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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一定能一次审批成功。
“就连雄父帮我拿花园的夜间出入许可，配飞行器，他也都还是留了一手，花园那边的智能系统能记录我每次去的次数，呆的时长，驾驶专员和雄父间应该也还另有联络，不会让雄父真的掌握不到我的动向。”深感自己虫身不自由的夏乔安叹气，半边脸重新埋在手掌里，那一边的眼尾都像被压细了一点，懒洋洋上挑着。
那上扬的一点弧度对律来说，就像有着别样魔力，让他总想对着雄主的眼睛分神，全靠意志力和坚守“雄主的话必须要好好听”原则，才保证自己没错过夏乔安半个字音：“您故意放任了视频拍摄和流出，是还准备有后手，想要反过来利用流言，以便……更好的取得出星许可？”
“是这个思路。”夏乔安大方承认了还有后手，不忘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玩弄权术与心机，在舆论上活用心思本就不是雌虫专长，夏乔安觉得自家傻虫能不用他把话说透就想到这里，已经是挺棒了，律却被这个赞赏眼神看得有点惭愧。
他感到了自己对于雄主的无用。
律有点小低落：“我没能在流言的事上帮到您，也没能提前领会到您的用意。”
夏乔安在视频窗另一头敲了敲桌面：“我也没有提前告诉你，非要算起来，这是我们双方沟通不及时的问题。”
而即便是被这样宽慰了，直到视频通话挂断，律面上不显，心底的沮丧却半天没散。
不善言辞是他天生的短板，哪怕到了十年之后，他的这项技能似乎也没能提升多少，常常要困惑，旁虫是怎么能把一大段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或者反映那么迅疾，能及时把险些偏离目的的交流拽回正途。
也得亏做的是一份只要真枪实战去拼就好，埋头积累任务成绩和功勋就能往上走的工作。
就算这项技能如此不堪入眼，也还没让他彻底泯然众虫，成为和自家小少爷差距越来越远的家伙。
……可当雄主需要处理起事关流言、舆论及只虫风评的问题的时候，无法早早领会到雄主用意也没法在了解后提供强有力协助，律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难受。
“嗡”的一声，终端的信号灯忽然就跳成了鎏金色。
雌虫原本是挂断通讯后就摸去了墙角面壁，余光瞥见到那点金光，他连忙调整了一下姿势，把终端屏幕调出来。
是才挂断通讯不久的雄主给他发来了简讯。
【夏小少爷：别总是盯着那块短板看，你的长板还有那么多，它天生矮子又做错了什么？放它一条生路。】
很早之前，律给夏乔安设的备注就是“夏小少爷”，后来他们成了正式伴侣，他的备注习惯也没改过来。
就在他维持着一个真的说不上好看的姿势，看着这条仿佛雄虫又远程读心了一回的安慰发愣时，眼前的屏幕又闪烁了一下，页面自动下滑。
【夏小少爷：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说。】
【夏小少爷：就算没有“视频和流言是我有意放任”这个前提，我对它们也真的不在意，过去我就是太在意这些东西，才会被困住那么久，现在重来一回，我不会再栽进同样的坑里。】
最后一条信息的末尾，夏乔安就还附了张笑脸表情涂鸦。
客观评价，那真的是张丑得虫神共愤的笑脸，画面效果大概到达了传说中的抽象艺术级别。
成年后的夏小少爷各方面都还算出色，唯独艺术细胞，那真的是一丁点都没有。
但律看夏乔安自带八百度滤镜，他把这张涂鸦珍惜的保存了，还设置成了终端待机时的屏保，准备跟他自流出视频里精心截的雄虫半身像换着用。
等屏保设置完成，律再回头又认真看了看雄主的信息，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长板”和“栽进同样的坑里”。
律凝神看了它们片刻，眼神逐渐坚定，他从角落里站起身，切换屏幕页面进入内容系统。
他应对流言的能力糟糕，可他也不是真的就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情。
四天后。
夏家小少爷自我宣称已疯的消息强势夺走上周五晚头条，按着群众一贯的健忘和当代消息更新的速度，这个热点顶多能沸沸扬扬上一个周末，到了新一周工作日，热度就该逐渐衰减，继而被新的头条所取代。
但这次情况却不同。
“夏小少爷”作为热搜关键词，热度一直持续到了新一周周中，与它同时攀登搜索高峰的，还有“未成年雄虫保护”、“蓄意侵害”、“反击过当的定义”及“匹配对象”数个关键词条。
因为在上周周五的视频爆出后，紧接着，“夏小少爷疑似精神不稳，趁周末虐打匹配对象出气”的消息又传了出来，还传得有头有尾，有理有据，多名用户自称目击证虫，将这个话题推成了周末即将结束时的新热点，并让话题热度一直延续到了新周周二。
像是唯恐夏小少爷最近的热度还不够高，这周周三晚，一段视频又于深夜时分，悄悄被投放上了公众网，配文内容是——
【确有其事还是断章取义？夏家小少爷“发疯”视频完整版，未成年雄虫竟遭学院网络双重暴力？！】
19。第十九章（）
时代发展至今，对于高等虫族来说，雄虫虽然已不是稀有到需要只只悉心保护的了，可看《未成年雄虫特别保护法》还在沿用就能知道，在族群之中，雄虫依旧占据着相对特殊的位置，受律法特别保护。
“未成年雄虫”与“遭遇暴力”关联在一起，吸睛程度丝毫不亚于上次的进化迟滞，甚至还要更引虫瞩目一点。
是以，尽管这段视频是在深更半夜被投放上的公众网，这日又是工作日期间，可视频投放半小时后，它的点击播放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步攀升，并且点击涨幅间的梯度还越拉越大，一小时后，视频连带着标题一起，就越一众晚间新闻脱颖而出，成为了少有的“深夜头条”。
因为这一次的视频比上次那短短一段要长上不少，所以一开始，视频下的评论区里还以质疑声为主，有虫觉得标题夸大其词。
【谁会在学院里对未成年雄虫进行暴力？哪怕是雄虫之间动真格的比试决斗，那也该是发生在至少升上了高等学院的成年雄虫之间，“在校未成年虫禁私斗，禁危险系数B级以上的演练比拼”——这一条不是写在所有学院的规章手册里？恶意暴力行为更是被明令禁止，犯者一律按严重触犯校规记过！】
在认为标题过分夸张的评论后面，也有虫眼尖，注意到这次的主角又是夏家那位小少爷。
普通未成年雄虫的确不太可能在校故意滋事，掺和进严重违规的暴力行为。
可他夏小少爷不是几天前才流出过“发疯视频”，紧接着据说又虐待了自己的匹配对象吗？
部分虫心中，夏小少爷接连两条□□带给他们的印象就太深，事件也还没过去几日，因此，他们看这条标题难免先入为主，先潜意识把夏小少爷放在了加害方位置上。
热评里便出现了这种声音——
【不过话也不能说太满，未成年雄虫间的私斗的确不多见，传出来闹大的就更少，可假如是一名普通出身，属地编号在十以外的雄虫学员惹恼了中央区出身显赫的世家子弟呢？明面上大家都不会违规，故意犯戒，但私下里是不是会发生一些什么，又有谁知道？遇事当事虫往往也不会主动出来发声，从时间起始到结束都进行在暗地里。】
以被顶上热评的评论之一为代表，赞同他的虫不在少数。
而在质疑标题的，先入为主觉得这又是夏小少爷“欺虫铁证”的评论后，第三种声音姗姗来迟。
它们来自没兴趣深夜抢占热门和其他用户闲聊，看见标题后先点进来看完了视频，并在看完视频后好好惊愕了一会，才终于组织好语言，赶快来留评扭转评论风向的。
【等一等，看热评那几位的意思，你们就已经先把夏小少爷代入了加害方？消息已经放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莫非你们还没有把视频点开完整看上一遍？是先看完全部信息再做评判很难么？】
【我也真心希望点进来的各位能先看视频再说话——除非你们也想体验一回先入为主评判对错，再被视频内容狠狠打脸的滋味的话。】
【我来自首，我就是一看见标题，内心第一想法是“莫非夏小少爷又闹出第三桩丑闻了”，然而却被视频内容打脸的那个。】
……
……
第三类评论来得最晚，照理说已失去了跻身热门的先机，但在同样看完了视频才做评论的用户的支援下，它们仍有数条成功挤进了前排。
也成功劝说到了不少后来才点进来的用户，让他们先关注起了视频本身。
这一次的视频里，与上个视频中完全相同的走廊起先空空荡荡，只有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进度条往前拖动了快五秒，一道身影才自走廊一端慢慢走出来，少年打出现时就微微低头，像是在摆弄终端跟谁发消息，唇边还带着笑。
这是一个看起来完全无害又柔和的夏小少爷。
他随意敞着制服外套，露出内里白衬衫，袖口还挽起来了一点，边摆弄着终端边从走廊上走过，阳光有一部分就也落到了他身上，给他描了个温暖又和煦的边，让他本就优越于常虫的五官轮廓更加柔和。
然后他脚下忽然顿了顿。
前方，临近走廊转角的位置，三只明显高大于他的成年雄虫转了出来，以打头的那只为首，三只成虫站成一排，牢牢堵住少年去路，表情还个个都有些不善。
……
绝大多数虫在看到这里的时候，就已忍不住又找出了上次的视频打开，对比完整版视频中的事态和上次视频说明里的文字。
【“视频内容为夏小少爷与同级学员发生口角，对方提及第三阶段进化后夏小少爷的反应。”】
按着这个视频说明中的说法，听起来就很像是夏乔安主动与虫发生了争执，又或者夏小少爷在与学员的闲谈中聊及敏/感话题，戳到了夏小少爷痛脚，这才换来“疯虫”暴起，对同级学员实施了暴力。
然而再看如今这份放出的完整版视频，分明就是三只成虫率先挑事！
三只成虫围堵一只未成年雄虫，还恶意嘲弄了进化遭遇迟滞的系同学，并且听那为首雄虫话里提到的“逃过一劫”，他们仿佛还有要仗着如今的体格力量差距，来“教训”未成年虫的意思！
谁才是事件主导，谁才是蓄意滋事的一方，谁才是忍不可忍遂暴起反击，在这个新放出的视频里，前因后果一目了然。
这个话题的热度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白天，从深夜头条直接成了当日头条。
连带着上一个话题都又被翻了出来，两个视频的比对，视频配文间的分歧都有专虫做了，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虫扒下了视频，用专业技能对视频进行检验，确认新放出的完整视频不带有任何技术干涉痕迹，是完完整整从录制设备中直接导出的原视频。
那么，既然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夏小少爷“发疯”事出有因，那“发疯”如今结合完整视频看来，好像也只是一句少年气的气话，那上一个视频的片段又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在不少虫对此争议不休的同时，还有虫试图拿随后发生的“夏小少爷暴力对待匹配对象”继续支持“夏小少爷发疯”论调，说后者目击证虫那么多，和事实的出入总不会太大。
【可有哪一位目击证虫是亲眼看见夏小少爷虐待他匹配对象了么？】
【上面这位说笑了，这种事就算发生，也都是两虫间的私自进行，如今但凡是要点脸的，也不会再公众场合下直接体/罚自家雌性。】
【而且不是说，伤的地方都在不易被看见的地方吗？】
就在“视频事件固然有了反转，可夏小少爷虐待匹配对象总没得跑”的言论支持率直线上涨时，同样是发布了新完整版视频的那个账号，它毫无预兆的放出了一份体检报告，体检时间就是上周周末，盖着带有军部医疗署特殊印记的电子章。
电子章内还能读取负责虫员的报告批语。
“经由报告所属者本虫申请，他的月末例行综合检查提前至本周周日进行，报告结果鉴定为A级，全项数值在优秀线以上，身体无任何不良异常。”
报告所属者的姓名栏上只打了个象征性的马赛克，谁都能明白这是谁。
20。第二十章（）
“哥。”
晚上加了会班才回家的夏乔北刚一走进电梯，准备下楼进屋，没想到打开的电梯门后面站着一个弟弟，他愣了愣才回应夏乔安的招呼：“乔安，你准备出去？”
问完，夏长官就感到自己应该是搞错了什么。
面前的小雄虫穿着家居服，踩着拖鞋，完全不像要出门的模样。
意识到弟弟不是要出门后，夏乔北继而快速上前两步。
夜间室外温度偏低，家居服又是只适合在有中央控温的屋内穿的款，他挡着电梯门去按关门键，按完，还顺手去揭外套。
“不用。”看出哥哥是要脱外套给自己，夏乔安便抬手把夏乔北的爪子按住了，“我不冷。”
他们家小电梯的速度很快，上下楼也不过是一会会的事情，夏乔安在温暖的室内呆了颇久，现在从里到外都还暖烘烘的，这一时吹到的冷风轻易被他一身暖气压制了，不觉得冷。
他刚才还在楼下呆着时就听到了夏乔北飞行器切入私家轨道的动静。
他是专程上来迎接对方的。
“哥。”夏乔安在电梯开始下行时说，“我是想问你，律的体检申请是不是你插手批的？”
夏长官就卡了一下。
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扑面的不再是夜间室外的冷风，而是一室温暖又不干燥的暖气，夏乔北低头看了眼弟弟的表情，还是承认了：“是我。”
中央区训练兵的月末例检每月一进行，鲜少会有专门为某虫单独开放仪器，动用官方电子印章提前核批报告的案例。
律那份报告是踩着周末尾巴出的，说明从申请处理到安排体检到导出报告，这一系列流程全都走得高效又顺畅。
律如今顶多只能做到自行提出申请，夏乔安在看到报告时就猜到，这背后肯定是有旁虫插手，帮忙料理了后续环节。
……而至于这个“旁虫”是谁，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他同样驻守中央区本部，恰好能在这种不算过分谋私的事里说上话的哥哥“嫌疑”最大了。
夏长官原本是想弟弟的匹配对象谈话，当面问一问对方成为负/面/传/闻里的“受害主角”的事情，结果他一个周末都差点忙成死虫，还没抽出空，就又拿到了对方主动申请体检提前的消息。
夏乔北不相信传闻，不觉得弟弟会对雌虫真的下手，他在审批流程推了一把，还派信得过的虫在仪器和报告分析上把了关。
最后的报告结果当然也没有让他失望。
“谢谢哥哥。”确认过帮忙的就是自家哥哥，成功破案的夏乔安乖乖道谢。
夏乔北正在把脱下的外套往旁边衣帽架上挂，闻言爪子就一滑，外套直接擦着造型精巧的衣挂掉下去了。
“……不用谢。”夏长官手上都空了，还维持着举着衣服的姿势，好像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