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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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9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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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门兵们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在城门口站班,就是吃的来往出入城门的人,这是一个好差,大家都是借钱塞给千总,贿赂之后才被挑到城门来。

    寻常营兵,又没有被挑入标营的,照样还是被欠饷,朝廷的军饷都是几个文官大人物掌握着,一直不停的在各营挑选锋,那些忠厚老实,朴实听话又骨架高大,身体壮实的才够格被挑进去,这些守城门的,多半是体格或性格不过关,更大的可能是不愿入营去吃苦……当了选锋确实立刻发月饷,但几乎每日要操练,这个苦很多边军都吃不下来。多领那几分银子,不如在街面上找些办法,只有最老实和最体弱的,又挑不上选锋,也找不来别的收入,几个月乃至几年发一次饷,只能苦熬,老婆去当半掩门暗娼养活家小的,多半就是这一类过于老实的边军营兵。

    眼前这伙,说全部是刁滑之辈也不为过,明显是看这个苍头骑着高头大马,身上定然有些银钱,就算是大户人家的豪奴,也得敲一些油水出来再说。

    苍头冷笑连声,他却是没有办法解释自己出城干办何事,又因何事入关,只得倚在城门边冷笑不语。

    闹了一阵子,突然从城里又有一队人骑马过来,俱是内丁打扮,见城门兵丁拦着那苍头,为首的迎头就是一马鞭抽过去。

    一个兵丁哎呀一声,赶紧让了开去,由得内丁们将苍头迎出来。

    “王七,你在这里紧耽搁什么,老爷已经催促好几次了。”

    苍头王七斜眼道:“还不是这帮家伙拦着。”

    “你他娘的报老爷名号就行了,我不信他们还敢拦着。”内丁首领骂了一句,等苍头上马,众人就簇拥着往城里跑,这时一个内丁回头骂道:“你们这帮狗才,要是我家老爷有什么责罚,你们准定一个也跑不掉。”

    王七却冷笑道:“不急,有空了再说。”

    内丁俱是高大汉子,穿绵甲或铁甲,手中持精铁兵器,一个个凶相毕露的模样,相比这些内本想,守城门的兵丁根本不象兵,倒象是一群喇唬。

    “神气什么。”内丁走远了,守城的兵丁们才开始叫骂起来。

    “你们省点事吧。”队官有气无力的说道:“今天算撞上铁板了,没事就好,有事咱们一个跑不掉。”

    “那是哪位将爷的内丁?”

    “将爷的内丁还好了。”队官道:“那他娘的是王巡按的内丁。”

    “这下毁了。”

    “这个巡按可是眼里不揉沙子。”

    “上任到现在,打了十来个将爷了,惹不起,惹不起啊。”

    “入他娘的。”一个兵吐了口唾沫,骂道:“老子大不了不吃这碗饭,当差就得盘查,咱们理上没错。他不是巡按么,看他能说圆这个理不能。一个巡按,也招了百八十个内丁,也不知道他凭什么。”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在场的边军都是重重点头。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急信() 
    向例是总督有督标营,总兵是镇标,副将是协标,游击是游标,而巡抚是抚标,兵备道还有道标营,都是朝廷经制之法。

    地方的具体军政,巡按并不涉及,因其本职是御史,受都察院指派巡行地方,并不掌握实权。

    而且王汝槐以给事中出京任巡按大同御史,其实是降职,一般巡按任职完成之后可转给事中,再熬资历任都给事,一转任就是京卿,也是一条升官的捷径。

    王汝槐却一反常态,经常出入军营,并且找巡抚讨要钱粮,自己也养了百余内丁,全部是马兵,都是各将奉承挑选的精兵,王汝槐身为巡按,职权很大,要的钱粮也多,其养的内丁当然都是横行霸道,在阳和几乎是横着走,哪怕是对阳和道卢象升也未必有多畏惧,只是对位高权重的宣大总督冯嘉会稍有敬畏而已。

    王汝槐的作派当然为阳和上下所不满,只是此人是阉党成员,给事中出身,巡按大同,其所受职责当然是最顶级的大事,也是人们所猜测的顶尖大事,城门兵丁也深知其理,所以议论一阵,略微发泄一下不满,也就算了。

    倒是守城门的队官,知道的事情多些,过了好一阵子,还是忍不住向城中巡按所在的地方唾了一口,轻声骂道:“狗日的不是好东西,和记张大人是何等人,姓王的一心要暗害他,现在又有苍头赶过来,不知道又带了什么坏主意。我们大同人不知道惹了何方神仙,就是要硬同我们过不去!”

    ……

    苍头王七在城门耽搁一会,其实自己内心也相当着急,他是受京中贵人指派前来送信的人手,也是王汝槐留在京里的心腹家人,一有变动,第一时间就得返回禀报。

    到了巡按临时的驻地,内外都相当森然有序,王汝槐功名心切,对地方上的好处不是很看重,所以外辕门把守相当森严,对外来的人没有确切的原因和一定的身份,一律不接见。这使得他在士绅之间的风评相对还算不错,苍头王七从侧门进入,一路急奔,到了仪门进大堂,王汝槐穿着家居袍服,正端坐在堂上等他。

    “可恶刁奴。”王汝槐得了禀报,知道王七在城门耽搁好一阵子,顿足骂道:“天大事情,你也敢耽搁。”

    “是小的在城门被拦下盘查,并非有意。”

    “哼,你报上我的名号,他们还敢?”王汝槐道:“分明你想借机生事,反过来勒索他们一通。这事我先不理,你将信呈上来。”

    王七知道这是表示不理会这事的意思了,事后他可以去找负责城门的将领,大敲一通竹杠,甚至对方听闻这事以后,会派人主动送银子过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巡按身边的亲信苍头,那是万万不能随意得罪的。

    王汝槐拿信来看,却是霍维华亲笔手书。

    他出京,就是霍维华的主张,此人左右逢源,智计百出,按王汝槐的看法还在当年东林谋主汪文言之上,最少也是和汪文言差不多。王汝槐对霍维华相当佩服,出京为巡按就是霍维华一手操持。

    这一次围剿新平堡,拿捕张瀚一事,可谓朝廷最隐秘和最重要的主张,魏忠贤和少数几个谋主定计,天子首肯,这事做成了就是简在帝心,更重要的是会得到魏公公的赏识。此后数年内,霍维华保证可以把王汝槐升到掌道御史,转为京卿也不在话下。到了这种地步就算进入高层,就算熬资格也能熬到三品侍郎,所谓文官顶层,不过如此了。

    至于尚书,阁老,那是最顶尖的人层方能为之,王汝槐虽然自视颇高,也是没有想那么远。

    霍维华的信非常简单,只有寥寥数十语,不问安好,不说套话,只简单说了几句蓟镇被威胁之事,然后结尾只有六个字:事若谐,宜早行。

    王汝槐看完之后,脸上阴晴不定,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和记的实力居然强大到如此地步,数万兵马围困蓟镇,大同这边当然也是戒严,卢象升等人都去了边境城堡军台巡视过了,不敢怠慢轻忽。

    而没想到这事居然就是这样解决了,朝廷装糊涂了事,对吴中伟的奏疏留中不报,任由黑云龙松驰禁令,和记车队堂而皇之的出关,据说沿途所至,百姓欢声雷动。

    这说明大明真的是根基动摇,再任和记这么经营下去,就真的是太阿倒持,不可压制之势大成,到那时,想动手也是晚了。

    这才是霍维华派人送急件的原因和由来,再耽搁下去,张瀚养望成,和记实力更强,而朝廷如果再出现一两次惨败,人心动摇不可避免!

    “来人,更衣,传轿!”

    王汝槐在自家驻所,只穿道袍,戴纯阳巾。他下令传轿的同时,也派人取来衣袍,换上乌纱帽,穿戴好银带,官袍,等打扮好了的同时,轿班也是带着轿子在仪门外等着了。

    “去阳和道衙门。”王汝槐吩咐一句,接着转念一想,又道:“还是去总督府邸!”

    王汝槐坐轿时特意掀开轿帘,观看窗外的动静。

    阳和城是卫城,周长三里有余,是一个与县城相差不多的城池,由于总督和阳和道加上一个副将驻守,城中数万居民中有大半是驻军和相关人等,文武官吏,随军的家属,供应城市的商人,加上进城来卖货的附近的农民,城中的蔬菜肉食都是主要由朝廷供应,户部有一个督粮郎中就在阳和卫城,负责征调和下发粮食,当然还有折色银两,用来购买盐菜猪油一类的吃食。

    在卢象升上任之前,督粮郎中也会有克扣和迟延之事,城中驻军几个月乃至十几个月收不到折色军饷都相当常见,盐菜银子更是不见踪迹。每个月能发下一些霉烂的粮食,给这些军人自己加上一家老小,如果只凭军饷吃饭,恐怕是早就饿死了。

    如果是在数月之前来阳和,军人多半是面黄肌瘦,不少军人干打杂的活计,甚至出城给大户人家当佃农种地,只有在御名巡边的时候,各层级的将领会紧急花一笔银,令这些军人回营,站班操练,以备上头检查。

    王汝槐第一次到阳和时是三个月前,当时城中就是那般情形,令人失望之至。

    现在的情形却是截然不同,不提城门口的守备森严许多,看守甚严,甚至为了查察奸细,连王汝槐的仆人也被拦住检查,王汝槐心里并不舒服,他一边赞赏城中守备森严,一般认为是守将冒犯了自己的尊严,对家仆去敲这些的竹杠持默许的态度,甚至如果这些将领给自己送上好处,他也会坦然接受……

    这其中有很多矛盾之处,王汝槐却并不能意识到这一点。

    街道上有不少边军行走,都是身高体壮的晋北或陕北的汉子,体态威武,行走时顾盼生雄,由于军饷充足,伙食也办的好,几个月下来很多体弱的人都会变强,何况卢象升挑兵的时候都是按挑选锋的标准来选,在宣府和大同军两镇中挑兵,也是朝廷默许的事,后来干脆在陕西镇和榆林镇挑了一些不得志的武官,带着其精悍的部下充入阳和道标营,结果三千多人的标营几乎是各镇精锐充实其中,以卢象升的干练精明,加上充沛的精力,方能做到这一点。以军伍的军容和标准来说,远在大同的洪承畴的抚标营,还有镇标营都是远远比不过卢象升的道标营。

    这也是朝廷的倾力支持,新平堡原本就是阳和道管辖,两地相距最近,如果要动手抓捕或擒杀张瀚,则以阳和道为第一要紧地方,所以不管是钱粮还是挑兵,总之卢象升有什么要求,则朝廷无不支持允准。

    所要者,无非就是卢象升能在短期之内,训练出一支强兵和精锐出来,缓急之时,可以派上大用场。

    以王汝槐的眼光来看,这些兵马已经足够精锐了,身材体态都足够强劲,而且多半目露凶悍的光芒,有时候对他这个巡按的仪从都未必有足够尊重。

    这会叫王汝槐内心不满,感觉不舒服,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才是精兵的样子。

    去总督衙门要经过城中的大校场,这时从校场内传来呼喝声,王汝槐仔细的看过去,见数十面旗帜之下,军伍肃杀严整,各部依旗帜在不停的转动着,不停的有几十人到数百人不等的人在校场上跑动,时不时的听到金鼓声,各部又以金鼓声为进退,旗号也跟着金鼓声在转动着……

    王汝槐并看不懂军伍之事,但他假充内行,故意叫轿子停了一会,仔细观察了半天,似乎他能看的出来这进退行止是否有序,是否在鼓声响起时跟随旗号抵达指定的位置,他也看兵士们手中的武器,见刀牌和长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觉在轿中捋须赞叹,感觉心里真的有了些底气。

    不管卢象升怎么崖岸高峻,令人不敢亲近,同时又由于卢象升的功名和党派都属东林,和王汝槐属于不同的阵营,王汝槐给事中和御史巡按的清流职位并不能给他充足的底气,使他在卢象升面前能够有所不恭,也使王汝槐从内心深处不喜欢卢象升此人。但不管如何,王汝槐也不得不承认卢象升的难得的能力,其初至阳和,数月之间就至如此规模气象,王汝槐自问自己绝难办到……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奔走() 
    到总督衙门时,王汝槐在侧门下轿入内,同时派仆从去递手本求见。

    过了一刻钟功夫,里头出来一个总督的幕友,远远拱手笑道:“不知道巡按大人有何要紧的事?冯公贪杯多喝了一些酒,现在已经歇息了。大人如果有话,可以令在下转达,如果真的十分要紧的大事,那只能将冯公推醒再说。”

    王汝槐看看日头,知道这个幕友纯粹在放屁。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就喝醉了睡下了,明显是推托之词。

    不过他对这个幕友也摆不起架子,总督和巡抚身边的幕僚都是亲信,而且都有功名,将来放出去就是举荐为官,不可以视为下人仆役的,甚至幕友清贵,与主家分庭抗礼,主人须以师友之道待之,比起治下的官员还要更尊重几分。

    眼前这个幕友是举人出身,并没有选择继续考进士或大挑为官,而是跟着总督到大同上任,图一个边功举荐,将来少不得给他一个知县名位,是以不仅不能以盛气欺这幕友,反而要加几分客气……对武将,是不妨欺凌一下,对同为文官的同僚,过于盛气凌人,会引起舆论不满,影响自己风评……

    “既然如此,请上复总督大人。”王汝槐道:“大事在即,请总督大人千万留心。”

    总督幕僚神色郑重,身为总督的心腹,他当然也知道所谓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而如果真的发动,结果殊难预料,很可能弄到边衅大开,和记大军压境,乃至破关而入……上次蓟镇的事已经传扬开来了,朝廷针对和记的举措无功而返,半途而废,只能引为笑谈。不要说北方这样,南方据说也有官员想查封商行,禁止和记车马出入,禁止和记海船入江口,结果根本无人附议,情形比北方还要尴尬几分,这种消息反馈回来,只会令人更加的气沮而已……

    现在如果真的发动,和记不可能再虚陈大兵于边镇,定然会真的大起兵戈,蓟镇顶不住,难道大同就顶的住?

    虽然洪承畴和卢象升等人在不停的练兵,并且不断的充实防御,但朝廷钱粮有限,以这个幕僚私下与冯嘉会谈起时讨论的结果,朝廷要复振大同,不仅要调任大量的精明强干的官员,对武将也得大换血,并且培养武将读书明礼,知忠义,懂礼节,晓历史,这样方能与官员配合练成强兵。同时需要每年最少二百万两折色和二百万石以上的粮食,这样才能练出强兵十万。

    再加上要铸炮和制造战车,火铳,一年三百万怕才够用。

    加上榆林,甘肃,陕西,山西,宣府,这么多军镇,一年三千万两才能维持百万大军的战斗力……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清季开国之后因为加强了对地方的控制,将明朝的士绅阶层力量打的粉碎,国家用度比明季增长了很多。到康熙年间岁入超过三千万两白银,这个收入是相当可观的,而清廷不过养兵八十万,二十多万京营八旗和驻防八旗,加上少量的蒙古,和当年归附的汉军组成的绿营有五十余万,八十万军队的开销占了清廷每年财政收入的八成左右,每年花销在两千万以上,其中又以八旗独占大头,绿营只是少数。

    清朝的武备也是逐渐废驰,从康熙年间八旗兵就不复当年之勇,可是由于重金养兵,其武备是在缓慢的下降之中,清乾隆中,仍以大军开赴新疆,平定准部和回部叛乱,乾隆的十大武功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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