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哼,我都戒了多少次了?就当去住免钱的旅馆,算了,咱们明说了吧,我要钱。”她一说到这里,乔菲的眼前立刻一亮。
“你要多少?”
“五万。”
“五万太贵了,我最多给你五千。”
“那我不说了。”
“我今天给你五千,再打一个四万五的欠条。”
“好吧,谁叫咱们姐妹一场呢,其实……我没见过他,不过见过一个很像他的人……”
“什么时候?”
“大概是几个月前吧,有个老板找了我跟几个姐妹说是替他招待重要客户,我一进门,看见那个重要客户的背影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可是看见那张脸,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越看越像他,真的很像,连一些习惯动作都一样,可是又不敢认。”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陆维绅。”
陆维绅……那个送赵默野玫瑰的人也叫陆维绅……乔菲一回到住处,就翻箱倒柜地找出上次墨镜男拿来的陆维绅的照片,用几张白色的纸片挡住他的眼睛跟鼻子……是他!
“她真的去寻求警方的保护了?”
“是真的。”
“好了,有情况继续向我报告。”陆维绅挂断电话。
她可真是变了很多呀,当年她可是一直看不起警察的,现在居然跑去向警方寻求保护,看来她是吓坏了吧?这可不像她呀。
“梆梆……”
“请进。”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穿着白色睡衣的张玉担忧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当初是他身上的神秘与野性吸引了她,现在这份神秘与野性却让她感到寝食难安。
“张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工作的时候不许人打扰!”像是很不满意她在这个时候敲门,陆维绅轻缓而冷酷地说道。
“对不起,我……”
“好了,下次不要这样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回去。”陆维绅语气又温和了起来,张玉赶紧关上门走了。像是绵羊一样的女人,陆维绅眯起邪魅的狭长风眼轻蔑地看着她的背影。
如果是乔菲绝对不会是这样……乔菲……乔菲……想起这个名字,让陆维绅的表情狰狞起来……
“你怎么跑来了?”纪辉正在自己的办公室跟几个业务聊天打屁的时候,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越刻迎了出去。
“在家里待不住,还是想早点回来上班,我刚去见过老板。”
“老板肯定叫你多休息。”
“是,不过看我坚持来上班,他也没多说什么。”他不能再在家里待了,失去了乔菲跟乔希的家,像是一个四壁有墙的大监牢一样的可怕,整天住家里待着,他怕自己会待出抑郁症来。
“唉……”纪辉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注意身体吧。”
告别了纪辉,赵默一个人回到了位于十三层的财务部,得到了同事们的热情欢迎。回到久违的办公室后,他开始查阅自己不在的期间的账目。
“铃……”他刚刚看完上一个季度的季报,电话铃就响了,“喂?”
“你好,我是陆维绅……”
“是陆先生。”赵默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邻居。
“您还记得我吧?我就是上次送您儿子花的那位……”
“我记得了,您有什么事吗?”他记得他没有留办公室的电话呀,还是他留了,自己却忘了?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一个项目想找合作伙伴,有人向我推荐了武氏,我一下子就想起你了……”
“对不起,我只是财务人员,不涉及公司运营的。”
“别急着把活说死嘛,我只是想让你引见一下你们总经理,大家互相认识认识,吃顿饭交个朋友嘛。”
“好吧,我试着帮忙问一下我们老板。”这个陆维绅真的是很奇怪的人,如果是业务关系,他可以随便打电话找业务部的同事,甚至可以直接打给老板,偏偏要绕一个弯子找他这个财务总监,实在是非常奇怪也非常不合常规的事,难道他们马来西亚人做生意规矩跟中国人不一样?
赵默……书生一个,除了懂些女人的玩意儿之外别无所长,养别人的儿子比养自己的儿子还精心,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命大,上次那么撞都没撞死他。手在印着赵默名字跟照片的黄色档案袋上弹了两下,陆维绅将档案袋扔进抽屉。
“陆总,有两位公安同志想要见你。”他的秘书张玉通过内线说道。
“请他们进来。”
十分钟后,张玉推开了门,领进来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高个的那个身材高壮,身穿牛仔裤白色紧身T恤,戴着大墨镜,矮个的那个又瘦又小,像是一个成了精的猴孙。
“陆老板的生意不错呀。”高个的墨镜男说道,他从进了这间办公室,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陆维绅,眼神更是错综复杂,只是因为有墨镜的掩护,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
“托福,托福,我只是受祖国发展的感召,回来投资顺便发点小财,不知道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托福?我还雅思呢,墨镜男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陆老板好眼熟呀。”可惜的是他不能凭眼熟抓人。
“眼熟?我回国刚刚两年,好像没有见过阁下……”
“也许是我认错人了吧,我们来找陆老板是有一事相求呀。”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求不求的……”
“我能不能坐下来抽根烟?”那个矮小的男人忽然开口。
“哎呀,看我这个记性,两位快请坐,快上茶。”像是要表示出对这两位官家人的尊重,住秘书上茶之后,亲自替两个人将茶倒满。
“陆老板,能不能借个火?”矮小的男人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儿呀。”墨镜男斥道。
“没什么,没什么。”陆维绅一边说,一边从桌上拿起一个打火机,递给矮小男。
矮小男接过打火机点燃了香烟之后,随手就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陆维绅看见了,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似乎只是来这里喝杯茶顺便顺手牵羊拿走一个打火机,墨镜男跟矮小男,在之后并没有说出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只是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
“老大,他会不会起疑心呀?”在回到车上后,矮小男小心地将打火机拿出来,放进证物袋中。
“哼,你以为我们不去他就不疑心吗?他根本就是等着我们去查他。”
“哦?”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这么轻易拿到他的指纹。”
“他会不会不是陆彪?”
“他就是陆彪。”一进门,陆彪就认出他了,他也认出了陆彪。
“那我们上去抓他!”
“不行,他现在的身份是归国华侨,没有确实的直接证据,我们不能动手。”
“指纹不就足证据吗?”
“我原来也以为拿到了指纹就抓到拿他了,可是这次指纹拿得太容易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一个人除了能整容,还能把指纹也给整了?”
“谁知道呢,二十一世纪了,人都能上火星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确实是世界上没有发生不了的事,他们回到刑警队就立刻叫技术科的人取下他们弄回来的指纹检验,结果是——完全是两个人的指纹,陆彪案就此陷入困局。
最糟糕的是他们下午刚刚拿到检测结果,就有上面的人来关心,说什么他们擅自骚扰归国投资的爱国华侨弄得人家很不自在,局里面也不知道以什么逻辑推断出,既然陆维绅不是陆彪,那么陆彪就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回来,赵默撞车案只是一个突发的恶性交通事故,要刑警队转给交警部门去查,至于乔菲的特别保护待遇,也自然解除了。
陆彪不愧是陆彪,小小地一出手,立刻四两拨千斤,他们这么久的努力,轻轻松松地就被一个印着他指纹的打火机给击溃了,一切回到原点。
“小吴,国际刑警组织那边有消息吗?”
“有,但是陆维绅的纪录很清白,连交通违章都没有。”
“清白得过分了就是疑点。”
“嗯,我跟国际刑警组织的同事也这样认为,他们正在查,可是上面不是……”
“上面说不让我们骚扰陆维绅,又没说不让查他在国外的案底,继续查。”他不信,他抓不到陆彪的尾巴,以他的性格,就算是整了容,整了指纹又怎么可能完全地转做正行。
“是。”
现在他要烦的是如何对乔菲说,要她搬出特别证人房,理由却不是陆彪已经归案,而是……上面不相信陆彪已经回国,更不相信陆彪就是陆维绅。
“他们来十什么?”送走了两个警察,张玉立刻紧张地敲门进来问道。
“要我的指纹。”陆维绅摸着自己的手指说道。
“要你的指纹干什么?”
“他们无聊吧。”现代科技就是这么傻,认定一个人的身份只能凭一些具体的东西,比如几个指纹的重合点,如果这些东西改变了,那么……呵呵……
墨镜男满心踌躇地来找乔菲,打开门却发现房里空无一人,就在他焦急地想要下楼去找她的时候,门却开了。
“你……”
“你来干什么?是不是通知我陆维绅你抓不了了?”乔菲满身风尘地进了门,一看见他就冷冷地说道。
“我……”
“我看见你们进了他的公司,却没看见有大批的警察登他的门,就知道你们的那一套不管用了。”
“我们……谁知道他连指纹都整……”
“靠指纹认人?你们警方的手段还真够没用的,看来我们小老百姓要自立自强了。”
“你不是一直都在自立自强吗?你总是这样擅自行动,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万一出了事我们小老百姓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只求到时候你们这些人民保姆能替我们伸冤报仇喽。”乔菲坐到沙发上,替自己点燃一根烟,又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将烟熄灭。
“乔菲,你越来越像三年前了。”
“是吗?也许只有三年前的乔菲,才知道该如何对付陆彪吧。”乔菲说着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你……”
“你来不是让我搬离这里的吗?”
“对不起……”
“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有对你们寄予太大的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你可以搬到我家去。”
“你老婆会不开心的。”
“‘它’会喜欢你的。”
一个男人把一条狗,尤其是一条公狗取名叫老婆,呵想而知这个人有多寂寞了,在跟“老婆”对视三秒钟后,乔菲决定暂时留在这里,反正这里有两间房间,而且不用交房租。
第八章
赵默一直以为那位马来籍富商不过是在跟他礼貌性地寒喧而已,引见老板给他认识的事他更是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早会结束后,老板武子风问他是不是认识一个姓陆的马来籍富商,他才惊讶地发现此人真的是手里有公司极力要争取的项目的大投资商。
跟随着老板以引见人的身份去天涯酒店的豪华写字楼拜见这个人,并受到如同老朋友的待遇之后,他又不得不对这个马来籍富商的分外热情提起了几分的小心。他虽然不善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却也不是笨人,可是几经思量自己的身上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可图的,也就只得把他的热情解读为民族性使然。
“赵兄,这次的事还要多仰仗你帮忙了。”在送他们回去的时候,陆维绅刻意很热情地把赵默叫到了一边。
“我也没帮什么忙,只是引见而已。”赵默不卑不亢地说道。
“赵先生过谦了,晚上我想请夫人跟少爷一起吃饭,乔希那孩子真是可爱呀。”
“对不起,内人最近身体不太好在家养病,孩子还太小,见不得风。”听他提起乔希,赵默的心不免又抽痛了许久。
“哦,是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了。”将赵默一直送到酒店门口,亲亲热热地送他上车,陆维绅一直在酒店门口挥手到看不见他们的车为止。
“你为什么要邀他来公司?”张玉看见赵默他们来就躲了出去,这时见赵默走了,才出来质问他。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本来上次的车祸他就没想真的要赵默的命,他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在乔菲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而已,没想到一试不要紧,乔菲居然宁可求助于警方,也不肯连累他,这样一来,他对赵默就更好奇了。
他想要知道赵默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乔菲对他这样死心塌地?乔菲是一个连初恋情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地出卖的冷血女人呀,他对赵默与其说是恨屋及乌,倒不如说是男性间天生的嫉妒更为恰当。
这么多年,他唯一投入过感情的女人就是乔菲,可是一个江湖大哥身边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人呢?虽然是如此,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些莺莺燕燕来来去去,他真心以待的只有她呀,她讨厌碰毒品,他就不让她碰,以免真的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她能全身而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他从不瞒她,他的钱跟东西放在哪里也只有她知道,风声紧的时候她说要走,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让她走了,没想到最后出卖他的人竟然是她!
这几年在国外,他一天也没停止过想她,总是既疑惑又愤恨,回国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找她报复,至于其他人,比如那个内鬼,他则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虽然是骗了他,怎么说也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抓他是职责所在,他干的也确实是伤天害理的事,没想过要得什么善终,只是乔菲呀乔菲……
想到这些,他的脸色不由得转为铁青,黝黑修长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他……难道是在嫉妒?可是他完全没有必要嫉妒赵默呀,除了是她的前夫之外,他们早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了,再说赵默……“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他身上倒有一股隐士的味道。”初次跟他见面,他只是觉得赵默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这次接触下来,却发现此人身上有一种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味道,而且他远不像看起来那么普通,眼角眉梢倒有几分贵气,也有那种让人不能小瞧他的气势藏在里面。
“……”陆维绅果然不是普通人,他有一种野生动物天生的直觉,能分辨出一个人身上复杂的气味掩盖下的本质,“隐士?他只是一个没有上进心只想安稳过日子的男人罢了。”张玉愤懑地说道,对于赵默,她还是有一丝恨意的。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如果不是看在她替他打通了许多上层关节的分上,他早就甩掉这个粘人的女人了,陆维绅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酒店,他却没有想过,以赵默目前的身份,好歹也算得上是高级白领,张玉为什么会总是说他没有上进心……
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美丽女子,无非是一个个美丽的符号罢了。
摆脱了张玉像水蛭一样的纠缠,陆维绅一个人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取车,有心事时,他喜欢一个人兜风,这个习惯多年未改。
就在他的车要启动时,一个提着水桶的清洁妇女忽然出现在他的车前,他猛踩了一脚刹车……“死老太婆,是不是不想活了?”他拉下车窗斥骂道,那个清洁妇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提管水桶到了他的车窗前。
“你想干什么?”
“烧死你。”清洁妇冷冷地说完之后,提起水桶将水桶里面散发着可疑味道的“水”顺着车窗扬进车里,陆维绅的全身迅速被可疑的液体淋透。
“你!”陆维绅也在她开口的时候认出了她,看见了是她,他反而冷静r下来,对自己身卜的可疑味道,没有丝毫的慌乱, “你带打火机了吗?我这里有。”他边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眼睛却从未离开过眼前的女人。
也许是为了伪装,她把满头的长发都塞进了清洁人员的监色帽子单了,脸卜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