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泰的述说,李世民哈哈大笑:“青雀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会误会你的。”
李世民说完之后,想着李泰话中的意思,渐渐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低声问道:“青雀,你知道这从县令到刺史代表着什么吗?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停留在县令的位置上。想做到刺史是很难的。”
“很难吗?”李泰故意装作不解,嘀咕着:“县令是一方父母官,刺史也是一方父母官,不过是管辖的百姓多少的区别罢了。”
李世民不知道李泰是在故意装傻,以为他是真的不明白,摇头苦笑道:“我大唐现有三百五十八个州。一千五百五十一个县,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是父母官,但可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是人口辖区的不同,这其间的差别可大了,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不是没有人由县令升到刺史。不过那是从县令到司马,到别驾等等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凭空从县令到刺史的人还真没有呢。你这个先例我不敢开。”
“真的有那么难吗?”李泰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再次询问着李世民。
李世民苦笑一声,仔细为他解释着大唐地方官员的设置。
在李世民的诉说中,李泰了解到,唐初依隋朝旧制,地方上设立州县两级,也可以称为郡县两级。依照地位轻重,辖境之大小,户口之多寡以及经济开发水平之高低分为上、中、下三等。三万户以上为上州,二万户以上为中州,二万户以下为下州;五千户以上为上县,二千户以上为中县,一千户以上为中下县,其余为下县。
上州刺史从三品,其下佐官有别驾一人,从四品下,长史一人,从五品上,司马一人,从五品下。中、下州刺史皆正四品下,其佐官的关节也依次下降。官职上多有高品阶担当低职位,也有底品阶担当高职位,所以一个正四品的下的下州刺史身边有一个同样正四品下的长史也不奇怪。
李泰一副侧耳倾听的神色,听完李世民的讲解,低声笑道:“父皇,这个周维民本身已经是正五品上的京县县令了,以前也有个京县县令外放作为刺史的先例,孩儿为他求个下州的刺史也不算出格吧。
“对啊,这个周维民是长安县县令,要说外放出京做个下州的刺夹,到也是有先例的,还不算出格。”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为他求官也是做好准备了,有备而来啊。”
李泰怕李世民误会,急忙解释道:“父皇,我那知道这些啊,这都是和周县令闲聊的时候,他说的,我也就记住了。”
“哦?”李世民眉头一紧,问道:“这么说是那个周县令去你面前讨要官职了?”
“没有,没有。”李泰急忙否认,心想,即便是为自己圆谎也不能将周维民卖出去了。倘若周维民在李世民心中留下了“钻营”这两字评语,别说是刺史的位置了,就是他这个五品县令的官职也会没了。李泰可不想坑了周维民,所以在此解释。
“父皇,周县令没有找我求官,这下话是他推辞的时候说的。他说他资历太浅,能力也未必能够,所以一再推辞。不过我想着,既然我己经将话说出去了,就尽量办到。免得日后有人说我言而无信小食言而肥。”
李泰的话打消了李世民对周维民的怀疑。毕竟周维民只是一个五品县令,还没有能力让李泰为他被黑锅,所以李世民对李泰的解释深信不疑。
考虑了片玄之后,李世民缓缓的说道:“以京城五品县令去做个下州的刺史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这样一来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就是让他去做一州刺史恐怕也是力不能
李世民忽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沉声问道:“青雀,这位周县令在朝中的人脉如何?”
李泰呵呵一笑。答道:“父皇,他一个五品县令能有什么人脉,也不怕和父皇说。他真若是背后有人的话,也不会来做这个上下两难的长安县令的位置。您也是知道的,这长安城中权贵之人何其之多,或许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儿,身上就带有爵位,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他若在官员之中有人脉靠山,也就不会选择这样一条艰难的仕途之路了
李泰此刻是真心的想为周维民谋得这个外放的职位。也就尽可能的将周维民的难处和能力对李世民详细的诉说。但是也不是全然吹捧,更不会拍着胸脯打着保票,不过是略微有些夸张。不失实的夸张。
李世民也是连点点头,认为李泰说的有道理。
再次思考了片复之后,李世民问询道:“青雀,这个周县令家世如何,你可曾了解过?”
这点是有据可查的,吏部官员文档上写的轻轻楚楚,李泰可不敢在这上面夸张,于是实事求是的说道:“听周县令自己说的,他家里不是寒门,集门子弟也没时间和能力去读书。他说周家是山东道的,勉强算得上是士族。还说祖上有人做过辅宰,不过近百年来,他现在的五品知县在家中已经是最高的官职了。我估计也就是那种抱着祖先荣耀的牌子死死不放。一边感叹着世事无常,一边期望着能像祖先一样光宗耀祖。”
李世民听着李泰前面的话,不停的点头琢磨着什么。带了最后,听到李泰略带调侃的评价,李世民哈啥的大笑了起来。一边用手指虚点着李泰,一边笑骂道:“我怎么没发现你现在学会尖酸剪薄了。这才离宫几个月啊。竟然
李世民没有给李泰下具体评价,好像突然想起以前的什么事一样,转身面对一旁微笑不语的长孙皇后,笑道:“观音婢,你发现了没有,青雀的这个评价虽然说有些刻薄,但却是评价的很到位。”
长孙皇后嫣然一笑,柔声道:“陛下,您又想起那件事了?。
看着李世民点头微笑,李泰心中的好奇心大起,凑近长孙皇后身边,低声问道:“母后,和我说说,以前您们碰到什么样的事,让父皇对我的胡说八道竟然流出一副心有同感的表情。”
“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做怎么?”李世民瞪了李泰一眼,沉声说道:“别打听了,改天有时间让你母后和你细说,今天先捡着紧要的事情办
李世民话音一转,将话题拉到了正事上:“青雀,既然你答应了周县令,那你回去后就和他说,正四品的品级没有问题,不过这个刺史的职位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改天你带他来让我见见,我再作出决
在李泰点头称是之后,李世民考虑了片刻又说道:“你再告诉他,无论如何我皇家不会亏待了他,即便他能力不足以担当刺史,那么一个。州的长史位置是肯定有的,让他好好在位置上多看,多学,既然答应了他,只要他肯上进,那么早晚有他一个刺史的位置
“那我就替周县令谢谢父皇了。”
既然李泰对周维民许愿了,在这个家天下的时代,李世民为李泰扫尾是无可厚非的。不过在处理安置周县令的事情上,李世民考虑的比李泰周全的多了。将周维民的安排也想的很仔细。
虽然李世民没有肯定的回答,但李泰也明白李世民安排的用意,给周维民正四品的品阶是维护李泰的承诺,但周维民是否能够有能力担当刺史,就要再次考察了。这个考察不是由李泰说了算的,而是李世民亲自作为主考官。
其结果也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周维民合乎李世民的心思,那么他一个,刺史的职位就会是板上钉钉的。若是周维民陛见的时候有差错,李世民也会给他一个机会,去一州之地做仅次于刺史职位的长史。锻炼熟悉一番一州的政务之后,还会有机会坐上刺史。
当然只是一个机会,相信李世民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这个。周维民,一个五品知县。若是没有李泰在其中的作用,根本入不了李世民的
中。
万一周维民在李世民面前失态,他需要在这个长史的位置上坐多长时间就要看李泰的努力了。也许是三年五载就会转为刺史,也许一辈子都需要在长史的位置上磋跑。
李世民的这一番用心,真称得上是用心良苦,一方面成全了李泰的承诺,令一安面有不会选拔出无能之人占据刺史的位置。相比较李泰大嘴一张就许诺出一个州出去,李世民这才是真正的办事之人。
面对李世民的苦心,李泰自然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暗暗感激。不经意间。这份心里的情感在李泰的脸上显露出来。巧巧的又被一直注意观察他的长孙皇后看到。
再次用素手背着李泰轻轻触碰李世民。受到提醒的李世民看到李泰不自然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目光,李泰的这不同于常人的感激,让他感觉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这对他这个一国之君来说,已经是难的的奖赏了。
“想什么呢?。小李世民和声的问询李泰。
李泰却呐呐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半天之后才说道:“没想什
李世民摇摇头,叹息一声:“你不用感激我,我是皇帝不假,也是你的父亲,为儿女收拾残局是父母应该做的。就像你说的那样,“躺在母亲膝头撒娇是天经地义的,那么作为父亲希望儿女平安幸福,也是天经地义的。为儿女做点事情更是应该的,你不需要感激
李泰没想到李世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情激动之下。低头真心的对李世民行了一礼,这份感激都包含在这深深一礼之中。
第一百八十二章投靠
第一百八十二章投靠
干泰带着感激离开皇宫,存回府的路卜。被冷风吹过,赚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小仔细回忆和李世民时候的对话,渐渐的李泰心里有了一个感觉。
他感觉李世民最初恐怕没准备为周维民安排一个职位,似乎只是想给周维民一个品阶而已。但是当他回答李世民关于周维民家世之后,李世民忽然改变了主意。才决定让李泰将周维民带给他看看。
难道说周维民的家世有什么可取之处,能够让李世民动心?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泰回忆着自己和李世民的对话,逐字逐句的分析,是哪方面让李世民对这个五品的长安县令动心了?
将丽正殿的对话在脑海中回忆一遍又一遍,最后李泰发现,当自己提及周维民出身山东一个小小的士族的时候,李世民忽然眼睛有些发亮,之后才改变主意。要给周维民一个机会,才有后续又是考虑安排刺史,刺史不行还要给他一个长史的职位。
若说是李世民这样的苦心安排全然是看在李泰的面子上,这种说法在立政殿李泰或者会相信。但此时冷风一吹,李泰却不敢相信了。
思虑再三小李泰还是觉得李世民的前后不同的两种做法,是有深意的,而李世民背后的目的,却让李泰再次陷入了沉思。
路行来小李泰也没有琢磨透李世民的想法,直到文宣小心的提醒,李泰才发觉越王府那高大的府门已经立在眼前。
在文宣虚扶下小李泰跳下马来,将手中的马鞭交到躬身立在身边的管家文昊手里小问道:“周县令现在何处?还在府中吗?”
文昊不慌不忙的接过马鞭,从身后的门房手中取来参茶,送到李泰眼前小声的说道:“回禀殿下,周县令还在荐中,我带着他在前院随意的走动了一小会,他就说有些劳累困乏。所以我将他安排在客房中休息。刚刚有人回报他已经醒了,不过没有走出房门。殿下若是要见他,我这就去将他请来。”
李泰摇摇头,低声说道:“不用现在去请。你先准备一席酒菜,我说过要请他吃晚饭。
就在侧厅好了。你去布置一下,我回后院换衣服就来。”
文昊对李泰行礼之后,躬身告退,忙着去安排酒菜去了。
李泰缓步走回后院,迎接他的是嘟着嘴的墨兰。
“殿下偏心,带着姐姐去皇宫,也不说叫上我。”
“叫你干什么?你又不会骑马。”李泰笑着打趣墨兰:“带你姐姐去皇宫,是因为你姐姐会骑马,所以方便,你若是想让我以后带着你去,那就先学会骑马。”
“才不是呢,就是殿下偏心。”
“我偏心什么了?”李泰轻轻拉了一下墨兰头上的双丫髻,笑着说道:“慧兰进宫也没跟我在一起,她去找以前宫里的姐妹了,我却是和陛下谈了一下午的事。就你小心眼。”
慧兰轻轻拉扯一下自己的妹妹:“别闹了,我还没吃饭了,你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快端点上来。”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殿下还没吃饭呢?”看着暮色深沉;墨兰大惊小怪的喊了一声。转身急急忙忙的奔向梧桐苑独立的小厨房。
“别带我的,我请客人吃饭。“看着墨兰火急火燎的跑着,李泰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那还有姐姐呢!”墨兰头也没回的大声的嚷嚷着,让李泰苦笑不毛。
等到李泰换好衣服,来到侧厅的时候,周维民已经来到了,正慢慢的品着香茶,从鬓角上零落的水珠能够看出来,周维民也是刚刚梳洗过
“下官见过越王殿下。”周维民还是一如既往的拘谨恭敬。
“快坐,快坐。”李泰一边招呼着周维民坐下,一边冲着微微躬身站立在门口的文昊吩咐道:“文昊,可以上菜了。”
文昊点点头,身子向一边一让,他身后走进来几个身着彩衣的侍女,手中提着食盒。飞快的将李泰和周维民面前的案几上布满了菜肴。
虽然说李泰在梧桐苑内吃饭都是用类似于后世的长桌,但在唐初,人们之间的宴请还是习惯于各自有各自的案几,而不是混坐在一起。李泰也入乡随俗,将待客的厅堂布置成符合唐朝人观念的样子。
所有侍女离开之后,文昊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来,将装满酒的执壶放在李泰和周维民面前。小声的说道:“殿下,周县令,酒菜齐了,你们慢用。”
文宣躬身退出。李泰只是招呼着周维民吃菜喝酒,没有提及他在立政殿和李世民谈话的任何内容。
李泰是故意如此。不是说想押着,或者说是晾着周维民,而是想看看,他能否沉住气。周维民此时的表现十分符合李泰的想法,一顿饭吃过半程了,周维民仍然是不紧不慢的用餐,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急躁失常的地方。
李泰在心里暗暗点点头,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樽放下,故意说道:“周县令小你就不想听听陛下的决断。”
周维民知道,这是正戏开场了,心中忐忑是存在的,但脸色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笑着说道:“下官早已经说过了,听凭殿下安排,这就由殿下做主了,下官就偷懒一会。”
“你这不是偷懒,是聪明啊。”李泰轻叹一声,说道:“我和陛下商量过了,陛下同意此事到此为止,你回去后就可以结案了,就按照嫌犯畏罪自杀处理。在处理案件是你的本行,我就不多言了。总之一个宗旨,那就是此事到此为止,不用,也不必在追查下去了。”
李泰此言一出。周维民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中这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不由自主的低叹一声:“终于过去了。”
看着微笑的李泰。周维民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苦笑一声:“抱歉殿下,下官失礼了,还望殿下恕罪。”
“不怪,不怪你。”李泰摆摆手,笑道:“就是我也一样会失态,毕竟这几天你身上的压力太大了,不仅想着要对我和潞国公有个好的交代,还要想着在上边远远的关注你的陛下,我能理解你的难处。”
“多谢殿下那能够体谅下官的难处,也更加感谢殿下能帮下官度过这个难关。下官无以为报,只能以手中的这杯美酒相敬殿下,聊表下官心中的感激。”
周维民话说的漂亮,动作也漂亮,双手一握酒樽,栅袖掩头!后。寺腕翻。李泰眼中只剩下清特赏儿的空空酒樽。
李泰微微一笑。低喝一声:“好!”也举起酒樽稍稍的喝了一口。表示了一下回礼,就将酒樽放下。
周维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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