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李泰的王府?她不敢提这个要求,且不说李泰是否会答应,单单一个烟花女子的身份就根本不可能走进王府。
要求钱财等身外之物?作为“环彩阁”的台柱子花魁之一,平日里也积攒下不少,不敢说此生够用,节省着花销也能够支持很长时间。
李泰是她生命中的贵人,她心里清楚这是一个机会,不论如何,哪怕是李泰在戏耍与她,她也不敢放过。狠下心来,一咬牙,目光中带着乞求:“殿下,若是有可能,请殿下帮妾身和冯妈妈说说,让我自赎己身。”
“自赎己身?”
李泰微微一笑,听出了柳函话中的意思。不是让李泰为她赎身,而是自赎己身,这就说明她没想着攀附李泰,更多的只是想脱离这烟花之地。
“你来这“环彩阁,多久了?”李泰未知可否的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没听见李泰肯定的回到,一丝失望的神色在柳函面上一闪而过。
“妾身乃是犯官之女,被官卖为奴,让霍国公的管家看中,送入教坊司学几年习琴棋书画,最后被送到这里应付些达官贵人。”
柳函将自己十多年的经历用很平淡的几句话概括完成。没有流泪,也没有微笑,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轻轻的,淡淡的。
云淡风轻般的语调让李泰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原本以为会遇到一个女孩扑在自己怀中,痛哭流涕的述说着关于身世的辛酸苦涩,却没想到会是如此平淡。
没有自怜。没有抱怨,就这么轻飘飘的和声细语几句话的讲述,让李泰的准备全都落空。
苦笑一声,李泰轻轻抚摸着柳函上臂上的青紫,凝脂一般的肌肤温润而又细腻。
“既然你已经攒够了赎身的钱,为什么不早早赎身呢?”
柳函娇嗔的瞪了李泰一眼:“殿下说笑了。这卖身契是那么好赎的吗?且不说冯妈妈是否同意,就算她同意,霍国公府上的管家也未必同意。我的卖身契是在管家的手里。您别看我表面上是风风光光,在霍国公管家的眼里我不过就是个。物件,那里能和他说上话呢?”
柳函叹息了一声:“说是自赎自身,这钱财算不上是我自己的。细说起来连我这个人都是别人的,这财物也自当归主人所有,只不过是他人不和我计较罢了。何况即便是管家高抬贵手。这去官府入籍也不是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能办到的”
柳函的诉说让李泰想到,在这个时代,一头牛都比奴仆值钱,更别说这身不由己依楼卖笑的青楼女子了。
感叹归感叹,李泰还是轻轻的将柳函搂在怀中,叹息道:“你在这里这些年,就没有人想帮你离开这里?”
柳函听言,巧笑一声:“那是肯定有的,不过没身份的一听霍国公也就打退堂鼓了,身份够的,能和霍国公说上话的,却也不会特意为我而求到霍国公身上,殿下没看到吗?长孙公子对鑫雅姐姐也算得上是真心真意,却也没去央求霍国公。毕竟我们是没身没分的,又怎么会有人为我们浪费那么大的心力呢?”
轻轻抬起柳函的下颌,让她的目光直视着自己,李泰笑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和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呢?你就不怕我也拒绝你吗?”
柳函直视着李泰,神情严肃的说道:“殿下和他们不同。”
“哦?我那里不同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仔细想了一下,柳函的玉手轻轻抚摸着李泰的脸庞,有些微凉,又有些香气在李泰的鼻翼间游动。
“殿下真的不同,我说不出来。但殿下在为了我将汉王踹翻的时候,我就知道。殿下和别的人完全不同。”
听着柳函对自己的评语,李泰忍不住在心中苦笑。本是为了“自诬”的作为。却阴差阳错的让柳函误会成是为了护着她,才将汉王踹倒。偏偏李泰根本无力解释,心中也不想解释,索性将错就错的紧紧手臂,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片刻之后。李泰轻声在柳函耳边问道:“你想过没有,如果离开这里,你以后将如何度日?以何为生?”
柳函将头埋在李泰怀中,李泰能感觉到他的螓首轻摇,有些低沉的声音从怀抱中传到李泰耳中:“没想过,也不敢想那些,离开这里已经是妾身的奢望了,别的还不敢想。不过贴己钱也能够我用上一段时间了,其余的,”
说到这里。李泰终于从柳函的语句中听出了期待已久的苦涩和愁闷。轻轻拍拍柳函的香肩,柳函一直等待的话语冲李泰嘴中溜了出来:“放心,你现在就可以准备离开了,其余的我和你的老板交涉。”
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柳函欣喜的说道:“真的吗?我不敢想,殿下肯帮我?”
李泰微笑的点点头,柳函晶莹的泪花从红润的眼眶中无声的落下,死死的抱住李泰,埋首在李泰并不宽阔的胸口。没有嚎啕大哭,只是低低的哽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轻轻拍打着她的玉背,李泰面对着无声的哭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泰轻轻挪动下发麻的双腿。就是这不经意的动作,惊动了沉寂在悲痛和希望中的柳函。用衣袖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柳函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泰微微
“殿下。我太失礼了。”
“没事,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再哭一会也可以。”李泰难得的幽了一默。
柳函仍然是有些不敢置信,虽然对于李泰来说帮他除去乐籍并不是难事,但对于日夜期盼这点的柳函来说,始终不认为作为皇子越王的李泰会真的帮她。更多的是认为李泰不过是在欺哄她,逗她开心罢了。
往昔的时日,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满口答应帮她之人,到最后都是空欢喜一场。还要受到冯素素的责罚,几次过后。她也渐渐的绝了这个。心思。今天误会李泰为了她踹翻了李元昌,她才仗着胆子提出要求,见到李泰干净利索的,没这么思考的就答应了她。心中越发不敢置信了
柳函略带责怪的耸了李泰一眼,想想后再次对李泰问道:“殿下。你真的会帮我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都可以走。”
柳函听言再次对着李泰俯身叩首:“谢谢,谢谢殿下。”
“起来吧!举手之劳。”
在李泰伸手搀扶之下,柳函再次依偎在李泰的怀中,轻轻的咬着李泰的耳垂,呵了一口气:“殿下,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我帮殿下宽衣。”
李泰抓住柳函已经搭在他衣带上,试图解开的葱白一样的素手,笑着说道:“宽衣?你要干嘛?”
李泰玩味的眼神让柳函一阵羞涩,虽然柳函久在这烟花之地,但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禁受不住李泰这种若有所指的目光,娇羞的瞪了李泰一眼。头深深的低下,雪白的脖颈上泛起了红潮。
李泰扶起她低垂的脸颊,摇头笑道:“你这是做什么?给我的酬劳?还一种变相的威胁?”
柳函从心中鼓起勇气,直视着李泰:“不是酬劳,也不是变相的威胁,只是只是
柳函只走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李泰笑着替她说道:“只是种报答。对不对。因为你感觉没有什么东西能表达你的感激,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对不对?”
“对。”柳函低声的喃呢着:“这样也表达不了感激,我连身子都是别人的。又有什么能拿得出的呢?就是这样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殿下身边什么样的绝色佳丽都有,我这样的庸脂俗粉殿下自然不放在眼里。可是我只有这些了,甚至这些都不是我的。殿下
柳函这番话,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最后的一声娇唤,却扣动了李泰的心弦。无奈,无助,无计可施却又苦苦挣扎。就是这一声呼唤,让李泰体会到柳函那种身在泥潭,苦心挣扎,却连番碰壁,最终遇到一次机会,忍不住放开一切,死命的拉拽这根稻草。
或许在柳函的内心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只能用自身最宝贵的东西换取这线希望。在李泰的承诺上系上一根细细的保险。这根保险并不牢靠,但却是柳函唯一能做到的。
在心里轻轻暗道一声“傻丫头”李泰怜惜的扶着柳函:“你不知道吗?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即便是有过这一夜**,该薄情的男人依旧薄情。这一夜**并不能改变什么,也无法让你把握住什么。
你身处这种环境,你应该懂的。”
“殿下说的对。”泪水打湿了柳函的双眼:“殿下说的我都明白,我这样做并不是要求殿下什么,也不是想让殿下负责什么,我这样的身份还有什么可以让别人负责的吗?”
“只是因为殿下懂我,因为殿下是真正的怜惜我。身处此地,这身子早早晚晚是别人的,与其便宜了那些贪花恋色之徒,还不如找个懂我的人,这辈子,到死的时候也有件能让自己笑的出来的事。”
柳函挣脱了李泰的怀抱,盈盈一礼,羞红着脸颊,低声喃呢:“还望殿下怜惜。”
柳函自动献身是因为李泰眼里的怜惜,因为李泰懂得她的心思,抱着一种早晚要走过这样一遭,还不如挑个能让自己入眼的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才大胆的勾引着李泰。
李泰摇摇头,轻声反问:“你真的想好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便宜我了?我可是答应帮你除去乐籍,回归良家的身份,你就不想干干净净走进这里。再干干净净的走出去吗?”
李泰这次的问询却让她有些发愣,半响之后,才对李泰说道:“殿下,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被这些花言巧语欺骗了太多次,最后换来的都是冯妈妈的责罚。我也分辨不出殿下究竟是真还是假。
过”
“不过这都没什么关系,殿下若是将我救出苦海,这就是唯一我能够付出的的感激。若是殿下诳我,也没关系,反正这身子早晚都要被人糟蹋,与其等将来任由糟老头子玩弄,还不如贪这一时之欢,也为自己留个念想。”
“原来我就是那个和糟老头子对比的念想!”李泰见房间里全是愁苦的气氛。笑着打趣柳函一句。
“不是的。无论怎么样,第一次是和殿下,我终身无悔。”
不管柳函这句话说的是真还是假,都说得李泰心中一暖。拉起柳函的手,将她抱在怀中,笑着调笑道:“既然如此,我偏偏不让你如愿,你这个小妖精别想吃到我这个唐僧肉。”
柳函眨眨眼睛,疑惑的问道:小妖精我明白,我看过《山海经》,但唐僧肉是什么肉?”
李泰心中暗道,坏了,一时不注意,乐而忘形的将后世才有的典故说了出来。皱着眉头考虑下是否要将那本《西游记》讲述一遍,瞬间,李泰就放弃了这浩大的工程,随意的搪塞道:“唐僧肉是一种很好吃的肉,妖精比较爱吃。”
见柳函还要追问,李泰急忙一拉她的手。奔着屏风后边的床榻而去,嘴里念叨着:“很晚了,快休息吧,明天还要有一堆乱糟糟的事
柳函柔顺着跟随着李泰,掩嘴而笑:“殿下不是说不让我如愿吗?怎么还拉着我呢?”
李泰拉着柳函坐在床榻边上,暧昧的说道:“你个小色女,谁告诉过你,上床休息就一定要发生点什么?把你当做暖炉不行啊,龌龊的思想要不得啊。”
“你才龌龊呢!”柳函娇嗔一句,笑着为李泰脱去外衫,按着他躺在楠木漆金大滞磊一笑,羞红着脸,侧讨身去,慢腾腾的开始脱身气凡粉色细绫柯子裙。
刚刚脱去柯子裙,正要解开身上的亵衣。李泰连忙叫停:“好了,就这样,再脱下去就容易犯错误了。”
柳函吃惊的向李泰看出,知道此时她才知道。李泰并不打算和她有过多的亲密接触,于是极其惊讶的问道:“殿下这是为何?难道是嫌弃妾身?”
李泰示意柳函躺在他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那乌黑的青丝,笑着安慰道:“我不是嫌弃,冰清玉洁的女孩我还有什么嫌弃的。我只是不想你后悔。你若真的有心,等你离开这里之后,再悄悄跑来找我,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不会放过你的。”
仔细凝视着李泰真诚的眼神,柳函扑向李泰的怀中,哽咽的说道:“谢谢殿下。谢谢。”
李泰又是一声叹息:“傻丫头。”
虽然说李泰不是见到女人就迈不开毒的登徒子,但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不想和柳函**一度的理由也不复杂,就是他不想此生的第一次交给一个毫无感情之人。
再就是和柳函之间真的发生点什么,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或许唐朝人不在意青楼女子的想法,但李泰却不忍为之,不是为了那些道貌岸然的理由,仅仅对怀中女孩有些怜惜之情罢了。
随着柳函轻轻的吹熄了油灯,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怀中搂抱着一具温润的娇躯,手中缠绕着柔顺的青丝,耳边听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一阵阵如扇如兰的女儿香萦绕在身边。伴随着窗外偶尔传来的一声虫鸣。慢慢的李泰沉入了梦乡。
睡梦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泰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朦胧中活动了一下被压的发麻的手臂,被李泰的动作弄醒的柳函先是迷糊的四下摸了摸。素手碰到李泰的脸颊上,还仔细的捏了捏,好像在判断是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外边有响动?”
听见李泰的问话,柳函“啊”的一声直直的坐了起来,委屈小心的缩在床尾。苏绣制作的薄被紧紧的围在身上小声的问道:“你。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上。”
看到柳函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兔一样,李泰先是疑惑,然后大笑了起来:“我是谁?我是越王李泰,至于为什么在你床上,这个问题就要问你自己了。”
柳函渐渐的缓过神来,脑海里将睡前的事情过了一遍,羞愧的将头埋在被子里。含糊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殿下,对不起,我不习惯身边有别人。也忘记你在这里了。”
见到李泰仍旧哈哈大笑,柳函忍不住羞愧的轻轻捶了李泰几拳,爬在李泰耳边轻诉:“都怪你,就怨你。”
虽然屋内漆黑一片,但李泰也能感觉到柳函此时已经退去了她那妩媚的姿态,尽显一个小女儿的本色。
就在李泰还想要打趣她几句的时候,杂乱的脚步声在房间外停住,一个粗扩的声音询问道:“越王殿下可在房内?”
李泰网要出声,却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柳函娇弱的身躯一僵,小声的在李泰耳边担忧的说道:“是不是汉王或者贺兰公子的人来找殿下
李泰呵呵一笑,安慰道:“不可能的,他们没那个胆子,殴打当朝皇子,他们真的不怕株连九族啊。别瞎担心。”
李泰安慰完柳函,冲着房间外喊道:“谁啊?三更半夜什么事?”
粗扩的声音没有回答,文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是陛下派人来找你进宫。”
李泰心道。这事发的到是快,这么一会李世民就找来了。
“等会。我穿衣服呢。”
“用不用小人来伺候殿下?”文宣低声的回了一句。
“不用。我马上就出来。”
柳函点燃房间内的油灯,又卑李泰穿好衣服,才胡乱的将自己的衣裳穿上。
打开房门。第一个进来的不是文宣,而是李泰的老熟人赵志泽。
赵志泽走进房间之后,如鹰隼般的眼神飞快的从房间内扫过,最后将视线落在柳函身上。被吓得娇躯颤抖的柳函根本不敢和一身光明甲的赵志泽对视。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看着李泰。
“抬起头来。”
赵志泽的低喝让柳函轻轻的抬起头了,又飞快的低下,一副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样子。
大马金刀坐在一边,喝着隔夜凉茶的李泰注意到赵志泽在微微的摇头,眉头一皱。面带不愉的问道:“找将军深夜至此,找本王有何贵干
赵志泽面无表情:“越王殿下,您就别和末将装糊涂了。陛下有请,请您现在就跟我走吧。”
“去那?”李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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