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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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9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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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德一向自诩多智,但对张瀚常有无力之感……降官的坏处是不易融入,好处就是不那么容易迷信。和记内部一直跟着张瀚的人早就不会想那么多,张瀚叫怎么做就照吩咐做事就是了。

    赵立德不同,他总会有所考虑,会思索张瀚命令的内在逻辑,根据命令和事实结果来推演张瀚的思维方式。

    有时候他的推算有成效,能把握到蛛丝马迹,在那个时候赵立德就会很自得,感觉很不错。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总是在晚上,在小桌上一边喝着烧酒,就着盐水毛豆或是炸花生米,悠悠然的自得其乐。

    每次成功,赵立德都会喝一小杯,那种感觉甭提多美了。

    现在这个时候,赵立德算真正明白过来了,自己的智计和眼前这位真的是天差地远,根本没有什么可比较的可能……

    张瀚看到了赵立德的情绪变化,心中也是暗笑。

    能折服一个聪明人不容易,古往今来君主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一个,甚至很多方面会不如部下。比如汉高祖带兵肯定不如韩信,治政当然不如萧何,智计肯定不如张良,但刘邦能对这些人杰笼络而任用之,这就是成就了帝王之业。

    如果是小心眼的主上,对部下多有猜忌和提防的,特别是感觉自己能力不如部下就百般限制的,一般都成就不了大业。

    所以张瀚对部下是不是比自己强并不介意,一个团体内如果人人智商和能力都比主君弱,这并不是好事。

    不过能小小坑一把眼前这厮,看着这个聪明人在自己手里吃憋,哪怕是作弊,张瀚心里也是极得意的。

    “暂时还不必急。”张瀚做了一个手式,对杨秋道:“如果信王即位,第一件事是收拾魏阉,然后才轮到我,我们太早发动,会影响朝廷内部的大局,产生不必要的变化……嗯,暂时还是镇之以静,不过等魏阉倒台的那天,应变计划就要开始执行了。”

    “是的,大人。”

    杨秋答应一声,见张瀚没有别的吩咐,就示意赵立德等人随自己一并离开。

    “杨大人。”下了箭楼走了一段路之后,赵立德忍不住问道:“应变计划密级很高?现在能转达到在下这一级了么?”

    “是最高密级。”杨秋笑道:“代号汉声,涉军、政、商、民各方面,是全方位的动员计划,所以暂时还不能公布……老赵你莫急,到时候有你忙的。”

    赵立德苦笑一声,他最讨厌当个算盘珠子,叫人拨一下动一下,不过又能怎样,级别不够就是不够,和记的规矩是死的,别看杨秋现在和他说笑话,要是自己真想打听,立刻就会翻脸排揎他一通,还是别找这个不自在了。

    杨秋却很悠然,仰脸看看星空,他当然不知道帝星在哪儿,不过以杨秋久在中枢的身份,对一些事的清楚之处不在赵立德之下。

    现在和记唯一的障碍就是天启皇帝,皇帝无失德,对和记不薄,很多将士对天启皇帝心存好感。

    而信王不同,年龄小,行事操切莽撞,心眼小刻忌寡恩……这当然不是张瀚给杨秋灌输的,军情司的高级别情报里经常有对信王的报告。信王怎么容易生气,对下人怎么刻薄,平时的想法和做事的手法……报告很多,虽然还不能涉及到最高层面,但用现有的情报把信王勾勒出大概的形象还是办的到的……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性格容易走极端,猜忌刻薄,天性凉薄,喜欢推诿于他人,自己不愿背责任,不愿承认错误的少年人……

    这样的性格对普通家庭的少年来说不算大毛病,时间和生活会象鞭子一样,不停的抽在人身上,到了中年渐渐也就成熟了,知道合作,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而对一个亲王和一个将要当皇帝的人来说,信王身上的种种毛病不仅不会缩小,还会扩大。君权神授,皇帝万岁,在现在的大明体制之下,当了皇帝之后错误只会越犯越大,而不会改小。

    很多事情就是天生的,想改也改不掉。

    信王即位之后,可想而知的一定会对付和记,这也是和记高层一直等待的机会。

    时间点也是刚刚好,草原已经发展起来,壮大起来了。光是内需就很强了,还有对俄罗斯人的贸易也是利益的重要来源。

    就算失掉北方市场,在一定时间内和记都可以承受,而遭遇更不公平的待遇和攻击之后,和记的人心会彻底归附到张瀚这一边,甚至广大的北方百姓,也会站在张瀚这一边了。

    只是杨秋还琢磨不出来,究竟和记大举入侵,真正伐明的时机是什么时候?皇帝一出手,和记这边就总体动员南下?

    杨秋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以张瀚的性格,肯定还会压一压,磨一磨。不仅要叫和记的人看清楚,也会叫大明那边的士绅百姓们有一个比较深刻的教训。

    这个时机可得把握好了,过早不行,过晚也不行。

    杨秋知道,高层的几个人都是想着能顺利的拿下大明,尽量不太损元气。这样迅速得到北方之后,和记再于南方发力,争取在两三年内结束全面战事,这是最经济的打算和做法。

    “起风了哩。”杨秋突然转头,对还是一脸懵懂的赵立德道:“大有为之时,就快到了。”

    赵立德抱拳一笑,说道:“数年之后,可能杨大人就封侯了。”

    彻侯,从先秦两汉就是人臣之极,大明的侯伯也是世代荣华富贵,杨秋自忖自己一定有个侯爵,从一个破落户喇唬到侯爵,真是睡着了也能笑醒过来。

    杨秋笑着一还礼,说道:“老赵好好干,最少弄个伯爵!”

    “那不敢想。”赵立德吁口气,说道:“世袭指挥使,咱就知足了。” https: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护送() 
在信王府过了压抑又担心,同时也隐含期盼的一夜之后,信王早早就醒了。

    他身侧的周后也是同时醒了,夫妻二人还是和普通的小夫妻一样相拥而眠,信王这时候还没有纳侧妃,要等崇祯二年前后他连续纳了好几个妃子,其后数年开始陆续诞下皇子,也是给很多人松了口气。

    要是信王也和他兄长一样生不出儿子,那大明的乐子就大了。

    当然后来生下来的这些皇子也没有派上用场,太子和两个兄弟被女真人当成假的砍了头,不过十来岁甚至还没有十来岁的少年,女真人也是一个都没有放过,悉数斩杀。

    皇五子则流落民间,康熙年间才露了马脚,结果七十多岁的老头了,一样被康熙给下令斩首了事。

    这就是大清国的胸襟和自信……

    信王醒了之后一时还没有起身,外间的大钟还没有报时,连六点都没到。

    原本信王没有什么事,一般会在七点左右起身洗漱,小夫妻两人可以在花园里转一转解闷,信王会自己看看书,也会有翰林院派的人到王府里来讲学。

    信王的学识比起天启还是很扎实的,因为他很用功,他相信治国理政的根基都是那些包含儒家学说的书籍里,所以信王每天苦读不缀……

    后来信王当了皇帝,有机会接触更多的饱学之士,所以他的学识也与日俱增。

    信王写的一笔好字,字和他的为人反而不一样,刚劲豪迈,有赳赳武夫之气,完然不象是帝王手迹。而且信王还会赋诗,他写给秦良玉的几首御制诗中规中矩,最少比起后世有名的打油诗帝王乾隆要高明的多,是合格的秀才和举人水平了。

    今天当然不能再读书了,昨晚宫门关闭之前从宫中传来消息,天启皇帝身体在持续的恶化,太医已经决定用参汤吊命。

    主要是呼吸困难,伴随着一阵阵的咯血,皇帝的脸色已经涨红黑紫色,算是命在顷刻,很难说还能拖多久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信王不可避免的有些伤感。

    在晚上休息时,信王和周氏说起了当年之事。当初在太子东宫里,由于父皇光宗皇帝不被神宗皇帝喜欢,宫中的吃穿用度都不足,也没有多少人伺候,两个皇子都过的很艰苦。主要原因还是两个皇子的生母都不在人世了,天启皇帝的生母是病死的,而信王的生母是被当时的太子,后来的光宗皇帝赐死的。

    信王的母亲脾气很倔强,经常会“口出怨望”,因为小事就和光宗皇帝争执,后来因为某事彻底激怒了光宗,结果就被下令杖毙。

    信王当时还相当年幼,这事不可避免的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那时候的信王和天启皇兄应该是感情最好的时候,兄弟两人有相依为命的感觉。

    到天启即位之后,对信王也着实不薄,各种赏赐四时不断,兄弟二人经常在宫中见面说话,皇帝对信王的教育问题也很看重,这使得信王在京师有着普通藩王没有的地位。

    事情的变化是在天启的皇子接二连三的没有保住,皇帝一直无子,信王的地位开始直线上升,从一个被兄长疼爱的幼弟,到有储君地位的亲王,这使得信王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开始挑剔兄长的治国本领,甚至是开始不满和鄙夷。

    信王受儒生的影响很重,对兄长任用太监相当不满,对阉党官员也是极为鄙视。

    此时的信王当然想象不到,在十几年后他也对官员彻底失去了信心,并且在几年之后信王就改了主意,又开始大量任用太监了。

    “我要入宫了。”十七岁的信王放开妻子的怀抱,站起身来。寝殿内就有大穿衣镜,这种镜子是和记出产的,相当昂贵,不过以亲王之尊有一面也不算太奢侈。

    镜子里是一个神色忧郁的少年人,面容白皙,两眼很大,下巴略尖,瓜子脸形,还没有留须,就是一个典型的朱明皇室的贵族子弟形象。

    穿上白色的里衬,外着元青色的五团龙龙袍,再戴上翼善冠,这事些都是周氏亲手做,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周氏喜欢亲手替夫君这么打扮,她也知道最多几年后丈夫身边会多出不少侍奉的女人,只有这短短时间可以由她一个人独占。

    特别是现在如果皇帝真的驾崩的话,信王就得继承皇位,选妃之事肯定刻不容缓。

    “一切小心。”周氏神色也很紧张,这样的大事对一对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来说实在是相当严峻的考验。

    “进宫之后,我一口水不饮,一口饭不吃。”信王神色苍白的道:“如果消息确定,你可以进宫了,到时候你带饭食进来。”

    “可能要好多天才会安稳下来。”周氏担心的道:“王爷总不能一直不吃不喝。”

    “没事的。”信王笑了笑,眼神中终于露出一些自得之色,他道:“如果皇兄不豫,我将在灵柩前即皇帝位,同时徐应元,曹化淳和王承恩他们可以入宫,在我身边任职司,那样有人想暗害就不可能了。”

    信王对自己的身边人还是很信任的,这帮人跟着他这么久了,不谈感情只谈利益,也是信王在位对他们最合算,别人是没有办法拉拢过去,只要王承恩等人能进宫,信王的安全就有了基本的保障。

    当然下一步还是要防宫变,禁军什么的一定要看住,信王打算派曹化淳等人分驻宫门四处,并且召见上三卫禁军和御马监的人,只要将皇宫控制住,再防住毒害刺杀,问题就不大了。

    在信王出门之后,还未曾用早膳,宫中已经有太监奉命来催促。

    “这么急了?”信王道:“皇兄怎么样了?”

    “皇爷半夜过后开始好转了一些,呼吸通畅了点,也没有再咯血。”来催促的太监说道:“不过皇爷神智稍好一些就急着要见信王殿下,请殿下还是早一些入宫的好。”

    信王不知道这是天启已经在回光返照,但听说皇兄有好转的迹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想。现在的信王已经踌躇满志,有一种将要君临天下拨乱反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感觉。

    信王根本瞧不起兄长,认为兄长治国完全是胡来,不开经筳,不近清流,不用有名望的大臣,任用太监,亲近乳母,简直是祸国殃民。大明天下再这样下去,迟早得亡国。

    虽然从私人感情上来说,信王对兄长并没有敌意,可是在天下之前,兄弟之情早就淡薄的很了。

    信王的呼吸急促了几下,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看周氏,见妻子向自己微微点头,眼中满是信任和崇拜。

    周氏是贫家小户出身,父亲周奎是个算命的,嫁给信王之后,信王就是她的天,对信王,她当然是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

    “吾去去就回,你在家安心。”信王心中一股自豪感涌起,他向周氏点点头,转身对宫里来的太监道:“走吧,赶紧带吾去见皇兄。”

    到了王府之外,信王看到了大量的三大营的京营将士宿卫在王府四周。

    穿着戎服的英国公张惟贤上前几步,半跪着道:“臣见过信王殿下。”

    “英国公不必如此多礼。”信王看到须眉皆白的张惟贤,绷紧的内心顿时就是一松。

    从万历二十年前后继承英国公爵位,这位老国公已经在英国公位置上好几十年了,年过七旬,精神却还是极好,国有大事,勋贵之中当然都是以此人为首。

    京师三大营兵,也是由英国公提督掌握多年了。

    “臣奉皇后命。”老态龙钟的张惟贤起身微笑,说道:“率部护送信王殿下入宫。”

    信王心中一定,在轿中整个人都是软了下来,他在周氏面前一副笃定模样,其实内心也是万分紧张。

    眼前这样的事,在史书上都是记录不绝,有顺利继位的,也有血光之灾的,在正式成为皇帝之前,一切意外都可能发生。

    但有英国公在,最少可以代表一点,没有人可以用非正常的手段,也就是兵变来对付信王了。

    三大营兵好歹帐面上还有十多万,是京城里最大的武装力量,有文官协理戎政,太监监军,英国公提督营务,如果有正式的皇命,英国公可以粉碎一切可能发生的军事政变。

    三大营和勋贵,也是魏忠贤惟一没有掌握的力量。

    如果再给魏忠贤十年八年时间,可能三大营也会为其所掌握,但在现在,一切都是晚了。

    信王在感激之余,对英国公和颁发旨意的张皇后也充满了感激,在其后十几年内,英国公府仍然保持着国朝勋贵的高超地位,信王夫妇对张皇后也相当的尊敬,一直到李自成杀到京城之下,张皇后和周后一起殉国那天为止。

    大轿晃晃悠悠的再次起行,信王这一次安心多了,他时不时的揭开轿帘,看一看四周的情形。街道上早就戒严,四周空寂无人,所有人家都被迫关门闭户,不准向外张望。

    这样的大张旗鼓和兴师动众并没有叫信王反感,相反他认为这都是必要的措施,他对英国公的安排相当满意,并且在这样严密的关防中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身份地位的变化……这已经是拿信王当事实的储君来看了。

    事实也是如此,皇帝垂危若此,就算闯过眼下这一关也肯定活不久了,而且必定不能人道,这样的话皇帝百分之百的不会再诞生皇子,信王必为储君,就算没有名义也是事实上的储君了。

    这一点认识不仅是英国公张惟贤的,也是宫中的共识。

    皇后亲自传旨令英国公保护信王,还有奉信王入宫,也是表明了一种态度,不管怎样,信王就是储君,这一点已经无可更改!

    8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托付() 
晃悠悠的大轿走的很快,众人抵东华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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