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孤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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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孤竹君-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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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谨记。”高渐离正色道“弟子行走世间多年,虽然没有找到心中之义,但是也已经释怀很多事情了,如今能够有幸回归学宫祭拜恩师,并且再聆诸师教会,自认此生已经无憾。”

    “弟子一生得幸遇恩师收留,年少莽撞铸成大错,虽亏对恩师,但是却不做有损师门之事。”顿了顿高渐离继续说道“恩师教诲‘莫为’,弟子一生无所得,或许确实与大道无缘。”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恩师一生的理论都在阐述大道宇宙,坚持天地莫为才是人伦大道,或许有一定道理,但是终究是水中花,井中月。”鲍白令之摇头说道“而且寻道这件事情,本身就虚无缥缈,你可不要受方仙道那些术士的影响,乱了分寸。”

    “所以弟子自知可能一辈子无法继承恩师学问,不过却想替恩师实践一下‘莫为之道’到底是什么样子。”高渐离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

    察觉到高渐离这个笑容似乎有些异常,三位先生同时皱眉,桂贞更是有些紧张的说道“小师弟,你要做什么。”

    “弟子,要入秦,以观天道。”高渐离沉声道。

第157章 借父王性命一用(求全订)() 
第一百五十五章借父王性命一用(求全订,推荐票,月票~打赏~)

    黔首的宵禁,对于王孙贵族是不通用的。

    即便已经入夜了,田安的马车依旧奔驰在城内,他在宫中拜访了一晚上,拜访了很多人,终于将齐国所有人的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最后才入宫去见父亲田升。

    对于以孝为本的时代,在父母入睡后还去打扰,是大不孝的事情,但是田安毫不在意。

    田安的父亲田升也不在意,因为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与一般父子也不相同,田升虽然是齐王建的儿子,但是因为天资鲁钝并不得关注,在宫中诸多公子中也一直处于毫无存在感的状态。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田安出生后,得到齐王建喜爱,田升在诸多公子间的地位也渐渐提升了,这是一个典型的父凭子贵的例子。

    尤其是田安在民间贤名越来越大,也让田升在宫中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还有其他贵族主要来巴结扶持田升,但是对于这些人,田升只接受他们的进贡,却从来不管这些事情,全都交给田安。

    所以久而久之,父子二人关系,也没有了那么多的礼数。

    也是因为田升的这种性格,才会早就田安这样叛逆甚至逆反的思想。

    田安在殿前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满脸倦意,披着裘袍走出来的田升“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这儿呢,怎么?又有什么动静了?一整天都在宫内外乱窜?”

    “父亲应该注意身体了。”田安看着父亲虚浮的步伐,轻声提醒道。

    “天道人欲,节之不理。”田升笑着打了个哈欠。

    “徐市那些鬼魅蛊惑之言,父亲应该少听。”田安微微皱眉“我在民间筹了一批粮,准备运往前线。”

    “城中守备抽不出人去运粮,虽然前线吃紧,但是齐王准备等渤海融冰走水路运粮。”田升摇摇头。

    “来不及了,城中粮食远不足以支撑到冰融,不如纠集民夫运粮,还能节省一大部分开支。”田安沉声道。

    田升睡眼惺忪的眸子微微一亮“民间粮不够了?”

    “燕秦之战一拖再拖,至少要到来年开春,而且今年雪大封路,即墨,杞与夜邑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没有粮食来源,城中可能要饿死一成人。”田安沉声道。

    “会有民乱?”田升神色一僵。

    “不确定。”田安摇摇头“但是我觉得可能会有。”

    “我连夜入宫,去找相国。”田升起身说道。

    “父亲稍安勿躁。”田安摆摆手“当年长平之战,连战三年,秦军补给艰难,秦王亲自到前线河内郡,动员上党赵民为秦军运粮,不论男女老少,运粮者传家封爵一级。”

    田升皱起眉“这点,齐王很难允诺。”

    “临淄到饶安前线,路途艰险,难免死伤。”田安摇头道。

    田升看着自己貌似纯良,却蛇蝎心肠的儿子,叹了口气“都带走青壮,来年谁种地?”

    “临淄十万户,我带走千户。”田安笑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田升眸子一寒,沉声道。

    “我还以为父亲这么多年,假扮痴傻,真的变得痴傻了呢。”田安也露出了笑容,起身将田升肥硕的身子扶着坐下。

    田升越发察觉到不妙。

    “其实,燕国已降,秦兵已经入齐了。”田安在田升耳边小声道。

    田升身子一颤,神色惊恐的瞪大眼睛。

    “若是燕降的消息传过来,齐必降。”田安低声说道“以秦王政对其他诸国贵族的态度,除了君王之外,其他贵族必然废为庶民,父亲与各位叔伯也难逃其手。”

    “齐地千里,若无王室,秦国如何管束?”田升皱眉摇头道“我认为秦王政会分封我们诸多王子。”

    “我多年前曾经拜见过伏胜先生,聆听过一场宫辩,从他口中得知的秦王政,是一个不需要分封的帝王,他宁可用屠戮来取代统治,否则,若无长平四十万枯骨,怎会有邯郸百姓伏地千里迎驾秦王?”田安的语调中透着一股杀意。

    “暴秦。”田升嘴角顫抖了一下,有些晃神。

    “暴政之下,必有叛乱。”田安低声道“当黔首们发现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自然会拿起武器,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这些都是后话了。”田安笑了笑“听闻太子桓将父亲最喜欢的那尊珊瑚拿走了?”

    田升嘴角抽搐了一下,眯起眼“那个多嘴的贱婢说出去的?”

    “太子嫉妒父亲多年,依仗身份欺辱父亲,如今眼见着齐王年迈,越发的肆无忌惮了。”田安轻叹道“是孩儿无能。”

    田升眸子猛然红了起来,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愤怒“连你这逆子也来戏弄本公子?!”

    “父亲息怒。”田安笑了笑“天子一脉不死,我们终究没有出头之日。”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田升紧皱起眉头。

    “徐市当年给父亲算过卦象,说父亲有帝王之姿。”田安笑着说道“父亲应该还记得吧。”

    “酒后胡言,做不得数!”田升越发的紧张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孩儿想找父亲,借一样东西。”田安退到两步沉声说道。

    “什么?宫中有什么喜欢就拿去好了,你什么时候打过招呼。”田升皱眉疑惑道。

    “儿臣想借父王性命一用。”田安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上,行了一个臣子拜见君王的大礼,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请父王为帝位,赴死。”

    田升脸色瞬间惨白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跪伏在地的田安,顫抖着神说不出话。

    良久后田升才冲震惊中缓过神,目光复杂的看着跪伏在地的田安,脸上突然染上一种病态的绯红这色,声音颤抖的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齐灭后二十年内,秦必乱,到时候六国诸侯定然再次起义,推翻暴秦,学宫先生命为‘天道循环’此为定数,非人力可抗,而到时候齐国,依旧是以太子桓一脉为尊,而到时候他们还认不认我们这一脉,就不得而知了。”田安没有抬头,伏地沉声道“父王甘心做了二十年的黔首,吃遍人间疾苦,然后看着太子桓一脉,再次称王兴盛嘛?”

    天生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脸色也变得越发涨红,眸子中闪烁着熊熊烈焰。

    “到时候说不定,太子桓还会因为往日恩怨,对父王痛下杀手,以绝后患,即便逃过这一难,二十年后父王穿着粗布麻衣,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看着太子桓坐在王驾上,身披冕服,随行万千,享受着万民朝拜,而父王作何感想?”田安的声音循序渐进,给人一种莫名的精神压力。

    “岂有此理!”田升愤怒的一锤桌案。

    “暴秦灭齐,已经势不可挡,父王注定要受尽这二十年人间疾苦,孩儿不愿意看到父王受苦,更不愿意看到父王二十年后受辱,所以,孩儿要带着人离开齐国,二十年后,堂堂正正的将太子桓一脉,田儋,田荣,田横带到父王的寝宫前,永世为父王镇守寝宫,替太子桓今朝之举赎罪。”田安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田升的眸子渐渐浑浊,像是被抽出了灵魂的傀儡一般瘫软在软塌上。

    “父王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咸阳风光嘛?孩儿便将父王的寝宫建在骊山之中,永世俯视咸阳。”田安的声音像是魔鬼的低吟,徘徊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与殿外鬼嚎的寒风交相辉映。

    “寝宫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怪徙藏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田升的脸上已经满是迷醉之色,深深的沉溺在田安给他编制的帝王陵寝的宏伟气魄当中,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记得,给孤王修建一座酒池,一座肉林,殉九极之数的宫女。”

    “儿臣,领命!”田安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抬起头看着田升。

    “去准备把,孤王要再坐会儿梦,就去见齐王,辰时你就可以出城了,记得答应孤王的事情,安儿。”田升也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有些虚弱的挥了挥手。

    “儿臣,告退。”田安重重的一叩首在地板之上,跪伏着退出大殿。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玲儿,你看到了没,这就是我们的儿子。”田升看着田安关上殿门,无声的笑了。

    田安关上殿门,转头迎着如刀子般凌冽的寒风,大步走出大殿。

    回到马车时,田安才发现自己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两串冰晶,而且胸口也像是哽着什么东西一般难受。

    或许是被风吹得有些受风寒吧,田安轻叹道。

    随手抹掉脸上的冰晶,田安再次挥手看向湮没在风雪中的齐王宫,本来就深邃的眸子变得越发幽暗,在风雪中留下一声轻嗤。

    “我会回来的。”

第158章 莫为,雪融(求全订)() 
第一百五十六章莫为,雪融(求全订)

    一个国家衰败的特征,并不是君王不理朝政。

    而是朝政不需要经手君王,直接通过辅政大臣手中颁发。

    不管是垂帘听政,还是大臣辅政,都是很危险的事情。

    因为君王在政治中的真正的作用,并非决策性作用,因为君王的位置更像是一个电脑的CPU,他将所有的信息都收集,然后再释放,最后得出的结论才可以被施行。

    所以君王其实是一个相当客观的职业。

    凡是一意孤行或者刚愎自用的君王,大多数都灭国了。

    而当君王的位置被其他人所暂时接管,就相当于关闭了CPU,所有的数据都是单方面的输出出入,因为屁股决定思维,终究,不是君王的立场,所作的事情大多数都是主观角度的。

    当国家大事开始变得主观起来,那么就会走向极端,然后直至灭亡。

    如今的齐国就是这样。

    齐王建因为年少登基,太后君王后摄政十六年,几乎将齐王建养成了妈宝男,而且君王后又太过贤德,摄政时期的举措几乎保证了齐国四十年的昌盛,在这种环境下的齐王建,自然丧失了一个称谓君王的能力。

    过度依赖外力让齐王建在君王后死后,依旧任用信赖君王后的弟弟,后胜为国相。

    和平时期就如此依赖,战争时期更是彻底没有了主见,所以从秦灭赵之后,齐王建就彻底将权柄交给了后胜。

    所以当田升连夜入宫去找后胜请军令,根本不需要等到天亮上朝。

    听闻田安愿意自费筹粮,并且能够解决一部分‘闲置人口’的隐藏祸患,后胜大手一挥就将军令颁布了田升,并且答应替田升在齐王面前讨要一个新的封地。

    于是天刚亮,城门还未开,田安府的街巷就已经车马人龙,负责核实的大夫满脸倦意,见到田安拿来了后胜的军令看都没看一眼,就按下了大印,也不去查田安到底带走了多少车马,多少黔首,多少军粮。

    “走吧。”田安把军令和通行令都放入怀中,对着巷口的魏豹等人说道。

    魏豹吆喝了一声,车马人流就盯着风雪往城门走去。

    田安翻身上马,看了眼高渐离“学宫的先生们不走?”

    高渐离将目光从人流中收了回来,微微皱眉“怎么都是青壮?”

    “天气苦寒,老人难以承受长途跋涉。”田安叹了口气。

    “所以你就将他们留在这里等死?”高渐离冷冷的看着田安。

    “与其死在路上,还不如在城中多活一段快活日子。”田安笑了笑“你以为齐国降秦,这些老人还有活路?我将他们的子嗣带走,算是给他们最好的交代了。”

    高渐离眨了眨,不再说话,催马往前赶路。

    田安微微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高渐离的背影,竟然没有跟自己讨论仁义天理?

    这太不正常了。

    转头又看了看稷下学宫的大门,田安轻笑着摇摇头,脸上洋溢着憨厚的笑容,与官道两旁被锁在巷门栅栏中,挥泪与自己子女告别的老人们挥手致意。

    并且满口答应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子女。

    高渐离看着那些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等死的老人听到田安的许诺后,跪地叩谢他‘恩德’的样子,十分不忍的闭上眼。

    或许,这就是‘莫为’的代价,是天理的常伦。

    所谓莫为,盖其学说以为道本自然,人力莫为干预之事。

    这是高渐离恩师季真的师门学问,之前高渐离只是在行为上实践,如今他准备用另外的角度去替恩师实践这个理论,到底如何。

    田安已经用卑贱的手段从这些可怜的老人手中夺走了他们的粮食,子嗣,还骗的了他们的感恩,这是一件已成事实的事情。

    如果自己去干预,或许结果会让这些可怜的老人,变得更加绝望吧。

    等到高渐离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整理一遍之后,队伍已经走出临淄城了,回头已经看不到临淄城墙的旗帜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出城时的大风雪,此时却悄无声息的停下了。

    高渐离看着将自己马让给几个孩童乘骑的田安,轻轻的叹了口气。

    难道,这就是天意?

    。。。。。。。。。。。。。

    不知道是不是大量燃烧煤炭取暖,这个冬天仿佛过去的特别快,除了第一个月连着下了大雪之后,之后的一个多月,只下了几场小雪,而且原本冰封的河水也开始解冻了。

    “水平面下降了,并没有像大帝说的那样融雪会导致水平面上升引起汛潮啊。”裹着熊皮裘衣,带着熊皮帽子宛如一只小熊的哑儿蹲在朝歌城的石河分支边,吸着鼻涕看着安插在河中测量水平面的铁架。

    “那是因为河流源头还没有解冻,城市附近提前解冻主要是因为烧炭影响了气温和地表温度,你没发现热池的温度都高了几分嘛。”王诩从天子座驾中探出头说道“快点上来吧,别冻坏了。”

    哑儿站起身,爬上了天子座驾,打了个冷颤,凑到中间的火炉去烤熟。

    现在的天子座驾已经完成成为了王诩最开始想要的‘坦克’模样。

    浑身都是钢铁铸造,车长六米,宽三米,高两米,通常情况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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