些怪,但出奇的熟练,然后,还真被他给剥了下来。原来佛陀只是块皮囊,褪下之后另有真身。都说佛有真假身,可孰又知晓,连那真佛,也只是虚妄呢?
展陶眼球剧颤,他经历过许多战斗,遭遇过很多强大棘手的敌人,可面前这样的怪物,这样的战斗,他究竟该如何应对呢?佛陀完全脱下了皮囊,展陶这才明白,他,不,是她在笑什么,连展陶自己也觉得好笑,他竟然犯了大错。
虚伪丑陋?看着眼前这清秀婉约的佳人,展陶说不出话来。
第109章:去那处看看()
展陶来杀佛陀,他扪心自问,连两成机会都没有,所以,自杀性行为的终极目的是,掩护DF联盟全体转移去沪市。如今南城已然是非之地,久待不得,莫屿在沪市接应,金胖子在南城领头,规划合理路径撤走。这计划不算太高明,可胜在疏漏不多,无论展陶这边情况如何,是生或是死,都能为盟友们博得一些时间。
可万事难得周全,展陶来回推算了多遍,硬是想错了一步。他将佛陀留在这,那【行者】又何人去管?在金胖子带领全员藏大巴后备箱隐秘撤离时,出城的干道全部被封锁了,武装人员逐一排查,检查尤为严密,主要三处出城口上,分别把守了一位【行者】。
而与佛陀对立平视的展陶,并不知道这些,他陷于佛陀女身的震惊中,久久难以抽出神来,他有很多想说想问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憋不出来,只能再咽下去。佛陀褪下皮囊后,俨然一风姿卓越的女子,那对儿眼睛水汪清澈,纯净的没有一丁点杂质。整个人看下来,脑子里只有一词,干净,脱离俗世避开红尘的干净。
她仿佛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一颦一笑都令人心头舒畅,看着她的脸,便会令人忘却所有的烦恼,那些糟心的倒霉事,都随着她眉头舒展唇瓣翘起,飞快消融烟消云散。她的笑容甜而不腻,魅而不妖,暖而不假,想来再好的笑容,也不过如此。
展陶必须承认,她生的美极了,不说优于葵里沙,毕竟二人各具特色,不好直接作比较。在展陶细细端详她的时候,佛陀发声了,声线柔美悦耳,“你一大男人,还想对女人动手不成?”
展陶一愕,心道,这未必是佛陀的究极必杀技?
他想了想,回道,“我从不打女人。”
佛陀听后,表情有些满意。不料,展陶接着道,“可你不是女人啊,你有喉结,哇,我知道了,你是人妖!”
展陶那副模样,和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此举可着实把佛陀气的不轻,她一字一句道,“你听好了,我的名字叫菀卿!”
她愈说脸愈红涨,甚至有些狰狞,“长喉结……是因为我练的功法有问题!”
怒气化作实质的灵力,拢聚在佛陀,不,是菀卿周身,灵力流动有序,形成坚实的盾。菀卿的灵力是红色的,不是血红,或者夕阳红,而是深海底下的珊瑚红。她的灵力质感不纯粹,混入了许多外来品,导致目视颜色上有色差。这令展陶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佛陀的功法完美无缺,该是没有漏洞才对的。
转念一想,这些年她食了太多人肉,犯了滔天罪行,导致本体受了反噬,遭了污染侵害,自然灵力也不再纯净。想来佛陀假身的另一层含义,是建造一个全新的灵力回路,来适应调控这浑浊的灵力。如果展陶猜的不错,当下的菀卿,应当很弱才是。为了验证猜想,他持刀上前三布,这动作幅度不算太大,却把菀卿给吓了一跳。
“你、你还真动手?”菀卿急了,哪还有半点佛陀庄严祥和的模样?
展陶目光凝滞,刀光向前一掠一划,只听那空中一道“嗡”,破空声过后,刀影弧度曼妙,待刀势挥尽,菀卿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展陶不看她的尸首,眼睛望向另一处云彩道,“我不打女人,可平生也最恨不男不女的人妖!”
一颗金色的舍利募地冲上高空,飞行速度奇快,眨眼便不见了踪影,饶是眼神极好的展陶,也没能发觉。但,蛊雕做好了准备,与此同步,它的【镰鼬】已经释放,紧跟在其后,加速包抄捉回。【镰鼬】并非攻击性极强的术,但用来探测追踪,是再好不过了的。
“佛陀舍利,赶紧捏碎了它,否则她又能复活。”蛊雕指挥妖物将舍利放置在展陶手心,就这阵功夫,舍利还在拼命挣扎。
展陶听了,当下不敢再犹豫,紧忙发劲磨成粉末,他想着就这样,应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舍利碎后,菀卿的尸首燃起大火,黑烟几个翻滚,就只剩一滩灰粉了。见状,展陶心有余悸,暗骂这女人实在鸡贼,要不是蛊雕留了一手,他今儿又得让她跑了。
“这种恶徒,也配有舍利子?”展陶有些气愤道。
“这仅是技法,和真正的舍利,没有一分干系。”蛊雕语气有些欢愉,“我该祝贺你,一刀斩了佛陀,以后,南城是你的了。”
闻言,展陶忽而灵光一闪,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些很关键性的东西,被他无意忽略掉了。杀了佛陀,南城便真的落入他手中了么?不,南城有座【C管局】,佛陀是头目不错,可他麾下,还有多位强将猛士。这不似古代,将领嗝屁了就军心大乱,像它们这般整顿有素的队伍,即便群龙无首,也能持续运转下去。
究其根本,【C管局】内部机制完善,在接收到佛陀死去消息的同时,上级高层立马做出了有力回应,他们将调来外城的【使徒】,轮替接任南城。交接过程不会太久,因为【C管局】效率极高,这是它们赖以生存在异乡的根本。事发后半刻钟,新的【使徒】已经出现在C管局顶楼眺望台。若是展陶知道了这残酷的现实,想来会特别崩溃吧。
展陶尚未崩溃,可金胖子已经濒临崩溃了,他们的大巴被路障拦下,检查人员上前敲打车窗,力气很大,像是要把玻璃给震碎。无辜的司机双腿颤颤巍巍下车,不知是犯了什么事,任由专职人员在身上搜寻。车内的乘客也依次下车,他们的检查进行的很慢,因为工作很细致入微,后边的车都排成了长队,不过他们不在乎。
等车上所有人员检查完毕,队长准备放行的时候,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嘶哑干巴,像许久未饮水湿润喉管般,听着极为不舒服。
“去车后箱看看。”
第110章:他握着太阳从天而降()
车后箱内空间拥挤,一伙人呈奇形怪状挤作一团,本就闷热难耐呼吸困难,再加上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就更不敢大声喘气儿了。汗水浸湿了背心,金胖子眼珠子咕噜噜转,独举起一只手,示意众人凝神以备,待他手一放下,便冲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只是无法知晓,另几处出城人员的情况,大概,也不太顺利吧。
展陶将刀插回刀鞘中,看着【仙山矿藏】光芒大放,以为是当面见着了金乌,他伸手半遮住眼睛,避免视网膜被强光刺伤。同时,他向蛊雕表明了惑意,“为何在佛陀死后,会出现如此异象?”
“这和佛陀生死无关。”蛊雕答疑道,“今日明面上是圣神国教的教日活动,实则是【仙山矿藏】的开矿日,佛陀算准了时间,独行到这边来的,为的便是静待【星石】出世。只可惜,他没料到你会选这个契机来杀他。”
“意思是我捡了个大便宜?”看着那愈来愈亮的山体,隐约可见金砖玉石奇珍异宝,展陶心情有些小雀跃。
“是的,可是【星石】虽多,你却没法带走。”蛊雕故意泼了盆冷水上去。
展陶瞪大眼睛,这感觉近似于,床上有位光着身子垂涎欲滴的美女,关键时候自个儿皮带却卡住了,那心情得多郁结。
“为什么?”
蛊雕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你能带走一座山吗?”
这话倒提醒了展陶,他将菀卿遗物搜刮了一遍,找来了那口缸,蛊雕冷哼了声,“别打那算盘了,佛陀法器认主,他死后,这些法器便失去了效力。”
展陶一脸悻悻,嫌弃地将破缸丢走。他看着那熠熠发光的【仙山矿藏】,咽了咽口水道,“总不能叫我这么两手空空的离开吧,我会疯的。”
“至少,你能带走【星石核心】。”蛊雕化作人形,揉着眼睛道,“我累了,无力再帮你,你且自行去取吧。”
不待展陶问的更清楚些,蛊雕就回识海里休憩去了。他都还没问具体位置呢,这山这么大,找块石头谈何容易?踌躇之际,山上又有了新的变化,那些耀眼的石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或龙鸣或低吼,或躁动不安地狂震。更有甚者,堆积成石像巨人,锤击胸口咆哮,其声震耳欲聋。展陶避开巨石落岩,绕开石像巨人的猛击,飞快搜寻着【星石核心】的踪影。
想从一堆浩瀚的星星里,挑选出最明亮的那一颗,这并不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展陶索性闭上眼睛,用神识去探测,他看到了许多鲜活的灵力流,犹如蝌蚪一般,漫无目的地流动。不,不该是无秩序的,万物运转皆在规则之内,只是,有简单复杂之别罢了。于是展陶更认真地去看,比初中那会儿偷看班花侧颜还专注。
他看到了,那些散乱的灵力流,轨迹始终围绕某处中心对称,只要算出那一点,找到【星石核心】绝非难事。展陶看准一处,竭力破空飞驰,朝准那山岩深处一掏,待抽出手时,他抓住了光明。没错,是纯粹的光明,那炽热的光线,似乎能驱逐一切黑暗。它不仅是【星石】,而是整座【仙山矿藏】的核心,眼下展陶没能力带走一座山,但起码能带走它。
将【星石核心】收好,展陶欲走,停驻片刻,又在金江边耽搁了一些时间,他是个狠人,为了放长线,竟把整座山挪进了江里。【星石】在买家商店可直接兑换流通货币,其珍异性自然不用多说,展陶自个儿拿不到,也不想让他人轻易得手。这心情,大致可以用一句话形容,得不到,就去毁灭吧。
办完了这边的事,展陶可不能闲着,金胖子那不知情况如何,他得抓紧时间赶过去。事态远比展陶想象的要焦灼,在大巴车被查后,两边已经起了正面冲突。DF联盟中战斗力最强的【纸人】,首当其冲成了抗敌中坚力量。可,【行者】并非独行,他们带了不少人过来,在数量上是压倒性优势,即便【行者】观战不出手,萌芽期的DF联盟,也会因为消耗战,被扼杀在摇篮里。
这大致是【C管局】高层的计划了,他们不希望看到DF联盟壮大的那一天,他们永远不会托大轻敌,用最廉价的成本,将敌人抹杀掉,这确实是笔划算的买卖。甚至,他们不需要任何成本,因为【行者】控制了这些人的神智,他们身为敢死队身先士卒,只要【行者】一个念想,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生命。
正因为敌方不惧死亡,这令DF联盟全体压力极大,眼看着一位位盟友倒下,金胖子的脸色愈来愈差,他心感愧疚,觉得辜负了兄弟的委托。到这就结束了么?原来自己不过是历史滚滚长流中的无名小卒,不会载入史册,更不能被后人所铭记。想来,在未来史书中,有短短一句提到,已算是荣幸之事。金胖子感到不甘,自他心性变化后,他觉得人生来便是要干番事业的,平庸的人生不如去死。
死士如潮般压了过来,盟友们退让,团聚作一个椭圆,被敌军重重包围,这是个死局,他们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等待他们的命运,是终结,是无一人生还。他们永远不会被俘虏,这关乎信念,宁死不从的信仰。也许,他们带来的光明照亮不了黑夜,却能在这混沌中,偶尔闪烁一回,这也就够了。
凄惨的境遇,令心性怯懦之人,无助发出悲鸣,可他们仍旧没有放下武器,他们不愿妥协,更未曾放弃挣扎。这地方,他们来过,为之奋斗过,绝不后悔。长戟深深刺入盟友的胸骨,他们的眼神凝固,随之干涸无神。他们一个个不甘地死去,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感伤这残酷又无奈的现实。鲜血烫湿了大地,浸入水泥路齿纹深处,只留下淡黑的印记。
绝望的情绪蔓延,金胖子流出了血泪,他仰面想要痛苦,然后,他看到了太阳。不,是有人握着太阳从天而降。
第111章:画中一只手()
有人说,信仰不灭,生命便永远不会消亡。在那极短的一瞬里,犹如彗星划过天际,生灵万物屏息,他们清楚地看到,陨石尾端剧烈燃烧,溢出明亮的星辉。在很多时候,这样的景象是静止的,而金胖子眼中的阔刀,也是静止的。刀锋沿着他的面庞劈下,也许能将他的头颅剁成两段,又或者只是凿出个口子,让血液往外迸。
总之,金胖子以为自己死了,他甚至看到了末日黄泉的景象,他有些担心,死亡是不是件痛苦的事情。若是那样,他希望这过程短暂一些,因为他真的很讨厌痛。阔刀冰凉的金属感,使金胖子愈发紧张,他都快要放弃对于生的渴求了,然后,他看到有人握着太阳从天而降。是熟悉的面孔,那平静而不失自信的脸,给了金胖子极大的安全感。
金胖子想,他这也算不负重托了吧,也许完成的并不算完美,但至少拖到了现在。因为展陶的出现,金胖子大松了口气,这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是平时日积月累形成的,绝不可一蹴而就。展陶抓着【星石核心】,从高空坠下,一脚踩在【行者】背上,只听得轰隆一响,只见足下土地凹陷下去,却不见了那【行者】踪迹。
是……躲过了?不,没有,【行者】被展陶一脚踩下了地,夹在了泥层土缝里,这一脚杀着实让【行者】颜面扫地。关键是,也仅仅是一脚,便让【行者】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他身子陷进地里,口中不断呕出秽物**,看着甚是狼狈恶心。展陶扫视一周,手中【星石核心】一个鸣闪,无形波纹弥散,所有【C管局】爪牙都随之停了下来。
这一幕,展陶曾见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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