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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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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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口气,只得咽下。

    杨义取了银子,转头就走,接下来就是关月粮,一斗粮,半斗霉的,去掉沙砾石子,所剩无已了。

    那边周大牛闹将起来,一个家丁策马出来,鞭子舞起来向周大牛抽下去。

    一通鞭子打下来,打的这个辽东青年一脸的血,后来还是杨义几人将周大牛架着,陪着笑一路送到营门外头。

    周家的家人过来把人扶着,周妻和老娘儿子一家三口都哭的不成模样,周大牛两眼中还带着迷茫,成方埋怨他道:“你和这些人斗什么气,没打死你真算好命,看把大娘吓的成这样。”

    “当兵卖命没说的,”周大牛抹了把脸,看看身边哭成一团的老母和妻儿,两眼满是恨意的道:“替这些狗官卖命,老子不干。”

    “废话少说。”杨义和李明礼架着他,一路赶紧走了。

    这话若是要叫上官和家丁们听到了,这种要紧关头,定个“扰乱军心”,插箭游营都是轻的,很可能被斩首示众!

    杨义眼中也满是怒火,周大牛领的银钱也很少,粮也关的少,眼看出征在即,他的老母和妻儿就在身边,那安家银子也不多,一出征很可能有性命之忧,这般克扣军兵粮饷,除了少数家丁外,就算人都知道战场上不出力就可能战死,但这身上的装备和眼下的情形,谁会真的给朝廷和那些狗官将领们卖命?

    他心中也是迷茫,清河堡,抚顺关,建奴十分可恶,杀虏是应当的,但大明朝廷和官员将领是这个鸟样,自己从军杀虏,看来这事还是做错了。不如留在广宁打行,好歹有一碗安稳茶饭。

    ……

    “督师奏请延缓出师日期到二十五日,奏章早就拜发,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知道有回信没有?”

    暖融融的花厅之中,坐着济济一堂的高等武将,做东的是南路军主帅李如柏,前来赴宴的几乎是留在沈阳城的所有游击以上的武将。

    因为人数太多,只有八个总兵坐在一桌,正好两人一面,其余的将领坐别的桌上,整个花厅里开了十几桌,好在李如柏借的这房子是个老乡绅的退居之所,平时这老乡绅爱热闹,经常召集宴会来宴客,所以花厅修的很大,坐了这么一屋子人,倒是还坐的下。

    各人都穿着便服,都是色泽各异的绸缎丝绸料子,屋子里有地龙,四周还有白铜制成的铜管,里头也有热气,房子里很暖和,大家把穿着的外袍都解开了,有一些武官是从军营里临时赶来,穿着山文甲或是锁甲,里头都穿着大红色绣蟒的曳撒,头上是垂着红缨的八瓣儿盔,身上还是有一头一脸的积雪,进了房就赶紧卸下甲来,一边卸甲一边告罪,各人都是欢笑着饮酒,脸上满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快活的神情,各人都用大杯喝酒,下酒菜也是用的大块的肉和大碗的鱼,没有什么精奇珍巧的东西,就是以量大取胜。

    李如柏满脸经光,不停的在各个酒桌间穿梭,这时听到有个游击提起用兵之事,李如柏按了下手,笑道:“今天老夫请客,只说风月,说些高兴的事,不谈军国大事,免得大家伙坏了酒兴!”

    杜松在一旁冷然道:“咱们就吃的这碗饭,有什么酒兴可败?”

    贺世贤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在酒席上,倒也不担心失礼,提着酒壶就过来,对杜松道:“杜总兵,末将敬你一杯,敢不敢喝?”

    杜松脸上刀疤一跳一跳的,深深看了贺世贤一眼,贺世贤古铜色的脸上也满是狞恶之气,各人都看出这边的情形不对,一时都停了话语,定定的看向这边。

    刘铤看的只是摇头,他也是花甲老将,当年在朝、鲜战场上时也见了明军内部的将领各怀心思,但当时是蓟镇辽镇宣大的将领抱团欺负南军,抢南军的军功,杨镐等人又支持北军,刘铤就是在当时把杨镐给得罪了,他的川军,还有浙兵,明明是在朝、鲜战场上打的最好,战力斗最高,军纪也佳,当年的浙兵是戚继光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将领也是戚帅的门生,登平壤城时也是南军将领先登,结果北军先有李如松,后有麻贵,把南军给压的死死的,打那之后,刘铤就不想和北军打交道,结果不料今日老迈之身再度北上,居然就先看到北军内哄……只能说现在的大明将领,真的是一窝不如一窝。

    “老子什么都不怕,还怕喝酒?”杜松恶狠狠的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酒碗,斟满一杯,贺世贤也是有样学样,两人斗鸡一般的盯着对方,同时举起碗来。

    一大海碗的烧酒下肚,两人的眼睛都变的血红,这两人不愧是现在军中最出名的勇将,喝起酒来也自有一股气势,只是烈酒下肚,身上都是杀气弥漫,显然是一言不和,两人便会大架出手。

    各人看的都是发征,若是在这出征之前的日子里,总兵和副将打起来,必然得奏闻朝廷,那可就真的成了一大丑闻。

    李如柏急急上前,将贺世贤挡在身后,看着杜松,一脸诚挚的道:“某也是大将,不过最服杜总兵的武勇,对北虏凡数百战无一败,北虏称太师而不敢名,想来先父当年也有所不及。”

    杜松虽然是个暴脾气的武夫,还是有一点底线的,当下就摇头道:“宁远伯当年斩首数万级,我可万万赶不上。”

    “此番进兵,”李如柏又道:“本将万不敢与杜总兵争功,我清河一路兵马,只会为杜总兵臂助!”

    杜松闻言感觉狐疑,看向李如柏时,对方又斩钉截铁的道:“本将所言句句是实,当着众人之面,断无虚假!”——

    这两天有事,更新不大正常,抱歉。

    另外,要加快节奏,辽东这一篇代入感弱,最近发快些,正常情况下一天三章,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订阅,能有票更好。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红旗() 
不管李如柏说的是真是假,最少这态度倒是摆在杜松面前,杜松脸上的肌肉终于放松,举杯道:“李帅这话说的太客气,不过如果我能攻入赫图阿拉的话,定然将老奴生擒,丢在李帅膝下,叫他向李帅嗑头认罪。”

    “就这么定了。”李如柏掀髯大笑,与杜松碰了一杯。

    酒席过后,杜松和自己的心腹部下出门,走到半路,杜松突然道:“上了狗日的李如柏的当了。”

    他的中军游击问道:“大帅这是怎么说?”

    “这老狗日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捧咱,若是打输了或是叫旁人争了头功,老子的脸往哪里摆去?”

    这话说的叫中军哭笑不得,李如柏好歹是捧他,奉承的几近肉麻,这样也能叫杜松心中不爽,中军颇觉无语。

    “不管定的日子是哪天,老子准定提前进兵。”杜松咬着牙,对身边的亲信将领们道:“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给老子争这个头功,生擒老奴,以后也青史留名。”

    “大帅放心!”

    所有人一起怒吼起来。

    ……

    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客人,李如柏今年已经六十六岁,比起努儿哈赤还大几岁,若是这时代的普通人已经是躬腰驼背,或是根本活不到这个年纪,李如柏少年时便出身在武将家庭,从小习武,打熬的好身体,就算如此,一天的宴客活动下来,他也是腰酸背软,疲惫不堪。

    待外人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寥寥几个心腹留了下来,李如柏斜躺在软榻之上,叫两个美艳丫鬟替自己捶打着双腿,以他的经历,身份,地位,做出这样的做派出来也没有人敢挑他的礼。

    李家诸子,李如松历任总兵,提督,李如柏现在也是辽东总兵,李如梅位至总兵,李如桢是锦衣卫指挥使,李如樟历任延绥总兵,其余几个也是副将,参将,整个辽东现在的将门当年多是依附李家,或者干脆是李府家丁,一直到崇祯年间,朝廷考虑到李家在辽东的权势,还把李如桢从锦衣卫使上派到辽东当总兵,仅从这一点来说,李家目前在辽东的权势仍属第一,无人能及。

    只是李如柏感觉到风雨欲来,眼下的事他做了很多阴私勾当,其中有一些如果被翻出来就是泼天大祸,但为了李家和捆绑在李家四周的那些将门的利益,李如柏不得不做。

    他轻轻叹口气,感觉问题还是出在实力上。

    如果现在李家还有三十年前的那八千精锐骑兵组成的家丁部队,辽东仍然是李家横着走,朝廷也拿李家没有办法,现在说到底还是实力太弱了。

    这时一个婢女走上来,李如柏睁开有些发红的两眼,说道:“奏个曲子,轻快些,用琴和古筝。”

    婢女应声下去,过一会儿,轻快的乐曲声响了起来,李如柏听了一会,又振作起精神,向着毕恭毕敬坐着的几个人道:“你们明日就回辽西去,同他们说,这一次萨尔浒多半要败,杜疯子已经上了套,按他的那狗怂脾气,不争功才是他娘的怪事。老子这里,按期行军,稍慢一些旁人也说不出我的怪话,杨督师也会向着我,这些事老子算办妥当了,叫他们在辽西不要在多说那些没用的闲话……都滚吧!”

    几个人都站起身,没有人言声,脸上都是十分恭谨的表情,各人躬身后才离开,在出门的时候,彼此眼神中都是有藏不住的快意和欢喜。

    ……

    沈阳城中的骚动和不安,上下的暗流,这些杨镐都不大清楚,他这几天没有做别的事,就专心在等候朝廷的回复。

    上次请延期被断然拒绝,杨镐已经知道了上层的心思,也不敢再请,而这一次是因为十六日的暴雪,冰天雪地,军队难行,他觉得如果中枢同意延期的可能性大增。

    杨镐自己也不大清楚,为什么这样关键的战事,自己却是十分的缺乏信心,当然他不会在人前展露出来,甚至他担心被将士们看出来他的信心不足。

    此次奏请延期,杨镐决心是最后一次,在他的理解下,士气不可一夺再夺,如果他这个督师老是请延期,对上下的军心会是一种打击。

    原本定在二十一日,大雪之后,杨镐自己改为二十五日,期间他又奏请延期,不过同时也下令大军时刻准备着,一旦朝廷不准,就得即刻出兵。

    今日已经是二十六日,一来一回总得两三天光景,杨镐在自己书房中坐立不安。

    他也知道大将们都在等消息,只有刘铤已经赶到凉马佃,东路军路途最远,道路也多是密林山道,十分难行,如果杨镐这里没有消息,刘铤会在二十七日就起兵出发,他们在半途中还要和朝、鲜兵会合,出发的日期要比西路军早的多。

    “督师,有消息了。”

    长随走入房中,杨镐看这个心腹家人的脸色就知道消息不妙,他故意沉住气,不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慢慢起身,再慢慢推门走出房间。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春天的太阳下降的比冬天要晚的多,然而眼前的风景和隆冬时节没有任何的区别,除了太阳有一点光亮和白光外,眼前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四处都是一种铁灰色,督师行辕的地势很高,杨镐可以看到沈阳城中诸多的建筑和民家,除了塔、寺、庙和学宫等建筑是瓦片制成的屋顶外,他的眼前四周就是一幢幢的衙门和各卫的仓房,四周的民家房舍都是茅草顶,几里外有一户人家的草房屋顶似乎被积雪压跨了,一群人架着梯子正在修补,距离督师衙门很近的地方还有一座军营,营兵们好象在排队打晚饭,然后三五成群的没精打采的蹲在地上吃着晚饭,以前晚饭供应也不一定能正常进行,这阵子因为要出兵,各级将领都尽量保障士兵能吃饱,当然也只是能吃饱而已。

    督师大门外有不少人站着来回溜达,杨镐知道是各部派在这里等消息的塘马,一有最新的消息他们会用最快的时间传报到自己的主将眼前。

    这时行辕外的大街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仅是外间的塘马,还有路过的行人,打扫的火铺火夫们都停住了脚步或是手上的动作,每人都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天空的铁灰色好象又向下压了压,天色越发晦暗起来,杨镐也睁大了眼,塘马一进城就会有人来禀报,他心里感觉七上八下,十分难安。

    “红旗,是红旗!”

    有人惊呼起来,杨镐心里一紧,紧接着他看到有几匹塘马飞驰到行辕正门前的大街上,转角过来时,一柄鲜红的红旗挚在塘马的手中,烈烈北风之下,红旗舒开飘扬着,隔着老远,似乎都能听到风吹丝布时拂响的哗哗声响。

    这一下动静甚大,几乎所有人都在翘首看向,连那些站在大门和仪门两边持枪护卫的亲兵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确实是红旗,包括杨镐在内,每个人都看的很清楚,似乎就在一瞬之间,太阳完全沉降了下去,夜色毫不迟疑的占据了整片天空。

    杨镐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发下红旗催促用兵,他知道这一次可能还会有密令,也可能会颁下旨意,上次兵部已经下发过皇帝的谕旨,从“得旨”的题头,再到“具奏”,他几乎记不大清楚谕旨的具体内容,而唯一记得的便是进兵,即速进兵这些字眼。

    塘马持红旗一路进来,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越是下层的兵士和民众,对这一次进兵的疑虑就是越大。

    杨镐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了。

    天黑之后,刘铤的中军先赶到沈阳,算算时间他在路上应该走了些日子。杜松也派了自己的部将前来,两人的意思仍然是奏请延长出兵的时间。

    杜松的理由是雪大难行,他对胜利倒是抱有强烈的信心,长期的武将生涯使得他漠视生死,也更加渴求胜利。

    杜松现在没有任何的加衔,追思前辈,“太子少保”便是他最想要的荣誉。

    刘铤则请求给他熟悉道路的时间,从凉马佃出发,一路全是深山密林,道路崎岖难行,从宽甸出发,到处是溪流,山谷,密林,高山,险隘,明军要过的第一关就是一路跋涉过鸭儿河,据刘铤现在探知到的情报,鸭儿河正在涨水,只有四个渡口可以过人和马,河水深达马腹,水黑石大,人马难以涉过,再过深河,过牛毛寨,再抵阿里不达冈,一路行程又远,道又难行,而且两边有女真寨子人家,敌方必定坚壁清野,并且伏兵暗袭,使明军不能轻松经过。

    东路军要早走,而且刘铤算算时间,很难在预期的时间抵达合兵的地点,他请求延期,熟悉道路之后,再算准各路兵的出师时间,以期一并到达。

    “不准再拖!”杨镐换了便服接见这几个人,南路和北路军都没有派人来,他对李如柏和马林感觉满意,同时也对杜松和刘铤充满愤恨。

    杨镐怒道:“朝廷连发红旗,岂得再拖进兵时间?二十七日东路军起行,二十八日西路军并各路军起兵,本官在沈阳指挥,各部不得拖延,务要按此时间进兵。”

第一百六十九章 士兵() 
杜松的部将壮着胆子道:“督师大人,实在是因积雪未化……”

    “混帐,不得再说。”

    杨镐在此前还有得商量,这时感觉到如山的压力,他可以想象到京师方从哲的表情和对他的观感,他惟一靠的住的靠山就是方从哲这个首辅,如果叫方从哲失望,而这一仗又没有打好,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场是怎样。

    如果不悖逆方从哲的心思,就算有什么挫折,难道还能大过他在朝、鲜犯的错处?

    当时丧师辱国,明军战略上获胜,战役中却是损失惨重,杨镐被剥官免职,现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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