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传奇- 第27部分

☆、第四十七章　联手

“所以公主这次也要到猗兰殿来住？”子夫好奇地道。

“不仅是这次，其实我每次进宫，都是住在猗兰殿的，我忘不了这里的生活，住在这里，能够时时刻刻提醒握握不忘记从前的日子，也不忘记现在的忧愁。”

“公主现在还有什么可愁的？不是很如意吗？”子夫虽然心里明白，还是装作不太了解的样子说道。。

平阳公主转过头来：“现在难道是高枕无忧的时候？你也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权势都在太皇太后手中握着，皇后和大长公主又都仍旧那样骄横跋扈，我们一日不除掉她们，一日就寝不安席！”说着说着，平阳公主的眼中忽然透出一阵凌厉的目光，隐隐有一种杀伐决断的风采，子夫和她靠的近，不由得身上一凛，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分外寒冷起来。

平阳公主半日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子夫说什么，屋里是一片静寂，静寂的几乎要让人窒息，子夫觉得自己不能不说话了，深深想了想，向平阳公主缓缓说道：“若是公主不弃，看得起奴婢，奴婢愿意为了公主效犬马之劳。”

平阳公主好像就在等待她这句话，听见了，不由得面部表情缓和了许多，透出一丝笑容：“子夫，不仅是皇上看中了你，我也看出来，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只要我们联手，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子夫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就是不答应她们也不行的，况且已经上了贼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别无选择，只有和陈皇后抗争到底，趁此机会，争取到平阳公主的协助，也许，还能有胜利的一日。想着这些复杂的事情，向平阳公主笑笑：“多谢公主抬爱，只是子夫什么都不懂，还请公主多多指点，子夫并不指望什么，只要能为公主和皇上效力，就是子夫的荣耀了。”

“不要忧心，凡事都有我呢，况且你这么聪明，哪里还用人点拨？”平阳公主说着，环顾着着平静的猗兰殿：“这里留给我的东西太多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要把一切都偿还回来。”

看着平阳公主的神态，子夫不敢说什么，倒是平阳公主又恢复了柔和的神色，笑着向子夫道：“子夫，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能赶快怀上龙裔，那样，就是皇后有什么不满，你也到底有个依靠，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究竟是要好多了。”

一听见这句话，子夫在菊花死去那天晚上萌生出的计划又浮上心头，可是此时却绝对不能对公主说，只好道：“这也是天意，不是人力所能强求的，也只有看奴婢的运气罢了。”

“是啊，不过我看你是个有福气的人，想来一定会后福不浅的。”平阳公主笑着道。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外面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转瞬一个女声在外面说道：“回禀公主，外面风筝姐姐来了，说是太后请公主过去呢。”

“我知道了，你告诉风筝，说我这就过去。”

侍女答应一声，脚步声又渐渐远去，平阳公主站起身来，笑道：“我这就去了，你想必也什么都知道了，青儿和润樱他们得随着我过去，你也别惦记了，以后见的日子有着呢。”

“是，奴婢谨遵公主教诲。”

平阳公主点点头，又和气地看了子夫一眼，就转身离去了，忽然，外面响起了润樱的声音：“卫姐姐，我这就走了，你可要想着我啊。”

子夫回头一看，只见润樱已经不顾众人的阻拦，执意冲了进来，向子夫呼唤着，只见平阳公主在她身后道：“这丫头，我说不让她进来，就非得进来，只是放心不下你。”口中这么说着，脸上倒也没有责怪的神情，只是笑了笑。

子夫忙道：“好妹妹，我都知道了，你快跟着公主过去吧，误了可就不好了。”

润樱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子夫一眼，过来拉着子夫的手半晌，道：“卫姐姐，我真好想你，真的舍不下你。”

“好了，好了，快去吧。”子夫催促着润樱，她才掉头而去，留下子夫一人站在这空旷的殿宇之中。事情总是来得这么突然，叫她来不及细想，这一天之中，自己又要走出织造房，重新进入这凶险无比的**，面前的路依旧崎岖，**之中，会有怎样的危机重重？

过了片刻，只见一个猗兰殿的宫女怯生生地走上前来：“这位姐姐，时候不早了，还在等什么人吗？”

子夫这才惊醒过来，眼见得猗兰殿的人是要收拾打扫了，忙笑了笑道：“不等什么人，我这就回去了。”

宫女看来是因为见到了子夫和平阳公主的关系，因此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头等着子夫出去，子夫缓缓拖着沉重的脚步出去，今天，她还是要回到织造房里，按照平阳公主和自己的计划，继续走下去。

回到织造房中，已经是晚上了，院子里静悄悄的，都回到住处了吧，子夫先到李主管房中，只见李主管正坐在那里核对账目，子夫连忙行了个礼：“回主管，奴婢回来了。”

李主管连忙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柔和微笑的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似乎等待了她好久了，道；“子夫，你回来了？平阳公主没有吩咐什么吧？”

“公主只不过是惦记我这旧日的人，所以才叫我过去瞧瞧，没有什么吩咐。”子夫简单地答道。

李主管好像是暗地松了一口气似的，可是又略微呈现出一阵失望的神色，也许是她猜测子夫和公主关系匪浅，会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吧，复杂的神情交织而过，到底是久经过世面的，旋即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公主一向对下人宽宏，这也是念旧的地方，你可要感恩啊。”

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子夫心中不禁暗自冷笑了一下，也只得口中答应道：“奴婢不敢忘了公主的恩德。”

李主管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想起刚才说过的话，也已经不能收回了，因此也就和颜悦色地道：“对了，刚才你走的时候，我说有两件首饰要给你，现在给你拿来。”

“主管厚恩，心意子夫已经领了，可是东西却是不敢收呢。”子夫忙道。

“哎，说哪里话，我都已经人老珠黄了，戴这些东西，岂不是叫人笑话，倒是你们小姑娘，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若不打扮打扮，可惜辜负了青春。”说着，便进内室去了，过了一会儿，亲自端了一个盘子出来，放在木几上，将蒙着大红缎子的盘子揭开，只见里面摆着两样首饰，一样是嵌珍珠的五彩花钿，一样是攒金的牡丹样铜步摇，看着果真都是新东西，上面的光辉熠熠夺目，子夫忙道：“这样贵重的东西，子夫哪里敢领？真叫子夫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就只管收着，以后有什么事的时候可以戴着，我瞧着这两件首饰和你最配，所以才赏赐给你，来，快收起来吧。”李主管和气地笑着道，面部神情却有些言不由衷似的，似乎是一种十分装出来的勉强。

子夫心里暗笑，却也只得恭恭敬敬地道：“既然主管对奴婢这么疼爱，奴婢却之不恭，只好领了，唯有尽心竭力，回报主管，就是奴婢的心意到了。”

“只要你记得我这份心思就够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怎么孝敬我，只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就是了。唉，说起来，我管着你们这些女孩子，也着实为难，其实就像是家中的父母亲一样，只是盼着孩子们都能好好儿的，只是见她们不听话，也不懂得是为了她们好，所以也是没人明白我的心思啊。”李主管说着，竟然真的重重叹了一口气，像是满腹委屈的样子。

“都怪我们不懂事，让主管操心了，奴婢自当好好当差事，不让主管费心。”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人，好了，戴上让我看看。”

子夫无奈，只得将那支步摇插在发髻上，李主管不禁称赞道：“到底是美人坯子，这一打扮上，好看的多了。”

子夫将步摇又摘了下来：“平日做活，奴婢不敢戴这么贵重的东西，只有好好珍藏，不敢乱动。”

“也好，你就收着吧。逢年过节，或是你家人进来探视的时候，就戴着让她们看看，也知道你在宫里过的不坏不是？不然，你父母一定也惦记着你，想着他们的女儿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主管对奴婢像亲生女儿一样照应，家里人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哪里能觉得奴婢受了委屈？”一提起父母这句话，子夫不禁一阵悲从中来，想起了母亲来，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愿流露分毫，只有勉强将泪水咽进肚子里。面上还平静地道。

“好了，你回去歇着吧，要是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就是了。”李主管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满意地说。

☆、第四十八章　登记

“多谢主管。”子夫静静地退了出去，拿起两件首饰，走到外面，借着月光看了两眼，她虽然自幼家中贫困，可是到底是在公主府里长大的，平日要是有什么宴会之类，公主也总是让她们戴着贵重的首饰出来献歌献舞，所以虽然自己没有，可是子夫却是见过不少，对此也颇为了解，此时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东西虽然是新的，可是却并非什么贵重的金属制成，也就是普通的东西而已，若是照着方才自己临走的时候李主管所说的语气和态度，看来刚才准备的未必是这种便宜东西，一定是看自己回来不得公主心意，又换成了便宜的东西也未可知？

子夫这么想着，不禁心里冷笑：将来有一天，你就不会这样看我了。随手将首饰往袖子里一放，就回房中去了。

女孩子们都已经睡下了，子夫悄悄回到自己的床铺，听见众人都已经发出呼吸均匀的睡声，自己不知不觉，也就随着睡着了。

第二天照旧还是赶到织室去做活，刚坐下来绣了几针，就听见李主管进来，众女子虽然不敢放下手上的活计，可还是抬头看着主管，不知道李主管好久不来，今天突然驾临，是为了什么事，只见李主管扫视了一眼众人，道：“有件事和你们说说，宫里现在人多，要遣散一批宫人，要是自己愿意出去的，就可以和我说，到时候由皇上和太后亲自验看，应该放出去的就可以出去。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主管语气不高，声调平静，可是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猛地投入平静的水面，虽然众人都已经知道了，可是还是被这句话又重新弄得激动起来，顿时在众女子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涛，只见众人也顾不得主管在上面，就立刻七嘴八舌地又议论起来：“前几天就听见了这个信儿，还不相信呢，什么？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吗？”

“就是我们自己想出去，还不知道皇上和太后能不能恩准呢？这可是没有谱儿的事。”

“宫里这么多人，遣散也只能遣散小小一批，哪里就能轮的到我们？”

“不管怎么样，也得去试试看，万一能出去呢？我可就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我爹娘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样了。”一个女子说着说着，竟然啜泣了两声。

李主管知道管也管不住，便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别耽误了做活，你们自己合计合计吧。”说着，就出去了。

众女子虽然手中不敢耽误活计，可还是心神不安的小声地议论着，每个人都被这个消息打乱了心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这个幸运儿，子夫心里此时想的，却是和她们截然不同，她已经想到到了那天，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刘彻，下一步，又要怎么样实行自己的计划。

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翠钿向众人拍拍手：“吃饭之前，要是有想出去的，就先到主管那里告诉一声，过了这个时候，再说就晚了，你们可要抓紧啊。”

众女子本来都已经向饭厅走去，此时听了这句话，呼啦啦的一阵，又都向主管的房中奔去，子夫也准备随众一起过去，忽然看见吟霜一个人落在了后面，没有一丝要动的意思，她不由得有些奇怪，放下脚步，走向吟霜，道：“妹妹，你不去吗？”

吟霜坦然自若地笑道：“我不去。”

子夫听了却是万分惊讶：“怎么？你为什么不去？难道你不想出宫去吗？”

“出宫去做什么？还不是粗茶淡饭的过日子？宫里再难，我也想好了，要在宫里留下，不管以后有没有出头之日，我也不后悔。”吟霜语气平静地说着，没有一丝难过的感觉。

吟霜的这个举止，是子夫万万没有想的的，平时看她只是一幅天真的模样，以为她一定是早已厌烦了宫廷生活，巴不得早一日出去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又道：“妹妹，你可要想好啊，这次机会难得，要是错过了，就得等到二十五岁，那还要八九年呢，万一后悔了，可是没法子了。这次是皇上开恩，以后哪里还寻这样的机会去？”

“姐姐，你只管自己去吧，我已经想好了，绝不后悔。”吟霜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一般，毫不动摇。

子夫还是看着她，银霜不觉向子夫笑了笑道：“卫姐姐，你不要再管我了，我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小孩子家的游戏话，姐姐，你只管去吧。我也这就回去了。”说着，竟然就轻轻推了子夫一下，回身向饭厅走去了。

留下子夫一人有些呆呆地站在那里，吟霜平日那么纯真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朝夕相处的人，也终究有自己看不透的一面啊。

远处，李主管房里已经堆积了很多人，子夫生怕自己落后，误了时辰，连忙快步向李主管房里走去。

众女子挤在这样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都在争先恐后地抢着道：“主管！我要出去！”

“主管，写上我的名字！”

“好了，好了，都吵什么！一个一个来！闹得我头都大了！”李主管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众女子顿时不敢言语，一瞬间都鸦雀无声起来。

“来，翠钿，你登记名字，一会我整理一遍，送到上面去。”

“主管，我看几乎是全都来了，不如就查查谁不来，岂不是省事？”翠钿看了看乌压压的众人，向李主管道。

“这也好，那你就到饭厅去看看，缺了谁？”

翠钿答应一声，就匆匆出去了，留下众人心神不安地焦急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只见翠钿回来，向李主管道：“回主管，我已经看过了，只有吟霜一个人在那里。”

众女子都发出一阵惊讶的低呼，李主管却是丝毫不惊：“你问她了吗？不想出去是吧？”

“我已经问过了，她说她的确是不想出去，主意已定了。”

众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面面相觑的奇怪，李主管却道；“好了，既然她不想出去，就算了，那就把吟霜的名字拿下去，别的人就按照咱们织造房的名单交上去吧。你们也都散了吧，都吃饭去，下午还得做活呢，别以为有了出去的一日，就偷懒耍滑的，告诉你们，出去的毕竟是少数，不知道能轮到谁的头上呢，别的人还得继续留在这里干活！”

众女子答应着，一起回身向饭厅走去，子夫和如月在前面走着，只见梨儿上前几步，追上了她们，有些奇怪地道：“姐姐们，你们说吟霜为什么不出去啊？”

“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她了，她说她已经打定主意，我也没有法子了。”子夫如实说道。她也有些捉摸不透，便下意识地看了如月一眼。

如月脸上却毫不惊讶，只是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也不能一概而论，我们哪里管得了别人的事，还是想好自己吧。”

“姐姐，你们说，到了那天，我们是不是就能看见皇上了？”梨儿天真的问道。

如月不置可否地淡淡笑了笑：“也许是吧。”

“为什么是也许？不是说皇上亲自验看吗？”梨儿还是不甘心地继续追问。

“说是这么说，可是也许就由皇后代替了，皇上千头万绪，前头还有那么多的国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