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像狗剩这般科试这便得了圣眷的人那简直就是奇迹!也是狗剩阴差阳错这才如此。
李大用激动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狗剩家,怕是离兴旺不远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两人这就来了巡抚衙门,参加鹿鸣宴。
考官以乡饮酒礼,会属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
鹿鸣宴上的一众新科举人和乡试的一众内外帘官都是喜气洋洋的,科举中榜是人生一大乐事,自然无人会摆着一个苦瓜脸。
席间,有优人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来,李解元,你这年纪轻轻的以后这也成了李老爷了,恭喜!”
刘采照例要劝众人酒,劝酒之后这就下来,首先找到乡试解元。
李狗剩灿烂一笑,满饮一杯,刘采破例也是满满饮了一杯,颔首一笑。
自己治下考生得圣上青睐,说来也是自己这个巡抚的福气。
李大用虽说破例准许来参加鹿鸣宴,可毕竟只是秀才出身,只能坐个边角地方,可就是如此,这人也是感动的稀里哗啦,席间不住的流泪,喜极而泣。
“卫国兄,恭喜了,恭喜卫国兄能高中解元,相信来年得了进士也是如囊中取物的简单事情,在这里,在下先干为敬!”
一个济南学子笑着来劝酒。
“来,卫国兄,人生得意须尽欢,卫国兄如今高中解元,实为荣耀之事,兄弟这里也是满饮一杯,祝愿卫国兄弟日后能高中进士,再夺个状元回来!”
“哈哈,卫国兄弟”
一众学子们这都纷纷前来道喜,热络的一塌糊涂,此时乡试的内外帘官大多离场,一个个的公务繁忙,剩下的场面交给举子们自己去熟络,鹿鸣宴一般都是如此,繁文缛节,其实无甚新意,走来走去也都成了过场。
李狗剩忽然瞅到一人,那坐于边角处,明显赶着末班车才中了举人的岂不是那青州才子吴省身?
这厮不过弱冠之年,这也中了举人,不简单呢。
狗剩如此寻思,不过人恃才傲物的吴省身却不这么想,想想自己从小就是亲朋好友眼里的神童,如今李狗剩这都摇身一变成了李卫国高中解元,自己却是吊车尾才通过了这乡试,你让他如何不气愤?
闷酒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猛灌,白酒一呛,这竟还咳出了血!
李狗剩,神气什么?
越寻思越气,考官为何如此不公?我的文采不在李狗剩之下,家世更比李狗剩好上千倍万倍,李狗剩不过一乡野农夫,如何能拿了这解元的头衔?
寻思一下这解元一个偌大的省份三年才出一个?这是何等的荣耀?
“竟使竖子成名!”
吴省身忽然站了起来,大呼一声之后猛的咳嗽出一大口鲜血!
本来这人留在济南风花雪月了一年多身子就有些被酒色掏空了,如今哪里还经得住这么大的忧愤?
众学子被这动静冷不丁的吸引过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学子口吐鲜血之后这就踉跄倒地。
第一百七十三章 骄傲的阳谷知县()
“哈哈哈,好啊,咱阳谷县如今可是着实风光了一把!”
林知县唤来黄主簿和刘县丞,缕着胡子笑呵呵道。
“奥?到底何事能让林大人如此高兴?”
黄主簿惊奇道,林再道这个人也是有些城府的,轻易不将自己的想法显露,如今这是咋了?
脸上笑的腮帮子都要掉下来了,简直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是啊。”刘县丞也是惊奇,林大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自己这些人想揣摩一下上官心思可是困难的要命,哪里见过林大人如此高兴?
真是有如喝了小老婆尿一般高兴!
“今儿这事儿啊,说出来不光我高兴,恐怕你二人会比本官更高兴!”
林再道说道。
“奥?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俩看看这个!”林知县说着就把一本册子甩给了二人。
黄主簿抓来一看,正是今年乡试的乡试录。
每年各地的乡试之后这都会编纂乡试录,里边记录着新科举人的名字、籍贯、家世和登科的文章等等东西,一般填榜之后内外帘官们就会再马不停蹄的做这个事情。
黄主簿和李狗剩最是熟络,当初就是黄主簿在乡间发现了李狗剩这块宝儿,不由就把这乡试录和李狗剩联系在了一起“老夫猜想该是李狗剩中举?”
十三四岁中举有些不可思议,之前的阳谷县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想想黄主簿也是四十多岁了这才侥幸以孙山过了乡试,可除了如此,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抓着乡试录的林知县如此高兴?
刘县丞这人跟李狗剩、赵有冯等人都比较熟络,可赵有冯自己已然听说了,科试落榜,与举人擦肩而过。而李狗剩则头一回参加岁试就夺了廪生秀才的功名,所以这也不由与黄主簿不谋而合“老夫也如此猜测!”
可心里总有些打鼓,狗剩才这么点大!已经是阳谷最年轻的秀才了,还能再一鼓作气,拿个阳谷县最年轻的举人不成?
狗剩之前阳谷县没有出过十三岁的廪生秀才,难不成狗剩这又以自己十四岁的身子夺了阳谷县最年轻的举人?
虽说这有些不可思议,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林知县如此高兴?
“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知县也不点破,神秘莫测道。
凡是这些当官儿的习惯了舞文弄墨,自然都有一目十行的功夫,两位老倌儿飞快的翻了一遍登科录,很遗憾,没有李狗剩的名字!
今年阳谷县去参加乡试的就只有李狗剩一人啊!先前中了秀才的几位学子可都是早早就落榜回家了的,如果不是李狗剩中举,还能是因为啥事儿?
“我看看。”刘县丞又看了一遍,仍旧没有。
“林大人,这”
“你俩就不能看的再仔细些?”林知县笑道。
黄主簿寻思既然名字不对头那就从籍贯上看吧,反正肯定是阳谷县有人夺了举人便是,否则林大人哪里会如此高兴?
心里有些不自信,阳谷县也是好多年都没能够再出一个举人了,黄主簿和刘县丞都不约而同的从后边开始找。
“吴省身,青州人
衣政锦,栖霞人”
二人也顾不上看这中举文章了,全奔着考生的籍贯去了,找了大半天,一本乡试录这都要翻啦完了,也没见有阳谷县的人啊!难不成林大人高兴的不是阳谷县出了举人?
“大人,这乡试录里可有咱阳谷人?”
黄主簿有些失望,不过翻啦到头一个,乡试解元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滞。
“等等,这头一名解元似乎是咱们阳谷人!”
刘县丞也发现了。
李卫国,阳谷人。
“李卫国”黄主簿心里盘算着“这位青年才俊当真是咱阳谷人?为何老夫从未听说过?难不成是常年居于外地的?”
“非也。”林知县摇摇脑袋。
“等等,李狗剩也听说参加了乡试,听说也有报子来报喜,可为啥来了报子之后就没了动静?”
黄主簿也是奇怪。
瞅着林知县似笑非笑的眼神,刘县丞忽然脑洞一开,这个李狗剩说来也是奇怪,听说报子临了他家的门,可是却没有通报此人的成绩,还直接将人带去了济南!
“难不成这个李卫国和李狗剩是同一个人?”
刘县丞脑洞大开,这话说了一开始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不过说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李狗剩这个名字不登大雅之堂,改改名字参加科举也是惯例。
“哈哈哈”
林知县一笑,微微颔首。
“难不成是真的?”黄主簿惊道“李狗剩得了乡试解元?”
“此为其一。”林知县笑道。
天啊!李狗剩简直就是个天才!
黄主簿和刘县丞费力的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瞅起了李狗剩的中举文章。
“妙,实在是妙!”
根本顾不得林知县说什么,好文章能让人一看就扎进去,忘我。
半晌,瞅完文章二人这都齐齐竖起了大拇指,李狗剩乡试所作的这几篇文章不论是经义还是时务策,简直都是堪称经典!尤其是时务策几道,简直都是高瞻远瞩,怕是朝廷的阁老们都不见得有如此见地!
俩老倌儿简直傻了!
“等等,林大人,您方才说这还只是惊喜之一?”
方才正在看文章,黄主簿也只是侧耳听闻,似乎林知县说还有什么别的惊喜?
“嗯。”林知县笑道。
“那还有什么惊喜?”黄主簿在使劲的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
“你二人可知这李卫国的名字是何人帮李狗剩改的?”
“何人?”二人问道。
“山东巡抚,刘采刘大人!”林知县说道。
呼
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可是真的?”黄主簿长大嘴巴,从未见这老人如此失态,李狗剩到底做了什么?
“自然是真的。”林知县不免有些得意道“刘大人身为此次乡试的主考官,瞅见李狗剩的卷子以后大加赞赏,可见这名字实在有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由此这便下令换了榜单,亲自书上解元姓名李卫国!
前些日子报子来阳谷,正是请李狗剩去省城参加刘大人刻意推迟数日的鹿鸣宴!”
得身为巡抚的主考官亲自改名,推迟鹿鸣宴。
两位老人呆立当场,李狗剩这是走了哪门子的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光宗耀祖()
狗剩回乡,光宗耀祖,好不门面。
“如今李狗剩可成了新晋的举人老爷,了不起了不起啊!”
这胖乎乎的商人自来了以后就一直在举着大拇指夸赞李狗剩厉害“哎呀,你瞅瞅我这脑子,哪里以后哪里还能叫狗剩?要叫李老爷或者李卫国老爷、李解元。”
胖乎乎的商人说着这就硬塞给李父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李父根本推脱不得“咱两家一向处的合适,银子你一定得收下啊!”
处的合适?李卫国有些好笑,叫唤的这么亲热,可老子可是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胖乎乎的商人送了银子之后一脸的满足,一个拱手“成,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咱也先走了,改日一起喝酒,李解元一家子可莫要推辞啊”
说着这就笑吟吟的走了。
“李解元,久仰久仰,你的名声老夫可是如雷贯耳,可一直没能如愿相见,今日一见,果真了不得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咱阳谷县可是头一次出了解元,李解元当真是了不得啊,了不得啊!”
说话的是阳谷首富,马大有,这人家里的银钱都说比皇帝老子的内库里的银子还多,简直用不完,李狗剩外出乡试的时候就曾得到这个马大有的资助,不过那会儿马大有只是打发下人来送银子包裹,李卫国如今得了乡试解元,这人也坐不住了,亲自登门拜访。
“不敢,前些日子得马老爷资助,狗剩心里感激不尽,一直还想着去府上拜谢您呢。”
李狗剩笑道。
“哎呀,这可使不得!您可千万别喊我老爷!折煞老夫折煞老夫了。”马大有忽然惊道“您是新晋举人,是正经八百的老爷,您可不敢喊我老爷,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我马大有不懂规矩了!
解元老爷岂能喊我这个做买卖的末流人物老爷,这话可不敢乱说!”
李狗剩瞅着这人说话认真,不似作假,也笑了笑,不敢再开这样的玩笑。
明代的商人就算再有钱,在读书人面前也要低人一等,你马大有家里纵使当真比那皇帝内库更有钱,也只能让下人们喊喊自己老爷,可新晋的解元老爷若是喊你老爷!这话传出去你可是要被别人戳破脊梁骨的!
李卫国年岁虽可却是正经八百的举人老爷,还是一省第一的解元!
正经八百的举人老爷喊你一个屁做买卖的老爷!?怕是皇商都不敢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一点小意思,李解元不要客气。”
马大有来了狗剩家里自然还是砸钱,好家伙,这货真是有钱,竟然往狗剩家里一塞就是几百两的雪花银!抓在手里手腕子都压的慌。
“这个”
“银子您一定得收下,咱俩人虽说之前见面不多,可说来也是神交已久,上次你去济南府,老马我也是出钱出力,这不,李解元这就摘了乡试第一回来,可喜可贺,这银子啊,就当是庆贺李解元摘得名次回来的”
啰里啰嗦的马大有也是说了一大堆李狗剩必须收下这银子的说辞,好像不收就是天大的罪过一样。
“成,今日李解元看来很忙活,咱老马也不再打扰了,改日老马邀请李解元喝酒,李解元可莫要推辞啊!”
明摆着又有一拨人过来,马大有有些失望,放弃了原本拉着李狗剩一家子出去吃饭的想法,这就拱了拱手,告辞。
“李卫国啊,以后可要叫你李解元了呢!”来的竟是林再道等人。
“林大人说笑了,小子还是那个口无遮拦,竟喜欢闯祸的李狗剩!”
李狗剩笑了笑道。
“嗯。”林大人微微颔首,发达了还能坚守本心,当真不易。
“这些日子在家里可有温习经书?”黄主簿担心的问道。
中了举人之后自然会有不少人前来巴结、结交,他也是怕李卫国误入歧途,把心思用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上去,耽搁了学业。
自己也是中举之人,可当初中了举人之后就安心过起了举人老爷的安生日子,不思进取,这也是自己终生未能高中进士的一个重要原因。
要知道,举人老爷得的这点小恩小惠哪里能比得上高中进士,及第登科来的实在?那可是可以做官的硬通手段!
“小子自然不敢怠慢,每日都有翻书诵读,准备来年会试呢!”
大凡举人,就有资格参加三年一届的会试,能否高中进士,就看这会试成绩了。
狗剩不傻,当下自己所有的荣耀都是科举赐给自己的,自己若是沉迷于每日散银子、找乐子,学业必定荒废,虽说日子逍遥,可也断了登上朝堂,施展自己抱负的机会,孰轻孰重,李卫国自是分得清。
“狗剩感谢黄主簿教诲了。”
“别介,别介,折煞老夫了!”
眼看着狗剩就要作揖施礼,黄主簿赶忙挥手阻止“老夫今日未曾穿官府,为图方便穿的可是便衣,你如今已然是解元老爷,可莫要施了这礼,否则传出去,别人可要戳碎了咱老黄的脊梁骨喽!”
当朝的大学士都不敢穿便服受举人一拜,更何况如今李狗剩还成了山东解元!?
“小子以晚辈施礼。”狗剩解释道。
“好了,李卫国,如今你得了解元,这可是咱阳谷县从未有过的光彩事情!老夫也是跟着你赶上了,心中自是欢喜,老夫知道那些个商人们前来拜谒都少不了份子钱,咱要是空着手来,也是落了下风。”林知县这又开口了,说着一拍巴掌“来人。”
又是送银子!一百两的成色官银。
李狗剩如今可真是收银子都收的手软了!
林知县的面子李家人不好不给,李卫国和父母二人这就跟着一众人来了县城最大的酒楼。
席间吃吃喝喝,李父可从来都未品尝过如此的美酒,喝着也是眼前一亮,真是有如琼枝玉液一般啊!那叫一个美味!
李狗剩也被灌了不少,根本推脱不过,不喝都不成!一家子人晕晕乎乎的回了家,这会儿家门口堵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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