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赵王忌惮李兑,罢免了他的相国之位,李兑的曾孙子李洪后来又称为了秦国的太傅,从此以后李家就在秦国扎了根,在秦国属于顶尖勋贵级别,每一代都有封侯。
李洪的曾孙子李昙生了四个儿子,崇(李崇)、辨、昭、玑(李玑)。崇为陇西房,玑为赵郡房。
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李氏望族的祖先。
这是一个从上古时期就开始累积起来的庞大家族。
但是似乎有着盛极而衰的不可抗因素,这个庞大的家族从李信开始,运气似乎都不太好。
出生在这样一个优秀的家族里,当代的家主压力一直都很大。
李信的爷爷就是李崇,秦国陇西太守,封南郑公。
父亲是李瑶,秦国南郡太守,封狄道侯。
本来他在成年后,年纪到了应该也顺理成章的开始封侯,但是偏偏商鞅变法之后,让封侯成为勋贵们必须用军功才能实现的事情了,以前的父死子替的封君封侯制度,一下子消失了。
尤其是在嬴政登基后,接连发生了多起封侯叛变的事情,让封侯更是成为了一个禁忌的话题。
想要封侯,继续持续家族的荣耀,必须要拿出真本事了。
李信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不但天资聪颖,而且年少轻狂,在嬴政与王翦博弈之时,充当了一个最好的调和品,成为帝国最年轻的统帅将军,出征楚国。
李信本以为是一次荣耀的继承,完全没有意识到厄运正在缠绕着他,在马上就要攻克项燕大军之时,昌平君叛变,临阵倒戈,让李信兵败如山倒,不但丧失了已经到手的封侯之功,更是在嬴政面前的形象大打折扣。
随后多年,李信一直没有得到重用,这次跟随王贲出征燕国,也只是担任一个先锋官,想要挽回一些颜面。
但是偏偏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他再次成为了秦王与王家博弈的一个棋子。
只不过李信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单纯的认为,王贲是忌惮他的才华,怕他一战翻身之后,顶替了他的将军之位。
所以李信宁可冒着违抗军令的风险,也要保存实力,伺机而动。
他对于自己的军事才能一向很自负,曾经妄言武安君死后,这六国将才之中,唯有蒙恬可与他一战,至于王贲,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所以在王贲提出让他带三千骑兵阻拦东胡入平刚道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的就接下来这个任务。
如果他知道东胡来势汹汹,并且在战力上不弱秦军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这么莽撞的。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只能期待着东胡人脑子不太好用,能够让他的绝粮之策顺利进行。
带着收拢伤兵后藏匿进树林之中,李信像是一只毒蛇一样潜伏着,伺机而动。
东胡人的行动很慢,三天后才跨过平刚道,但是也没有选择继续向前,而是继续安营扎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
眼见着伤兵们一个个因为得不到救助,和充足的食物供给,而渐渐虚弱,李信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失败了,但是他不甘心。
于是他兵分两路,选出一千精骑最后一搏,剩下的往南退去,如果他失败了回不来了,这些人就自谋出路吧,只要不回秦国,活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李信除了个人有些自负之外,对待手底下的兵将还是十分用心的,这可能是李家人的传统,后世子嗣,不管是李广,李敢,李陵,甚至是追认他为先祖的西凉武昭王李暠,太宗李世民等,都是以爱兵如子著称的。
见着那一千多伤兵的背影沿着这条不知名的河道南下,李信的目光中充斥着悲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悲声道“难道真的要天亡我李信吗!”
“将军还记得,卢生高誓临行前给你的锦囊嘛?”面色惨白的李倓忽然想起什么,焦声问道。
满脸悲伤的李信一怔,黯淡下来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在已经凝血漆的铠甲中摸索了一番后,最终从护心镜找到了一个‘锦囊’。
这个锦囊,触感极佳,而且是完全透明的,一看就不似凡间之物,当时得到它以后,让李信对于卢生羡门高誓的身份,深信不疑。
此时这个锦囊将成为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动作虔诚又轻柔的打开那个锦囊,透明锦囊发出‘沙沙’的声音宛如仙乐。
小心翼翼的取出里面巴掌大小,触感异常的绢不,李信看到上面的字后,瞬间瞳孔猛缩,脸上也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看着将军发出如此开怀的笑声,原本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士兵们也都莫名的燃起了一丝希望。
“兄弟们,等到子时咱们就夜袭东胡营地,不为杀敌,只为放火!每人配三支火箭,三轮齐射之后,向南奔走,与贺宽他们汇合。”李信对着士兵们大笑道。
“将军,如此万一传出去,吾等名声尽毁。”一名副将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
“本将手中有天书预言,山人自有妙计!”李信冷哼一声,将那枚别致的锦囊细心收好,放回护心镜中,脸色带着释怀的笑容。
‘事若不成,远遁千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十六个字在他脑海中盘旋,他认为这是老天爷通过卢生之手,对他这次出征的一个指示。
丝毫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愿意为国尽忠这件事情。
如果王诩在这儿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个锦囊,就是当初临行前,他送给屠檀的,那个锦囊,就是一个塑料袋残角。
没想到还被屠檀二次利用。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
即便作为一个来自两千年以后,科技昌明世界的王诩,也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目前超自然的现象。
科学家们把这些现象叫做,高等待破解课题。
哲学家们则管这叫做‘道’。
神学家们管这叫做‘神迹’。
而王诩此时,就在做一个将这些东西都融入到一起的事情。
《神典》。
他一直在编写的过程中,利用笔记本中的资料,加上神话故事的结合,再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编制成美丽又简易的寓言故事。
作为启蒙,和维持社会秩序,稳定三观的主要根基。
虔诚,恐惧,和希望,是这本书的主要内容。
虔诚能够树立公信力。
恐惧则能够树立威慑力。
希望则能够满足人们的幻想,俗称,画饼。
只有兼具这三种因素,这本书的作用才不会向任何一个奇怪的方向跑偏。
为了给这些已经奴性深入骨髓的沚戛军好好的洗脑,王诩花了两天的时间将‘苦难是为了迎接美好的未来’这种心灵鸡汤灌输给了沚戛军。
并且套入了伊尹的神话故事中。
在伊尹的神话中,伊尹在做奴隶时吃得苦,都是他为了遇见商汤而积的福,将伊尹的形象比后来儒家美化后的,再美化一个高度,成为一个知恩图报,奋发向上,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完美圣人形象。
于是毫无疑问,伊尹成为了沚戛军们的信仰。
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虔诚的背诵一边伊尹的故事,然后再给大帝祈祷一下,活力满满的参与训练和工作。
不得不说,在短短的几天内,原本死气沉沉的沚戛军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变化,在变化。
虽然他们以及孱弱,坐二十个仰卧起坐就已经脸色苍白,但是他们的精神始终处于饱満的状态。
对于这种变化,王诩很满意。
他不奢求这些沚戛军们能够变成正常人,但是至少要变得有感情。
“先天下之忧而忧。”听着广场上沚戛军们此起彼伏的训练口号,王诩觉得自己绞尽脑汁编故事是值得的。
第89章 尺蠖之屈,以求信也()
第八十七章尺蠖之屈,以求信也
仇禾已经彻底的融入到沚戛军当中了,可能是以前仇禾很少与这些奴隶接触,也没做过什么让奴隶们记恨的事情,就连不苟言笑的翟仇,有时候在跟仇禾聊天的时候,都能够露出一个僵硬难堪的笑容。
这只小狐狸,天生就是一个合格的纵横家。
王诩不禁感叹道。
但是他不准备让仇禾过多的与沚戛军接触,因为两者其实并不能相容,沚戛军注定是要走一条极端的道路,而仇禾则是背道而驰的另外一条道路。
他现在只等着墨狼的王室军,彻底成为一个‘林胡人’,好让他跟着仇禾去了解一下纍城白狄部的情况。
气温已经越来越冷了,现在早上起来,直接用河水洗脸都觉得刺痛了。
估计再过一个月,整片山林就会失去现在这种葱郁之色,变成死气沉沉的灰秃色。
现在野草都已经枯黄过半了,树上都开始有落叶了。
但是过冬的粮食,还没有完全准备充足,这让王诩很焦心,听说朝歌和毫都的大食堂,已经开始饭菜减量了。
这几天都在编《神典》,然后给沚戛军上课,今天是王诩第一天清闲下来,想要回毫都看一下。
石河河道这些天已经越来越通畅了,不但清理的河中砂石,还将河中的大量的鱼虾都打捞了上来,听说哑儿在毫都的未名湖受到了启发,准备在朝歌也弄一个池塘,专门养鱼。
养殖塘这种模式能够被哑儿想到,也是王诩意料之外的,不过他并不看好这个项目,因为朝歌旁边的水源流量并不大,就算造了方塘,也养不了多少鱼,还有可能造成鱼吃鱼吃死的惨况,形不成完整的生态链,但是倒是提醒了王诩。
等到明年,可以养青蛙,现在最不缺少的就是蚊虫了,而且没有完整循环水系统的养殖塘本身就容易变成臭水沟,最适合蚊虫滋生。
如果养蛙类的话,倒是能够提供大量肉食,而且还不用投入太多的精力毕竟那东西繁殖能力强的可怕,在加上附近没有天敌的话,细思极恐。
自从驼鹿和羚牛变成重要的坐骑战略物资之后,孤竹国就禁止随意宰杀了,为了能够提供足够的肉食,王诩让墨壬开始饲养兔子。
千万不要被兔子纯良无害的外表给欺骗了,这种动物被称为行走的生殖机器,四个月就性成熟,胚胎形成到成熟只需要一到两个月,一年最多可以生六次,而且一窝至少五个以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辽东地区山林中的野兔,出肉率特别高,墨壬他们抓到的种子兔,最大的都快有小羊羔那么大了,简直是巨型兔子。
继森林大捕猎之后,孤竹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地底大扫荡,狡兔三窟在工兵铲下无所遁形,而且还意外的挖到了很多野人参。
刚开始挖到人参的时候没人注意,当成了某种野菜,结果一顿饭的工夫,大半族人都开始流鼻血,吓得坐镇毫都的墨奎以为得了疫病,要不是王诩及时赶回去,很可能以墨奎的手段,将整座城的人都拉出去烧了也不一定。
人参这种滋补神器虽然在4000多年前的《神农本草经》中就已经有所记载。
参这个字在甲骨文中更是贴合形象的象形文字。
但是这些记载的都是党参,党参虽然也有益气之效,但是比起人参差之甚远。
人参不但能够滋补,更能够‘吊命’。
对于现在医学还处于蒙昧阶段的孤竹国来说,算是唯一高效的药材了。
墨奎虽然是殷商大巫,大巫主管祭祀和医疗,但是毕竟孤竹国已经灭了这么多年,即便他将药剂背诵的再滚花烂熟,没有临床经验也都是纸上谈兵。
本来以为在秦皇岛这片区域没有人参,现在找到了真的是意外之喜,而且看大小,根根都是二十年以上的参,效果正好。
人参被当做重要的战略物资,王诩拿走一部分给沚戛军调补身体,剩下的全部充公了。
但是人参‘吊命’的疗效到底如何,王诩还真是不知道如何,他准备以后多找人试一试,以后方便整理进药典当中。
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实验对象,这么快就会出现。
正准备坐船回毫都的时候,一道在太阳光下反射着阳光仿佛如同小太阳般的犴鸢铁骑高举着旗帜从远处奔来,见到这个旗帜的旗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皱起眉紧张起来。
因为这是敌袭的旗语。
难道林胡王这么快就回来了?
。。。。。。。。。。。。。
在一望无际的山林中迷路,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不是跟着太阳走,就能够认准方向走出去。
因为在山林中最重要的要考虑补给问题。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在山林中走多久能够遇见水源,或者食物来源。
所以李信只能沿着这条不知名的小河,一直顺利直下。
而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已经不足两千之数了。
而且多数都身上重伤,铠甲也都零散不全,完全没有了大秦骑兵的样子。
而他们胯下的战马更是凄惨,有的身上的箭矢还没有拔出,伤口已经结成黑色的痂了,但是随着走动还会崩裂渗出黑色的污血,一瘸一拐的样子十分凄惨。
整支队伍都像是失去灵魂的傀儡一样,悄无声息,表情麻木的跟着李信往前走。
安静的让人感到诡异。
终于有一只重伤的战马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同时它身上的骑士也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李信迅速从马上跳下来,将骑士从马尸下拉出来“你没事吧。”
“将军。。。。”这名骑士脸色惨白,嘴唇乌青。
“别说话了,喝点水,大家休息一下!”李信给他喂水,看着死气沉沉的队伍,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们已经迷失在这片森林中四天了,四天前他带着一千精骑子时突袭东胡营地,成功点燃了粮仓大帐。
但是却遭到了东胡游骑的疯狂反击,那些东胡游骑像是疯了一般,追着他们一天一夜,若不是突然天降暴雨,李信很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这也是李信第一次意识到东胡人的恐怖。
他们的作战方式很疯狂,几乎是自杀式的攻击,打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正面击碎他们。
即便是闻名六国以凶狠著称的秦军,也没有如此疯狂。
死里逃生的李信带着剩下不足五百多残兵,找到了之前南下的队伍,汇聚之后便在这山林中迷路了。
而这一路上,因为没有得到治疗的伤兵,一个个要么因为失血过多,要么因为伤口感染,相继死去。
走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不足两千人了。
而且前途越渺茫,战士们的心情就越沉重,因为这一战他们不但失去了袍泽,更失去了荣耀和封妻荫子的可能。
更加绝望的是,他们可能在这山林中永远走不出去。
高大的森林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牢,让他们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恐惧。
“将军,你也喝点水吧。”失去一只眼睛的李倓声音沙哑的用头盔盛着水,递给李信。
李信神情茫然的接过后喝了一口“李倓,你说我们能走出去嘛?”
“将军吉人天相,自然能走出去。”李倓神情微动,轻笑着说道。
“粮食已经吃完了吧。”李信眨了眨眼。
“刚才又死了两匹马。”李倓轻声道。
“饮马血,食马肉,我们与蛮族何异?”李信笑的无比落寞。
“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将军何故如此自怨自艾。”李倓笑着说道“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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