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似有骚动,如微风拂过一般又恢复平静。禄笙在一旁只觉背脊湿透,来将军府这些年月也不曾出过茬,一直都平平静静,竟是险些忘记了,萧尹才是真正才死人堆里摸打滚爬过的人。
府外有马蹄声而至,萧尹尚未回头,一个人影就与他擦肩而过,直奔后房。萧尹立即跟了上去:“小爷……”
“不必说了。”柳卿云脸色铁青的一脚跨入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放假了么。真的放假了么。那为什么苦逼的我还要加班?
第一百四十章 道歉()
苏凡烟思绪还未平静;柳卿云忽的入内;吓的她本就惨白的脸庞又白了几分;惶恐的望着柳卿云。柳卿云见她这副神情;心中已是了然;怒火蓬发;压着声问道:“可是刚走?”
“是。”苏凡烟惊魂未定的道;“爷怎么……”
柳卿云阴着脸,眸子里显见着怒意;苏凡烟知她定要发怒。没想柳卿云忽的背过身去;深吸了好几回;才有转过身来;脸色虽依旧阴沉,语气却缓了许多:“他可有伤着你半分?”
苏凡烟摇头;心中诧异。柳卿云打量了她一番,见只是脸色差些便也放下心来。转身又要出去,嘱咐了小莲一句:“去医舍让许大夫熬些安神的汤药来,早些伺候夫人歇息。”
小莲刚应下,苏凡烟就唤住她,道:“小爷!”
“何事?”柳卿云手立在门边,转头。
小莲趁此退了出去,苏凡烟走近几步,虽藏的深,但毕竟相处四年,柳卿云恼时喜欢抿着嘴角的习惯她却记得清楚。方才柳卿云显然是恼到了极致,以往必然是要恶语相向,此次竟什么也没说。苏凡烟暗自生疑,想要追问原因却怕柳卿云当真恼起来口不择言,见她要走,竟是怎么也按捺不住,此时若是不问个明白,日后怕是没这机会了。
苏凡烟望着她良久,之前的恐慌消散了大半,只觉见着她就能安心,只要她在身边,去哪儿都不怕。
柳卿云半响得不到下文,不禁皱起眉头:“无他事,我先走了。”
“等等!”见她又要走,苏凡烟急忙唤住,人也走到了她面前,这才道:“爷怎的……什么都不问?”
“问什么?”柳卿云反问。
苏凡烟一愣,四目相对之下她只定定的望着柳卿云,那双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脸庞,满满的,都是。柳卿云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明了,心口那阵怒气也消散了几分,不禁莞尔一笑:“莫说你我已是夫妻,早先我便说过,我信你。既如此,我又有什么可问的?”
见苏凡烟依旧呆愣,柳卿云洋装不悦道:“陌生男子夜闯闺房,外头那么多侍卫竟一个都没拦住,我自然生气。”
柳卿云的话里有几分可信?先前苏凡烟是不曾想过的,在朝为官者多是如此,打小就在苏文谦那见识过。苏凡烟自是掂量了几分,只是如今柳卿云这番,叫苏凡烟心头翻涌。柳卿云竟是这般信任她,这是不敢想过的。亲口说了出来,那心底隐埋着的喜悦几乎要沸腾了起来。
“云儿……”
苏凡烟每每动情就会这般唤她,柳卿云转身拥住她,庆幸自己没胡乱责怪,不然又不知该惹这人如何伤心。于是在她耳边道:“以往都是我不对,叫烟儿受苦了。”
苏凡烟心头一颤,抬头竟是喜极而泣。这一声道歉彷如期盼已久的春雨,以柳卿云的性子要换来一声歉意,苏凡烟想也不曾想过。这是否说,柳卿云变了?且是为了她?
“好好的,怎的哭起来了?”柳卿云抬手抹去泪珠,无奈的笑着,眼里却是疼惜。该是伤了有多狠?仅是一声道歉便欢喜成这般?
“爷才是,好好的说什么受苦了。若当真受苦,爹爹才不肯把我嫁给你。”苏凡烟说着脸兀自红了起来,透着万分羞涩。
看惯了苏凡烟平日里的清淡模样,忽的这般娇羞倒叫柳卿云愣了愣,不禁嘴角微扬,倾身在她耳边呵气道:“烟儿这副模样,可诱人的紧呐。”
苏凡烟登时就脸红到了脖子跟,看也不看她,急忙反身就要回屋,可柳卿云双臂箍的牢,看似瘦弱气力却是不小。奈何苏凡烟怎么挣扎,只乱了自己阵脚,不仅衣襟微微敞开,发髻也落下几丝,柳卿云趁机占了便宜,几番逗弄下苏凡烟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呀!”
正当柳卿云瞅准了那白皙的脖颈准备吻下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两人闻声望去,就见小莲端着案托一脸惊恐的立在那里,随即猛然转身过去,“我……我什么也没瞧见!”
苏凡烟一把推开柳卿云,也不说话,快步往屋里去。柳卿云暗自发笑,面无表情的对小莲道:“这几日夜露重,莫再让烟儿着凉。”
小莲不敢抬头,应声道:“是,莲儿记得。”
柳卿云朝屋子里往了一眼,压低了声调:“今夜不必留门了,早些让烟儿歇息。”
小莲一惊,就忘记了方才的事,低声求道:“爷今个儿为何不回?莲儿怕主子夜里睡不安稳。”苏凡烟先前惊恐的模样历历在目,显是惊吓的不小。
柳卿云垂目思付一阵,道:“这样吧。今夜你就在床榻守着,我回时叫禄笙先过来知会一声。”
小莲一听就欢喜了,忙道:“多谢爷。”柳卿云却有些不自然,也不再言语,转身出了去。
苏凡烟在内里却是听的清楚,见小莲进得来,不禁责怪道:“小爷不回自是有正事,这又不是咱府里,下回可不许如此。”
小莲委屈的嘴角一撇,放了案托道:“主子,上回在咱府里你叫一只小花猫吓着了,便一宿没睡安稳,半夜还惊叫的把莲儿都吓醒了。这回可不是猫儿,是人!”苏凡烟自小就受不得惊吓,就是老人说的吓没了魂,不好生养个几天,苏凡烟连白日里都没精神头。
这不说还好,一说方才那心惊胆战的感觉又回来了。小莲见苏凡烟脸色又白了,赶紧端了安神汤过去,看着苏凡烟喝下。碗才放下,就听一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接着声音就传了来:“小的给主子请安。”
莫说苏凡烟,就连小莲也吓了一跳。忙跑过去,冲着禄笙的脑袋就是一拳,怒道:“你这是人是鬼!走个路怎的连声气都没有!吓死我是小,吓到了主子看你怎么跟爷交代!”
禄笙一听,赶紧望里头瞧了一眼,就见苏凡烟面色惨白的走了过来。心中不禁打起了鼓,讪笑道:“小的该死,吓着了主子。可这夜里也没谁走路跟擂鼓似得呀。”
苏凡烟知小莲是心急了,便出声道:“无妨,你来何事?”
禄笙赶忙从怀里抽出一包丝绢,展开道:“爷怕主子夜里睡不踏实,特地叫小的把这龙涎香给主子送来。”
这龙涎香是天家之物常人自是难见,可却听闻的多。小莲眸子一亮,拿了过来,喜道:“呀,爷还有这好东西。”
禄笙见苏凡烟疑惑,解释道:“爷说了,府里别的没有,就这些东西多,主子尽管用。”
柳家历来是重臣,每逢论功行赏总要得好些东西。久了,除了珍贵些的药材,竟是什么样稀奇的东西也有。那药材也多是被柳卿云用光了,这龙涎香倒是不曾用过。苏凡烟思量一番也自是明白了,便让小莲点上。
禄笙正打算告辞,见苏凡烟这不一会儿的额头上竟冒了细汗,又多问了句。待小莲解释一通,苏凡烟道:“此事暂且莫要告诉小爷。”
禄笙偷瞧了她一眼,应声退下。若是放在之前,禄笙当真会瞒着一段日子,断不会在这个档口告诉柳卿云。可见识了府里的暗卫后,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丝毫不敢隐瞒半分。禄笙一路想着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擦了擦额头,往书房去。
萧尹把回府之后的详情说了一通,柳卿云听罢冷笑一声:“还算聪明,若他敢动烟儿半分,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万不可。”萧尹正色道:“且不说他是顾家长子,就是按例法来说他也是无罪之身,若是横死在护国府,小爷要拿什么与皇上交代?便是夜闯女子闺阁这等罪名,也尚不至死。”
柳卿云咬牙半响,才叹息道:“先生说的是,云儿莽撞了。”顿了顿,面色一改,正威道:“但烟儿是我的妻,不论行与不行,都不能叫外人欺了去。”
萧尹一笑:“自然。我已叮嘱过了,要留活口。即时只要人在我们手里,小爷想如何都行。”
正说着,柳卿云忽的朝外唤道:“禄笙。”
禄笙刚走到门廊外,就听唤,立即躬身而入,朝两人行了礼。
“烟儿可好些?”
禄笙不敢抬头,特别是对萧尹,低头垂手道:“回爷,看着好些,只是……”说着便把方才小莲的话复述了一遍,仍旧是低着头等应。
柳卿云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奇怪:“禄笙,你怕我作甚?”
禄笙惊的抬头,望向柳卿云的瞬间不经意的望了萧尹一眼,这便落到了萧尹眼中。萧尹转瞬便明白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朝柳卿云使了个眼色。
柳卿云道:“今夜便早些回,你且候着去。”
待禄笙退下,萧尹把心中所思道了一番,才道:“胆量过小,日后跟着小爷只怕不妥。”
柳卿云却不以为意的笑笑:“胆量可涨,这忠心可换不来。况且,有这么个人跟在身边也用的着。”说着敛了笑意,脸色微沉,“看来这天下却是太平的久了。”
三更天时,派出去的暗卫才回。去了五人,竟折了三人,两人重伤而回。那暗卫气息微弱的跪在桌案前,禀道:“属下追出了东城门,在十里坡与那贼人交的手,没想那贼人着实厉害,不仅折了三兄弟,还将我二人重伤。”
柳卿云拧着眉头,看了眼他的伤势,问道:“来人什么路数?往哪里去了?”
“似是江湖中人,看方向,该是往锦州而去。”
“可留了暗尾?”
“留了两人。”
“通知他们,若是入了荆州便莫要再跟,你且下去,这几日把伤养好。”
待暗卫退下,萧尹见柳卿云在桌案后一言不发,只眉头紧皱直勾勾盯着桌面上的案头。便出声道:“追寻了这么多日,难不成单亲王又折回了荆州?”
“尚有可能。”柳卿云捏着眉心,似是有些疲惫。
萧尹见状便劝她早些歇息,既人已经跑了,也不急再此刻。苏凡烟苍白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柳卿云接口道:“萧大哥说的是。”便唤了禄笙先行去□知会一声,自己在卧房里洗漱了一番,才往□去。
小莲在门口候着,见柳卿云来,上前轻声道:“主子睡了一会儿了。”
柳卿云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撩开床帐,就见那个人影躺在里头,缩成了一团。柳卿云不自觉的嘴角微翘,躺上床,伸手拉过苏凡烟,揽入怀中。
不知是否找到了温暖,原本皱着眉头的苏凡烟轻哼了一声,缓缓舒展了开来。
一夜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快忘了,小云子本就是个色胚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意夺荆州()
三月十五;殿试结束。金榜题名的自是欢欢喜喜接了旨荣归故里;魏贤意料之中只中得进士。不过一日;他便收拾了包袱到护国府前敲门。
柳卿云见他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甚是好笑;魏贤却是大方;将包袱交给禄笙行了礼道:“幸得小爷收留;不然在下当真要露宿街头了。”
萧尹打趣道:“那凤暖居不是一直好吃好睡伺候着?怎的能叫魏大才子睡了街头?”
魏贤一脸惭愧的摆手;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那店家见宣旨的公公没进门;当即就把在下轰了出来;小爷这可是您的不是;得补偿。不然在下心头这口气着实咽不下。”
柳卿云哈哈大笑;起身拱手拜道:“让先生蒙此大辱,卿云在此赔不是。”
魏贤没想她竟会行此大礼;赶忙扶起道:“小爷严重!此意皆是在下自愿,小爷能瞧的起在下,已是荣幸,日后定当竭力随小爷左右!”
“好!”柳卿云一拍他,“莫要多说,今日一醉方休!”
苏凡烟从宝府楼回来,带了上好的醉花红。柳卿云遣人唤了皇甫太轩一同过来饮酒,见这架势,苏凡烟只在她耳边轻声道:“醉了今夜就莫要回。”
柳卿云讪讪一笑,就见苏凡烟朝众人盈盈一笑,衣袂飘然而去,留下一片仙踪靓影,看的众人叫一个目瞪口呆。皇甫太轩眯起双眼,啧啧道:“许久不见,嫂夫人越发的……”
柳卿云拿眼瞪他,皇甫太轩端了酒杯就朝魏贤道:“来魏兄,本世子敬你一杯,日后还得多多拂照。”
“世子爷哪里的话,区区在下,多承蒙世子爷拂照才是。”魏贤接话道。
见两人喝了起来,柳卿云与萧尹便也不再多礼。四人喝到掌灯时分,醉花红也空了五坛,皇甫太轩酒兴正浓,高声道:“痛快!魏兄真是好酒量!不比某人,整日沉闷无趣的紧。”
柳卿云见他微醉也不吭声,魏贤知两人私下里交情甚好,笑道:“魏某也就好这一口酒,若是对了世子爷的眼,他日只管来寻,只要有这好酒,魏某决不推辞!”
皇甫太轩喝的欢喜,醉眼朦胧的指着院墙上的木栏门道:“卿云,你家院墙何时开了个门?”
柳卿云正喝着酒,嘴角一抽,酒水就沿着下巴淌了下来,禄笙在旁小心伺候着,一个劲儿的给皇甫太轩打眼色,哪知那喝高的世子爷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死死的盯着柳卿云不放,就是要寻个答案。
柳卿云回想起那一日,只觉头疼的厉害。
那一日晨露鲜少,她便早早起身练功,一套枪法下来,浑身畅汗淋漓。正舒畅间,忽的望住那道紧闭的厢房门发愣,卫琳琅走了有些时日了,凌芝也再五日之后走的悄无声息,那一夜她究竟做了什么始终没有记起。
那两人要想不被人找到,可有的是法子。不论她派了多少回暗卫去寻,还是没有下落。只那两人的功夫还叫人稍稍安心些。柳卿云叹了口气,收枪时冷不丁瞧见院墙头趴了个人,一袭红衣在晨光下格外耀眼。她身子一歪,险些栽倒。
霍红颜见她窘迫捂着嘴偷笑,道:“我就是来知会你一声,今日开工。”
柳卿云不明就里,问道:“开工?做什么?”
“自然是……”霍红颜眼波流转,往下往了一眼,就听咚的一声巨响。柳卿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霍红颜竟在砸她的院墙!
“你!”柳卿云几步奔了过去,抬头仰望这她,怒道:“给我住手!”
“为何?”霍红颜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不时的撩拨自己的秀发,眼神挑逗的看着她,“这可是你应允的,本小姐瞧你多日未有动作,亲自监工,你怎的还不感激?”
我感激你祖宗十八辈!柳卿云气的险些脱口而出,她气血上涌,提气就飞上了院墙头,提枪居高临下的望着脚边霍红颜,眼中寒光闪烁。霍红颜自是吓大的,瞧她这副模样也不惊慌,媚笑道:“难不成你想悔?”
那日柳卿云却是答应了,只是想着拖一时算一时,也不曾有动作。可万万没想到霍红颜竟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此时悔也不是,应也不是。两人就这么立在院墙头上对峙,互不相让。直到砸墙的小工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敢问公子小姐,这墙砸是不砸?”
“砸!”
“不砸!”
霍红颜美眸一瞪,仰头望着柳卿云气势不减,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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