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倒是像极了她原先的感觉。
她穿上后看向铜镜,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即使这张脸,和她原本的也不相同。
宫秋如跟着霄渊走出了十八重楼,前方就是百丈悬崖,因为在半山腰的缘故,四周浮云缭绕,看起来有种仙境的飘渺感,霄渊引着她朝着背对着祁连山的方向走了上去。沿着盘旋的山道,越是向上,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她甚至能够看到祁连山的山顶上,那棵被她曾经绑过绳索的数,只是离得远,看得并不真切。
霄渊回头等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底闪过一道趣味。
宫秋如回头就看到他的笑意,睨了他一眼,看得霄渊一愣,那一眼颇有些埋怨的味道,可因为走的时间久,她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看起来的的更是多了三分惑人的风情。
尤其是她眼底那种自然而然透出的媚态,看得霄渊眸色一暗。
不过他很快的转身,继续朝前走。
宫秋如并未发现,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天色将落才到达了山顶,而这时,宫秋如才发现,祁连山后面的山竟然比祁连山高了不知多少,一眼望过去,甚至只能看到飘渺的云层。霄渊错开身,露出了他前方挡着的视线。
一眼望过去,宫秋如整个人都愣住了。
整个山顶竟然遍布了无数的凌鸢花,鲜红的色泽,像极了血,迎风而动,漂亮的不可思议。
宫秋如忍不住走近,蹲下身,置身于这些花丛中,看着这些从悬崖峭壁里长出来的花朵,眼底的复杂是难以言喻的,她忍不住回头:“这些……”到底是怎么种出来的?在悬崖峭壁上,她只听说过数或者是草,却从未见过能长出这么多花的悬崖峭壁。
霄渊的目光柔和下来,带着回忆,似乎又带了些异样,他看着那些凌鸢花,慢慢道:“本宫的娘亲喜欢凌鸢花,所以,前楼主想尽了办法把它们种在了这里,只是,花开的时候,他却也失去了她。娘亲至死都没有看过一眼……”如果她当年看到了,还会选择别人吗?
他不知道,也许,他们都不知道……
宫秋如沉默下来,只能怪一声命运的捉弄。
她坐在了悬崖边,看着这些生机勃勃的凌鸢花,它们长在最高层,却无人观赏。
高处不胜寒,处于高位,也许他也只是寂寞而已吧。
她垂下眼,思绪变得久远。
霄渊挨着撩起下摆坐到了她身边,“凌鸢花虽然美,它是情花,可前楼主依然没有挽回爱人的心思。”
宫秋如看着前方,叹息一声:“你带我来这里,就不怕我们的结局跟他们一样……额,当我没说!”宫秋如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这样说仿佛已经接受了他一样。
果然,霄渊眼底一亮,“他们曾经是夫妻,那我们呢?”
“什么都不是。”
宫秋如快速地回答,只觉得头疼。
随即,就转移了话题:“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离开了之后,我们就相忘于江湖吧。”
霄渊怔了怔,有些失望。
第162章:本宫不会咬你()
宫秋如明白他的心思,却只能沉默,既然无缘,那就趁早斩断情根。
她之于他,也许不过是过客。
夜幕很快降临,月光洒在凌鸢花上,辉光皎洁,美得不可思议。
宫秋如怔怔看着那些花,陷入了沉思。
只是耳边的一声压抑的喘息声却让她一愣,侧过脸,就看到霄渊不知何时垂下了头,看不到脸,可宫秋如却能听到清楚的克制的声音。她奇怪地看着他,视线继而落在他紧紧攥着的双手上,他的指骨分明,可此刻十指紧紧地扣着身下的地面,有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不知道他已经这样忍受了多久。
宫秋如脸色一白,突然扬起了头,头顶上一轮极圆的月亮正泛着明亮的光。
她恶狠狠地回头,抓起了霄渊的手,气息因为愤怒而不稳:“霄渊,你疯了是不是?”
听到她的声音,霄渊慢慢抬起头,他依然带着面具,只是因为忍受血咒的折磨而脸色惨白,他的一双血瞳此刻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宫秋如握着他的手收紧,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从他的手背上传来的青筋躁动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发沉,攥紧了他慢慢紧握在一起的手指。
“你……放开。”
霄渊深吸一口气,才勉强说出一句话。
他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血咒的躁动,那种感觉,让他急需血液来把那种疯狂的感觉压下来。
“霄渊,你……”宫秋如把他脸上的面具掀开,果然看到他一脑门的汗,眉头皱得越发凝重,站起身就要把他拖起来:“我带你回去。”
还没等她站起身,就感觉身体一拽,她整个人都被拉进了霄渊的怀里。
他的手臂死死箍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一般,脑袋埋首在她的脖颈间,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肌肤,宫秋如身体一僵,面色难看起来:“霄渊,你放开我。”
“让我抱一会儿,我不会伤害你。”
宫秋如无语,她会相信才怪?上一次他发起疯来可是差点把她脖颈上的大动脉都给咬断了。
这次要是再跟他呆在一块,指不定她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你不松手,我就把你踹下这悬崖。”
反正他不是要失去内力的,干脆让他再在悬崖底呆上个几天,好好清醒清醒脑子。
霄渊愣了下,苦笑道:“好,本宫要是咬你了,你就踹吧。”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才压下心里又是一拨的躁动。
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体内血液流动的声响,同时也在疯狂的吞噬着他的理智,他想要喝血,想要用牙齿咬破她的肌肤,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她身体里的血液,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他张开口,一口咬下去。
宫秋如觉察到他的呼吸越发不稳,脸色微微变了变,转过身,就看到霄渊的视线正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脖颈上,像是饿狼一般。她翻了个白眼,就这,还能坚持住?
她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他的力道勒得她骨头都疼,决定还是自救,趁着他还清醒的时候,无赶紧问:“你以前每逢月圆之夜毒发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霄渊的呼吸一顿,眸光一闪。
就在宫秋如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才轻声道:“用药物压制住,压制不住,就……喝血。”
最后两个字,他的声音极轻,带着一种莫名的痛苦。
宫秋如怔了一下,许久,才慢慢道:“药呢?”
霄渊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又紧了紧,把脑袋整个都埋在了她的脖颈间,闷闷的声音半天才传过来:“没带。”
宫秋如现在真的想直接把人从山顶扔下去:“你故意的吧?”
霄渊的身体一僵,半天,声音里竟是染上了笑意,只是却也虚弱了不少:“是,本宫就是故意的。”
他想看到她心疼挣扎的目光,他承认自己这种办法卑鄙了些,可……这是他最后的办法。
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办不到。
听到霄渊承认,宫秋如的脸色黑得几乎成了一盘墨。
她咬着牙,恶狠狠的:“你就作吧!”
放着药不吃,赏什么月,看什么花?让她看一头发疯的野兽还差不多。
“本宫乐意。”
“那你就疼死算了。”宫秋如只觉得头疼,“放开我,你要是敢再咬我,我绝不客气。”
“这一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霄渊血红的眸仁里闪过一道柔软的光,“你是不同的,本宫不会咬你。”
“可你上一次就咬了。”宫秋如想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许这样会好很多,而且,他说的这是什么话,感情如果她不是不同的,他还是会一口毫不客气的咬下去?就像是上一次一样?一想到这,她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第一次在祁连山的山顶见到他发疯时的模样。
霄渊喘了一口气,“上一次之前……你还不是特别的。”
宫秋如垂下眼神,有些无奈,“先回去吧。”
无论是要用别人的血,或者是她的,她都让他这一回,可过了这一次,他们大路两边,各走一边。
“你是不是心软了?”
霄渊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他想逼出她的话,他忍到现在,只是想要让她承认她其实也动心了,就算只有一丁点,也算是好的,如果真的毒发到忍不住,在最后,他会自己跳下去。
宫秋如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在逼她。
逼迫她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可她不想……
也不愿意。
霄渊没有听到她的回答,眼底闪过一道黯淡,他紧了紧自己的手臂,终究是有些失望的,他做了这么多,甚至用了这个卑鄙的手段,竟还是逼不出一句话来。
“你啊……”无奈加上落寞,让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就再让他放肆一次吧。
宫秋如还没从他的话里隐含的惆怅中回过神,就感觉头顶的男子突然头一偏,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贴了上去。
宫秋如一怔,立刻回神,手肘最用力的地方朝着他的肚子撞过去,他没有躲,就那样让她打,可啃着她唇瓣的动作却越发肆意,真的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困兽,他挣扎不出,想把她困在这里,可他却又是不忍逼迫她的。他狠心冷清,可还是落在了她手中,再也逃不出。
“你让本宫以后……怎么办啊……”
已经习惯了她陪着时的温暖,他不想再回到那漫无止境的绝望里。
第163章:你会伤心吗?()
在宫秋如彻底发怒之前,霄渊松开了她,目光落在她瞪着他的目光,终于感觉到了一股快意,“就算不愿和本宫在一起,也不要忘了本宫。”
说完,最后看了宫秋如一眼,在血咒的毒彻底侵蚀他的理智前,就要跳下去。
宫秋如一怔,明白了他的意图,胸口里突然就涌上一股气氛,她恨不得亲自把他踹下去,可伸出去的手却是拉住了他的手臂,低吼道:“霄渊,你是疯了吗?”
“放……手……”
霄渊的手已经有些颤抖,带着一种隐忍。
“放手?”宫秋如反而抓得更紧,“让你就这样跳下去吗?你忘了下面还有无数的狼?你这样跳下去就不怕尸骨无存?”她并没有忘记他毒发时没有内力的事情,上一次是他们拼尽了全力才杀了那些狼,可如果再来多一些,他要怎么办?怎么活着逃出来?
“没事儿……你从山上下去,让左右护法带人下去把本宫带上来。”
宫秋如瞪了他一眼,“这里可比祁连山高多了,摔不死你!”
“本宫若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不会!”
“是吗?”
霄渊黯然地垂下眼,露在面具外的薄唇紧紧抿着,因为隐忍浑身都发僵,宫秋如拽着他的手臂,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眸仁忍不住一缩,还是有些心软。叹息一声,声音很轻的应了声。
虽然轻,霄渊还是听到了。
突然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她,哪里还有半分的落寞,宫秋如一怔,随即恼怒起来,“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
“可你还是说出了本宫想说的话。”
他眼底的光变的柔软,这样就行了,至少这几日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至少,她的心里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听话,放手吧……”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情绪的躁动,如果真的等血咒的毒全部爆发出来,他真的会怕自己伤了她。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一点都不想看到。
宫秋如怔怔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终究是无奈了,一点点用力的收回手,倒退着,把人扯了回来,力道太重,差点直接把霄渊甩到一边去,他眨了眨眼,眼底有些戏虐,却也隐隐透着无奈,“你会后悔的……”
宫秋如垂着眼,走过去,脸色却是发狠,“让你咬就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霄渊盯着她,眼神暗了下来,隐隐透着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体内流动的血毒,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理智,他猩红着眼睛看着,看着她慢慢走近,却是慢慢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撩起手腕,划了一道口子,递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动作太快,霄渊完全没有察觉到,等反应过来时,眸色一沉,可同时,他也清楚的看到了那血,血腥味扑到他的鼻息间,体内的血咒突然就躁动了起来,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狠狠闭上眼,却只觉得心里一片荒芜。
他不想伤她……
即使心里一直在叫喧着,可他除了拼命的抵抗,也拒绝她的靠近。
只是理智却还是在她的手腕递上来的同时崩溃。
他猛地抬起头,眼底攒动着兽光,手却是按住了她的伤口,另一只手却是伸手一拉,封住了她的唇,借以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恢复理智,只是当唇贴上她的,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比先前更加蹦跶,猛地直起身,突然转身就朝着山下飞掠而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宫秋如眉头锁着,低头看着自己被止住的伤口,许久,才慢慢抬起头,眼底空茫一片……
宫秋如很快就沿着山路回去了,只要不是再次去深渊,他应该会没事的。
至少,这么多年了,他不也克服了过来。
她的动作不快,甚至在考虑到底是直接回寝宫还是回京中,这已经是第七日的夜晚,只要天亮,他们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牵扯了。只是她刚走到一半,突然就有人赶了上来,宫秋如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右护法,她一怔。右护法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一抹狂喜,赶了上去,却在宫秋如身前两步处,硬生生跪了下来。
“咣当”一声,宫秋如能清楚的听到那种骨头撞地的声响。
她眉头一拧:“你这是做什么?”
“归姑娘,”右护法低着头,表情带了一种决然:“请你帮帮楼主!”
“嗯?”
宫秋如脸色一变,难道是他回去之后出了什么事?
“他怎么了?”
“楼主的药……上一次就没有了。”
“什么意思?”
什么药?压制蛊毒的药?
“楼主每次毒发都是靠公子配的药来抵抗的,而楼主不愿意喝人血缓解那种痛苦,所以每到月圆之夜都会死死克制住,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药已经吃完了,上一次就是因为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楼主怕公子担心,就没有告诉他,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一丁点都没有了。”
“那……会怎么样?”
“属下……也不知。”右护法的手一直垂着。
“可你找我,又能怎样?”
右护法听着这毫无起伏的声音,按在地上的手慢慢紧了紧,“姑娘是不同的。”
“哦?”
宫秋如慢慢抬起头,目光怔怔的,“我又有什么不同的?既然人血能缓解,那就给他准备人血,你来找我,我也只是能充当这样的角色而已。”今日已经是有两个人告诉她,她是不同的。
“归姑娘……是唯一能拯救楼主的人。”
“哦?”
右护法头垂得更低,半睁着的眼睛里有着决绝,“并不是从身体流出来的血对楼主都是有效的,只有楼主亲自从血管里喝到的活血才会有用,而楼主接触到那些人,他们都会死。可,除了一个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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