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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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8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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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门太监和曹化淳相视一笑,信王妃果然还真是把娘家看的很重,进府这几个月,隔一阵就派个小宦官带着一些东西送回去。

    不外乎是信王赏的一些滋补品,还多半是天启赏给信王,或是张皇后赏下来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银耳和燕窝很难获得,也没有办法用人工或工业化的手段来获取,所以相当的昂贵。信王妃很少拿古董玉器一类的东西给娘家,一般都是滋补品或绸缎料子之类,有时候也会把自己的体己银子拿出来给自己的父亲贴补家用。

    信王倒也是知道,并无不悦,还私下里同信王妃说起此事,将来总要想办法替丈人多弄一些庄园,使周家世代钟鸣鼎食才好。

    说起这些事时,少年夫妻二人都很平淡和正常,在此时想富贵传家,衣食无忧,多谋田产庄园是相当正常的事,就象几百年后的夫妻讨论哪里的学区房更好一样,都算是时代的常态。

    信王妃周氏不会觉得叫丈夫替自己父亲谋私不对,信王也不觉得叫妻子的外家过的好一些有什么错。。。

    这么庞大的帝国,供养天家和天家的亲属完全是正常与合理的,最少在信王等人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如此。

    “去吧,不要误了差事。”曹化淳也只是随口一问,信王小夫妻俩感情很好,年轻,才貌相当,信王对妻子相当的满意,这么一点东西拿出去,算不得什么。

    周氏当然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大家闺秀,但大明皇家除了开国时诸皇子娶勋贵之女外,打仁宣之后就一直是和平民百姓联姻,最多不会超过六品武职和七品文职,所以信王对周氏的家世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再怎么高贵的血脉,怎么能和朱氏皇族相比?

    倒是一旁的管事太监小声嘀咕道:“周太爷听说与和记来往甚密啊。”

    曹化淳眼皮跳了跳,他当然也知道这事,周奎与和记的关系相当密切,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周家与和记住斜对面,周铁口的卦摊就在和记对面,这关系不密切才是相当奇怪的事情吧。

    曹化淳做了一个手式,对另外几人道:“这事最好不要和王爷说。”

    信王夫妻感情很好,俗话说疏不间亲,就象外臣很难离间君主和太监们的关系,他们这些阉人也很难在皇帝和后妃间做什么手脚。

    后妃的枕头风一吹,上头一怒,当场打死几个宦官算什么?

    这是后宫的生态圈,太监比外臣可信,后妃又比太监重要的多,就算现在的客氏老太,也远比诸多太监要被信任的多,魏忠贤能击败王安,成为后宫最有权势的太监,主要依靠的就是客氏,可以说,没有客氏就没有今天的魏忠贤。

    一个客氏老太都这样,太监们又怎么敢和后妃斗?

    众人对曹化淳的话都是会意,信王的脾气,要是知道自己岳父与和记往来密切,准定会很不舒服,关键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和记,又不能因为此事叫周氏伤心,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在信王身边伺候的人。

    天黑之前,众人听到喝道的“吃吃”声响,都是精神一振,知道是信王从宫里回来了。

    自天启六年之后,信王入宫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不少,天启皇帝身体欠佳之后,更是加大了对皇弟的培养力度。

    但这种加大力度的栽培用心良苦,只是收效相当不佳。

    信王的这年龄,正是逆反期最厉害的时候,如果天启是雄才大略的帝王,说不定信王会加以崇拜,对皇帝兄长的话能听的进去。

    可是大明外忧内困,天启也不过勉力支撑,这使得少年心气的信王对兄长着实有几分瞧不起,如果信王没有机会继承大统,少年王爷倒也不会心态失衡,但皇兄迟迟没有皇子,信王十几岁了还在京师这样的地方,心态早就扭曲变化。

    信王视大明为自己的责任,对兄长百般挑剔,对自己则抱以厚望。

    几十个穿浅黄袍子的宦官出现在人们眼帘,两侧是一些骑马的锦衣卫官在护卫,信王的仪卫在京师也是相当的排场,大学士加在一起也比不过。

    如果皇帝有皇子,信王早就会被文官们上书撵出京师去之国了,但皇帝迟迟无子,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投注在信王身上,视其为未来的国君,不仅没有人提起叫信王之国的话,在各种待遇排场上,也是越来越高抬信王几分。

    在这样的仪卫开道之下,少量的路人已经早就闪避在一旁,天气炎热,信王坐的是通风极好的凉轿,王承恩等几个信王最信任的王府宦官站在轿子两侧。

    其后又是数十个护卫跟随,在过百人的簇拥下,信王大轿一路抬到王府中门,上了台阶绕过仪门,到了二门附近才把轿子放下。

    府门内外稍许混乱,很快也就平静了下来。

    十六岁的信王已经长成了相当健壮的青年模样。

    个头不高不矮,皮肤很白,眼睛大而有神,鼻梁高挺,五官搭配的合理而协调。历代皇帝未必会在意皇后的家世和长相,但一般生下皇子的可未必是皇后。

    朱由校和朱由检兄弟都是由时为太子的光宗皇帝与身边的选侍所生,那都是挑选出来的顶尖的美人,不需要讲德才,由于是侧室,所以以相貌为佳。

    历代都是如此,皇室的基因当然不差,在十几岁的少年时还没有被养尊处优酒色无度的生活摧毁掉身体和相貌,信王整体看起来就是一个俊美的美少年,英容挺拔,令人一看就产生不小的好感。

    比起兄长天启皇帝,信王最大的优势还在于身体健康。

    并不是民间的那种青年男子的壮实,信王还是有些偏瘦弱的,但在合理的健康的范围之内。他的手也是纤细白皙,这也正常,这是一个连洗脸水都不会自己打的最顶级的贵族。

    相比起乃兄天启,信王只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贵族男子的样子,精神体力都处于少年往青年过度时期,让人想起松树,茁壮挺拔。

    信王的缺陷就是过于年轻,不过天启皇帝怎么也还能熬几年的样子,况且天启即位时也只有十七岁,没有几年就掌握了大局,对信王朝臣们也寄予更大的期望,最少信王明显的更有自制力,每天在王府学习读书不缀,不管事情多忙都要读书,对这样的不是储君的储君,朝野上下都还算满意。

    天启皇帝的身体不管如何,朝廷始终有一个值得信任的储君在。

    不至于如宣德年间,年富力强的宣宗皇帝突然驾崩,说是生病,其实就是服用了有毒有丹药暴毙而死。

    当时的英宗皇帝才八岁,可想人心有多慌乱。

    但大明还是挺了过来,并且没有什么大的混乱,到了神宗继位时也是冲龄,内有李太后和冯保,外有张居正,国势居然蒸蒸日上。

    只有武宗崩逝时有过短暂的混乱期,当时的国家大政其实就是杨廷和一总掌之,包括迎立等诸事都是当时的内阁首辅杨廷和主导,但杨廷和代表的相权名不正言不顺,十分的薄弱,世宗才十五岁,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帝王教育,但拿捏起朝廷最顶尖的那群朝臣还是得心应手。因为大明已经高度的集权,朝臣无所谓,首辅也无所谓,关键还是身居九重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

    信王对自己很有信心,同时也有相当多的人对信王有信心,这就足够了。

    当信王下轿的时候,四周所有人都躬下身子,几个得宠的有品级的太监站的最近,其余穿浅黄或蓝色袍服的宦官们站的稍远一些。

    信王穿着红罗纱袍,绣四团龙,戴着纱制的翼善冠,天气很热,信王的鬓角明显有汗迹,几个持着大扇的宦官赶紧站在信王两侧,斜着挥动扇子,挥起缕缕清风。

    “曹伴伴回来了?”

    信王一眼就看到了躬身侍立的曹化淳,有些尖的下巴点了点,说道:“我要一碗酸梅汤饮子,凉的就好,不要冰镇了。曹伴伴来。”

    “是,王爷。”

    曹化淳心中一阵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偷懒跑去歇息,侍候眼前这位主子可真不是好干的差事,需得时时刻刻的加以小心。

    从二门入就是正殿所在,信王当然不会往正殿去。

    也就是刚封王赐府时,信王有时候会到正殿坐坐,没几次也就无聊了。

    硕大的银安殿只有宝座和空荡荡的殿堂,也没有群臣环立,只有小猫两三只,议的事也无所谓,王府开销用度自有长史和太监们负责,亲王没有之国以前是不会过问这些事的。其余的军国大事,当然也不能和这些人商议,后来每常见人说事,都是在正殿之后的信王寝殿一侧的偏殿之中。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回事() 
    王府的规制和皇宫差不多,除开几座大殿,也是一座座的大型宫殿群相连,有正门和侧门,一路都是红墙黄瓦,看起来格局都相差不多。

    建筑群之间都是方砖铺成的道路,并没有种植花草树木。

    从侧门入,两侧都是游廊和高大的房舍,天井之中有两个硕大的防火用的铜缸。

    周氏被娶进王府之后,少女喜欢花花草草,天井之中种了很多花树,夏天时开花了,倒也是赏心夺目,并且有幽幽花香在人的鼻间萦绕,除了花香和怡人的景色外,尚有王妃周氏听到消息后,正奔迎出来迎接信王的身影。

    信王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后来他嫔妃很多,包括田妃和袁妃等诸多的妃子,但和周氏的感情始终未变过。

    在信王认为他和周氏是患难夫妻,在他为亲王时被魏忠贤威胁过。

    天可怜见,魏忠贤哪有心思和胆量去动一个皇储。

    少年夫妻,周氏的性格品性确实是上佳,加上还不错的相貌,信王和王妃之间迸发着只有少男少女特有的热恋之情。

    “妾身恭迎王爷回府。”

    王妃脸上也是由衷的笑容,嫁到王府来可谓举目无亲,最亲的亲人就是朝夕相处的夫妻,少女很轻易的就把自己全部的精气神都寄托在信王一个人身上了。

    “你在府里做什么打发时间?”信王问道:“不要老是做你的刺绣,我知道你是做着玩,但时间久了伤眼。后花园近来也还不错,可以多去逛逛,走动一下就感觉身上爽利很多。”

    说到这里信王有一点抱歉,接着道:“中海和南海都很凉快,今天去南海子见皇兄,感觉很清爽,四周都是湖泊和树木,暑气全消。在那里我一滴汗也没有出。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带你也过去。嗯,就算不是南海子,去景山也不坏……”

    “妾身都无所谓的。”周氏抿嘴笑起来,她当然已经去过信王说的那些地方,她的皇嫂张皇后是个很细心的人,对人也和善有礼,召见过周氏几回,都温存有礼,并且带着周氏游览过后宫。

    周氏能感觉到信王的心情,少年的夫君和普通的少年男子一样,一旦喜欢上某个女子就会全心全意的对待,信王毫无疑问是想给自己最好的,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并不适合。

    周氏适时的阻止住了信王的话,信王自己也省悟过来,笑着道:“我却忘了,皇嫂已经带你过玩过了……我和曹伴伴还有话说,一会再去寻你。”

    “是,妾身等着王爷。”

    周氏知道信王每常会有要紧的事同曹化淳还有几个心腹太监说,王府里有什么要紧大事,周氏不是很明白,她的身份也使她牢牢记得自己不该过问这些外事,所以她乖巧一笑,行了一礼之后就退下去了。

    信王满意的一点头,周氏出身是小门小户不假,但性格真的极佳,很多事稍微提点之后就立刻记得,并且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同曹化淳进了北屋,屋子门窗都大开着,穿堂风不停的吹拂在人的身上,叫人感觉一阵阵的凉爽。

    地面都是苏造的金砖地面,其实就是打磨抛光后的地砖,技术上确实有独到之处,在当时只有苏州能造,大量的进贡到京师铺设在皇宫和王府的地面上。

    信王坐在正中的花梨木圈椅正中,相当惬意的半仰着,曹化淳没有叫别的小宦官来帮忙,自己帮信王脱了靴子,换上便鞋,然后信王坐正了,开始吃酸梅饮子。

    “事情办妥了?”

    “已经办妥了。”曹化淳道:“几个外地的举子都说要离京暂且回乡,今天的事情闹的太大,风声太大容易出事,奴婢也同意他们所说,回乡之后,谨慎乡居,安全也有保障。”

    “你和他们打听出什么消息来没有?”

    “他们坚称是义愤。”

    信王停了调羹,脸上露出笑容,点头道:“果然天下人还是有公义心的,我没有想错,嗯,这很叫我开心。”

    曹化淳对此深表怀疑,那几个举子他去看过,外围的几个都是呆子,说不出几句话来。那个李梦辰和王正志都明显是名利中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去得罪和记这样有势力有手段还有武力的大商家?

    这又不是在乡间当士绅时争地盘,大家争来抢去的有好处,在和记门前闹这么一出,除了捞些虚名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真的有人会傻到这般地步?

    不用怀疑这几个人背后还是有人在指使,并且背景不小,很可能有文臣中的高职显宦,同时还可能有勋贵和权阉在背后当推手。

    和记的财富实在太过诱人,曹化淳有时候都不免动心。只是现在他只是王府中官,距离真正的权力很近,但这段距离看似很近,却步步荆棘,不仅信王要小心谨慎,他这个王府中官更需如此。

    曹化淳感觉今天发生的事只是一次试探,看看和记的态度和反应。

    从目前来看,和记的反应未超出想象之外,应该没有太大的麻烦。

    毕竟和记在京师的官场没有真正的强力支持,没有哪个宫中的太监或内阁的阁老是其真正的靠山。

    和记的力量在外,似乎一直忽略了对内的经营,李国宾在京城是个头面人物,各家勋贵和太监的府邸都视其为座上宾,但他一直没有结成真正的盟友,这叫曹化淳感觉殊为不智。

    当然以曹化淳的经历和身份也完全想象不到,李国宾的行为完全出于张瀚的授意。至于为什么不在大明权力中心建立有效的关系网,这当然出于张瀚更长远的考量。

    信王饶有兴致的道:“你把我送给他们的程仪给了他们吗?”

    “给了,每人二十两,共给一百两。”曹化淳道:“他们都是寒门举子,受了这般重金相助,心中都十分感激,奴婢并不曾表明身份,但把他们的籍贯姓名都记下来了。”

    “这事你做的很好。”信王极为欣慰,他感觉这些敢于出头揭露黑暗的举人都是大明未来的希望。

    信王读书几年,感觉天下事还是读书人最为靠的住。内臣们做家奴挺好,国家大事,特别是现在的各种派出监军的内臣只会坏事而已。

    至于税监和矿监一类,残民以逞,给内廷增加的收入,国用不足,还不是一样得发出去?

    在这一点上,信王感觉自己的祖父太愚,临死都抱着财富不放,有何用处?

    帝王以山河万里为家,一草一木都是皇帝的,何必一定要把那黄金看的太重?

    神宗山陵崩后,居然还把大量的马蹄金一起下葬,信王想起来都感觉有些丢脸。

    “今日去宫中,得到的消息是不太好。”曹化淳的事办的很不错,信王却阴下了脸。

    “是不是张瀚征察哈尔大胜的消息属实?”

    曹化淳今天在路上听到了不止一次,但此时此刻还是有不可置信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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